第25節
夏佑霖面露躊躇,這個如何能保證。 “你上次派出強盜,已經打草驚蛇。既然上次沒有成功,就代表他早有防備?!比A氏說:“再等等,一個蔣素桓,還沒那么大的能耐能威脅到夏家?!?/br> 夏佑霖忍了忍,說道:“他自然沒法子威脅到夏家,可兒子就是看他不順眼?!?/br> 華氏眼帶怨氣地看著二兒子:“但凡你爭氣一點,也就不用在這里嫉妒一個小輩了。你的天賦哪點比他差?可你就是不知上進!” 自從做家主以來,夏佑霖已經很久沒有被華氏這么罵過了。 現在聽到這些話,覺得老臉訕訕地,沒出可放。 “還有俊璽那孩子,你身為人父,理應好好教導他。學習精進固然重要,可是妻兒也不能忽略?!比A氏滿肚子怨氣說:“彩瑩是我給他挑的媳婦,他對彩瑩不滿意也就罷了,現在彩瑩有了身子,那可是我們夏家的長子嫡孫,他怎能不管不顧?” 夏佑霖連忙說道:“這個我會說他的,也是最近被我教訓了頓,他急著精進,所以難免忽略了兒媳?!?/br> 華氏發了一頓火,心情才好受了些,揮手道:“好了,你去忙吧,蔣素桓那里暫且不用理會。日子還長著,何況彩瑩懷孕期間,理應行善積德,給孩子積德?!?/br> 夏佑霖點頭應是:“母親放心,明天我就讓俊璽去施粥散藥?!?/br> 華氏說:“理應如此?!?/br> 第二天,夏俊璽被父親逼著去張羅施粥散藥之事,他們夏家即將四代同堂之事也廣而告之。 蘭氏得知二房兒媳婦有孕,便送了點東西去薛彩瑩的院子,并不多表,以免惹事上身。 不過每日還是會派出身邊的丫鬟去打聽府里的消息,這天橙英回來說道:“聽說二房的大少奶奶懷相不太好,自懷孕以來每天都開的愁眉苦臉地,不是這里不舒服,就是那里不痛快?!?/br> 蘭氏聽罷,跟小丫頭們說道:“她這哪里身子是不舒服,分明是心里不舒服?!?/br> 紅英最不懂這些,她奇怪道:“明明是件喜事,為何會心里不舒服,奴婢瞧著整個夏家都把她捧在手里呢?!?/br> “整個夏家把她捧在手里有什么用,她想要的是丈夫把她捧在手里?!碧m氏笑道:“做女人的其實從不奢望什么,就是希望得到丈夫珍愛罷了?!?/br> 紅英又道:“俊璽少爺明明對大少奶奶很好,您瞧,昨天俊璽少爺親自出去施粥散藥,明擺著就是為大少奶奶肚子里的孩子祈福?!?/br> 蘭氏嘆息道:“那也只是為了孩子罷了?!备螞r夏俊璽是自愿還是不自愿,還不知道呢。 “是啊?!背扔⑿Φ溃骸芭厩浦麄兺Σ皇悄敲椿厥碌?,若是換成咱們兩位少爺,那可就不是這樣了?!?/br> 眾人想到夏俊輕對蔣素桓的癡癡情深,均笑了出來。 “說來,也好些日子不見了?!碧m氏說道:“春去秋來,眼看著又是一年,我也一年沒有去還愿了?!?/br> 說罷沉默下來,連橙英和紅英勸她去上香,她也沒有表示。 每當這時候,兩個丫頭就知道蘭氏在思念亡夫,于是靜靜地出去不打擾。 非是蘭氏不想去,而是眼下正值多事之秋,多一事總不如少一事。何況昨日收到蔣素桓遞進來的信,說是也快回來了。 再次進城來拿消息,是蔣素桓一個人來的,他見了中年男子,先問第一個消息。 那人給他說了答案,令蔣素桓大吃一驚:“竟然是他?” 這個人顯然太令蔣素桓驚訝,因此好久才回過神來,繼續問第二個。 “并無異動?!敝心昴腥私o了四個字。 蔣素桓想要的就是這四個字,看來是一時風平浪靜。夏家那邊他暫時沒有精力去管,現在有另一件事需要弄清楚,否則蔣素桓寢食難安。 