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節
婆子:“她本來就是個爬床的丫頭,便當上了大夫人,這些過往也擺在那兒呢,小姐別瞧她今兒會裝樣兒,過不幾天就露餡兒了?!?/br> 謝一娘也覺著安然是裝的,估摸是知道自己的底細,生怕自己不敬她,方才裝成大鼓扯虎皮。卻想起半天不見兩個兒子,怕他們淘氣站起來去了旁邊跨院。 這一進屋就見兩個小家伙正坐在炕上,玩的不亦樂乎:“玩什么呢?這么高興,書都不念了?!?/br> 兩人抬頭喊了聲娘,皓思大些,心眼子也多,忙道:“大伯說今兒歇一天,不用念書?!?/br> 謝一娘笑了起來,點了點他的額頭:“怪不得你們天天盼著大伯來呢,鬧半天是為了偷懶不念書啊?!?/br> 掃了炕桌一眼,愣了愣,炕桌上放著兩個一掌高的小人,知道是安然給兩個兒子的見面禮,便仔細瞧了瞧。 這一瞧才發現做的異常精巧,一個拿著盾牌,一個拿著劍,頭盔上的紅纓,身上的盔甲,以及腳下的鞋子,乃至頭發指甲都做的惟妙惟肖,還有臉上的神態,一個怒一個喜,鮮活非常。 瞥見旁邊的盒子竟是筷子沈的,不免愕然,這筷子沈是最近幾個月興起來的,因寓意好,如今已經成了個達官貴人之間送禮的好東西。 尤其蘇州的筷子沈,更因質地珍貴,做工精細,而千金難求,不說別的,就這盒子拿出去都值不少錢,這盒子上的沈字,聽說是江南名仕明月先生親筆所書,父親上個月過壽,自己費了好些力氣才踅摸了一副麻姑獻壽的筷子,父親甚為歡喜。 故此,這盒子自己認不錯,這筷子沈還做這些小孩子的玩意?心里越發疑心起來,等轉過天伺候丈夫穿衣裳的功夫,便道:“回頭你跟大伯說說,雖說疼孩子,也沒怎么個疼法兒的,那么價值千金的東西,就給孩子當個玩意了?!?/br> 說著,把那兩個盒子拿來給他瞧。安嘉言瞧了一眼不就笑了:“這個想來不是大哥的主意,咱們大燕,也只大嫂能讓筷子沈做這樣的玩意了?!?/br> 謝一娘愕然看著他:“你說這是大嫂讓筷子沈做的?怎么可能?” 安嘉言:“這大半年大哥都瞞著嫂子身份,我也不好跟你說,如今大哥終于守得云開見月明,此事也就不用瞞著你了,你別瞧大嫂年紀小,便當成小丫頭了,她可是鄭春陽的親傳弟子,廚行里鼎鼎有名的安大廚,這次來京正是皇上下旨請來跟韓子章比廚藝的名廚……?!?/br> 送著丈夫走了,謝一娘半天才回過神來,跟旁邊的婆子道:“你可聽見了?” 那婆子臉色也不大好看:“這怎會是一個人,那位安大廚老奴也聽過,外頭茶樓里說書的把她的廚藝夸得天上有,地下無,一個雞蛋炒飯都能做出花兒來,聽說韓御廚的幾個徒弟跟師弟都輸在了她手上,這才聲名遠揚,可聽說她嫁了個下人,怎又成了大夫人。 況且,瞧她那小胳膊小腿兒的,也不像個廚子的樣兒啊,便她是那個安大廚,也不過是個廚子罷了,哪里配不上咱們大老爺啊?!?/br> 謝一娘目光閃了閃:“你去讓皓思浩玉跟我去旁邊府里,給他們大娘問安?!?/br> 安然倒是沒想到,謝一娘這么早就來了,還帶著兩個小家伙,安嘉慕兄弟仨頗為相像,皓玉還好,像謝一娘多些,皓思卻活脫脫是安嘉言的翻版,故此,眉眼間也也有幾分安嘉慕的神韻。 令安然不禁琢磨,若自己生個兒子是不是也跟皓思差不多。 有這種心態,對這倆小家伙頗為喜歡,叫仆婦拿了自己早上才做的桂花酥餅出來,讓兩個小家伙吃。 