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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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著道:“我的確是有師父的,不過,師父他老人家已經隱退江湖多年,也不準許我再提他名諱。所以,怕是不能如實告訴肖公子了?!?/br> 肖子歸原還抱著一絲希望,但聽她如此說,氣得一巴掌拍在大腿上,然后站在墻根處,黑著一張臉,似乎看誰都不順眼似的。 林琬道:“不過,肖公子若是想學的話,我也可以教你?!?/br> “拜你為師?”肖子歸急得跳腳,他覺得這真是對他最大的侮辱了,立即一個箭步沖到林琬跟前來,兇她道,“你知道我是誰嗎?你知道我的師父們都是誰嗎?你小小年紀的,也敢做我肖子歸的師父,真不怕損了陽壽?!?/br> 林琬垂眸,笑著道:“再怎么折壽,怕是也比前一世好?!?/br> 那邊秦大夫拿著布巾擦了擦手,這才轉身,嚴肅地道:“面熱頸腫,高燒不退,瞧著癥狀,也是與其它感染上時疫的人是一樣的?!彼脸羾@息一聲,眸光中有著淚澤,“這等天災,老朽生平還是頭一回見,以往雖則也經歷過,可那一次都沒有這一次來勢兇猛。林姑娘,我瞧著這位公子,怕是也命不長矣?!?/br> 外頭葉文亭一直扒在門邊偷看,但聽得秦尚如此說,嚇得直接就暈厥了去。 林琬朝門口看一眼,見是葉文亭暈了過去,趕緊走到門邊去,半扶起她道:“葉jiejie,你先去休息休息,我瞧你好似也是一整夜沒有合眼的樣子?!闭f罷也不容她拒絕,直接吩咐畫堂道,“帶葉jiejie去二樓上歇著?!?/br> 葉文亭虛弱道:“我沒事,我……” “好了,你這樣,我也不能專心做事?!绷昼烂C了起來,“葉jiejie你要知道,越是危急關頭,越是要沉著冷靜一些,我知道你擔心害怕,可這些都是沒有用的?!鄙焓峙牧伺乃绨?,“你先去休息,等養足了精神,再下來照顧宋表哥?!?/br> 葉文亭還想說什么,但見林琬表情嚴肅,她也覺得自己此時留下來,怕是麻煩。 “請林姑娘,一定要救活她?!边煅柿藥茁?,這才轉身離去,林琬卻將畫堂喚住。 “呆會兒你去在葉jiejie房間點一根安神的香,讓她好好睡上一覺再說。你要是累了,也先去休息片刻,一會兒有得忙的?!?/br> 畫堂笑著道:“姑娘都忙活了多少天了,都沒喊著累,奴婢怎么可能會累?!?/br> 林琬開心地拍了拍她腦袋,然后道:“對了,待葉jiejie睡著后,你拿了紙筆來,就是我之前用的那冊?!?/br> 畫堂應著聲去辦事,林琬則與秦大夫師徒一道去了外邊,這只才片刻功夫,外面便有人用擔架抬著一個人過來。林琬連忙命人將病人接進來,一番診斷后,確診也是得了時疫。命人將病人抬到里間后,還沒來得及喝幾口茶緩緩神,外面又來了一撥。 林琬望向秦大夫,秦大夫無奈道:“這種情況,哪里還有那么多懸壺濟世的醫者,如今城中多少醫館都關門了。就如林姑娘如今接手的這家,這家醫館以往在京城中也是有些名氣的,結果,一場災難就關了門。從醫之人,也有怕死的,能如姑娘這般的人到底是少。城中現在還開著的醫館沒有幾家,而肯接這是病人的,之前只我濟世齋一家,如今,林姑娘開的醫館也算是一個。我人此番不在濟世齋,所以林姑娘這里熱鬧了起來?!?/br> ☆、63|8.8|城 第一百零五章 “原來如此?!