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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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救的女子正是畫堂,她遵命速速回府去幫林琬拿了衣裙,回來后,就由酒樓里的小二哥領著來到薛氏母女所呆的廂房??蓻]有料到,房門是虛掩著的,她敲了一下見門沒有鎖,詢問一聲也沒人應答,就直接推門而入。 房間內,她沒有瞧見自家姑娘,而夫人卻是躺倒在地上的。 她本能已經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慌亂中,就大聲喊了出來。 趙邕奪門而入,便見一位衣著華麗的婦人躺倒在房間中央,一個丫頭模樣的少女正跪在一邊哭喊。 他比較冷靜,黑眸微微一斂,那犀利的目光便四處搜尋起來。 窗戶腳下,留有一些粉末狀的東西,他蹲下身子來,用手指捻了一些,然后目光一沉,隨即起身大步離去。 迎面撞到陸淵,陸淵見是趙邕,一把將他抓住。 “子都兄怎么在這里?”他濃眉微蹙,眼睛里有著疑惑,但見躺倒在地上的薛氏后,不由一驚,也管不得趙邕,隨即只大步往室內去,問畫堂,“琬表妹呢?” 畫堂哭著搖頭:“奴婢不知道,奴婢進來的時候,就只見到夫人躺在地上?!?/br> 薛平比陸淵還要先趕到房間,他見不見了琬表妹身影,早急得暴跳如雷,卻偏生還聽到陸淵這假模假樣的話語,不由氣得一拳頭就朝他臉上砸去。 陸淵始料未及,待得反應過來想要打還回去的時候,手卻被林晁截住。 林晁已經將自己母親抱放到了床上,厲聲吩咐畫堂定要寸步不離守護著,然后回頭對薛、陸二人道:“兩位表哥若是真為我姐好,此刻便別再爭吵,得速速將人尋回來才是?!彼m年少,平素也甚是不著調,但常年跟著老侯爺混在軍營中,身上自當有股子凌厲之氣,站在薛平跟陸淵跟前,竟也絲毫不遜色。 陸淵雙拳緊緊攥起,凌厲目光在薛平臉上劃過,暫時咽下了這口氣。 “趙邕……”他忽而想起趙邕來,可轉頭去看的時候,門口卻并沒有趙邕的身影。 林成寅見不見了閨女,妻子又被人用迷香給迷暈了,一時間也慌了神。這顯然就是有所預謀的,歹徒必然是沖著琬琬來的,現在女兒不見了,怕是……怕是貞潔難?!氲酱颂?,林成寅不由狠狠咽了口口水,他隱約有種不好的預感。 ~~~ 林琬意識不清,可卻并沒有完全昏厥過去,她覺得自己就像在做夢一樣,那夢境也是不斷變化的。 不知道怎么的,忽然就想到了她與趙邕洞房花燭的時候。 她嫁趙邕是二嫁,趙邕乃是儀王嫡次子,而她只是早已漸漸失勢的貴安侯府被休棄回家的姑娘,就算是說破了天,這門親事也是門不當戶不對的。 可她就是嫁了趙邕為妻,并且替他生得一子,兩人倒也過了三年安靜甜蜜的日子。 洞房花燭之夜,她因思念母親跟弟弟,心情十分不好。而儀州離京城又路途遙遠,只要想著往后怕是再難見母親弟弟一面,便傷心得落下了眼淚,趙邕掀開她紅蓋頭的時候,她正兀自哭得傷心。 新娘子是該哭,可那只能在娘家的時候哭,到了婆家再哭,不吉利。 當場鬧洞房的所有人,都冷了臉來,之后也對她無甚好臉色,總覺得她是不詳之人。 