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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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遠生心口一抽,陵兒喊他“吳老爺”!不由怔了神,他的兒子這般憎恨他嗎? “等等,你剛剛說什么?你說是你庶母把你賣了?”吳遠生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瞪大了眼問道! 楊氏不自覺地挪了挪臀部,警惕地看著吳陵! “請您不要惡心我!什么庶母?您自己不嫌丟人,我可沒您那好涵養,那個娼婦別說是我庶母,就是您也和我沒有關系!我現在姓??!”吳陵手往丁二爺夫妻倆那邊一伸,說:“這是我的爹和娘!丁家雖然沒有貴府富碩,卻父慈子孝,是最清白、寬厚不過的人家!” “陵兒,你怎能這般傷老父的心,你走失的這些年,我一直都派人四處找!好不容易你回來了,一家團圓不好嗎?”吳遠生凄惶地說道。神情哀傷,十足像一個中年喪子的父親。 吳陵并不接話,轉身對著兩位衙役拱手道:“兩位官爺,我乃曾經的吳家嫡子,幼時目睹了吳家老爺寵妾滅妻,縱容妾侍伐害嫡子!先請兩位官爺將今日之事做個見證!改日我便將狀紙遞到州府大人的案上!”今日吳遠生承認他是吳陵的身份,他日就不能再反口告他身份不明,是誣告! 丁二爺便見著阿陵說完這話,吳遠生的瞳孔里滲出了一絲寒氣,心頭不禁一曬!剛才看吳遠生這般悲苦,做足了父親見到失蹤已久的親子的傷痛、驚喜、郁憤的模樣,還以為真對阿陵有些父子之情,看的他都有點不落忍!呵,真不愧是世代皇商之家,別的他不清楚,至少這jian詐的商人本色,吳遠生掌握的可謂爐火純青了! 兩位衙役見吳陵竟然這般不給親爹面子,知這吳家的大戲是要拉開帷幕了,豈不正合了頭兒的意!當下也客氣地說道:“我們兄弟二人一向秉公辦案,自是會如實向大人稟報的!小兄弟不必擔憂!” 這話一出口,便是要得罪吳家了,二人見今日也沒個了斷,便心急著回去給頭爆爆料,當下便對吳遠生告辭道:“我兄弟二人今日還有公務在身,便不多留了,改日再來府上叨擾!” 吳遠生差點一口氣沒換過來,這兩個小雜碎,還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了,什么叫“再來叨擾”!真要立案偵察不成??? 吳遠生暗暗吸了口氣,便咧著嘴笑道:“二位官爺客氣了,您二位慢走!”又看了眼吳伯,吳伯會意,送了兩位衙役到門口,從袖袋里掏出了兩錠銀子!兩位衙役也沒客氣,道了句:“客氣!客氣!”便塞到袖袋里去了。 丁二爺怕吳陵一時心軟著了道,便也起身告辭道:“今日犬子無狀,對貴府都有叨擾!還望吳老爺見諒,改日州府衙門里再見!還要多謝貴府的茶水!” 吳遠生眼睛一瞇,這是阿陵的養父?姓??? “陵兒,過往多有誤會,你娘去世,為父也很悲痛,這才一時疏忽讓你遭了賊手!以致你流落在外這許多年,受了不少苦,現在你回來了,我們一家團團圓圓的不好嗎?”吳遠生說著便紅了眼眶。 見吳陵冷著臉不吱聲,又開口道:“阿陵,子告父可是要挨三十大板的,你這身子這般瘦弱,可經不得這棍棒加身??!為父盼了這許多年才又見著了你,你就體諒一下我做一個父親的心情,莫要這般折騰自己的身子骨??!” 張木一驚,古代子告父是要挨板子的? 