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層？”陳曉生聞言就是一愣，“我咋不知還有第六層？”

    “嗯？”洪晚行也有點發蒙：“難道你就是我此行的機緣？”這讓他有點失望。

    “你這么說讓我很傷心，”陳曉生不滿：“我是煉僵門唯一傳承人，我不在三界之內，這還不厲害？”

    “別鬧！”洪晚行也很喜歡和陳曉生這樣交流：“你踏實呆會，我四處轉轉。你不覺得這里有點好像很久遠的腥咸味？”

    “那是啥味兒？”陳曉生竟難得的低頭思考。

    就在洪晚行面對石壁、貌似陷入冥想狀態之際，那石壁竟然裂開一道縫隙。隨著縫隙緩緩變寬，呈現在洪晚行和陳曉生眼前的，竟然是漫天繁星下的一片平靜的墨藍色湖面！

    “好美！”、“呀！”隨著兩聲驚嘆，二人竟身不由己的向前走去。

    此刻的洪晚行，神海同樣波瀾不興、心中空明澄澈。他甚至生不出半點疑惑、抗拒之心。

    “哦？是個有趣的年輕人?！蹦罩?，一道溫和的聲音響起：“能感覺到我設置的結界，有八品陣法師的水平?！痹捯粑绰?，陳曉生扭頭看向洪晚行，骨頭架子就是一個顫抖。

    八品陣法師，什么概念！那是帝境才可能達到的高度。

    “怎么才是個七重神境？”還是那道縹緲的聲音：“不對，四重圣境。呵呵，有古怪?！彪S著話音，一道淡藍色虛幻的身影，披著點點的星光緩緩落下，凌空于湖面之上。

    “唉，多久沒人來了?！蹦堑郎碛拜p嘆一聲：“來，陪老不死的坐坐?！崩先穗S手一招。

    而洪晚行和陳曉生竟跟傻了一般，苶呆呆的飄然而起，貼水面向前而去。

    “簡直太強了?！焙橥硇薪吡Υ邉幼R海中三重蓮臺，這是他神魂防御的最強手段，然而卻屁用沒有。他絕對相信，老人一個念頭，足以令他身死道消。

    一旁的陳曉生，早已回到棺材中的模樣，名副其實的僵尸一個。

    “前輩，你莫非是上界下來的仙人？怎么會在這里？這里有什么？我要如何到下一層？”到在老人身邊，洪晚行身體好似擺脫了束縛，莫名其妙的盤坐下來。分明懸于湖面之上，卻如坐在了實處。

    他竭力張口，卻發不出半點聲音。

    “呵呵，娃娃，是不是有很多問題？”老人一眼看穿，笑著說道：“還是先說說你吧?！?/br>
    “??？從何說起，您喜歡聽些什么？”洪晚行終于能夠說話。

    “越詳細越好，當然，不方便的不說也好?！崩先藵M眼的期盼。

    終于緩過神來的洪晚行，這才認真的打量起眼前的老者。

    就見這位老人，腦袋像個亞腰葫蘆，額頭占去一多半。一雙圓眼從不見眨動、一對招風耳有尖無垂。滿臉的褶皺擠作一團，闊口幾乎跟臉一邊寬。

    再看身上，好似剛剛出水一般，淡藍色返潮的老皮下，骨骼隱約可見，跟陳曉生有一拼。只是雙手雙腳，指間長著薄膜樣的蹼。

    “那我就從八歲說起吧?！焙橥硇幸膊恢趺聪氲?，竟然十分的順從。

    洪晚行本想撿干的聊，卻不曾想，這一講，便是十天。不因為別的，在聆聽的過程中，老者偶爾提出一個問題，間或又打出一道水幕，竟然還原洪晚行講述的情景。

    比如洪晚行在小世界中初識皇甫弘和丹旸、比如他結識凈世紅蓮……直到他在無盡之海復活長云、收服龍闕劍。

    當然，這十天當中，老人也會不時的陷入沉思。而洪晚行則借機瘋狂的吸取這里的磅礴星力。十天過后，他已完成一縷星力淬煉臟器。他準備稍后再淬煉經絡，而且還要等元初神水的合成。

    “的確如混天所說，你是個變數?！背了贾行褋砗?，老者輕嘆一聲。

    “娃娃，你有七竅，代表著你在七條路上，有著異常的天賦和機緣。你首選那條？”

    “煉丹！”洪晚行不假思索的說道。這倒不是他最先走上煉丹一道，而是他發自內心的喜歡。

    “不錯！不過，天下無能量不可煉！這要看你有多大的丹爐、多好的火焰和多強的神魂?！崩先说脑捄芷匠?，但洪晚行總感覺其中大有深意。

    “三千大道，殊途同歸。還不是為了追求永生？”老人微微揚頭，看向虛空：“而這條路，注定是孤獨的?！?/br>
    “財侶法地，財是發展的基礎，侶關系到血脈，法代表著傳承，地則是本源?！?/br>
    “前輩，我的赤繭，可以算作我的領地么？”洪晚行突然有所悟。

