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
宋居寒重重一拳捶在實木大門上,他深深地看著何故,滿眼地痛苦:“你恨我吧,至少你心里還是只有我?!?/br> 第51章 最新更新 下午,直升機落在了小島上,這是何故這么多天以來第一次看到外人。 他馬上就能離開這里了,卻沒感覺到輕松多少。 宋居寒的這股勁兒不退,他走到哪里都不自由,他能躲到哪里去呢,他又憑什么要躲呢。 坐在直升機上,宋居寒拉住他的手:“你沒坐過直升機吧?會有點晃,別害怕?!?/br> “我沒怕?!焙喂屎艿?。 宋居寒卻沒有放開他的手,反而用兩只手包住,把玩兒著他的手指。 何故抽了幾次沒抽回來,終于忍不住了:“我要上廁所?!?/br> 宋居寒噗嗤一笑:“你看這兒放得下廁所嗎?!?/br> 何故也就是習慣性地一說,此時有些尷尬。 宋居寒抓著他的手放到了唇邊,輕輕親了一口,看著何故的眼神,是連他自己都難以想象的深情和渴望。 直升機將他們送到戛納,然后他們換乘了民航。 一上飛機,何故就發現宋居寒把整個頭等艙包下了,一想到要和宋居寒在這個無處可避的地方相處十個小時,他就感到陣陣頭疼。 空姐把簾子一拉,將倆人隔絕在一個不大的機艙空間里。 宋居寒半身越過扶手,靠在了何故肩上。 何故沒理他,低頭看著書。 “你在看什么?” “科普?!?/br> “我給你唱歌好嗎?” “……”何故想拒絕,可話到嘴邊卻止住了,他對宋居寒給他唱歌,有一種特殊的執念,就好像那是一種很寶貴的東西,他不舍得推開。 也許是因為他的第一次,就始于那個宋居寒給他唱歌的下午,他在意的并非什么第一次,而是那個他自以為被喜歡著的甜蜜時刻,那是他青春年少時,最最美好的回憶。 宋居寒就在他耳邊輕輕唱起了歌,歌聲依舊慵懶而磁性,聽得人心醉。 何故看著書,不自覺地就有些走神,被那歌聲勾去了思緒。 一曲唱完,宋居寒貼著他的耳朵,溫柔地說:“我想每天都給你唱歌?!?/br> 何故低著頭,沒有說話。 宋居寒親了親他的脖子:“我重新追你好嗎?這次是認真的,所有在那七年我沒有給過你的東西,這次我全部都給你?!?/br> 何故沉靜地說:“如果你只是受不了被拒絕,我可以試著開解你一下?!?/br> “我不是受不了被拒絕,我只是受不了你不在我身邊?!笔懿涣四悴粚儆谖?,受不了你的眼睛看別人。 “行了,這種對話一天要重復八次,你不累嗎?”何故合上了書,“宋居寒,我說過很多次,我不會回頭,你也別再我身上浪費時間,以后我再也不想說了,隨便你吧?!?/br> 宋居寒抓握著他的手:“好,不說,我做給你看?!?/br> 何故沉默不語。 宋居寒自顧自地說著:“我最近又開始參加商演了,雖然現在還是很多人罵我,不過也沒什么,我還是紅。只是經歷過這次的事情之后,我發現紅不紅什么的,我早就不在意了。當初我進演藝圈,只是覺得我唱歌這么好聽,寫曲這么牛逼,所有人都應該聽聽?,F在我想拿的獎已經拿過了,想站的舞臺也已經站過了,想做的事,好像都實現了,剩下的,只是想寫出更好的歌,可是寫出更好的歌,并不需要多紅,也并不需要所有人都喜歡我?!?/br> 何故靜靜地聽著,他這是第一次聽到宋居寒跟他談論事業上的事,這確實很新鮮。 宋居寒輕輕捏著他的手指,揉捏那飽滿的指肚:“因為不是所有人都聽得懂我的歌,也不是所有人都愛聽,更不是所有人,我都想讓他們聽。