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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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玉華蹙眉,“那我之前的謀劃豈不是白費?” 方mama笑道:“夫人真是當局者迷,這般一來對夫人才是最為有利?!?/br> 魏玉華也不是個傻的,不過是過于緊張而亂了心神,方mama一點就明白了過來。是與不是又如何,添堵的并非是她而是有孩子的那位。大佑律法規定,即便是養子也有繼承權,分財產的時候也能擁有親子相同的權力。因此不管是養子還是親子,只要入了族譜,都能讓尹悅菡頭疼。 “這個孩子我該如何對待?侯爺態度曖昧不明,實在令人難以捉摸?!?/br> “夫人是主母,只需不偏不倚便是,無需過于熱情或是冷淡苛刻。而夫妻之間哪有說不開的事,侯爺一直敬重您,尹氏雖說囂張,又何曾真正騎到您的頭上,這后院還不是您把持著?!?/br> 魏玉華有些委屈,“可侯爺待我越發冷淡,自打得知我尋到了這個孩子的下落,望向我的眼神讓我覺得心底發寒?!?/br> “侯爺一時心中有氣也是自然,夫人,您別怪老奴多嘴。男人喜歡知情知趣的女子,夫人有時候您太過于剛硬,不肯放下身段,這讓侯爺也難以與您柔情蜜意?!?/br> 魏玉華頓時苦了臉,她從小是以宗婦模樣教導的,男人喜好的那套被稱之為輕浮。每次與侯爺說話總是忍不住會端著語氣,偶爾低吟撒嬌自己都覺得別扭。她還真做不來尹悅菡那般模樣,實在是太不成體統。 方mama見此也只能嘆一口氣,女人從來都很艱難,不管怎么做總能挑出毛病來。若魏玉華膝下有子,倒可不屑那些艷麗小妾獻媚手段,只需相夫教子做個端莊夫人,這個位置就坐得穩穩當當,根本不必與那些小妾斗氣。偏魏玉華失去了這么個大底氣,若還得不到丈夫寵愛,很快就會被這大宅院所淹沒。 “侯爺還沒回來嗎?”尹悅菡頭發散著,身穿淡綠地緞平針蝶戀花肚兜,外邊套著薄紗寬袖長袍,婀娜多姿的身段若隱若現??此齐S意家居,卻極富誘惑,偏要等的人一直未出現,這般精心打扮也是白費。 芍藥欲言又止,尹悅菡不耐煩呵斥,“說!” “一炷香之前便回了,已經在蟬鳴院里宿下了……” 啪啦—— 桌上的茶具均被掃了下來,在地上砸成米分碎。尹悅菡豐滿的胸脯高低起伏,拳頭緊握差點將指甲捏斷。原以為侯爺今夜必會到她院里安撫她,畢竟突然冒出個嫡長子與她的孩子爭輝,哪個女子心里會好受,可沒想到文淵候竟是對她不聞不問去了蟬鳴院! 蟬鳴院是府里周姨娘的院子,周姨娘一直是這文淵候府特殊的存在。她自打被抬入侯府出入蟬鳴院的次數一個巴掌都能數得過來,文淵候也不許其他人進入包括侯夫人。那里就像個小小的世界,里面的人不出來,外面的人也不進去,吃食、生活用品等都是院里的丫鬟自己出門置辦的。周姨娘是個邊緣人物,從未曾被尹悅菡正眼瞧過。 “他到底是何意?!之前不是還小意奉承,怎的如今卻這般對我!難道他……”尹悅菡想到什么,頓時慌了神。 李mama使了個眼色,屋里的丫鬟全都退下,拍了拍尹悅菡的手背,“姨娘莫要著急,侯爺今日必是自個心底也亂得很,所以才不愿見您?!?/br> 尹悅菡咬牙,“都是魏玉華這個賤人,若非她多事尋回這么個禍害,我哪來這些糟心事?!?/br> “姨娘稍安勿躁,若侯爺真這般看重又豈會還得些時日才讓那小子入族譜?