就只有趙邕,自始至終都待她溫和有禮,不論哪方面,都從來不強迫她。甚至是行房之事,只要她覺得不舒服了不肯再屈就,趙邕也是依著她。然后他會起身出門去,只能靠著吹冷風壓制住心中那股子火氣,如果火氣旺得連吹冷風都壓不下去,他會一盆冰水兜頭澆在身上。 那么冷的天,冰冷的水澆在頭上,任是再強壯的身子,也是受不住的。 林琬漸漸也收起了任性的小脾氣,平素不再只叫丈夫遷就自己,她也慢慢學會了遷就他。兩人婚后愛情雖不是轟轟烈烈,但也平淡中透著溫情,漸漸的,倒也生出一種默契來。 趙邕素來話不多,自當不會說很多甜言蜜語哄妻子開心,林琬也只是內斂的女子,便是對丈夫動了心,那種感情也不會流露出來。對丈夫從來都是淡淡的,以至于后來直到她死了,趙邕都以為她心中永遠藏著的只有陸淵。 林琬又思念丈夫了,迷迷糊糊間,她一直喚著丈夫的名字。 這里是一間破舊的茅草屋,屋頂都破了洞,是連乞丐都不愿意呆的地方。 挾持林琬的歹人,是京城里有名的地痞流氓,素來吃喝嫖賭無所不為,欠了賭債后,為著銀錢,竟然也干起一些偷雞摸狗的事情。 本事自當是有的,不過,那樣的本事對付幾個江湖小混混還行,遇到如趙邕這般真正有本事的人,過不了一招。 在迎客來的時候,見陸淵等人慌張趕去廂房,又聽薛平口中喚琬表妹,他已是知道了被歹人所挾持的姑娘的身份。再加上獨自站在廂房醒酒的時候,有人擾過他雅興,當時其實已經覺得奇怪,不過因為不關心,所以并沒放在心上。 后來待得反應過來,他便暗中尋著蛛絲馬跡,一路追了來。 就在這破舊的茅草屋中,抓到了行兇之人,趙邕站定身子,連手都沒用上,直接抬腿踢了一根細長的竹子,那長竹便刺穿了歹人小腿,直直將他定在一邊再動彈不得。 為防他因痛大叫而引來好事之人,趙邕直接用竹竿挑下他的鞋子,然后塞進他嘴里。 破舊的茅草屋里,點了幾根蠟燭,有了點亮光。 趙邕見所尋之人就躺在一堆雜草之中,他趕緊大步走了過去,彎腰蹲在她身邊,輕喚一聲道:“林三姑娘……” 林琬中了迷香,她所中的迷香不僅僅只是*藥,其中還夾雜一些調|情的藥粉。 原就是在做夢,夢中全是丈夫的身影,是往日與丈夫相處時的點點滴滴,甚至還有令人面紅耳赤的床笫之事。 聽得有人喚自己,而且那聲音還十分熟悉,林琬不由自主便緩緩睜開眼睛來。 呈現在眼前的,是一張美如白玉的臉,竟是跟夢境中的那張臉一模一樣。不過,眼前這張俊臉要稍微年輕一些,稚嫩一些,但那刻意保持的冷漠氣質卻是一樣的,看她的眼神也是一樣的,還有那雙眼睛…… “子都?!绷昼殡y自禁,望著那雙漂亮的鳳眸輕輕呢喃一聲,忽然間,所有的思念之情席卷而來,她再也不要裝作矜持了,忽然伸出雙手,竟是主動環住趙邕脖子,還沒待趙邕回過神來,那如櫻花瓣一般嬌嫩的唇就迎湊了上去,緊緊壓在他薄唇上。 趙邕長這么大,還是頭一回被女人如此調|戲,一時間有些呆住。他那雙漂亮的鳳眸驀地大睜,似乎失去理智一般,倒是忘記將她推開。 043 女孩子身上有著淡淡的香味,這種香,與他平素聞到的那種脂粉香不同。 這種香清清淡淡的,幽幽襲來,似有若無,撓的人心癢難耐。她的唇很軟,也很甜,像是沾了蜜汁一般,叫人欲罷不能。 若是往日,但凡有女子近他半步,他早就要嫌惡地一個眼刀子飛過去了。 可此番,他堂堂王爺之子被明目張膽地調戲了,他竟然只任其索取,一動不動。 