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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為什么要來到這里? 她萎靡在地上,皇帝的目光逐漸冰冷起來:“你不肯說?” “臣妾能說什么?!苯鹩鹉樕蠋I,她在逐漸找回理智,“圣上不是有決斷了么?!?/br> 不能承認,絕不能承認自己的來歷。她曾經也想過,會不會有朝一日,她能和誰坦白真相,但絕對不會是這個場合,絕不會是現在! 一旦承認,哪怕別無證據,自己會面臨什么?拷打、審問、解剖…… 想到這里,金羽打個寒戰之余,更加堅定。 絕對不能說出去! “誰給你做的這些詩詞?又是怎么傳遞消息的?”江承光的臉上,帶著顯而易見的厭惡,“金氏,你最好老老實實交代?!?/br> 金羽昂起頭來: “詩詞是我從前讀書讀過,臣妾表過多次,可惜無人肯信?!?/br> 皇帝怒極反笑:“讀書?怎么只你讀過,旁人沒讀過?你讀的什么書?是天外之書么?” 金羽編造借口:“殘卷罷了,讀完便失手焚了,故無人見過?!?/br> 她知道,就算這個理由無法說服別人,但只要她自己不胡亂開口,誰也不會想到那么離奇的穿越上去!只要她咬死不說……抄幾首詩詞,應該不至于會讓天子嬪妃受刑罷? 或許,很快便不是了。 江承光的臉色沉了下來。 他自然不相信金羽的托詞,仍認為是鎮國公府背后謀劃。但是,金羽這咬死不說的模樣,已經足夠丟人,難道真能大庭廣眾之下刑訊逼問么? 審自然要審的,但不是在這個場合。 想到有人能在后宮中如此通傳消息,視宮禁于無物,江承光,便由衷感到憤怒。 金羽既不肯交代,那就從鎮國公府查起。一樁樁,一件件,總會水落石出的。 不然,難道還要讓這么多嬪妃目睹,他這副憤怒受騙的樣子么…… 夠丟人了。 見著皇帝隱著怒氣的面色,眾妃嬪大氣都不敢出。江承光的目光掃過她們,今日揭穿金羽一事,有多少人幕后知情,甚至推波助瀾呢? 偏偏這些勾心斗角的妃子看出了不對,而他沉浸在擁有一位才女的夢中,忽視了所有的疑點! 末了,他的視線對上了金羽的。 很奇怪,她張著嘴,好像要笑,眼睛里卻沒有了一點光。 “貴姬金氏,品行不端,降為更衣?!被实劾淅涞?,“著禁于南宮,無詔不得出?!?/br> 這是做出了最嚴厲的懲罰。而且,妃嬪們都有所悟:這事,絕不算完。 她們看著那雀羽斗篷的女子慢慢跪伏于地,磕了一個剛進宮時絕不會磕的、十分標準的頭。 “謝圣上寬恕?!?/br> 金羽的眼中,帶著慘然,帶著驟然失去一切的絕望與隱隱自嘲。 還有些瘋狂。 “臣妾必當靜思己過,永不……再犯?!?/br> 第148章 微光如豆 難道,她連這一點人性,都要…… 一場陶嶼詩宴, 曾經風光無限的金貴姬,被剝奪了名位,投入冷宮。 對此, 宮中多有議論的, 但是并無唏噓之情。 金羽入宮以來,舉止古怪,憑著幾首詩詞獲了寵。卻原來并不是她自己所寫, 這讓被她壓在底下的嬪妃們如何甘心? 但還有些疑慮之聲:妃嬪們能猜到,皇帝將金羽貶入冷宮后, 必然會再次審問她。 不說替她作詩的人是誰、如何傳遞消息,光是金羽的失憶就疑點重重…… 失憶,真的能讓一個曾被精心培養的大家閨秀,變得舉止無狀么? 聰明人自然有著猜想。 而越荷想到自己的情況,亦生了些猜想:或許,金羽和她是一樣的。她在景宣六年死去, 時隔一年在另一具軀體中醒來。如果, 金羽同樣是魂魄易體, 卻是從未來回到過去? 這猜想著實離奇, 但也說得通。越荷翻覆想了許久, 還是決定壓在心底。 而回到長秋宮的寧妃, 所關心之事,卻不止于此。 “金羽, 果真是個文賊?!辩娹膘o靜地說道, 有什么東西從她臉上一閃而過, “理昭儀倒是出了個好辦法……沒想到,這次會如此順利?!?/br> 澤蘭神色兼有悲傷與暢快:“也是娘娘布置得力。咱們算是為小皇子報仇了?!?/br> “報仇?不,不夠, 遠遠不夠?!辩娹编哉Z,“金羽雖然打落,洛微言卻尚且無事。我怎能甘心?不過,這次的事倒是給了我些啟發?!?/br> 她道:“我本想找到金羽害人的證據,或者靠顧盼來瓦解她的寵愛,好徐徐圖之?!?/br> “我忘記了,金羽的寵愛本就建立在特殊的根基上,故而可以輕易擊破。這次,是理昭儀提醒了我?!?/br> 澤蘭猶豫片刻:“雖說是合作,但娘娘也該留個心眼,防著理昭儀和貴妃那邊?!?/br> “我自然知道?!辩娹毙α?,“你以為,我為什么敢于放心大膽地去找越荷合作?” ——因為,鐘薇這些年來,已經弄清楚了一件事情。 就如金羽的寵愛大半建立在那份“詩才”上,越荷的寵愛,同樣不是來源于她自身。當然,也不是和前陳的所謂聯系,總之…… 像那種不牢靠的東西,外表再是繁花似錦。只要找準位置一擊,便碎了。 “娘娘英明?!?/br> 鐘薇又沉思:“金羽——她這人是古怪。不過,她也是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