必是要考察一番。律法規定,只要是未入族譜,即便是親子也無繼承資格。一切還未塵埃落定,姨娘又何苦現在就生怨念把侯爺惱了。不過是個鄉下來的小和尚,又能有多少見識?侯爺最厭憎什么樣的人,姨娘還不清楚嗎?!?/br> 尹悅菡蹙眉,“可今日看著小子并非是個愚鈍的,若是當初……哎,罷了,已經過去的事再提也無用?!?/br> 李mama瞇眼,“侯爺認為他愚鈍才是關鍵,一個無足輕重的棋子無需太費心,姨娘您的敵人自始至終就只有侯夫人一個?!?/br> 尹悅菡眼神暗了暗,彷徨的心終于找到了主心骨。 后院暗涌并未干擾到初入侯府的莊重,魏玉華辦事周到,莊重所在的院子不僅收拾妥當,連適合他的衣裳都已經備好。奴仆也都分派好,雖表情木訥不喜言談,可做事卻毫不含糊。 莊重舒舒服服的泡了個澡,出來的時候桌上已經布好了飯菜。飯菜十分豐盛,四菜一湯還有一份甜品。分別是柳蒸羊、爆炒兔rou、香菇栗子雞、糖醋魚、山藥老鴨湯和銀耳蓮子羹。 莊重目光閃了閃,文淵候方才那番話意味不明,不信成分居多,為何還要認下只怕另有所圖?,F在又一門心思讓他破戒,未免太心急了些。侯門深似海果然不做假,任何事都能做文章。 名為翠兒的丫鬟道:“夫人命奴婢傳話,大少爺從前在佛門必是未曾吃過這些,如今還俗讓您嘗嘗鮮?!?/br> 翠兒怕他還是不肯破戒,又道:“大少爺無需煩惱,不是有句話說,酒rou穿腸過,佛祖心中留嗎?只要心中有佛,倒也不拘泥于這些。還請大少爺莫要辜負夫人一番好意,她也是為了您早些適應才故意如此?!?/br> 桌上美食十分誘人,早就把莊重肚子里的饞蟲勾起。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裝逼不過是苦了自己而已。倒不如今朝有酒今朝醉,往后的事再做打算。莊重想得明白,便享受起桌上美食。一樓下去莊重忍不住瞇眼,還是rou香啊,自打來到這個世界,嘴里快淡出鳥來了。只可惜大佑并沒有辣椒,否則就更幸福了。 飯罷,翠兒遞來刷牙子和上好的牙米分漱口。刷牙子即牙刷,外形與現代牙刷極為相似,這一只牙刷以象牙做柄,一頭植入馬尾,上面蘸上牙米分。莊重還是第一次用上這么高級的牙刷,不免打量起來。 翠兒以為他不會用,還欲教導被莊重擺手拒絕了。這玩意他用了這么多年了,姿勢最是標準,哪里用別人教。不過用象牙做柄也太奢侈了些,拿在手里都要顫一顫。 “翠兒,我之前帶的那箱子呢?” 翠兒連忙幫莊重找了出來,莊重心中頓時安定下來,揮揮手命人退下。 木箱子其做工十分粗糙,一看就不是什么值錢玩意。而莊重打開里面卻另有乾坤,若是有人見了必是會驚訝,從未曾見過這般材料的箱子,箱子呈現銀白色,外貌與平時所見的箱子有些許差別,尤其那箱子上的鎖更是從未見過。 這箱子是莊重從從前世界帶過來的法醫勘察箱,是他與從前世界僅剩的聯系。莊重明知這樣的東西出現在這個世界并不妥,卻也無法放棄。為了掩人耳目,便是做了外頭這木箱,還是圓覺綁著他一起完成的。 打開箱子,首先入目的是兩個不銹鋼托盤,一個托盤上放著好幾把剪刀,另一個盤子上則有勺子錘子等等之類的東西。這些都是從前莊重經常用到的,雖然到了這個世界已經荒廢了,可看到它們會讓莊重感到安心、踏實。 就連圓覺看中他一把小刀他也不愿意拿出送給他,一來這些工具對他來說意義非凡,二來圓覺拿刀子是想切割食物,雖說這些刀具都消毒過,可曾經剖開無數具尸體,給圓覺這玩意實在不合適。 