我已經很久很久都找不到當初那種,單純地想要唱歌給別人聽的熱情和沖動了,任何演出談的都只是錢?!彼f著說著,就不自覺地陷入了回憶,“你記得咱們剛開始約會的那個下午嗎?那時候我真的很想唱給你聽,你腦子這么好,肯定記得?!?/br> 何故心臟緊了緊,暗暗抿住了唇。 “你一直看著我,眼睛特別亮,聽得很陶醉,唱完了我讓你提意見,一般人裝著也會評價兩句,可你太誠實了,除了好聽,你說不出別的,但我很高興?!彼尉雍N著何故的耳朵,小聲呢喃,“其實,我本來沒打算那么快就把你往床上帶,但我那天真的很想很想把你變成我的……” 何故猛地站了起來:“我去下洗手間?!?/br> 宋居寒拉住他的手,仰頭看著他,目光燦若明星:“這么多年了,那個讓我有想要唱歌給他聽的沖動的人,還是只有你?!?/br> 何故沒有說話,扒開了他的手,轉身洗手間走去。 插上鎖栓,何故倒吸了一口氣,看著鏡子里的自己,眼眸深沉。 宋居寒的調情技巧是從十來歲開始、在數不清的人身上鍛煉出來的,他必須保持十二分的清醒。 也許宋居寒這一次是真的想要認真對他,至少現在是這么想的,但他已經不可能再相信這個人了。 未來那么長,他不會把宋居寒的一時興起當真。 他能堅定地自作多情七年,也能堅定地從宋居寒的生命中一步步走開。他只要遠遠地把愛一個人的心埋葬在心底,然后去過自由、輕松的生活,這就足夠了,他絕不會再把自己卷入無底洞。 調整了一下情緒,何故返回了客艙。 宋居寒的眼睛一路追著他,直到他坐在座位上。 何故看了他一眼,繼續拿起書要看。 宋居寒的大手壓在了書頁上:“這書難道比我好看嗎?” “好看?!焙喂释崎_他的手,“飛機飛這么久,我總要找點事做?!?/br> “那就和我聊天啊?!?/br> “我們……沒什么可聊的?!毕嗖钌踹h的背景、人生和圈子,讓他們之間的共同語言并不多,他性格又悶,而且宋居寒通常來找他,也不是為了聊天。 “當然有,我們在一起七年,怎么可能沒有可聊的?!?/br> “我們在一起七年,你來找我的時候大多只是zuoai?!焙喂暑^也沒抬,“聊什么呢?探討床技嗎?!?/br> 宋居寒臉色有些難看:“我去找你是因為喜歡和你待在一起……”他越說聲音越小。 “嗯,我相信?!彼尉雍畱撌钦娴耐ο矚g睡他的,至少倆人在這方面很契合。 “但不代表我們沒有共同語言,你的事我都知道?!?/br> “比如?” “你的家庭,你的事業,你的交際圈?!?/br> 何故笑了:“是嗎,我爸媽感情不和的原因是什么?我在南創的職務是什么?我平時接觸的朋友有誰誰誰?” 宋居寒呆住了。 何故搖了搖頭:“我才有資格說,‘你的事我都知道’,但我的事,你從來不感興趣,所以也不會問,即便我說起了,你也記不住?!?/br> 宋居寒眼里閃過焦慮:“我會記住的,從現在開始,你說什么我都會記住?!?/br> “何必呢?!焙喂逝ゎ^看著他,“你本來不是這樣的人,現在硬逼著自己去遷就我、討好我,還要逼著自己不跟別人睡,你很難受吧?居寒,我知道為了別人去改變自己有多痛苦,因為我經歷過,所以我勸你別這么做。去做你自己吧,我也做我自己,這樣誰都開心?!?/br> 宋居寒咬了咬牙:“你他媽的是不是聽不懂人話,我要你,其他都是次要的。你別再一本正經的跟我講道理,讓我放棄,我宋居寒這輩子從來沒退縮過?!