    “不錯，能想到小世界?！崩险咭恍Γ骸翱赡隳浅嗬O，頂多是個存活物的空間法寶。你以星力淬煉結界，說明你已經對構建自己的小世界有點想法了?？衫镞呺m然有山有水、有獸有花，但他們只是通過你感受到外邊的一切、獲取外邊的能量。脫離了你咋整？”

    “是啊，我最初也想構成能量的循環，但力有不逮?！?/br>
    “不，構成一個世界的，還有法則、規則?！崩项^輕輕搖頭：“這處所謂的禁地，也是一個不成形的小世界，但已值得你觀想一番了?！?/br>
    “你的身體很弱，但煉體功法卻已成型；你的神魂很強，卻修煉得毫無章法，這有點怪?！崩先顺烈髌陶f道：“你的靈魂術，其實只算魂念術。至于那九芯蓮，的確是養魂、護魂的法寶，卻不想被你進化成三重蓮臺，這倒是你難得的機緣。至于靈嬰、元嬰和劍魂，你既已有了安排，當放手讓他們發育才是?！?/br>
    停頓片刻，老人繼續說道：“還有你說的奪天盟，也是同樣。你有守護親人朋友的赤誠之心，但卻不能限制他們。而且，在都弱小的時候，是需要報團取暖的。真涉及到登仙甚至永生，才看得清人心?！?/br>
    “這么久了，難得你來陪我聊天，既然是天選之人，我就送你件禮物?！闭f罷，老者抬手，點在洪晚行眉心。

    剎那間，洪晚行只覺海量的信息狂涌進識海。如果他之前接受的功法技能只是一頁紙，那么此時得到的，簡直就是一座圖書館！

    又是兩天過后，洪晚行堪堪記清所有內容：“老人家，晚輩如何承受的起這份厚禮？”

    “啥厚禮不厚禮的。我沒事瞎琢磨的，又不知給誰。咱倆見面就是有緣?！?/br>
    “那這功法叫什么？”洪晚行沒有細看，只道是了不得的功法。

    “啥名？”老頭皺眉：“這我還沒想過，不過你那都叫靈魂術了，我這個叫大靈魂術不過分吧?！?/br>
    “不過分，太不過分了?！焙橥硇械谋砬?，就像餓鬼見到了肘子rou。

    “好了，該是你的提問時間了?！崩先说男∮哪?，讓洪晚行徹底放開。

    “老人家，不！師傅，徒兒還不知怎么稱呼您？”

    “不知？”老者一撇嘴：“見面我就說了啊，老不死?！?/br>
    “??？”洪晚行發呆，陳曉生已開口：“這也可以當名字？”

    “咋啦？我姓老，又是不死族的，叫這個不行？”老人一巴掌拍在陳曉生脖頸：“就許你陳家不死不滅？”

    “哼！還不是險遭滅族，就剩我一個？”聞言，陳曉生當即面色一黯，垂首不語。

    “你知足吧，我不死族，從來只有我一人呢?！崩险咝Φ?。

    “不對啊師傅，”洪晚行叫順了口：“修道的追求永生，可你們都是不死，這怎么說？”

    “呵呵，陳家不死，是因為他們本就是死物。至于我嘛，陰魂不散?！崩险吣欠轂⒚?，令洪晚行出神。

    “師傅，你莫非是天上的仙人？”陳曉生不知為何，也這般說。

    “仙人？”老者一笑：“你們連法則都不懂，還妄談仙人?！辈灰娎先擞泻蝿幼?，洪晚行和陳曉生，竟如孩童一般圍坐他的膝前。

    “化神境，模仿元素之力；神境，運用某種元素；圣境，形成世界雛形；帝境，引動法則之力。仙境嘛，以規則構建小世界?！崩险吆呛且恍Γ骸澳銈z說，我若是仙，你倆還在？”

    “我那不過是所謂傀儡術中的小技而已。就像那個安陵公主?！崩险哐鲱^大笑，拍了拍洪晚行的頭頂。

    “不對啊，你不可能是帝境?！焙橥硇懈杏X三觀已被顛覆。

    “什么帝境？”老者一笑：“你見過帝境？”

    這一問，洪晚行有點發蒙。對??！憑啥自己就能對抗帝境，這強的有點不合理了。

    “我問你倆，修煉、修道為了什么？”老者仰首，好像自言自語。

    洪晚行面對過燭陰、皇甫、方雷、長云乃至自己內心的拷問，然而此刻，他竟茫然。

    “為啥？”其時，陳曉生居然覺得，復仇二字說不出口。

    “兩個娃娃，”老者呵呵一笑：“且行且修吧?！?/br>
    “我問你，”老者看向洪晚行：“你偏愛煉丹，可知丹師亦能毀天滅地？”

    “至于你，”老者轉向陳曉生：“你煉得了仙、妖尊、界主、修羅王，你可煉得了三千世界？”

    “??？！”這是洪晚行和陳曉生不約而同的反應。這境界有點太高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