倆小家伙規規矩矩的道了謝,又看了看他們的娘,見謝一娘微微點頭,才拿起來吃,這一吃可就停不下嘴了,兩盤子酥餅,不過一錯眼的功夫就沒了,還眼巴巴望著給他們端酥餅的仆婦,嘴上不說,可那目光異??释?。 謝一娘臉色微紅,給兒子擦了擦臉上的酥餅渣道:“這般嘴饞讓你們爹知道,看要罰你們抄書?!?/br> 兩人低下頭,也不好意思起來。 安然倒是笑了起來:“這東西吃多了,卻耽誤正經飯?!北憬衅蛬D領著他們到花園里逛逛消食,兩個小家伙不情不愿的走了。 謝一娘笑道:“也怪不得皓思皓玉如此,大嫂做的點心,可不是我那府里的廚子能比的?!?/br> 安然頓時明白過來,怪不得她今兒又過來了,大概是知道了自己的底細,來示好親近的。 安然笑道:“弟妹謬贊了,安然本來就是廚子,做菜是本份,若是連本份都做不好,豈不成了笑話?!?/br> 謝一娘暗暗打量她神色,沒瞧出半點虛假之意,才算放了心,伸手拉著安然道:“雖說你是大嫂,到底年紀小些,有些事兒怕是自己不在意。 昨兒我跟前那婆子的話,其實也并無惡意,是替咱們安家著急呢,你進門晚,有些事兒想來不知,公婆去的早,咱們安家能有今天,都是大哥的功勞?!?/br> 說著頓了頓:“大哥這些年忙著東奔西走的做生意,倒耽誤了娶妻生子,之前老爺屢次勸他續娶,大哥只是不應,這長房若斷了香火,哪里像話,這才提起讓浩玉過繼之事,不過是權宜之計罷了,如今大嫂進了門,大哥又這般疼大嫂,想來很快就會有喜信出來?!?/br> 說著,若有若無的瞧了她的肚子一眼:“說不準,如今已經有了呢,我倒是有個相熟的太醫,不若,請來給大嫂瞧瞧脈?!?/br> 安然心說,這安嘉慕一家子什么毛病,想孩子想瘋了啊,怎么這謝一娘見了自己,也是這一出呢,好端端的又沒病瞧什么太醫啊,不是吃飽了撐的嗎。 忙搖頭:“這就不用了,安然的小日子才過了沒幾天?!?/br> 謝一娘頗為惋惜的道:“倒是可惜了,你自己記得多在意身子?!贝蟾趴闯霭踩徊幌肜^續這個話題,便主動岔開,瞧了瞧四周:“老爺告訴我的時候,你們都快到了,匆忙之間也沒精細著收拾,只是把屋子灑掃了幾遍,重新換了帳子,若是何處不妥,大嫂可別客氣,只管叫仆婦知會我一聲?!?/br> 卻忽然想起什么:“瞧我這記性,倒是忘了如今大嫂既然來了,這府里的事兒可不該著我管了,一會兒叫人把這邊兒庫里的鑰匙拿過來,?!?/br> 安然忙道:“我雖來京,卻不是為了長住,等太后壽辰一過,就該走了,而且,我的性子懶散,管不明白這些事兒,少不得還需請弟妹幫忙料理?!?/br> 謝一娘:“老爺也不跟我說,弄的我今兒才知嫂子是鼎鼎有名的安大廚,嫂子此次來京,就是為了比試廚藝,恐也騰不出手里理這些俗事,一娘比不得嫂子有大本事,就幫嫂子管管家吧?!?/br> “那就勞煩弟妹了?!?/br> 兩人說了會兒話,謝一娘便告辭回去了,兩個小家伙卻一步三回頭,安然瞧著好笑,便下廚做了幾樣點心裝在盒子里,叫人送到了侍郎府。 一時安嘉慕回來,后頭還跟著甩不掉的岳錦堂,岳錦堂沒有之前在蘇州的輕松閑適,臉色頗為凝重。 一見安然便道:“韓子章這老家伙簡直老jian巨猾,本來皇上遍邀天下名廚進京,不過就是個幌子,目的就是想讓你跟韓子章比試,可韓子章卻跟太后說,他堂堂御廚不好跟個小丫頭比試,無論輸贏都有傷體面,推脫了,還道,在名廚比試中獲勝之人,才有資格跟他比試這老家伙真他娘壞透了,這是想讓安然跟天下的廚子都比過了,再跟他比啊?!?