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我沒聽錯吧，你要抓我回去？”五條悟不可置信指了指自己。

    回答他的是漩渦咒靈迎面撞來。

    蠕動著絞纏著。

    灰蒙蒙的天空像是破了個大洞，大雨嘩啦嘩啦的傾盆而下，落在夏油杰披散的黑發上，剛過脖頸的長度，卻讓五條悟無端聯想到那年的平安夜。

    無往不破，歇斯底里。

    第88章 背道而馳

    背道而馳

    順時針旋轉的漩渦吞食的咒靈數已達數千，雜糅為怪誕的咒靈集合體，形狀本身失去意義，不過是超高密度咒力的某種存在方式。

    噴射的速度遠超箭矢，周遭無形空氣被瞬間抽離，導致虛空被撕扯出數道鋸齒狀的裂口。

    唯有六眼能詳盡地探明黑影的形態——附著的無下限術式承不住這一擊。

    電光火石間，五條悟并指。

    【赫】

    咒力團霎時凝聚于指尖，紅光照亮整片天空，狠狠沖撞咒靈重心，將四不相的龐大軀體撕裂。

    cao縱漩渦咒靈的人直面極近的術式，濕滑地面根本著不了力，便被熾熱氣浪掀翻在地。

    夏油杰眼疾手快攀住路燈殘存的削斷鋼管——主體部分早在咒力沖撞時融為碎渣。

    五條悟也被這彈射的力逼退，他擰著眉，希望盡快結束無意義的戰斗：“別鬧了，我還有正事要辦，有什么事結束了再說?！?/br>
    無下限將他保護的很好，沒有半點傷。

    但難免露出些小漏洞。

    比如剛見面時干爽的發絲被雨水淋到，翹得不那么明顯，聳拉著有點焉。

    “我沒在鬧，我很認真，”夏油杰直起身，把手掌上沾染污漬撇掉，“有時想想，主動權就該握在自己手上?！?/br>
    他笑了下，眼底卻冷得像冰：“悟，我一直在聽你的話呀，尊重你的選擇，讓你自由的做想做的事情?！?/br>
    “我不需要你因我改變，但我無法接受的是，你自顧自規劃我的人生，認為我的決定不理智，認為我的喜歡不成熟……接受我的選擇，很難嗎？”

    缺損的漩渦咒靈重新凝結。

    夏油杰垂著眼，將悟親手為他抓捕的，珍而重之的特級咒靈召喚出來。

    指尖撫過冰涼堅韌的鱗片，無比確定的作為投喂漩渦的飼料。

    他豎起食指，貼著上揚的嘴角：“這次，我不會聽你的任何意見?！?/br>
    純黑咒靈因為新的充填物夾雜一抹白，在不明亮的日光照射下，反射出淡淡的虹色光暈，看上去扎眼得很。

    五條悟確定他沒在說笑。

    “一定要這樣嗎？”他眉宇壓得很低，霜雪似的壓在藍眼睛上，像極了白雪覆蓋的冰河，“你的選擇一定要與我相悖？”

    剝離溫和面具的夏油杰，傲慢到令人發指：“悟，是你的選擇與我相悖?！?/br>
    爭論不出結果，何況他倆都不是喜好辯論的人。

    五條悟近身制住他的臂膀，提拳攻上。

    中控室，正中間一人灰白發相間，著正統和服，身形并不佝僂，術師中少見的魁梧身形。

    他淺棕的眼睛緊盯屏幕上定格的紅點，抬起手臂指向紅點，寬大袖口露出疤痕遍布的健壯肌rou：“星漿體，沒再移動了？”

    “大人，根據反饋的情況，星漿體所在位置正進行激烈戰斗?！?/br>
    “哦？誰在打，”他曲起可怖的、筋脈凸起的胳膊，“我記得，我沒有下達攻擊的指令吧?！?/br>
    低眉順眼的年輕術師回答：“自然不敢有人違背您的意圖，挑戰五條悟的術師還沒查到，但經過核實，并非編組內人員?！?/br>
    他眼里多了絲興味：“派人去探查看看?！?/br>
    “是?！?/br>
    “帳準備的怎么樣了？”他問道。

    “設置帳的咒術師已準備完畢，咒縛加持的釘子也布置在指定位置，隨時可以開始?！?/br>
    “嗯，”男人摩挲著寬大下頜，“調整一下，把針對五條悟的帳，改成阻止星漿體出去的帳?！?/br>
    “是?！?/br>
    “還有，查到了嗎，把那堆廢物打倒的家伙是誰？”

    這次回答稍顯滯澀：“還沒查到?！?/br>
    “聽聲音，挺年輕的，實力倒也勉強能拿出手，如果查到是誰，先跟他談談，愿不愿意為我做事?！?/br>
    “明白，”年輕術師停了下，請示道，“大人，那些咒術師是帶到老地方治療嗎？”

    “這種事情都不會處理？”男人嗓音里戾氣十足，“說了是廢物，隨便找個地方丟掉便是！”

    不知從什么時候起，夏油杰的格斗術已經超過了他。

    需要加持無下限術式才能在近身戰斗中不落下風。

    五條悟看著戰斗中的夏油杰，眉眼凜冽，招式利落，剛入學那會腮邊的軟rou早消失不見，變成青年人凌厲的下頜線。

    剛回到05年時，他看到滿口正論、掛著嬰兒肥的摯友還挺不習慣。

    好不容易熟悉了，接受杰14歲的模樣，結果沒多久他就受不了爛橘子，退學高專、專注搞事去了。

    自那以后，聚少離多，記憶里最鮮明的反而成了初入高專的杰。

    “什么時候開始產生這種想法？”五條悟在格斗間隙問道，“認為我把想法強加在你身上?！?/br>
    夏油杰攻擊節奏明顯亂了一瞬，常人也許很難捕捉，但對五條悟來說是瞎子都會發現的大破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