丁二爺看著吳遠生就快聲淚俱下了,一拱手道:“告辭”!便拉著丁二娘往門口走去!再待下去,他隔夜的飯食都得嘔出來了! 吳陵拉著張木也跟上。 楊氏見吳陵沒有留下來,心頭一送,往椅子里一靠,就癱下來了!吳陵要是回來,不說家產,就阿潭和芷沅也不能再充當嫡子嫡女的身份了,之前沒有嫡子在一邊比著,吳家又就他二人,也不存在什么嫡庶。 楊氏心頭一狠,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吳陵再在臺州城待下去! 吳家院里東邊一株桂花樹下,立著的一個婀娜的姑娘盯著往門口走去的身影,抬起青蔥一樣的手指頭,直直地拽了一根枝椏下來. 后頭立著的丫鬟,身子一瑟縮,還是壯著膽子往前邁了一步,低著頭小聲道:“小姐,仔細手別傷了!”上次小姐給鄭家小姐氣得扭帕子,勒出了一條紅痕,楊姨娘把她們叫過去好好敲打了一番,說是再不用心伺候,就去下面跟著婆子一起洗衣服。要是真下去了,不說冬天的水冰冷刺骨,就是吳家那一起子見風使舵的丫鬟婆子和小廝怕是都要踩她幾腳了。秋華自是不敢不當心的 吳芷沅淡淡地掃了一眼貼身丫鬟秋華,過幾日莫家太太的花會還要去,是不能勒了手指,要是留了紅痕,娘肯定又要念叨。 看著吳陵邁出了吳家的門檻,不見了身影,眼眸一轉,爹那邊還要哄哄才行!那不知哪里竄出來的嫡子,呵,她不得弄死他!這吳家只有她和哥哥兩個子嗣,吳家的一切,都是她們母子三人的! 秋華只覺的頭上的視線如灌了陰風一樣,冷颼颼的,像是要在她的身上扎出幾個洞來,心里不禁冒出一點寒氣。當下頭埋得更低了,小姐脾氣不好,稍有不快,就拿她們出氣。冬華還在床上躺著呢,那腿也不知道能不能好的了。 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候,那支掛花落在了地上,頭頂上傳來一句“走吧!” 秋華如臨大赦,趕緊跟著吳芷沅的步子往前廳去。心里揣摩著,這一對母女估計又要哄老爺應什么事了。 ☆、第49章 復仇之一 鄭老太太看著站在她面前的外孫,終是忍不住又勸了一句:“阿陵,你娘是我親閨女,我也心疼她,可是她為了你都百般忍耐下去了,你這一紙訴狀遞到州府大人面前,就得和吳家徹底脫離關系了!” 蕪朝沿襲了前朝的一條律令:“子告父,杖三十,除族”!阿陵一旦真的將狀告吳遠生的事坐實了,吳家的一草一木就都和他沒有關系了。 “外祖母,吳家的族譜我并不稀罕,我娘當初就是因我不能脫族才在吳家受欺辱的,那時候我年幼,不懂她的顧慮,不然我早就勸她和離回家了!” 老太太嘆了口氣,道:“阿陵,既然你主意已定,我也不多說,鄭家當初沒能為你娘做主,這次萬不能再讓你受欺辱了!吳家的家產你不稀罕,你娘的嫁妝卻是無論如何都得討要回來的!”那是她和老頭子給閨女準備了十五年的啊,沒得便宜了那賤蹄子!當年阿陵失蹤,說是綁匪收了銀錢沒兌現諾言,女兒去世她就已倒在了床上,又驚聞阿陵被綁,一度中風,兩個兒子又年輕,辦事也沒章程,竟然就這般便宜了吳家! “外祖母,您放心,我一定會把娘的嫁妝要回來的!”當年那娼婦次來娘的房里拿東西,娘都木著臉不說話,可是她卻常在夜里聽見娘的哭泣聲。這些年里,他不是沒有怨過的,怨她那般懦弱,任由一個侍妾欺凌在頭上,如果當初她能強硬一點、蠻橫一點,就不會有后面的枉死,他也不至于流落街頭。只是那畢竟是生他養他疼他的母親??! 第二日,吳陵便敲響了州府衙門前的大鼓,州府大人明皓昨個就聽手下匯報了此事,今個一早便在衙門里等著吳陵,鼓聲一響,便讓衙役傳吳陵進來。 