/br> 安嘉慕:“韓子章雖是個微不足道的小卒子,卻能從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廚子,一步一步做到御廚的位子,廚藝之外,心機手段也可見一斑,其實他心里也明白,跟安然這一戰避無可避,他想避,皇上也不會答應,之所以如此推脫,估計有兩個打算。 一個是想探探安然的底,畢竟外頭再傳的如何,也是別人說,他并未親眼看見,他是想借這個機會,看看安然的廚藝。 二一個,怕是心存僥幸,畢竟如今天下名廚匯聚京城,自來便有高手出民間的之說,這廚藝自然也一樣,誰能保證這么多廚子里,就沒一個能贏過安然的呢?!?/br> 岳錦堂:“這沒道理啊,不說有沒有比安然厲害的,便真有自然廚藝比安然還要厲害,韓子章豈不一樣要敗?!?/br> 安嘉慕搖頭:“話不是這么說,韓子章的陰險之處,你也知道,又在御膳房待了五年之久,他一個廚子,柳海一個太監,兩人裹在一起便成不了多大氣候,別忘了后頭還有太后呢。 而安然既是鄭老爺子的徒弟,如今又是我的夫人,比起那些沒什么背景的廚子,難對付的多,若換一個人,估計等不到跟他比,人就沒了,這人三災六病的,哪會兒得個暴病一命嗚呼,也說的過去?!?/br> 岳錦堂倒吸了一口涼氣:“照你這么說,豈不麻煩,我可跟你透個底,這一回皇上是下定了決心,要拔掉王氏的勢力,就得從韓子章這兒下手,所以,此次廚藝大比必須勝了韓子章才行,還得勝的光明正大?!?/br> 安嘉慕臉色一沉:“那就請逍遙郡王上去比試吧,這樣或許才有必勝的把握?!?/br> 噗……岳錦堂一口茶噴了出來:“你這不廢話嗎,本王要是有安然的廚藝,還用費勁兒啊,好,好是本王太過著急了,說起來,這些都是咱們憑空臆測的,就憑安然的廚藝,怎會有對手?!?/br> 安然搖頭:“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安然可不敢說,自己的廚藝天下無敵,安然只能說,盡自己最大的努力,畢竟此一次干系整個廚行,師傅一直希望南北廚行和睦共處,如果通過此次比試,能達到這樣的目的,也是一件幸事,再有安然出來本來就是想遍訪天下名廚,如今倒是個絕好的機會?!?/br> 岳錦堂:“你別想得太好,雖說皇上親自下了圣旨,卻不可能每場比賽都有興致,圣上只會在最后的御廚比試中觀賽,而前頭這幾場是禮部尚書郭子善主持,雖本王也算一位評委。 另一位卻是承恩公王庚,這老不死的仗著太后娘娘,可是不會把本王放在眼里,至于別人,都是老油條,早拿準了兩不相幫,坐在哪兒也不過是個擺設罷了?!?/br> 安嘉慕:“郭大人為官多年,八面玲瓏,便是主持廚藝賽事,想來也不會有失偏頗?!?/br> 岳錦堂:“這可不一定,這老大人的口可刁著呢,府里不知換了多少茬兒的廚子,前幾個月終于來了個可心的,你們可知是誰,就是韓子章的三徒弟顧永成,當初跟安然在齊州沒比上那位,不知怎么就合了郭老頭的胃口,便有意把顧永成弄到尚書府。 韓子章巴不得跟朝中大臣套上關系,自然一百個樂意,兩人一拍即合,故此,如今尚書府的私廚可是韓子章的人,你們想想,郭老頭怎可能向著咱們?!?/br> 安然:“這位尚書大人莫非是蜀地之人?” 