林琬并非只是個十三四歲的少女,她的芯子是經過事的女人,前世的時候,于房事中,她跟著趙邕學到不少精髓。一個經過人事的老女人出手,再加上有著少女身的好皮囊,哪里是一個毛頭小子能夠抗拒得了的? 兩人首次交手,趙邕敗下陣來,也是情有可原。 林琬早已神志不清,見日思夜想的丈夫就在跟前,她雙臂緊緊抱住他,生怕一個不留神,丈夫就會離開自己。 “子都……”她的聲音酥軟嬌媚,雙手如蛇一般纏繞在他脖頸上,喚了他一聲后,那雙腿也不由自主纏了上來,緊緊環住他精瘦的腰肢,香香軟軟的身子整個依偎在他懷中,那雙小手,已經開始去解他領口的扣子。 趙邕忽然回過神來,一手按住她不安分的小手,另一只手則托住她腦袋。 強行逼迫自己清醒一些,可身子卻是不聽自己使喚的,那雙腿之間早已擎天一柱。 “林三姑娘……”又耐著性子喚了一聲,但見她小臉通紅,整個人蹭著他身子要往他身上湊過來,他便明白,這不過是迷藥的藥效。 稍稍用力將她推開,想著,中了這種迷藥,怕是一時半會兒不會醒來…… 趙邕目光靜靜落在她臉上,眉心輕蹙,他不知道為何,這個女孩子,他似乎早就在哪里見過似的。 可他可以確定,在那次貴安侯府賞桃宴之前,他從來沒有見過她。 她方才喚自己子都,就算是中了迷藥情不由己,也不該會親昵地喚自己字號的。又想著,與她初次見面的時候,她仿佛就有些奇怪,她看自己的眼神,也似是之前認識自己的……思及此,趙邕不由蹙眉。 他微微轉頭,見那歹人此刻正掙扎著想要說話,他忽然想到兩人方才那一幕已被這歹人瞧見,不由眸光一狠,摸出腰間暗器便射發出去。 ~~~ 林琬藥性過去后,整個人就不再說胡話,只是沉沉睡去。 趙邕夜探林侯府,趁著整個侯府慌亂之際,找到林琬居住的小院落,直接將人送了回來。 之后也沒有離去,只靜靜坐在床邊,似乎在等著她醒來。 林琬這一覺睡得很沉,幽幽轉醒的時候,她不但覺得口干舌燥,而且腦袋還痛得很。又想到方才做的那個夢,甜蜜中帶著一絲失望,到底只是夢境。如果不是做夢的話,她怎么可能跟子都在一起呢? 想想又覺得羞澀,竟然做那樣的夢,真是越發老不正經了。 “畫堂,我口渴了,想喝水?!绷昼喩硭彳洓]什么力氣,艱難的撐起身子來,見房間內沒有點燈,又道,“現在什么時辰了?怎么房間都不點燈?!?/br> “林三姑娘……”趙邕輕輕喚她一聲。 乍一聽到房間里竟然有男人說話,林琬嚇得魂飛魄散,立即就清醒了很多,然后腦袋瓜子開始不停運轉起來。 想著今兒是自己生辰,爹爹特地請了外祖一家去迎客來替她做生辰的,她此刻該是在迎客來酒樓才對,怎么會……忽然想到有人用迷香迷暈了自己,她嚇得伸手緊緊捂住嘴巴。 “你是誰?”林琬艱難地開口,本能覺得聲音有些熟悉,可她不敢相信。 趙邕沒再說話,只轉身點了一盞煤油燈來,瞬間,這個屋子亮堂不少。 林琬還不適應光亮,本能抬手遮了遮眼睛,待得看清楚站在床前男子的容顏的時候,驚得張大了嘴巴。 情緒是復雜的,有驚喜,有恐懼,但更多的,還是得見愛人的喜悅之情。 她和衣坐在被子里,面上表情精彩豐呈,卻是一句話說不出來,就只呆呆仰頭看著眼前少年。眼圈兒忽然就紅了,她輕輕咬唇別開頭去,那淚水就順著臉頰滴落下來。 趙邕原本是有很多話想問的,再說他也是占理的一方,被調|戲了,合該理直氣壯。 