绷昼p輕點了點頭,之后便命人將大門完全敞開,也吩咐了下去,若是再有人上門來求醫,不得再將病人拒之門外。林琬吩咐下去后,醫館內的人就都開始忙活起來,之后上門前來求醫問診的人也越來越多,京城各大街道,也漸漸恢復了往日的熱鬧。 既然有醫館肯收病人,就代表并非一病即死、再沒生還余地,一時間,但凡有些頭疼腦熱的人,都紛紛上門前來求診。 只才大半天的功夫,整個京城街頭巷尾都傳開了,如今都知道貴安侯府的三姑娘行醫好德,有求仁之心。只要進了她所開的醫館的門,窮人不但不收診金,而且還會贈送一份藥材,說是喝了這份藥材熬的藥,雖不能百病不侵,但至少是會強身健體。 城中百姓奔走相告,不肖一天功夫,不但百姓們知曉了此事,就連京中各名門權貴、世族大家,也都知道林三姑娘開醫館行醫好德之事,竟也紛紛差了家仆,扮作平頭百姓的模樣,擠在人群中,尋了份藥材回去。 說來也是奇了,一連數日來都陰雨連綿,自打城中逐漸熱鬧起來后,天氣也轉晴了。 到了傍晚,西邊天際晚霞幾乎是要染紅大半邊天空,彩虹高掛,都說是祥瑞之昭。 前來尋醫問診的,有些的確是不幸染上了時疫,而有些不過是來湊熱鬧討個安心的,其實什么病都沒有。對于確診為染上時疫的,林琬將人留了下來,而那邊身子沒有任何問題的,只送了藥材便打發走了。 城內染上時疫的病例不多,忙了一日功夫,差不多已經集聚城內所有病例。 送走最后一位病患家屬后,林琬總算是有功夫停歇片刻,她站起身子來活絡了下筋骨,又抬頭看了看外面的天。見天幕已沉,放眼望去,已然萬家燈火,而街上也漸漸清冷下來,便轉身吩咐畫堂將門關了。 畫堂才將準備關門,門外一輛馬車呼嘯而至,畫堂隱約瞧見是薛府的,就立即迎了出去。 林晁率先跳下馬車來,而后轉身去伸手扶薛瑛跟周老太君下車,但見畫堂候在外邊,他揚聲問道:“我姐人呢?” 畫堂低垂著腦袋,心中隱約有些不安,小聲回道:“在醫館里面?!?/br> 周太君黑沉著一張臉,氣得整個身子都抖了起來,倒也不急著進門去,只站在外面,借著門口掛著的兩個大紅燈籠看門楣上掛著的匾額?!叭市奶谩比齻€字十分耀眼,仁心仁義,原是極好的事情,可此刻老太太瞧在眼里,只覺得燙眼。 擱在以往任何時候,琬丫頭行醫積善,她都不會反對??扇缃袷鞘裁礃拥囊环N境況?是隨時隨地都有可能要了人命的時刻!這丫頭,竟然鬧得只身出府來開醫館,她不顧慮自己,怎生也不顧慮她這半截身子進了土的老太婆? 琬丫頭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叫她往后怎么活,倒不如也死了算了。 又想著,這丫頭如今被婚配給了儀王那次子,她是再也討不著這丫頭當孫媳婦了,沒來由一陣心酸。周太君年輕的時候跟著丈夫揮血沙場,算是赫赫有名的女將,戰場上傷了胳膊傷了腿都沒哭,此刻倒是忍不住流下淚來。 “這丫頭,定是平素仗著我太寵她了,寵出了一身的怪病來?!敝芴闹写笸?,將那拐杖狠狠往地上敲了敲,“今兒我就要好好教訓她一番,看她往后還敢不敢這樣胡來?!庇趾莺莸上蚺畠貉︾?,命令道,“一會兒我教訓人,你可別心疼,更別攔著我?!?/br> 薛瑛為難道:“娘,您說她兩句將她帶回去就是了,也別真下手打啊?!币贿叿鲋咸?,一邊往里走,道,“不過,這丫頭如今不但不聽話,嘴巴也會說得很??傊畠寒敃r乍聽的時候也是百般不同意,最后也不知道她說了什么,竟就鬼使神差地應了下來。我怕娘也會跟女兒一樣,所以給娘您提個醒兒?!?