彼軌蛄撕喂世潇o理性的去分析他們之間的種種,就好像他的感情可以量化、可以測量、可以cao控,他已經無法控制地為了何故變得完全不像自己,他尚且不覺得后悔,何故卻要奉勸他“迷途知返”?這他媽的算什么。 何故把他當什么? 何故聳聳肩,不再說話。 宋居寒瞪了何故半天,最終卻無力地垂下了頭,黯淡的眼眸中滿是難過和失望。 他的何故離他這么近,他卻不能盡情地擁抱。 他想那個對他笑、對他好、用仿佛全世界獨一無二的專注看著他的那個何故。好想好想,快要想瘋了。 他怎么會把那樣的何故弄丟了。 回到國內,還是大白天,何故在飛機上睡了一覺,但還是渾身疲倦。 下了飛機,他被直接塞上了宋居寒的車,他堅持要回家,宋居寒不情愿,但顯然是還有別的事要忙,暫時顧不上他,便道:“你回家可以,但手機要24小時暢通,別忘了你的證件都在我這兒,別亂跑?!?/br> 何故冷道:“宋居寒,我又沒犯法,我為什么要跑,你別逼人太甚?!?/br> “我不是那個意思?!彼尉雍^頭,輕輕親了他一下,“你離開的這段時間我太難受了,我怕你再不聲不響的走了,你想去哪兒,至少讓我知道,至少讓我能找到?!?/br> 何故別過了臉去。 宋居寒眼神暗了暗,捏著他的下巴,強行轉過了他的頭,重重吻住了那柔軟的唇。 何故狠狠推了他一把:“還想再被咬嗎?!?/br> 宋居寒用指腹摸了摸還帶著余溫的唇瓣:“我會去找你的?!?/br> 司機把何故送到了樓下,何故慶幸自己當時被宋居寒擄走的時候,隨身帶了鑰匙,要不然他身上啥都沒有,豈不是連家門都進不了了。 他上了樓,打開了門,回到這個闊別了三個月的家,恍如隔世。 這三個月發生的事,將他從身體內部徹底改變了一些東西,他不敢說自己完全擺脫了宋居寒的陰影,畢竟那是一步一個血腳印的七年,但他已經可以面對、可以抵御了。 接下來,他該考慮之后的生活了。 他給他媽打了個電話,說自己回國了,到時候可以和素素一起走,他媽很高興,并問他玩兒得怎么樣。 他只能說很好。 掛了電話,他又打給了顧青裴。 他忐忑地聽著那嘟嘟聲,在接通的一瞬間,很是緊張。 “何故,你回國了?”顧青裴的聲音聽上去很平和。 何故暗自松了口氣:“顧總,我回來了,你怎么樣?” “哦,我換了一家朋友的公司,還可以?!鳖櫱嗯崦黠@有些避重就輕。 何故知道顧青裴的情況不會很好,畢竟那些照片在整個商業圈都傳遍了,而且得罪了原立江,在京城幾乎沒有立足之地,但是顧青裴也并不是那么容易打倒的,聽到他現在似乎還好,他也放心了不少。他道:“那就好,什么時候有空見一面?” 顧青裴頓了頓:“今晚就可以,我也想和你聊聊?!?/br> “好,晚上見?!?/br> 何故收拾了一番,給巴黎的管家寫了封郵件,讓他把自己的行李寄回來,然后,又給周賀一寫了一封。 他在信里向周賀一道歉,并感謝他這段時間的陪伴,他故意把話說得很客氣,只為了能疏遠他們之間的關系。 這段時間,他常常會想起這個熱情開朗的青年,以及那段時間帶給自己的溫暖和美好的體驗,盡管這只是旅途中的一場艷遇,對他也有著特殊的意義,就像是、就像是象征著他和過去訣別,和名為“宋居寒”的時代訣別。 如果他從未遇見宋居寒,他也許會喜歡上周賀一這樣的人,過著簡單而快樂的生活,但他已經把所有愛的能力都耗光了,再沒有多余的,可以分給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