但見她哭了,他忽然慌了神,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怎么做。 林琬見他不說話,過了會兒子,便扭過頭來看他,輕聲問道:“你怎么會在這里?我中了jian人的迷藥昏睡了過去,是你尋到我的?”忽然想起自己母親薛氏來,她驚道,“我娘呢?我娘跟我一道中了迷香!” 趙邕只靜靜站在床邊,腰桿挺得筆直,見她神色緊張,安撫道:“你母親很好,現在整個侯府上下,包括忠勇將軍府,都在尋你的下落?!?/br> 聽罷,林琬掀開被褥就要穿鞋下床,卻被趙邕攔住。 “林三姑娘,在下一直在等你醒來,有幾個問題想要問你?!壁w邕身子微微一晃,便站到林琬跟前去,阻止她下床離去的動作,只問道,“上次貴府桃宴之前,在下與姑娘可否有見過面?” 林琬一愣,隨即抬眸看向他,那雙漂亮的鳳眸漆黑深邃,一如既往的冷漠疏離。 “沒有?!彼桓以倏此?,只平靜收回目光來,簡單兩個字便算是回答他的問題了。 這樣的答復,趙邕自然不滿意,他站到她跟前去,離她更近了些,依舊冷聲問道:“那為何,你方才睡夢中一直在喚我的名字?” 他聲音不高,卻很冷,叫人聽著無端會生出一股子寒意來。 林琬總覺得被逼得有些無路可走了,她穿了鞋襪,雖然身上還是沒有什么力氣,但也強撐著站了起來,強裝鎮定地仰頭望向趙邕,眼睛里全是真誠。 “我知道是公子救了我,也是公子送我回家的,公子大恩大德無以為報,若是將來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定然義不容辭?!边@些話雖然聽起來像是客套話,不過,林琬說的句句都是真心的。 將來不管她還有沒有福氣再與趙邕成為夫妻,可只要他需要她,她定當全力以赴。 這是她欠他的,也是她真心想為他做的。 趙邕黑眸絞在她臉上,他不明白,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女孩,怎生說話的口氣,竟像是四十歲的婦人一般。 林琬開心,笑著道:“我得去尋我母親了,多謝公子?!闭f罷微微俯身,朝他行了一禮,直起身子后又道,“既然公子入侯府如入無人之境,想來出去也是不難的,公子恩德林琬已經記在心里,將來若有機會,定當投桃報李?!?/br> 送客的意思已經十分明確,趙邕不會聽不出來……只是他想知道的答案還沒得到,怎么能夠輕易離開? 林琬見他眉心輕蹙,又承諾道:“公子心中疑惑,林琬將來定然告知,只是此番不是時候。莫非公子也希望林琬失了閨譽,將來在整個京城再無立足之地嗎?” 趙邕一愣,已然明白,幾番言語譏鋒較量下來,他已經占了下風。 心中越發好奇起來,不過一個十四歲的女孩,乍見陌生男子闖入閨房,不但不驚不懼,反倒鎮定從容地與他說這樣一番話。他心中有一萬個疑惑,可的確如她所說,此時此刻,他不便再留在這里。 想來他既能入侯府一次,自當能入第二次,來日方長。 “林三姑娘,若是下次再得機會相見,還請姑娘能夠兌現承諾?!毖粤T,倒也沒有等她說話,只兀自轉身離去。 待得那抹黑色身影靜靜消失在視線中,林琬這才深深呼出一口氣來,隨即便樂開了花,竟是毫無形象地在床上滾來滾去。 兀自興奮一番后,林琬這才理了理衣裳,輕步尋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