/br> 周太君哼哼道:“我倒是要看看,臭丫頭呆會兒她怎么說?!?/br> 畫堂聽著著急起來,跺腳道:“三爺,您可得勸著些,奴婢瞧老太君這次是真的生氣了。老太君可是上過戰場殺過人的,姑娘身子嬌弱,若是老太君真在氣頭上將姑娘給打了,姑娘哪里吃得消啊。何況,事后老太君也會后悔的?!?/br> 林晁瞥了畫堂一眼道:“你什么時候見過外祖母老人家真狠下心來打我姐了?我與三位表兄倒是常常挨打,也不見我姐挨一句罵啊。不過是說說氣話罷了,你瞧著,一會兒肯定得給我姐忽悠回去?!?/br> 說罷,林晁也不再理會畫堂,只追著周太君進去。 林琬正認真的伏案書寫醫案,聞得動靜,以為是畫堂關好門窗回來了,頭也不抬道:“畫堂,你要是累了就先進屋去睡吧,我這邊手上還有好些事情要忙,一時半會兒還休息不了?!钡攘似?,不見畫堂應話,她好奇地抬起頭去,就見自己外祖母眼淚汪汪站在跟前。 “外祖母,娘……這么晚了,你們怎么來了?!绷昼б灰姷街芴凉M臉落淚的樣子,一時間慌張起來,連忙迎過去道,“外祖母,外面天這么黑,您怎么不在家歇著?!庇值僧嬏?,“這丫頭也是,外祖母來了,也不曉得趕緊先折回來告知一聲,回頭罰你?!?/br> 方才還擺了狠話說要好好懲治琬丫頭的周太君,此刻見到親親外孫女,哪里還要罰她,真是疼都疼不夠。 又想到她成親后不知道還能不能再見到她,心中大痛,只一伸手,就將林琬緊緊抱住。 薛瑛也抹淚道:“你這丫頭真是,瞧將你外祖母氣的,還不說些好話哄哄老人家?!?/br> 林琬最會撒嬌,使勁蹭在老人家懷里,哄著道:“外祖母別生氣了,一會兒您坐下,琬琬給您捏捏肩捶捶背,好不好?” 周太君哪里舍得生氣,見她這般撒嬌賣嗔,歡喜得緊,將個香軟團子抱得緊緊的。 葉文亭聞聲走了出來,見是周太君來了,連忙在她跟前跪了下來。 “你這孩子是做什么呢,還不快起來?!敝芴凉u漸止住淚意,彎腰親自伸手將葉文亭扶起,拍著她手背道,“我老太婆果然沒有看錯眼,青程是個值得你托付終身的好孩子,上天有眼,他是個好人,定能逃過此劫?!?/br> 葉文亭紅著眼圈兒道:“幸得有林姑娘相救,否則的話,怕是此刻青程……”她又哽咽起來,下面的話再說不下去。 沉沉嘆息一聲,周太君緊緊攥住林琬雙手道:“你這孩子,如今行事越發叫我瞧不明白了,不知道是你大了,還是我老了,哎。以往無論你怎么鬧,外祖母都愿意陪著你鬧,可是琬琬,你此番做的可不是小事兒,叫外祖母怎能放心?” 周太君虎著一張臉,十分嚴肅地道:“你要是非得在這里住下,那外祖母也來陪你?!?/br> 林琬大驚:“外祖母,這怎么能行,您……” “怎么不行?”周太君板著臉,態度十分堅決,想著,若再不趁此機會與這丫頭都呆會兒,往后等她嫁人了,哪里還有機會見著她,思及此,難免又要落下淚來,“你這孩子,說要嫁人就要嫁人,說開醫館就開醫館,如今外祖母老了,你也大了,不聽外祖母的話也是有的??赏庾婺赶攵嗯闩隳?,你怎生還不愿意了?” 林琬忙將老人家抱住,搖頭道:“琬琬怎么會不愿意跟外祖母呆在一起,只是,這里畢竟是醫館,一應衣食住行哪里能跟將軍府相提并論,琬琬是怕外祖母會住不慣。何況,就算琬琬心中再有幾分成算,到底也是有些賭博的成分在,這萬一要是出了什么事情,連累了外祖母,琬琬真是萬死難辭?!?/br> “你也知道危險!”周太君實在又愛又恨,忍不住伸手戳林琬腦袋,“正是因為如此,我才要呆在這兒。琬琬,你自己想想看,你如今是待嫁之身,卻拋頭露面開醫館,這事情要是傳到你將來婆婆妯娌們耳朵里,她們會怎么想?