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大姑娘這門婚事定得早,祝家姑娘多,聚得起人來,常請她去吃茶看戲,即便不是回回都應,十次總也去個五六次,這么些年下來早都熟絡她們那一套做派了?!鼻豰ama一邊說,一邊伸手撣平床褥,又從何青圓枕頭底下摸出她快串好的米珠簪花,抿著簪柄笑了笑,道:“姑娘你是不知道,外頭窮人家的孩子能為了一塊糖打得親兄弟掉牙,府里的姑娘就能為了一朵頭花污栽姐妹?!?/br> 何青圓聽罷,認認真真地道:“那還是我和阿姐好?!?/br> 在秦mama的笑聲中,她偷偷在心底想,‘人太多,嫁妝都分薄了?!?/br> 第6章 小小狼崽 歸家時,何青圓給何風盈的禮物是九溪的綢緞,何風盈還算瞧得上眼,已經讓繡娘做了身裙子來穿,今日便穿在身上,輕悠悠的料子,濃郁郁的茜紅,金絲繡紋,看著非常點眼,很是符合何風盈的喜好。 但這料子其實是在董氏暗示下挑的,那時候何青圓上哪知道何風盈的喜好去? “meimei做的箭囊還真是可愛?!焙物L盈笑著把箭囊還給浣秋,捋了一下裙邊。 她裙上的金線耀目,光芒折到何青圓面上,讓她有種水波搖晃的感覺,再一抬眼,何霆昭已經進來了。 遠遠看何霆昭一眼,何青圓就覺他像董氏,像何風盈,但不像她。 何霆昭是瘦高個,換過一身家常青衫站到各人眼前,五官端正俊朗,看起來就是個翩翩佳公子,文生氣很重,但額角卻有一塊杏子那么大的疤,給他周身的沉穩氣質更添了一種粗糲的質感。 董氏昨夜已經見過他了,也知道他破相的事情,所以何青圓今早去給她請安的時候,便覺得她莫名惆悵。 “阿兄,你,你臉上怎么落了塊疤?!?/br> 何風盈急切地上前,何青圓本來動作就猶豫,只好收回腳站在原地,看著何風盈不可置信地用手指去蹭何霆昭額角的疤痕。 何霆昭被meimei這孩子氣的舉動弄笑了,抓下她的手,笑道:“一塊疤算不了什么,別擔心?!?/br> 他轉臉看向何青圓,笑道:“小妹?可還記得阿兄嗎?” 真是奇怪,怎么誰都要這么問? 何青圓又不是出生喊娘,滿月走路的神童,當然不記得,見他笑容親和,就遲疑著搖了搖頭。 “我們上京的時候小妹才三歲,還沒記事呢?!焙物L盈挽著何霆昭進正屋,又道:“你臉上落了疤,然jiejie可知道這事兒了?!?/br> 何青圓落在后頭,心里琢磨著,‘然jiejie應當就是阿兄的未婚妻林氏了,林然?還是林什么然呢?’ 女子的閨名不會隨意叫外人知,何風盈顯然與林氏熟悉。 林氏其父是兵部尚書,何霆昭科考那年他是主考官,所以也是何霆昭的恩師,這門婚事原是林尚書先看中了何霆昭,想著家中有女年歲相當,故而婉轉告之。 何遷文自然是滿口答應,若非何霆昭要去邊關歷練,兩人去歲就該成婚了。 “等下就要去尚書府拜訪了?!?/br> 說到這事的時候,何青圓覺察出何霆昭一絲緊張,畢竟是要去老丈人家嘛。 進了屋,幾人落座。 何霆昭給家人帶來了很多禮物,裝在一只箱子里抬了進來,何風盈見頂上是兩條胡人的長絨披肩,非常寬大厚實,笑道:“底下有什么這么重?” “給爹的印石,北丘寒產的印石通透細膩,白玉沁紅?!焙析训?。 婢女們將披肩取出來的時候,何青圓見到一團雪白從箱子里蹦了出來。 起初她還以為是什么好皮子被連帶著扯了出來,沒想到那團皮子活會滾會動,還會嗷嗚嗷嗚叫。 是活物。 眾人驚叫不已,眼見那東西朝何青圓滾了過來,雖然是‘滾’過來的,但動作十分敏捷。 可它套著嘴籠,嘴籠上還連著一條長長的鎖鏈,拖在地上‘咔啦咔啦‘響,非常累贅,被何霆昭順著鎖鏈就提溜起來了。 “阿兄,你,你別勒著小狗了?!焙吻鄨A還是頭一回這么近瞧一只狗,還是一只小小狗。 祖母竇氏不喜歡在身邊養什么活物,養貓嫌意頭不好,養狗嫌鬧騰吵鬧,養鳥嫌隨地亂屙,養魚嫌水汽陰森。 所以何青圓從小到大只養過幾條只知道吃桑葉的白蠶,留下滿屜的桑沙,然后化成不怎么好看的大蛾子飛走了。 “傷著沒?!怎么給它跑進這箱子里來的???”何霆昭問。 小狗明顯還是幼犬,可卻小題大做的戴著嘴籠。 “沒有,它沒咬我?!焙吻鄨A一臉擔憂地瞧著,覺得何霆昭手重。 “這可不是狗!是狼崽,等長大留著配種的?!焙析岩娝裏o知,笑道。 北丘寒軍中的狗全是短毛,耐不住寒,一到冬天,只有十幾頭混了狼血的狗還算有精神,其他全都畏畏縮縮的。 何風盈聞言更是緊張,道:“阿兄,快,快把這畜生關起來!” 那小狼都不確定有沒有三個月大,裹在絨毯里睡了好大一覺,渾身的毛都被壓扁了,只有剛才被掀出來的時候驚了一驚,現在已經穩住了,即便被提著脖頸懸在半空,還在懶洋洋地打呵欠。 “這么小,離了娘,不好吧?!焙吻鄨A說得很小聲。 何霆昭無所謂地道:“北丘寒的狼都是褐灰色的毛發,除非下雪,否則這么毛的白在荒原上太點眼了,狼娘都是要叼出來扔掉的,也難活?!?/br> 宅斗文西瓜珍寶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