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你看它這里，是不是怪怪的?！?/br>
    夏油杰湊近仔細看：“你說的是這些凸起嗎？”

    “不是，凸起的是排泄口，”五條悟科普完，指著大致方向，“這邊的刺明顯比較新，你看，這個小角角，不太對勁?！?/br>
    夏油杰觀察許久，愣是沒瞧出這細微差異，到底是怎么從一模一樣的長刺上瞧出誰新誰舊？

    但他百分百信任五條悟的判斷：“不如按照咒靈的行進方向走一遭？”

    “行啊，”五條悟吹了聲口哨，“需要五條老師現場教學游泳嗎？”

    夏油杰瞥了他眼，墨鏡手機一放，上衣和鞋子一脫，便悶頭扎進水里去。

    沒帶潛水裝備，他倆沒潛很深，自然見不著海洋深處的黝黑，熱烈的陽光投射于淺水區，水面光影波動，高明度的藍綠隨波浪起伏，呈現果凍般的膠質感。

    他們在溫暖的海水中游著，時不時上浮換氣，再下潛到玻璃般明澈的汪洋中。

    夏油杰在前面開路，忽然感受到身側水流的變化，緊跟著手臂被抓了下。

    他偏頭去看，雪色發絲漂浮，讓人聯想到最輕盈的棉花糖，仿佛下一秒便會甜絲絲融化在舌尖。娃娃臉被襯得愈發精致，是少年特有的雌雄莫辯。

    五條悟屏住呼吸，沖他比劃個方向，率先朝那邊游去。

    夏油杰跟過去，這回能清晰看到，明顯的咒力殘穢，很熟悉。

    他還想再看兩眼，被人抓住胳膊，拉著上浮換氣。

    浮在海平面上，五條悟撩起搭在額頭上的濕發，深呼吸幾口新鮮空氣。

    “那道殘穢我見過，擄走硝子那次，傷害你的冰系詛咒師，是他。我不認為出現在這里是巧合?！?/br>
    夏油杰注視著他，逆光將輪廓勾勒出亮邊，陰影下的虹膜是被海水更深沉的藍。

    “盜竊咒物，咒物受rou，早該想到的，多完整的一條龍產業鏈，爛橘子和詛咒師，比我預計的勾結得更深，”五條悟冷笑著，嗓音有點沙，“杰，這件事你別摻和了，接下來交給我處理?！?/br>
    夏油杰拒絕：“如果真的是那個人，我有參與調查的權利?！?/br>
    五條悟態度同樣堅定：“不可以，不是小打小鬧，現在的你應付不了?！?/br>
    夏油杰繃著臉，四目相對，陷入無聲的僵持。

    一次次。

    被視為需要保護的存在。

    狡詐的、藏于暗處的敵人，很危險。

    他知道，但他不弱了。

    夏油杰倏地快速入海，一股勁往深處鉆，水壓擠壓胸廓，胸口的憋悶感愈加強烈。

    他不甘心。

    回到船上時，夏油杰沒再提這事。

    他坐在副駕駛上，面前平攤著鹿兒島行政地圖，提議道：“晚上去看煙花吧，等會還完船，從碼頭過去打車二十分鐘就能到?！?/br>
    五條悟正cao縱著快艇，聞言視線下移了點，但也沒移到標注地點的地圖上，而是落于近處的海面。

    “幾點開始?！彼麊?。

    “煙花晚會是九點開始，現在剛六點，我們可以先吃個晚飯，稍微逛一逛，時間很充裕?！?/br>
    五條悟意義不明應了聲，問他：“你晚上幾點回去？”

    “嗯？”夏油杰搭在船身側板的手緊了緊，笑容稍顯勉強，“你說什么？我沒聽清?！?/br>
    快艇破浪產生嘈雜水聲，馬達嘶吼著沖撞鼓膜，巨大的噪聲吵得腦仁疼，那道冷質的聲線格格不入，清晰可聞。

    五條悟陳述道：“你聽清了?！?/br>
    刻意保持的笑容落下，夏油杰卸力般靠上座椅，仰頭看著逐漸灰藍的天幕：“這種時候這么敏銳，真叫人傷心?！?/br>
    “我有時在想，我在你心里究竟是什么樣的存在，玩樂時會想到，真的遇上麻煩的、危險的事，事事讓我遠離，”夏油杰語氣嘲弄，“沒錯，你是最強，其他人都是拖累你的存在?！?/br>
    五條悟眉頭慢慢擰緊：“你知道我沒這么想過?！?/br>
    “是的，我知道，”夏油杰揉了把臉，再抬頭的時候情緒全收了回去，恢復成往日情的風輕云淡，“8:42有趟航班，直飛東京，一起走嗎？”

    “我暫時不回去?！?/br>
    “嗯，那我回去上課了，煙火是看不了了，”夏油杰取出手機看了眼時間，“現在6:24，為了今晚順利回去，晚飯下次再約好了?！?/br>
    他聳了下肩膀，語調輕快，仿佛真的全不介意。

    五條悟不知道該說什么。

    “走之前，我能求你個事嗎？”

    沒從他嘴里聽過“求”這個字，五條悟喉嚨像梗了根刺，不上不下，難受極了：“你說?！?/br>
    “我想見小喵?！毕挠徒苤苯恿水斦f。

    “小喵？”

    “對，”夏油杰不想掩飾，直勾勾看著他，“我想見她一面，我想知道他究竟是誰?！?/br>
    沒聽出來他話語里的暗示，愧疚讓五條悟拒絕得不那么強硬。

    “你直接去問她?！?/br>
    “我知道你有辦法，能讓我見到她，悟?！?/br>
    夏油杰等待著他的答復，比起直接戳破，他更希望由悟主動承認，小喵是他的小號。

    五條悟沉默兩秒，方才開口：“我可以答應你，但你得告訴我理由?！?/br>
    “我喜歡她，”夏油杰表達很直接，“想談戀愛的那種喜歡?！?/br>
    五條悟眼睛虛了下：“上次你不是說給其他人表白了嗎？杰，你說的前后矛盾?！?/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