莊重一想起圓覺就覺得胸口發疼,撫摸手腕上的佛珠才緩解了些。 莊重是身穿而來,不知道是否因為被時光隧道壓縮的關系,整個人小了一圈,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只有十二三歲的模樣。莊重那時候還沒有發育,比同齡人都要嬌小。穿越的地方偏偏又是荒郊野嶺,這世界的荒郊野嶺非常危險,到處是猛獸。 莊重還在穿梭的過程中受了傷,腿被摔斷了,躺在地上根本沒辦法行走。若非圓覺路過救他,他早就喂狼了。圓覺出現的那一刻,莊重覺得圓覺的光頭發著溫和的光芒,讓人覺得溫暖和安全。 圓覺把莊重帶回了寺廟,寺廟地處偏僻還十分破敗,寺廟里只有主持和圓覺兩人。香火不旺也沒什么香火錢,寺廟日子并不好過,卻讓莊重有了安身之地。 主持是個和善的老和尚,并沒有問莊重來自哪里,為何打扮如此古怪,很自然的接納了。莊重后來也剃度入空門,倒不是一心向佛,而是覺得方便罷了。莊重對這個世界一無所知,在了解之前得給自己尋找一個安全的身份,和尚就很適合。不用交稅不用服徭役,行動自由,洗頭方便。 ☆、第08章 清晨,莊重剛從床上爬起,屋外的人聽到動靜便敲門而入。房門被打開,丫鬟們魚貫而入,手里各自端著裝著溫水的銅盆、布巾、牙刷子等等。 被人伺候的感覺確實不錯,不用像以前一樣,每天一大早就要到山下打水,菜還要自己種,柴火要自己砍??蛇@一切都不是他的,應該享受的人已經逝去,幕后真兇卻還沒有找到。莊重眼睛暗了暗,他要為圓覺討回公道,還要帶著圓覺那份好好活下去??蛇@侯府里的情形比他想得還要復雜,他每一步都需謹慎。 “大少爺,昨晚睡得可好?可有哪里照顧不周?”莊重不需要丫鬟們手把手伺候,翠兒便立于一旁問道。 莊重搖頭,“都很好,勞煩jiejie了?!?/br> 一聲jiejie說得莊重的耳根子都泛紅,他實際年齡可比眼前這十幾歲的小姑娘大不少。 翠兒以為莊重與女子說話會害羞,不由抿嘴一笑,覺得這小和尚倒是頗為單純可愛。不得不說莊重的樣貌很有欺騙性,唇紅齒白,樣貌俊俏俊秀,皮膚白皙,一雙眼睛亮晶晶,一副涉世未深的模樣。加之今日莊重身著銀紅紗衫子,頭戴仙桃巾,把奪目的光頭掩蓋,更顯得活潑富貴又風韻飄然,樣貌好總在未深交時總能贏得更多好感。 早點陸續被送了進來,花樣豐富精致,每一樣的分量都不多,卻也夠三四個人吃的。 莊重疑惑,“不應先清晨定???” 翠兒微怔,暗想這鄉下來的大少爺倒是個知禮的,“這是侯爺定下規矩,早膳用過再去問安?!?/br> 文淵候五更就需上早朝,辰牌方能回來,有時朝中有大事,大殿之上爭論不休,散朝的時間會更晚。所以四更天的時候便已經食早飯,以免在大殿之上餓暈。這般一來就難以一家子聚在一起食早膳,加上二少爺莊肅也要早早上學堂,早膳時間也不在朝食。文淵候向來以方便行事,便是規定干脆各自在院中就食之后再過來問安。 道理倒也說得通,可不知是否是莊重多心,卻總覺得哪里不對勁。莊重并未多糾結,才剛入府又能知道多少東西,倒不如先填飽肚子才好謀其他。從前莊重的生活很不規律,哪里有命案不管是刮風下雨節日時間都要提著家伙奔過去,一旦開始工作就壓根沒時間去管飯點。所以莊重只要有條件,都會盡量讓自己作息正常,不讓身體損得太厲害。 莊重來到正堂的時候只有侯夫人一人,文淵候尚未下朝,尹悅菡和府里另外三個少爺小姐也還未到。 “昨兒可還習慣?”魏玉華臉上帶著笑意,柔聲問道,仿若一個慈祥的長輩。