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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日里,只是在九華殿中閉門不出,或練字,或陪喜鵲兒說話玩耍。 然而,看似平靜的日子,終是被一個突如其來的消息打破了—— 楚懷蘭祈福之時,發現道祖像前的供奉,竟有些敷衍不凈。所焚之香也不好。 她即刻報給了寧妃,之后寧妃又告知皇帝。 皇帝聽聞,自然發怒:他其實也是與士大夫一流,覺得“敬鬼神總保險些”的人物。之前不滿,只是不想越荷受這個苦頭。 可是,這不代表他愿意好好的祈福之事,出了紕漏! 一切的矛頭,都指向了負責cao辦祈福諸事的人,小李貴妃玉河。 而越荷得到消息之時,已然是皇帝大發雷霆,奪去了小李貴妃的宮權鳳印,勒令其思過。 她心中驚駭難言,即刻起身更衣,將要出去時。 江承光,已然來了。 第175章 遇刺消息 理妃!你恃寵而驕,真當自己…… 越荷近些日子稱病, 既不見外人,便總是穿著輕便的衣裙。 江承光很喜歡她這副家常親切的樣子,說笑間夸過好幾次。 此刻見她忽然換上正裝, 江承光心中已有所察覺, 面上卻還撐著笑了一回: “阿越打算去看望朕么?怎么穿得如此隆重?!?/br> 越荷眼底失了溫度,她望著這個相依相偎十多年的男子。 她一字一句道:“臣妾要去看望李貴妃?!?/br> 江承光的臉色一下子變了。 他勃然道:“不許!” 皇帝似是在強壓怒氣,盡量柔情道:“理妃興許沒聽說, 朕便再說一次。李貴妃行事有失,已然喪德, 朕才剛命其禁足反思,不許任何人探視?!?/br> “你也不行,聽清楚了嗎?” 越荷仍是道:“臣妾要去看望李貴妃?!?/br> “朕已將話說得很明白了。李玉河才剛犯錯禁足,你便要去看她,是視朕的旨意為無物?!?/br> 江承光攔在她面前,眼中有什么很深的東西:“理妃這是要抗旨么?” “臣妾要去看望李貴妃?!痹胶稍傺? 她隱隱也有些怒氣, “圣上心中難道真的不明白么?” “此事分明處處是疑點, 圣上既不追查, 又不肯給貴妃機會自辯, 反而直接下旨訓斥處罰。難道不是圣上心里清楚, 李貴妃絕不可能做這樣的事!” “這對她根本沒有好處。玉河是富貴里長大的人,她和她的宮人也素不斂財。圣上怎能不經追查就……” “夠了!”江承光的脖頸上青筋暴起。 他或許在做出處罰時, 心中是有過猶豫的, 所以腳步才會情不自禁地奔向九華殿。 江承光眷戀著越荷, 但如今兩人吵成這樣,也是他難以預料的。 他仍想說服越荷:“總歸是在她手底下出了事,御下不嚴, 朕罰她失職而已?!?/br> 乳娘抱著喜鵲兒在門外,不知所措。 三皇子聽見父母爭吵,雖然不能理解,卻也嚇得大哭。 江承光忍著怒氣,示意乳娘將喜鵲兒抱走。須臾,那哭聲越來越弱,漸趨于無。 他終是無法忍耐地開口,心慌使他說了重話: “理妃,你不要仗著朕的寵愛,太過驕縱了!” 李月河必將和她的父親家族捆在一起,是她的宿命。越荷明明家世清白,為什么非要步上李月河的后塵?他之前才慶幸過……慶幸越荷和李家沒有關系。 越荷道:“那么李貴妃此時必然心中委屈,臣妾要去安慰她?!?/br> 她說完便要走,江承光慍怒,又伸手捉住她衣袖。 幾番拉扯下,越荷想走而不得,忽然重重跪在地上。 她的動作突然,語氣卻是沉靜的,顯然已經深思熟慮過。 越荷道:“圣上既然認為李貴妃失職,臣妾也當有一份。祈福之事本該臣妾來擔當的。何況這些日子雖然稱病,到底沒有卸下宮權,臣妾向來又是隨著李貴妃辦事的?!?/br> 加重語氣:“若圣上要責罰李貴妃,請一并責罰臣妾,否則無法讓人心服?!?/br> 或許她心中有與江承光一般的慌亂,才會這樣進退失據地逼迫,想要證明些什么。 就好像,如果江承光收回對玉河毫無道理的處罰,他和李家之間,就還存在轉圜的余地…… 江承光猛然喘了口氣,往殿門處走了幾步,又忽然倒轉,回到她面前。 忍耐一瞬,終于忍不住拂袖怒道:“理妃!越荷!” 他眼睛有些發紅:“非要朕把話說清楚么!是,朕是要處罰李玉河,可是這與你有什么關系?你為什么要淌這渾水?越荷,聽朕一句勸,不要再和她來往了!” 皇帝愈說愈急:“難道你真當她是你meimei,你真的當自己是——” 江承光忽然驚覺失言。 他的臉色有幾分難堪,逃避去看越荷的眼睛。目光卻凝在那柔軟殷紅的嘴唇上。 越荷驟聽此言,也是一怔。 但怔愣也只持續了片刻。越荷開了口,鎮靜地說: “不是圣上先有此愿的么?如今忽要改弦更張,恕臣妾無能?!?/br> 是,他的確從玉河和越荷異樣的親近中,得到過些安慰。 但那也是幾年前的事情了……偏偏,他辯無可辯。 江承光倒退兩步,看了她的臉好幾眼,不住搖頭:“阿越,你……” 這一日,越荷沒能去看李貴妃,江承光也沒能打消越荷親近玉河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