岳錦堂搖搖頭:“不是,不過,這郭老頭曾連任益州知府八年之久?!?/br> 安然恍然大悟,這就能解釋為什么會把顧永成弄到府里去了,想來是懷念蜀地的口味,想吃川菜了,才會格外青眼顧永成:“一共有多少廚子?怎么個比法?” “這次跟以往的廚藝大賽不同,以往是各州府推薦人選上來,再分別比試,最后的勝出者才可進御膳房,這次卻是名廚比試,南北廚子一共來了二十位,先抽簽分組比試,兩人一組,共分十組,贏了的十位再分五組,最后剩下三人再比,勝了的便會在太后壽誕之日,跟韓子章比試廚藝,太后皇上會是最后的評委?!?/br> 安然吐了口氣,還真是復雜。 岳錦堂憨皮賴臉的蹭了飯,才心滿意足的離開,兩口子方得空說句話。 安嘉慕挪到安然身邊坐下,伸手把她攬在自己懷里,低聲道:“聽說今兒弟妹跟皓思皓玉過來了?” 安然點點頭,想起兩個小家伙,不禁道:“你這兩個侄兒倒是討人喜歡?!?/br> 安嘉慕不樂意了:“什么我的侄兒,難道不是你的?” 安然笑了起來:“好,好,也是我的,不過,你弟妹的家世,當初怎會嫁到你們家?” 安嘉慕知道她想說什么,頗不屑的道:“世族如何,不過是個空殼子罷了,尤其謝家,雖說出了端敬太后跟岳錦堂的母親,卻都沒了,有道是人走茶涼,靠山倒了,多顯赫的家族也會失勢。 尤其,如今的太后出身王氏一族,對于謝氏多方打壓,若不是皇上瞧在端敬太后的份上,暗里照拂,謝氏早就衰敗了,當日,嘉言高中狀元前程似錦,謝氏攀附過來有什么稀奇,若不是弟妹在閨中素有賢名,想進我們安家的門,也不易呢?!?/br> 安然笑了起來:“人家可也不是瞧中了你們安家,看中了你兄弟才是?!?/br> “你別瞧這些世族高高子上的,不過就是空架子罷了,沒有銀子一樣過不得日子,又多出敗家的紈绔,門檻再高,也擋不住里頭的破敗不堪,不過,弟妹倒是個能干的,這些年把家里管得妥妥當當,雖暗里時常周濟娘家,不過就是銀子罷了,只他們兩口子日子能過順當了,銀子又算的什么?” 安然不禁道:“你倒還真是個好大哥?!?/br> 安嘉慕低頭看著她:“你放心,咱們安家的銀子多的是,養活我家夫人綽綽有余?!?/br> 安然白了他一眼:“誰用你養活?” “是,是,夫人不用為夫養活,自己就是個財神爺,就你跟岳錦堂鼓的一個雅舍,就頂上我安家在江南大半的買賣了,還有齊州的富春居,夫人如今也是腰纏萬貫的財主了呢?!?/br> 安然撲哧笑了起來:“叫你說的,我好像是暴發戶一般?!?/br> 安嘉慕也笑了:“可不是暴發戶嗎,不過我家夫人這樣的暴發戶,可著大燕也難找出第二個,說說,你什么時候準備的那些見面禮,怎我竟不知,我們走的匆忙, 按說,你沒時間準備這些的?!?/br> 安然卻抿著嘴笑了一聲:“哪用費什么時候,那支蘭花簪得的巧,有位老爺子在總去崇元寺吃我做的素齋,后來便叫下人給我送來這個,不收還不成,我瞧著精致,寓意也好,便拿來送了你弟妹當見面禮。 嘉言那方硯臺是從雅舍拿來的,我不大懂這些,至于兩個小家伙的玩意,卻真是我勞煩沈師傅做的,本想擺著玩,這一次太過匆忙,便順手拿過來給了你兩個侄子,你問這個作甚?莫非這些見面禮拿不出手?!?/br> 安嘉慕笑著直搖頭:“要是這幾樣都拿不出,真不知還有什么好東西了,你可知給你那翠玉蘭花簪的老爺子是誰?