昨兒風塵仆仆已覺得莊重樣貌非凡,今日洗漱又身著華衣,倒是越發有侯爺風采。心中劃過千百心思,可面上卻無懈可擊。 莊重頗為別扭,昨天幾乎沒正面打交道還罷了,今日這般讓他有點不適應,其實他和魏玉華差不多一般大。 “夫人費心了,一切安好?!?/br> 稱呼透著疏離,魏玉華心底卻對莊重看高了些,不是個輕浮眼皮子淺之人,昨兒侯爺話語含糊,這小子卻沒有趁熱打鐵賴上,倒是個沉得住氣的。 魏玉華佯怒,“怎還叫我夫人,昨兒侯爺已經認了你做兒子,你應該叫我母親或者娘?!?/br> 莊重抿著嘴并未說話,魏玉華見此嘆了一口氣,“罷了罷了,昨兒確實草率了些,今日等侯爺回來再看有個什么章程吧?!?/br> 莊重喝完一杯茶尹悅菡才緩緩而來,左邊跟著一個八歲模樣的男孩,右手牽著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身邊的奶媽抱著個兩歲左右的小男孩。三個孩子都長得米分雕玉琢,相貌都非常出眾,結合了父母的優點。 “妾身給夫人請安?!?/br> “孩兒給母親請安?!?/br> 魏玉華見三人模樣只覺得胸悶,行禮十分敷衍,完全沒有敬重之意,每日定省都是在刮她的心,面上卻淡淡,“都起來吧。重哥兒你昨兒還沒見過這三個小猴子吧。他們都是你的弟弟meimei,這是肅哥兒那個竣哥兒,這個是凝姐兒。肅哥兒,今后你就是二郎,峻哥兒是三郎,還不快叫大哥?!?/br> 三個孩子無動于衷,紛紛以探究的目光望著莊重。莊肅年紀最大,加上自己的老大的排名被占去,望向莊重的眼神十分不善。莊素凝更是挑著下巴眼神盡是挑剔,只有最小的莊峻懵懵懂懂的眨眼望著這個大哥哥。三個孩子沒有一個人聽魏玉華的話,一聲不吭,宛若未聞。 尹悅菡雖早有準備,可聽到這話扔忍不住暗暗握緊拳頭,面上卻笑若春花,“愣著干什么,聽夫人的話,叫大哥?!?/br> 莊肅和莊素凝癟癟小嘴滿臉不樂意,磨磨蹭蹭半天都沒動靜,倒是莊峻聽到自己生母這般說,很乖巧的叫了聲哥哥,莊肅和莊素凝見此也不好擰著,含糊的叫了一聲哥哥。 面對兩個小孩子的敵意,莊重并也不放在心上。小孩子意志多半是受到大人影響,尹悅菡對他這個富有競爭力的人不喜,直接就反應在孩子身上。 莊重詫異的是,按照大佑的規矩,小妾哪怕是貴妾也沒有親自撫養孩子的權力,為何文淵候會將三個孩子放置尹悅菡身邊撫養?雖可以看做文淵候寵愛尹悅菡心疼孩子,所以不愿讓他們母子分離,可按大佑風俗恰恰更不應當如此。 大佑等級分明,妻妾地位更是天壤之別,就算是貴妾也同樣如此。有臉面人家,在接待賓客或者出席宴會的時候,妾室都是不能代表家族參加的,其父母也不能以此家親家自居。沒有正室的男人,哪怕身邊妾室無數,也是被稱為鰥夫。妾室是沒有撫養孩子的權力,親生子也不能叫其為母親,而只能為姨娘。孩子也都養在正室身邊,若是被妾室養大是會被瞧不起的,于男子前途有礙,于女子不宜于婚配。 這個道理連他這個外來人都知曉,為何文淵候這個土著卻會犯這個錯誤?文淵候還罷了,尹悅菡如此趾高氣揚的態度,甚至有故意炫耀成分,難道不怕侯夫人心中膈應而報復?魏玉華只需在外人面前言語中透露一二,就能讓這三兄弟姐妹處境尷尬。侯夫人的地位莫非已經低到了這般地步,所以尹悅菡才如此不懼? 莊重心中揣摩,越發肯定兇手是兩人其中一個,他們都有作案動機。不管是哪一個,他想要扳倒都不容易,首先必須要讓自身足夠強大。 文淵候下朝歸來,莊峻就從奶媽懷里掙扎著下來,邁著小短腿奔了過去,嘴里甜甜的叫著爹爹。 