他這個人生性多疑,從不相信天上會掉餡餅,這就是牽扯謎團的源頭。 約莫一個月不到,尚醫閣的人來通知他,說他的銘牌到了,讓其到尚醫閣領取。 “這么快?”蔣素桓很吃驚,記得梁長老說過,一個月都算是最快的,普遍都是二三個月。 來到尚醫閣,梁長老也十分贊嘆他的運氣,直說道:“你果真運氣好,你的銘牌已經到了?!?/br> 蔣素桓說道:“看來是如此,我也十分驚訝?!?/br> 領到銘牌,梁長老說:“雖然青牌已經是許多人可望不可及的地步,但是你的天賦遠不止于此,我相信你能更進一步。是以就算拿到青牌,也勿讓松懈怠慢?!?/br> 蔣素桓連說:“這是自然,晚輩的理想是拿到紫牌,哪怕一輩子拿不到,也不會輕言放棄?!?/br> “這就好?!绷洪L老拉著他去研究病例,既然來都來了,就待上半天再走吧。 于是蔣素桓在城里耽擱了半天,回去城郊已經傍晚。此刻正是初冬,即將進入深冬,天氣慢慢變冷起來。 夏俊輕見他就不歸來,已經在門外頻頻翹望。 見蔣素桓的馬車終于到了,連忙上前迎接,嘴里還說著:“你一去這么久,我真擔心你?!?/br> 蔣素桓下了馬車,跟他一同走進屋內,一邊說道:“你放心吧,夏氏最近一團亂麻,夏佑霖沒空管咱們?!?/br> 夏俊輕訝異道:“怎么說?發生了什么事?” 蔣素桓說道:“我慢慢跟你說?!痹瓉硭屇侵心昴腥?,幫他監視夏佑霖的活動,最近得知夏氏各個藥鋪都遭到了惡意攻擊,夏佑霖現在忙得焦頭爛額。 “怎會這樣?夏家不會有事吧?”夏俊輕擔心道,那始終是祖上傳下來的招牌,也有他父親的一份心血。 “不是什么大事,只是需要時間去處理,頂多是讓夏佑霖焦急一陣子罷了?!笔Y素桓說道,不過這樣也好,他們正是時候搬回去,也不會受到刁難:“對了,最近書讀得如何?” 蔣素桓一直知道陰山居士會調/教人,但不知他學問怎么樣。 說起這個,夏俊輕對陰山居士一臉崇拜:“那位藥師果然是個貴人,幸而他給我推薦了師傅呢,若是沒有師傅,我現在的文章還是一塌糊涂?!?/br> “哦,那就是現在不是一塌糊涂了?”蔣素桓問道。 陰山居士走了出來,笑哈哈插嘴道:“現在何止不是一塌糊涂,簡直是名師出高徒,青出于藍而勝于藍,老朽都要甘拜下風咯?!?/br> 夏俊輕連忙道:“師傅言重了,哪里就青出于藍了,您昨天不是還批評我來著?!?/br> 陰山居士說:“怎么,這就開始向你媳婦告狀了?” 蔣素桓笑道:“既然居士都說好,那就是真的好,不知……現在下場能否考上?” 這是眾人最關心的問題,連夏俊輕都屏住了呼吸,想聽聽看陰山居士怎么說。 “考上?那就要看你說的考上是考上秀才還是舉人,亦或者是進士?!?/br> “師傅,我想考進士?!毕目≥p定定地看著他,帶著前所未有的執著。 “有氣魄,不過,初次下場就想三連中,這似乎不大可能?!标幧骄邮空f道:“當然,也可以一試,畢竟你年紀也不小了?!?/br> 就算考不到進士,先把秀才舉人考上去,也是好的。 第029章 已是冬天,晚來風急。 蔣素桓起夜的時候,把身邊的夏俊輕吵醒了,他揉著眼睛迷迷糊糊地問道:“桓兒,你去哪?” “起夜,你繼續睡吧?!弊屑毰弦路?,蔣素桓下地穿好鞋子。 夏俊輕伸出兩條手臂抱住他,留戀地蹭了蹭:“我也一道去?!?/br> “呵?!焙笱徊涞冒W癢地,蔣素桓就笑了,回身低頭頂了頂夏俊輕的腦袋:“天氣冷,你大可不必為了陪我?!?