那是江南金家的老太爺,從他手里出來的簪子,如今有市無價,那方硯臺更是有名的洮硯,東坡居士曾做《洮硯銘》:"洗之礪,發金鐵。琢而泓,堅密澤,你送出這個見面禮,便性子嚴謹的嘉言都忍不住動容。 就算皓思皓玉手里的東西,出自筷子沈之手,便已不是尋常物件,如今的筷子沈可不同以往,一雙筷子能價值千金,更何況這兩尊巧奪天工的木人了?!?/br> 說著搖了搖頭:“我家夫人還真是敗家,照你這么大手大腳的送下去,為夫倒真有些憂心了,回頭真要好好想想賺銀子的法子,不然,等咱們老了,若只剩下家徒四壁,誰還管咱們兩個老家伙,說不準被兒孫趕到大街上要飯也可能?!?/br> “真有這么貴嗎?”見安家慕異常認真點了點頭,安然不免有些心虛:“那個,這禮都送出去了,也不能收回來,下次再送禮的時候,我先讓你過過眼,就是了?!?/br> 安嘉慕笑了起來:”跟你說笑呢,再貴的東西,咱也送得起,更何況,也沒便宜了外人,不過,夫人你這肚子也真不爭氣,為夫這般勤力,怎還沒有消息?” 安然沒好氣的推開他:“你們一家子都什么毛病,想孩子想瘋了啊,今兒你弟妹問了我半天,你又來說這個,反正你有倆侄子呢,便我生不出來,你過繼一個在膝下也無妨?!?/br> 安嘉慕卻搖頭:“侄子再好,可也不是咱們生的,還是自己生的更親……”伸手抱起安然就往屋里去了:“為夫陪著夫人歇晌午覺可好……” 兩口子這晌午覺一直睡到了天擦黑才起來沐浴,剛收拾妥當,安嘉言就過來了。 安然叫人上了茶,留他吃飯,安嘉言也并不推辭,笑道:“能吃著大嫂做的菜,倒是嘉言的運氣了?!?/br> 安然笑著去了廚房,倒有些犯難了,安嘉言的口味卻拿不準,便叫了廚房里管事的婆子,來問了一句。 那婆子倒也算恭敬.只是推說不知道,說兩邊雖是兄弟,卻是兩家,她在這邊兒的廚房,侍郎府卻沒去過,也不知二老爺喜歡吃什么? 安然目光略沉,這就是明擺著不告訴自己,安嘉慕跟她說過,這宅子里大都是冀州府里的老人,還能不知道二老爺喜歡吃什么?豈不是笑話嗎。 本來自己想著也待不了多少日子,能過去就過去了,不想這些人卻當自己是軟柿子,隨意捏咕,那自己還客氣什么:“不知道二老爺喜歡什么,可清楚大老爺的口味?” 管事婆子倒也不客氣:“您是大夫人,難道還不知這個?!?/br> “是我問你,不是你問我?!?/br> 那管事婆子倒氣了起來:“大夫人這是找老奴的茬兒不成,都說新官上任三把火,您這新夫人上任,也得拿我們立威不成,雖說您是大夫人,可這個家如今還輪不到您管呢?!?/br> 安然笑了起來,跟身邊的仆婦道:“你去侍郎府請弟妹過來,就說我有要緊事詢她?!?/br> 那仆婦瞥了這婆子一眼,這些人當大夫人好欺負呢,自從昨兒來了,一個個面兒上恭敬,卻都懶散怠慢,明擺著就是瞧不起夫人,這是上趕著找死。 那婆子愣在當場,心里不免忐忑起來。 安然也不理會她,開始做菜,既不知安家言喜歡什么,索性就照著安嘉慕的口味,做了一道釀豆腐,一道炒合菜,溜rou段,如今正是蟹肥的時候,再蒸幾個肥肥的螃蟹,也就差不多了。 安然做的時候,謝一娘就到了,瞧見那管事婆子站在外頭,心里就明白了個七七八八,這些下人她是知道的,知道安然的底兒,自然瞧不起她,可再瞧不起,人家也是當家夫人,惹惱了,發落個下人還叫事兒嗎,倒真是糊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