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雪夜來訪
還沒解開心里團繞的疑團,不遠處的游廊傳來踏踏踏的腳步聲,她探出頭,與匆匆而來的小丫鬟碰了個正著。 “你” “秦姑娘,我家少爺請您去一趟他那里?!?/br> 漂亮的小丫鬟打斷她要說的話,畢恭畢敬地喊她秦姑娘。 “他找我做什么?” 聞言,她心里有種不好的預感,總覺得他來找自己沒好事。 “不去?!?/br> 她想也沒想出言拒絕,‘啪’地一下重重關上房門。 房門摔得震天響,就連相隔叁房的嚴禮都能聽得清清楚楚,他泡在藥浴里,眼尾懶懶地一挑,問:“她不愿意來?” “是?!?/br> 方才那個小丫鬟點點頭。 嚴禮用他那只還完好的手抓了把頭發,從鼻腔噴出個沉重的鼻息,或許是想到什么開心的事,他眉眼的陰郁一掃而空,帶上幾分喜色,“不著急,梁燕生不會那么快回來?!?/br> “是?!?/br> 小丫鬟乖乖退到一側,隔著屏風,她余光窺見透光的屏風上映出嚴禮的背影,少時,她聽見大少爺的沉重喘息,急亂而勾人,聽得她不由紅了臉。 良久,嚴禮松開胯間半軟的陽具,藥浴的苦澀混著jingye濃郁的腥膻味填滿鼻腔,他甚是嫌惡地皺起鼻子,“過來伺候我穿衣?!?/br> 小丫鬟定了定神,低頭繞到屏風后面,為他擦拭身體。 小丫頭盡心盡力地伺候著,他則在想著叁房之隔的秦如玉那張如花似玉的嬌嫩臉蛋,自打她成婚后,身上那股子氣韻愈發得迷人起來,眉眼間的青澀也徹底褪去,秋水盈盈的眼一朝他掃過來嘶那滋味,勾得他心癢難耐。 “少,少爺” 小丫頭蹲身為他擦拭腿間水跡,哪想自家少爺那半軟的陽物忽然立了起來,直戳她面門。 嚴禮回神,對上小丫鬟害羞的眼,輕笑著勾起她的下巴,“脫光了躺床上去?!?/br> 小丫鬟雙眼圓睜,如夢初醒般地起身,雙頰通紅。 ———— 雪夜寂靜,秦如玉趁所有人沉入夢鄉的功夫悄悄溜出房間,借著院子里積雪反射的光尋找離開的方向。 她放輕步伐,腳一深一淺地陷進柔軟的積雪里,穿過月門洞,嚴家雖不及梁家老宅大,但曲折的游廊與錯落的大大小小的庭院還是繞得她暈頭轉向。 “大門究竟在哪里?” 她咬牙縮肩,露在冷風里的臉都要凍僵了。 該死的嚴禮,那場車禍怎么不直接把你帶走? 秦如玉心中暗暗啐罵造成這一切的始作俑者,腳下步伐依舊不敢停下來,身體的重量匯到腳上,踩得雪聲吱呀。 她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走到了哪里,身體開始逐漸出現失溫的癥狀,指尖、腳尖凍得血液都將凝固。 “這么晚了,你打算去哪里?” 身后響起嚴禮的聲音,秦如玉駭然回頭,那混蛋果不其然就坐在輪椅里,向她投來戲謔的眼神。 “放我離開這里,不然,梁家不會放” 她言之未盡,整個人直挺挺地倒進雪地里,一張小嘴凍得烏青。 嚴禮大驚失色,趕緊叫來守夜的護院。 待她再度醒來,嚴禮竟側躺她身側,饒有興致地支著下巴將她細細打量。 秦如玉幾乎是下意識地一巴掌扇過去,‘啪’的一聲,嚴禮的腦袋從他手心滑下去,‘咚’的一下狠狠磕在床上。 “你對我做了什么???” 她扯過被子把自己遮得嚴嚴實實,眼神噴火似的,恨不得把他碎尸萬段。 “嘶” 嚴禮艱難地重新撐起身體,剛才那一下她磕得可不輕,腦子現在還有些暈沉沉的,“本少爺可對昏睡的人提不起性趣?!?/br> “離我遠點!” 秦如玉一腳揣上他腰側,力道不輕,直揣得他嗷一嗓子,痛得五官都扭曲到了一起。 屋外的小丫鬟聞聲進來,看到自家的大少爺面露痛苦地捂著腰,緊忙撲上前來朝著屋外的人吩咐:“快叫大夫!” 言盡,她又抬頭狠狠瞪了一臉‘我什么都沒做’的秦如玉。 “嚴禮,快放我走,不然我就報警抓你?!?/br> 雖然她知道按嚴家的勢力來說,報警根本沒用,但還是想說出來膈應膈應他。 嚴禮好不容易緩過勁兒來,沖小丫鬟擺擺手示意她出去,又沖對面人抬起疼得滿是冷汗的臉,扯出個蒼白的笑,“想想得美?!?/br> 他沒被膈應到,反倒是她自己被膈應得像吞了只活生生的蒼蠅,“你究竟看上了我哪一點?” 她不認為自己漂亮到能讓一個常年流連花叢的花花公子非她不可,他這么執著得到自己,難不成還有別的目的? 