文淵候嘴角微微翹起,宛若冰雪融化見到綠意。莊素凝也十分開心的圍著文淵候轉,嘰嘰喳喳述說著自己這兩天做了什么事,被如何的夸獎。莊肅比弟弟meimei都要沉穩,規規矩矩的行禮,一副小大人的模樣。 文淵候先考校了莊肅的功課,莊肅昂首挺胸對答如流,讓文淵候甚是滿意。完罷才轉向一旁的莊重,“你可識字?” “識得?!?/br> 莊重話落,魏玉華和尹悅菡都微微詫異,在大佑雖各地興辦學校,可讀書識字的人依然很少。沒想到莊重這么個山旮旯出來的小和尚也識字,不過想著平日需讀經書,識字倒也不足為奇,讀過書和識幾個字是兩碼事。 文淵候點了點頭,“除了佛經還讀過什么書?” 莊重頓了頓,這話可真難接,他讀的書太多了,多半這些人估計都看不懂。而這些人推崇的,他雖都涉及卻沒看全過,研究更是不深,他的文科并不出色。 “寺廟里有什么書就讀什么書,不少都是從前香客留下,殘缺不堪,所以也不知道是什么書?!?/br> 文淵候便是從淺顯的開始考校,只要不是死記硬背的,莊重起初都可以對答如流。文淵候本不抱希望,只不過順口問問而已,可見莊重并非一無所知的鄉下野小子,便是來了興致,一點點往深里問,直到莊重實在答不出才作罷。 文淵候頗為滿意,雖說莊重話語粗俗,基礎也不扎實,學的東西很雜,可道理通透,見解更是天馬行空卻又極具道理,有些甚至是他想不到的。自學能如此,已經很了不得。若能得名師指導,今后必會有番作為。 文淵候面上卻不顯,只問道:“你以后有何打算?” 莊重卻未直接回答,“侯爺又打算如何安排我?” 文淵候笑了起來,“既然你這般知趣,我這做父親的也不好讓你失望才是。你乃還俗和尚,參加科舉是不用想了,只有恩蔭一條路可走?!?/br> 科舉考試雖不顯門第,可對考生資格也是有規定的。凡是家中高祖以下有犯死罪極刑者以及不孝、不悌和僧道歸俗之徒,以及殘疾者都不準參加。這也是莊重不得不裝瘋賣傻要認這個爹的原因之一,想要報仇就要有權勢,那就要做官??婆e這條路走不通,他只能靠關系。否則他一沒人脈二沒錢財三沒權勢,查出真兇尚且困難何況還要扳倒對方。在這權勢壓人的年代,他就算找出幕后指使者,也咬不到對方,最多推出個替罪羊而已。 莊重聽這話越發肯定文淵候知道自個不是他親生兒子,至于為何認了,只怕另有圖謀。日后是否反咬一口莊重已經無暇顧及,這條路雖險卻也是最快捷的,他愿意冒這個險。 莊重并未言語,等待文淵候后話。 文淵候嘴角勾起,“你如今年歲尚小,就算恩蔭也輪不到什么好去處。還是先入國子學,待到學成時,再謀其他?!?/br> 話落,場上所有人都震驚了。尹悅菡甚至失控用力捏了莊峻一把,莊峻疼急了頓時嚎嚎大哭起來。 ☆、第09章 莊峻嚎嚎大哭,這才讓尹悅菡回過神來,趕忙安撫。莊峻哭得好不可憐,眼淚鼻涕口水全往外涌,尹悅菡哄了好一陣都沒用,還是莊素凝從口袋里掏出一顆糖丸才讓莊峻露出笑容。 文淵候只是微微皺眉,魏玉華則道:“峻哥兒怕是在這里待厭了,尹姨娘,你把幾個孩子領下去吧?!?/br> 這節骨眼上尹悅菡哪里肯走,藏不住心中焦急,“侯爺,我們肅哥兒和峻哥兒可怎么辦!” 國子學可非一般官學,京官七品以上子孫才可入內,總人數不及七十人,所有人學成之后都能憑借父祖的勵功恩蔭步入仕途。國子學里的老師都乃名士,只要進入國子學之人,未來仕途都不會太差,而且還是結交的好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