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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將軍,捉到了!捉到了!”    李伯欣精神一振,喚小將近前,附耳聽了幾句,臉上神色初是振奮,旋即切齒。末了,他命眾將收攏余兵,咬牙道:“總算是捉住這個罪魁禍首了!都隨我,往東邊去!”    眾將驚極:往城東?那豈非最最取死之道!    然而,他們不會違抗李伯欣。    自皇宮城墻遙望,殘余的定軍圍繞在將旗旁,正成一線,向城東穿鑿……    ……    援軍是四面入城?,F在,就連原先在定軍掌控之中的城西,也已經陷落。    欲突圍便要選一個方向,但其中,城東絕對是最差的選擇。    蓋因在援軍到來之前,主要的守衛兵就是從城東而來,算是他們的大本營。援軍加入之后,城東方向的守衛兵更是力量雄厚。以定軍如今的狀態,鑿進去容易,闖出去難!    然而,李伯欣帶人一路斬殺前行,卻不是為了什么逃命。    他的神情隱隱亢奮,又帶眾人拼殺一路,終于在一高門府邸前,暫時擺脫了追兵。    危機絕未解除,只是更深。眾人心中沉沉,面對這喘息之機也難有精神。    李伯欣揮手道:“來人,將這門撞開!”    眾人愕然抬頭一望:    這里竟然是鐘相府!    長治道西側多是勛貴,東側多是文臣。鐘相府便坐落在東側的中間。    此刻李伯欣發了話,士卒們連忙招來器具撞門,只是心中嘀咕:消息靈通的文臣,老早便躲到皇宮里去了。便是消息不那么靈通的,今晚聽了這么久的動靜,也該尋個安全地方躲藏。    鐘優國朝重臣、圣眷優渥,他怎么可能還在這里?    便是撞開了,捉住幾個仆婦管家,又有何用?    大門終于被撞開,落下些細小的灰塵。李伯欣當先而入,咳嗽兩聲,劈翻兩個上前阻攔的家丁。旋即大馬金刀,闖到正廳主座坐下。    其余人不知其意,只好守在一旁。    不多時,只見一將,提著一中年男子,從大門而入。    來將正是今夜遲遲不見蹤影的那位,李伯欣親衛出身,是絕對的心腹。    此刻,他將那捆綁極牢的中年人扔在地上,抱拳屈膝道:“此人頗為狡猾、隱藏極深。末將幸不辱命,帶人追捕、搜尋一夜,終于將他捉來了!”    中年人驚恐不已,那將一把扯下他嘴里的抹布,還帶出鮮血和牙齒。    室內燭燈早已點起,不少人驚訝萬分,已經認出了中年人的身份——    赫然是左相,鐘優!    鐘優現在的樣子實在說不上好看。    他身上是農民的粗布短衣,極不合體,還有些臭氣。頭發滑稽地被割掉了一大截,胡子黏著鮮血。臉帶青腫,身上還有好幾個腳印。    他早早算到李伯欣今夜起事,即刻準備前往皇宮尋求庇護,也好表忠心。    卻不料這個他眼中的莽漢,在第一時間便派出了一堆人堵他,使他不能成行。隨后,他又想出種種辦法逃生,狡兔三窟,鐘相惜命自然有無數條后路。    但這死心眼的李家將,竟然連李伯欣落入頹勢時,也追著他不放!    終于在長夜將明之時,將逃跑了大半個京城的鐘優捉了回來,綁了,帶到李伯欣面前!    方才那小將匯報的,正是李矩即將擒拿著鐘優,自城東回來。如今算算腳程,接近鐘相府了。    李伯欣在窮途末路之際趕來,便是為了這樁!    他贊許地看了李矩一眼——這正是兩年前的除夕負責送李家賀禮,還與扮成宮女的越荷對過暗語的那名親衛——起身,走到鐘優面前冷笑道:    “沒想到今夜最后,還有這樁驚喜,逮到一只老鼠?!?/br>    “鐘賊,你不是會跑嗎?不是最喜歡炫耀聰明,躲在后頭挑撥離間嗎!如今怎么不管用了?”    鐘優把喉嚨里的鮮血都吐盡,恨道:“你死到臨頭,為什么要為難我!”    他還心懷一絲僥幸,卻不料李伯欣仰頭大笑道:“為難?哈哈哈……為難!”成國公神情忽然一變。    李伯欣厲聲道:“鐘優,這些年你在背后做了什么,挑撥離間,戮我子女,真當我不知道嗎!”    “宮里那個黑了心腸的鐘家妃子,害死我的玉河。你還敢派人在不疑背后向他射箭,累他身死,以為這些能瞞過別人嗎!鐘優!”他的眼睛血紅,痛恨已極。    “鐘優!犯下的這一樁樁一件件,我李伯欣今日縱死,也要砍下你的頭顱,祭告蒼天!”    鐘優聞言驚極,想要狡辯求饒,又知李伯欣現在絕對聽不進去。    對方已經知道了自己在李玉河、李不疑之死中動的手腳,今日無論如何求饒,也絕不會放過自己,恐怕是必死無疑了??謶质顾奶殂舳紮M流出來。    但對著李伯欣高高舉起的斷頭刀,鐘優在死的恐懼與痛恨中,爆發出一聲:“他們難道不是因你受害嗎!”    “李伯欣,你已是抄家滅族的下場,你全家都死定了!甚至你自己也跑不掉。哈哈哈……為了手刃我,你跑來城東,也是自絕生機哈哈哈——”    他的笑聲戛然而止。    鮮血高濺,飛起一顆死不瞑目的頭顱。鐘相的眼中還凝著恐懼快意,卻已不能說話。    李伯欣拂了刀上鮮血,接過酒囊,又痛飲一口,噴于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