你要是在京城,有我給你靠著,可儀州路途遙遠,你受了委屈,外祖母想上門替你討公道都不行?!?/br> 林琬嘀咕道:“我就算不這樣拋頭露面,她也總會想著法子挑刺兒的,反正她也不會給我好臉色?!?/br> “你說什么?”周太君虎著臉瞪她。 林琬忙道:“外祖母您忘了嗎?雖則儀州離京城遠,可是離兩位舅舅駐守的地方不遠,我要是受了委屈,單槍匹馬尋我舅舅去,他們能拿我如何?再說,兩位舅舅手握重權,他們不敢待我如何刻薄?!?/br> 前世林琬嫁去儀州的時候,薛家兩位老爺已經戰死沙場,所以,儀王妃自當不將她這個兒媳婦放在眼里??扇缃褚磺胁煌?,薛家尚且沒倒,兩位舅舅依舊手有重兵,但凡儀王想成千秋大業,都不會怠慢她。 這日子嘛,總歸是會比前世好過很多的,曾經那些不將她放在眼里的人,不知道今生又是會如何待她的。 想著前世種種往事,林琬嘴角劃過一絲嘲諷的笑意來,只想著,儀王府那淌子渾水,只怕是比貴安侯府要深百倍。不過不論如何,好在她重活一回,算是搶得先機了。此番先立下一記功勞,幫儀州王府贏得一些民心,也算是她這個做兒媳婦送去的見面禮。 周太君也是一時間急糊涂了,倒是忘記兩個兒子如今鎮守的地方離儀州不遠,思及此,心情忽然好了很多。 “倒也是,你舅舅舅母素來疼你,他們若是得此消息,怕是開心得做夢都能笑醒了?!敝芴擦似沧彀?,心中還是有些不是滋味兒,但事情已經到了如斯地步,只能作罷,便只道,“這天色已晚,你也累了一天了,早些歇著吧。你要是想干活,這活永遠都干不完,你這沒日沒夜的,豈不累死?好了,今兒外祖母與你同睡,咱們這就上樓去?!?/br> ~~~ 待哄得外祖母睡下后,林琬披了衣裳下了樓,想點了燈繼續做沒做完的事情。 卻沒想到,才將下樓去,整個人都被一雙有力的臂膀攬進了懷中。嚇得險些張口就要呼救,可待那股子清幽雅致的冷香竄入鼻中之后,她趕緊伸手捂住了嘴巴。黑暗中,什么都瞧不見,卻能夠感受得到他強有力的心跳聲。 他沉默,代表他心情不好,林琬仰起頭來。 什么都瞧不見,但她能夠感受得到他熾熱的鼻息,帶著他身上特有的幽幽清冷體息。 “我向你解釋,你別生氣好不好?”林琬感受到他擁住自己的手臂越發用了些力道,她有些不舒服,扭了扭身子,好聲好氣解釋說,“第一,我的確是有些信心能夠救人的,畢竟,早在幾個月之前,我就開始著手準備了。第二……子都,你有沒有想過,就算太皇太后放你回儀州去了,可你多年不在父母身邊,而他們膝下素來多子多孫,自當會更疼著那些時刻孝敬在跟前的子孫,還能記得你的好嗎?” “我這么做……也是想著贏得一些民心,我是儀王次媳婦兒,我有的一切,便是儀王府有的,到時候,受盡愛戴的人,是儀王殿下?!?/br> 黑暗中,趙邕黑眸越發濃黑起來,緊緊將她按進懷中,聲音疲憊沙啞。 “你事事替我考慮,有沒有顧及過自己安危?琬琬,我只想護你在我的羽翼下,一輩子都疼著你寵著你,不讓你受一點委屈。你這樣做,我怎會瞧不出來你的用意,可你要是自此有個好歹,叫我怎么獨活?” 林琬道:“你想我護我一輩子,可我不愿一輩子只讓你替我遮風避雨。我想并肩站在你身邊,與你同生死,共進退?!?/br> 還沒待趙邕說話,室內忽然亮起了火來,緊緊抱在一起的兩人立即迎著光亮看去。 周老太君披著件披風,手中撐著盞煤油燈,靜靜站在樓梯口處。 林琬見是外祖母,嚇得連忙伸手去推趙邕,可趙邕卻將她抱得很緊,任由她如何推,都推不開來。 