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再者就是除非主母點頭,季家的男子不可隨意納妾蓄婢,更遑論外室狎妓了。 季翡之自己的父親就不說了,四房的八叔父身子不好,又見父兄短壽,所以很是養生,平素就喜歡養鳥種花斗蛐蛐,李氏酒后微醺曾與幾個妯娌談笑過,說八叔父房事節制,都要掐算易孕時辰才肯行,視精如寶,哪里肯隨意揮灑。 她們以為季翡之在屏風后睡著了,兼之年幼聽不懂,所以說得很露骨,季翡之并不想知道長輩房事細節,奈何就是記住了! 而季隨海同任氏感情深厚,至三十余歲時,任氏病了一場,病中惶恐多思,方把她一個婢女納做了妾。 季悟非的父親倒是有幾個妾的,有一個是帶在身邊照顧起居的,余下一個是瞿氏給他納的,還有一個就是季悟非的生母,已經去了。 至于這一輩的幾個兄長,上行下效,后院大多也很清凈,不過書房里也收了些個伺候筆墨的婢女。 論說是徹徹底底的干凈,唯有三房行五的兄長季悟庭,季悟非這個行七的,還有四房一個行九的病秧子。 季悟非在季翡之眼中都算個很不錯的男子,在瞿氏眼里更是如此了。 輾轉難眠了兩日,瞿氏決定相信季悟非的眼光。 她素來果決,做買賣的人最是知道什么叫做時機難得,這一日晨起又坐在帷帳里想了半晌,喊了了吳mama,道:“你去何家,就說我要請何夫人吃茶,在咱們自家的素心閣?!?/br> 吳mama往何家去了一趟,出來時正碰上何遷文下值。 何遷文原本也不在意,只在董氏給自己寬衣時聽她含笑說吳mama的來意,有些訝異地問:“那季家二房的主母邀你吃茶?” 董氏嘴角噙著笑,一邊張羅為他寬衣,一邊道:“是啊,是季家二房自己的茶樓,就在咱們家后頭那條街面,叫素心閣的,雖是茶樓,卻也是個吃齋飯的地方,不過齋飯并不對外招待主顧,而是送上門去的,誰家請了高僧來講經,若擔心灶上弄不了好素菜,大多是從素心閣叫的菜。公爹忌日那一回,桌上那一碟清炒水芹和淡鹵煨豆腐,我就是從素心閣要的?!?/br> 何遷文憶起來那兩碟滋味了,點點頭道:“味道不錯?!?/br> 他的心思自然不在素菜上,又問:“她素來與你無交際的,怎么會邀你去吃茶,為著阿昭?” “老爺明知故問,”董氏嗔了一句,“我問過了,那吳mama只說瞿氏有心結交,請我移個地方好說話。若是為著阿昭,哪里要這般麻煩?!?/br> 何遷文脫了鞋襪洗腳,坐在床邊想了一想,道:“那你見過再說吧。只你自己去?” “影子都還沒有的事,自然是我自己去,難不成還叫女兒跟著?” 董氏正要替他擦足,何遷文伸手拿過她手中巾帕,自己擦干了,躺進床里,拍拍身邊空位,道:“你也快進來歇了?!?/br> 董氏難得見何遷文示好,吹了燈寬了衣裳依在他身旁,晦暗之中,只覺他輕撫自己肩頭,贊許道:“養好梧桐樹,引得鳳凰落?!?/br> 聽到這一句,董氏想笑,更想哭。 瞿氏相邀一事,董氏沒有跟別人提過,不過后宅婦人出一趟門總有因由,不會無緣無故。 何風盈已經知道吳mama來過的事情,心里有個揣測,但在董氏院里又打探不出什么,只能來問何青圓。 可何青圓什么也不知道,望著何風盈出去的背影,自言自語道:“阿姐好似有心事呢?!?/br> 既然已經將董氏請到了茶樓里,瞿氏也不做那些無謂功夫,寒暄幾句,就問起董氏兩個女兒,先贊了幾句祝云晟,用此來夸何風盈,又問起何青圓來,問她可許了人家。 聽瞿氏真露了這意思,董氏心里也很歡喜,但只說還沒有,不好多添什么話,顯得自家上趕著。 “我只聽自家三娘說起你家二姑娘,說是個極聰慧可人的?!宾氖辖璧氖羌爵渲拿^,說的卻是季悟非的意思。 “確是個伶俐聽話的?!倍蠈吻鄨A這個女兒也是滿意的,道:“早年間一直代我們在九溪給她祖母盡孝,因著她二哥回九溪成親去了,這才回來陪陪我的?!?/br> 瞿氏輕眨了一下眼,只道:“九溪人杰地靈,又常年陪伴祖母,想來是個乖巧孝順?!?/br> “是了,”董氏話鋒一轉,道:“不過也落下一些功課未學,幸好有她jiejie比照著,我虧了她的,一樣樣都會給她補齊全?!?/br> “誒,哪有做娘的會虧了自家女兒?!宾氖弦姸弦彩莻€剔透人,就道:“你也是心太重了,咱們做媳婦的總有些身不由主的地方,孩子們長大了,都會體諒你的?!?/br> 她們說著說著,就有了共鳴,言辭也更加懇切了幾分。 董氏初見瞿氏,覺得她十分嚴肅,心里有點打鼓,坐下來徹底談過之后,倒覺她也是個爽快利落人。 “只說嘴上說說喜歡那丫頭,實在太輕巧了,這個是我嫁妝里的,”瞿氏說著從心腹手里拿過一個匣子,擱在桌上,“不值當什么,一個鈴鐺罷了,你若肯,就帶回去給了你家二丫頭,顯得我待她的喜歡是真的?!?/br> 但畢竟是嫁女,董氏少不得還要拿喬一番,見她有些猶豫,瞿氏又意有所指地重復了一遍,道:“一個鈴鐺罷了?!?/br> 宅斗文西瓜珍寶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