明皓轉著拇指上的玉扳指,回想起前幾日深夜受到的密信,心頭一時思緒雜亂。見衙役已經帶著吳陵進來,回了心神。 “大人,吳陵帶到!” 明皓正了正身子,看了兩眼立在堂下的小郎君,見其眉眼清秀,眉峰微微隆起,身量七尺,身姿挺拔地站在那里,心下不由嘆道:倒是一副好相貌。 吳陵也悄悄打量著坐在案桌后的人,見其約有四十左右,面容清峻,一雙眼睛看過來倒像能刺探人心一樣,微微斂了目。便聽上方的人冷泠泠地開口道: “昨日,本官已從巡城侍衛那里聽聞你要狀告老父,狀紙可有?” 吳陵忙斂了心神,肅聲道:“已備好,還請大人過目!” 邊上的師爺接過來雙手遞上去。 明皓一展開,見筆鋒奇峻,字體妍麗方正,不像以往的訟師所寫,知是鄭家人的手筆了。洋洋灑灑竟有十張宣紙,粗粗瀏覽一遍,問道:“按你所說,證人和證據何在?” **************** 饒是吳遠生再有防備,聽到府衙傳召的時候,心下還是不禁一凜。楊氏心里也是一突兀,但是還是沒忘記及時上眼藥道:“老爺,沒想到阿陵這孩子竟然真的存了這般歹毒的心腸,這自古哪有子告父的,妾身就是在話本子里也沒有見過,您縱真有千般不是,也是您和他父子之間的事不是,枉費老爺這十三年來還這般惦記他!真真是一個白眼狼!” “爹,大哥也許有什么苦衷也不一定,您先別火,過去聽聽大哥怎么說,畢竟也十三年沒見了,這之間可能有什么誤會呢!”吳芷沅皺著眉頭小心翼翼地開口道。 吳遠生看了眼愛妾和嬌女,見一個一臉憤然,一個似有擔憂,目光往庶子臉上移了移,“阿潭,你說呢?” 吳潭緊了緊手,沉吟了一會開口道:“兒不希望這事是真的,您是我的親生父親,大哥又是我的嫡親兄長,兒只希望我們一家能和和睦睦的?!币姷h了首,吳潭攥著的手微微松了松。他可是比爹還要早就得知吳陵消息的,只是他還沒找到機會下手罷了,不過這下子吳陵犯到爹面前,也就不用他出手了,當年爹能舍了他一次,這次,還不得斷了他筋骨! 吳伯深諳一個管家的本分,站在門外,像是什么都沒聽到一樣。見門上的阿力趕過來,下了臺階,問道:“又怎地了?” “老管家,衙役們又催了!你看這?” “行了,你先過去吧!老爺馬上就出來!”吳伯擺手道。 阿力見老管家給了準話,便又回去當差了。 吳伯嘆了一聲,真是匪夷所思,還真有兒子告老子的,老太爺要是知道了,還不得從棺材里蹦起來!見里頭楊氏還在拉著老爺絮叨,立在門外,婉言提醒道:“老爺,外頭的衙役問你甚時可以走一趟?” “讓他們等著,這些雜腿子,倒跑到吳府來耍威風了!”楊氏揚著帕子不耐煩地道。絲毫不記得當時在成衣店門外,她就差抱著人家的大腿求他們做主的。 吳遠生看了眼門外立著不動的老管家,知是外面在催了,起身道:“你們也無需擔憂,我去去就來!” 然而,吳遠生這一去,并不是一時半刻,也不是一日兩日,而是隔了兩年。 此時楊杏看著吳遠生和吳伯一前一后的背影,這個不識趣的吳伯,還是早早攆走為好! “娘,吳陵娘的嫁妝,你都弄哪了?”吳潭皺著眉問道。 楊氏坐在黃梨木的正坐上,攬了攬裙子,無所謂地道:“我哪知道,你們誰看上了一件物什,不是隨手就拿走的?剩下的不還在我的私庫里嘛!” 吳潭被楊氏這一副不當回事的樣子,氣的一噎,冷冷地道:“娘心里有數便好,這事處理不好,恐怕娘不能脫身?!彪m說是親娘,可是畢竟是瘦馬出身,只知道吃喝玩樂,遇到一點事,真是完全指望不上! 楊氏看著甩袖出門的兒子,伸著染了鳳仙花的鮮艷的手指點著他的背影,對女兒抱怨道:“你看看,你看看,你哥這什么態度!