/br> “不是啊,我也想尿?!毕目≥p爬起來說,也穿上厚實的外衣。 “那好吧?!钡人黄鸫┥厦扌?,倆人一起出了房門。 經過陰山居士的門前,蔣素桓噓了一聲:“你仔細聽聽,你師傅在說夢話?!?/br> “嗯?”夏俊輕放輕了腳步,側耳傾聽。 陰山居士的屋里,傳來一陣陣很細微的聲音,仔細聽著似乎在說:“公主,公主……” 又說:“駙馬,哈哈哈,駙馬……”陰山居士的聲音似笑似哭,模模糊糊。 “你聽,你師傅每天夜晚都在說夢話?!敝笆Y素桓起夜,偶然聽到陰山居士說夢話,覺得陰山居士的身份可能不簡單,因此才讓人去打聽公主和駙馬之事。 當今公主,唯有長河公主的年紀大些,其余的都是妙齡女子,跟陰山居士似乎八竿子打不著。 可是長河公主,似乎跟陰山居士也拉不上關系。 夏俊輕剛想說話,便又聽到屋里傳來夢話聲,這回的內容卻令他們疑惑,陰山居士竟然在喊夏俊輕的名字。 “俊輕……” 連蔣素桓也是一臉吃驚,跟夏俊輕說道;“之前沒有說過這句?!?/br> “難道師傅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夢見我了?”夏俊輕想得簡單,他跟陰山居士日夜相對,會被陰山居士說在夢話里,也不出奇。 “一個人能在夢中都惦記著你,說明他對你十分上心?!笔Y素桓說道,回憶起陰山居士對夏俊輕的盡心盡力,他的眉頭悄悄皺起來。 “是啊,你看,連師父都這般惦記我,怎不見你夢見我?”夏俊輕想了想,關注點永遠跟蔣素桓天差地別。 蔣素桓拍了拍他的額頭:“一頭豬?!?/br> 夏俊輕委屈地揉揉額頭,不說話。 “別裝可憐了,走吧,去解手?!笔Y素桓拉著夏俊輕悄悄離開。 第二日,陰山居士聽聞蔣素桓和夏俊輕要夏府,便挽留道:“俊輕明年二月就要下場,何不等到年下再回去?” 蔣素桓對此倒是沒有意見,奈何夏俊輕眼巴巴地跟師傅說道:“師傅,我離家多時未歸,怕我娘擔心,我想早些回去?!?/br> 這個理由倒也適合,畢竟夏俊輕只有一個母親留在夏家,無人照顧。 陰山居士說道:“也罷,既然你心意已決的話,就回去吧?!?/br> 夏俊輕想到師傅這些天以來對他的好,此時想到要離開,也是心有不舍。他看到陰山居士也是獨居一人,他們離開后便要自己過年,豈不是冷清清地? “師傅,我……”夏俊輕想了想,一時想不出兩全其美的辦法。 “行了,回去吧,老朽自在慣了,你們不在還落個清凈呢?!标幧骄邮啃?。 過了好一會兒,夏俊輕才說道:“那好,我和桓兒回去住幾日,以后常來探望師傅?!边^年之前來一趟,年后來一趟,也就差不多考試了。 “嗯,去吧?!标幧骄邮繐]揮手說道。 他們二人去收拾東西,離開之前再過來說話道別。 夏俊輕瞧著師傅獨自喝茶的蕭條,難免不忍,直到上了馬車還是郁郁地:“桓兒,你說師傅為什么不成親生子呢?” “你問我,我又問誰?要不你自己下回問問他?”蔣素桓笑笑。 “長輩之事,晚輩怎么好問?如果觸及師傅的傷心事,且不是作孽?”夏俊輕搖搖頭,表示不會去問的。 “那就作罷吧,反正知道了又如何?!笔Y素桓嘴里這么說,其實心里疑點重重,覺得陰山居士不是那么簡單。 “嗯,反正他老人家收了我做徒弟,以后我多點孝敬他?!毕目≥p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