嚴禮一聲不吭地爬起來坐好,放平那條骨頭還未愈合的腿,“看上你就是看上你了,哪里需要那么多理由?” 算了,跟他說話簡直就像對牛彈琴。 秦如玉把臉埋進被褥,只露出雙眼睛凝望屋外的雪景,“燕生” 不過分別不到兩日,她就已經開始想念梁燕生了。 許是心有靈犀,嚴家守夜的護院急匆匆沖進屋子,也顧不得那么多,“大,大少爺,梁梁家的大少爺來了?!?/br> “燕生???” 她驚喜地瞪大眼睛,丟掉懷里被褥就要往外跑。 嚴禮臉色陰沉,那只完好的手死死箍住她的手腕,對護院嚴肅道:“沒有我的允許,不準任何人放她離開?!?/br> “是!” “你瘋了是不是???快放開我!” 秦如玉奮力掙扎,剛甩開他的手沖到門口,一旁健壯的護院就把她的肩牢牢按住,動彈不得。 “嚴禮!你這個烏龜王唔唔唔!” 嚴禮由丫鬟攙扶著坐進輪椅,從袖口抽出條手帕來,團成團塞進她嘴里,“把她帶到密室?!?/br> “是?!?/br> 護院托著她往某處陰影里走去,等她徹底消失在視野,嚴禮這才理了理衣領去了正堂。 正堂里,梁燕生遠遠看到由丫鬟推著來的嚴禮,向來一成不變的溫和笑臉發生了一絲絲龜裂,纖長濃黑的睫毛也無法遮掩眼底的陰翳。 “好久不見啊,梁大少?!?/br> 嚴禮笑嘻嘻地停在他跟前,自然就沒有錯過他眼里流露出的濃郁陰翳之色。 “她呢?” 梁燕生懶得跟他廢話太多,不久前從秦家得知秦如玉在嚴家的鴻盛成衣鋪里憑空消失,他想也沒想放下嚴家暗地里給梁家使下的絆子,直接奔赴嚴禮家而來。 “你說的誰?” 他裝出一副無辜的表情,笑著聳肩反問。 “我的妻子在你家名下的成衣鋪子里憑空消失,我自然要來問問鴻盛成衣鋪背后的主人不是嗎?” 梁燕生直直盯著他那條綁著紗布繃帶的胳膊腿,忽而也笑了,只是那笑意不達眼底,叫讓人捉摸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嚴禮見識過他的手段,可謂是與他爹一脈相承的狠,就好比這次自己出的車禍與嚴家商船側翻死了那么多人,明知道是他動的手腳,可自己卻找不到半點證據去證明是他做的。 “你有證據證明嗎?” 他冷哼一聲。 “你要證據?當然可以?!?/br> 啪啪— 梁燕生拍了兩下手,不一會兒,梁家侍從便拖著個已經快要看不出人形的、滿身鮮血傷痕的人來。 潔白的雪地上,兩道長長的、鮮紅的拖拽痕跡叫人看的無比觸目驚心。 “想必嚴公子應該知道他是誰?!?/br> 他向隨身侍從遞過去一個眼神,那人得到命令,掐住滿身是血的人的臉抬起來。 嚴禮瞳孔一縮,抬手狠狠砸在輪椅上,“梁燕生!你竟然對嚴家人下手???” 滿身是血的人不是別人,正是他嚴家旁系的一個孩子,也是負責鴻盛成衣鋪的掌柜。 梁燕生笑吟吟地沒有說話,潔凈的牙齒襯得玫瑰色的薄唇綺艷非常,“我有何不敢?你既敢光天化日之下帶走我的妻子,我自然也敢對你們嚴家的子孫下手?!?/br> 他語氣平靜,走到那奄奄一息的人跟前,彎腰掐住他的臉面向氣到發抖的嚴禮,瞇眼時嘴角微微翹起,“說吧,如玉在哪兒?” 猩紅的血液染盡他的指尖,極致的紅與白碰撞出無比血腥靡艷的畫面。 嚴禮繃緊腮幫,良久才松開緊握的雙拳。 “來人,請梁少夫人過來?!?/br> 梁燕生厭惡地撒開嚴家少年的臉,從口袋抽出手帕仔仔細細擦拭過指尖的每寸肌膚,旋即隨手丟進嚴禮懷中。 手帕輕飄飄地落下,他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對比狼狽的嚴家大少爺,聲音冷冽,“再有下次,你猜猜倒霉的會是嚴家的哪位公子?” 片刻后,秦如玉被放了出來,當她看到廊檐下站著的人,眼眶一熱,直直撲進他懷里,“燕生!” 雙臂環上妻子不盈一握的細腰,他眼里寒霜霎時盡退,細聲細語地安撫著她,“走吧,回家?!?/br> “嗯!” 說完,二人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嚴家。 原地,嚴禮憤怒到額角青筋暴起,壓抑著怒氣吩咐下人將嚴家少年抬進屋里喚來大夫救治。 梁燕生,你果然夠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