趙邕輕輕垂眸,而后雙臂松了力道,只牽著林琬手朝老太君走去。 撩袍跪了下來,趙邕抱拳道:“請老太君放心,晚輩一定會好好待琬琬,這輩子都不會叫她吃一點苦頭?!?/br> 林琬也跪了下來:“外祖母……” “好了好了,都起來吧,跪我做什么?!睂T臺放在一邊,周太君一手一個,將兩人扶了起來,這才道,“你們的事情,我都聽平哥兒說了。琬琬,你心中也不必自責,平哥兒如今是真的只將你當親meimei看待。他前些日子還與我說,說他自個兒年歲也大了,該是娶個媳婦兒回家來,還叫我替他看著些?!?/br> 林琬道:“誰能嫁給平表哥,都是有福氣的?!?/br> 周太君笑著沖林琬點了點頭,然后看了趙邕一眼,后又對林琬道:“我有幾句話與公子邕說,外祖母口渴了,你去倒杯水來?!?/br> 林琬悄悄看了兩人一眼,原是想撒嬌賣嗔也蹭在這里聽他們說話的,可想著,她已經一連幾次惹得老人家不高興了,此刻總不能再不聽話吧。再說了,外祖母與趙邕能說什么,自當該是警告他要好生待自己,自己留在這里反而不合適。 “是,琬琬給您泡茶去?!睉艘宦?,林琬識趣地避開了。 待得外孫女走后,周太君這才拿出架子來,倒是也不將趙邕這王爺之子放在眼中,只沉聲道:“我不管你是如何耍手段騙得琬琬只一心撲在你身上的,但我老婆子要告訴你,你若是娶了她之后卻又負了她,別說是老將軍跟她兩位舅舅了,就是我老婆子,也得單槍匹馬闖將到儀州去教訓你,可記清楚了?” 趙邕朝周太君抱拳,回道:“老人家請放心,我趙子都發誓,這輩子若是敢負了琬琬,絕不得好死?!?/br> “行了行了,別說這些有的沒的,你死?你死我孫兒不得守寡???對我有什么好處?!敝芴p手負在身后,圍著趙邕轉了起來,繼續警告道,“雖則說那次皇家狩獵中有平哥兒幫襯你,可平哥兒與我說了,你小子身上藏著的本事,絕對不僅僅只是表面上露出來的那幾手。能在宮闈中好好活下來,又練得一身本事的人,心中沒個計較城府,我如何信?此番你求娶琬琬,不管打的是何主意,我對你也只有那么一個要求,往后不論如何,你都不許利用她,你對她的感情,只能是純粹的、干凈的。至于我薛家一方勢力是否會偏袒儀王,這我勸你們想都別想,我薛家素來只忠于天子?!?/br> 趙邕道:“老人家,我求娶琬琬,沒有任何心思。我只單純喜歡她,所以想一輩子與他攜手走下去。至于薛家勢力,就算我想爭取,也不會是因為琬琬。所以請老太君放心,琬琬在我心中,她只是林琬,是我趙子都的妻子,唯一的女人?!?/br> 周太君挑眉,笑道:“你父兄風流,府上姬妾也多,你卻跟我說,此生只琬琬一人,叫我如何信你?” 趙邕道:“子都打小是在祖母身邊長大的,父兄的一些事情,子都不好過多評議。不過,請老太君相信子都,這輩子,只得琬琬一個便夠?!?/br> 林琬端了茶水來,自當是將趙邕的話聽進耳朵里了,即刻滿面紅霞。 見外孫女兒來了,周太君也不便多說,只暗中又給趙邕使了幾個眼色。 喝了杯茶,周太君見趙邕這小子竟然還沒有離開的意思,便直言道:“公子邕莫非還有什么話說?難道還得回避著我老太婆?哼,半夜三更闖入琬琬閨閣,這樣的事情,你怕不是第一次做了吧?膽子真是肥得很?!?/br> 趙邕忙起身來,靜靜站在一邊,漆黑眸光落在林琬身上,似有不舍,但還是告了辭。 走了幾步,他忍不住又回過頭來,黑眸緊緊鎖在林琬臉上又看了會兒,這才大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