真是慣得你們!”莫家的兒子哪一個個不是對老子娘俯首帖耳的,不過到底是自己生的,楊氏也舍不得責罵,抱怨了兩句,也就放下了。 “娘,那鄭家的陪嫁,你到底怎么想的?”她比哥哥和娘處的時間長,娘自幼在勾欄地里長大,最是愛惜自己不過,怎么可能真的那般對這么要緊的事無所謂呢! 果然,便聽楊氏杏眼一轉,勾唇笑道:“還是我閨女看的明白,那些啊,我早八百年前就運出去了,除了一點精巧的留了下來給你們玩,其余的,早賣了折了銀錢了!”真當她楊杏傻啊,那么個燙手山芋會一直握在手里。 見女兒一臉不相信的看著自己,又道:“你放心,這事你爹也知道?!睏钍险f道末一句,看著女兒審視的眼神,心里一虛,掩了口不再多說。 母女倆在前廳里吃著蜜餞閑聊,不到一刻功夫,吳伯匆匆地又趕了過來,楊氏厭煩地皺了眉頭,沒好氣地斥道:“我說管家,你沒事就不要往我眼前轉了,晃得我頭暈!” 吳伯面不改色地站在門口,平靜地道:“楊姨娘,州府大人派人來請你過去問話,衙役正在門口等著呢!你還是快點吧!” 吳芷沅暗自皺了眉,這老匹夫竟敢十幾年來都沒稱呼娘為“姨娘”了,誰不知道要不是娘是瘦馬出身,不能扶正,早就是吳家名正言順的當家夫人了,饒是如此,這里里外外誰不稱呼娘一句“楊夫人”的,這老管家這是篤定了娘這次要不好了? 楊氏此時卻沒心情計較吳伯的那句“楊姨娘”,怎地老爺沒有說服州府大人嗎?要傳她過去問話?有心想問老管家兩句,見他像個木樁一樣筆直地站在那里,還是忍不住諷道:“喲!看管家這副模樣,是篤定了我楊杏踏不進這吳家大門了?” “楊姨娘多慮了,前面衙役還在等著,楊姨娘還是先過去為好!” 楊氏一聽衙役,心口一慌,也不和老管家斗氣了,拉著女兒的手說:“快,快去找你哥!”楊氏萬般悔恨剛才把兒子氣走了,不然現在還有一個可商量的人不是! “潭少爺剛才往東大街上去了,怕是一時半會回不來!”吳芷沅剛邁出步子,老管家便緩緩地開口道。 “哎呦,那可怎么辦呢!我一個婦人要是上了公堂,以后可哪有臉面再去見各家夫人??!”楊氏拽著帕子,急的額上都開始冒了斗大的汗珠,眼里也蘊了淚。 吳芷沅眼神一暗,她正在議親的關頭,可不能讓娘被人議論,看了一眼事不關己的老管家一眼,福身道:“吳伯,爹爹和哥哥不在家,芷沅還懇請老管家代我們母女拿個主意,母親是萬不能走這一趟的,待父親回來,必讓父親重謝您老人家!” 吳伯覷了眼吳芷沅,當下便彎著腰回禮道:“小姐真是折煞老奴了,這官府的事哪是我一個下人可以置喙的!” 吳芷沅抬起頭,定定地看著老管家,長長的睫毛下的眼睛里,一片陰鷙! ☆、第50章 復仇之二 不到一日,臺州城內便傳開了,吳家的嫡子將吳老爺告到了堂上,東大街內的茶館、酒肆、客棧里都熱鬧了起來,如意茶館里的老板還特意聘了一說書先生過來,每日巳時和申時長胡子老先生,拍著木頭一驚一乍地從鄭家大小姐待字閨中說起。 老先生也有秀才的功名,考了好些年都不能進,不知怎的就一心鉆研起了說書的行當,在當地也是頗有名的,只是老先生家境富裕,近年來很少上臺。老板將老先生重新上臺的消息一傳出去,兩層的茶館里第二日便爆滿,每一張桌子滿當當地圍了十來個人,還有許多站在墻角門邊的。 老先生一拍那塊陳年的驚堂木,茶館內瞬間安靜下來,“二十年前臺州城內,要說哪家小姐最娉婷秀雅、端莊知禮,鄭家大小姐要是排第二,可沒有人敢說是第一了?!崩舷壬贿呎f一邊哀惋地搖頭,還嘖嘖地可惜著。 “難道老先生您見過不成!”臺下有人哄笑道。 “哎,這位小郎君可說對了,我還真見過呢,鄭老太爺還在的時候,我可常去和他下兩盤棋,那小姑娘一雙大眼睛圓溜溜地轉,臉蛋紅撲撲的,大大方方地站在案邊喊我一聲爺爺!當真討人喜??!”老先生頗為感慨地回憶道。 樓上二樓的雅間里,鄭老太太用帕子擦著眼角說:“這老先生確實是老頭子的故交,也是看著你婆婆長大的,這一回話本子怕是他一早就想好了的?!?/br> 張木還是頭一回聽書,昨個吳陵回來說:“我怕是趕上好時候了,吳家可能得罪了上頭,明大人話里話外的引我把話頭往狠了說!” 小夫妻倆一思量,便去找了老太太,老太太當下便笑道:“財帛動人心,吳家富了這百余年了?!眳橇旰蛷埬净ハ嗫戳艘谎?,心下有些懵懵懂。 老太太得了這意外的消息,心情爽朗多了,竟鬧著要來聽書,鄭大老爺苦勸無效,只得一早便給老娘備了馬車送來,老太太不樂意見二兒媳,便也不好帶大兒媳出來,只悄悄地帶了張木過來。 此時張木看著老太太想起女兒又傷感起來,哄道:“外祖母,您別難過,過幾日娘的仇就能報了?!?/br> “哎,好孫媳,我明白咧!我就是一時想到恒芯小時候那活潑機靈的模樣,心口疼罷了!”女兒去了這許多年,老太太該流的眼淚早流光了,擦了兩下眼角便又凝神聽起書來。 如意茶館“皇商寵妾滅妻,嫡子流落街頭”的話本子,足足說了十天,吳家守門的阿力每日里都要掃幾遍門口的臭雞蛋、爛菜葉子,連以往去菜市采買的廚娘都要遭白眼,有些脾氣耿直的大嬸,甚至直接說:“我家的菜不賣給爛心爛肺的人吃!”吳伯只好讓新進府的面生的仆婦去買菜。 吳芷沅和吳潭這幾日里都不敢出門,兄妹兩一開始以為憑借爹在臺州的勢力,這事也就是走走過場罷了,最多娘要被爹苛責幾句。沒想到爹和娘都一去就不回來了。聽著墻外頭每日里有粗鄙的婦人在叫罵,有心想讓人攆走,然而,爹爹不在,老管家竟然奴大欺主起來。兄妹兩一向望著爹娘過日子,一切俗事不沾手,一時也只能都恨恨不平。吳芷沅這幾日生生地瘦了好些,原本就纖細的腰肢,現在更是盈盈一把可握了。 第七日,“皇商寵妾滅妻,嫡子流落街頭”的話本終于說到了“失蹤十年歸來,嫡子為母告父”。 老先生在臺上竟然一邊說一邊唏噓不已道:“諸位想想,這子告父,得挨三十大板不說,還得除族,那吳家的家產不還得落在楊氏出的子女身上了!這鄭家的小姐,早早便香消玉殞,留下唯一的一點骨血,被殘害了這許多年,難得還有這番孝心,一心為母討公道,卻還得受這番挫磨!” 或許是老先生說的太動容,抑或是寵妾滅妻、發賣嫡子的舉動激怒了太多支持原配嫡子正統地位的士子,第八日,州府里的衙役剛拉開大門,義憤填膺的民眾們便早早聚在了外頭,一摞子厚厚的進言書擺在士子們的身前,剛睡醒的衙役揉了揉眼睛,往后一望,嚇得一激靈,士子們后面竟然還有許多民眾,烏壓壓的一片。連忙拔腿去后衙里喊州府大人了。 明皓接過聽了風聲急忙從家里趕過來的錢師爺遞過來的進言書時,也不禁驚訝道:“這怕有萬余字吧!” “大人好眼力,是本州才子柳謙益執筆寫成的!” 明皓粗略一看,大致言吳家作為皇商世家寵妾滅妻,惡待嫡子,敗壞我朝風氣,有辱臺州鄉風,不甘為民眾表率,請求州府大人上書撤下吳家的皇商身份,還鄭氏母子一個公道!進言書底下,還有許多百姓的簽名,一些不識字的老百姓,就用紅泥在白紙上按個紅手??! 三刻鐘后,明皓緩緩地合上進言書,笑道:“柳謙益這回倒不閉門讀書了,竟然也摻合了進來!”說書的老先生已經給了他一個驚喜,這柳歉益又送了一個枕頭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