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
少年看了看他,目光最后停在了他手里的小餛飩上,便一手接過塑料袋:“謝謝,多少錢?” 何故回過神來,依稀認出這好像是最近躥紅的一個男演員,還不到二十歲,皮膚嫩得能掐出水來,身體還有著少年的單薄青澀,他穿了一條水磨牛仔褲,襯得雙腿修長。光是那么站著就好像在發光。 何故淡定地說:“46?!?/br> “哦,你等下?!鄙倌昊厣砣ツ缅X了,過了一會兒,拿著錢包出來了,抽了張五十的給他:“不用找了?!?/br> 何故什么也沒說,接過錢轉身就走。 “誰呀?”屋子里傳來宋居寒的聲音。 “送外賣的?!鄙倌甏鸬?。 “外賣?你點的?” “不是寒哥點的嗎?蟹黃……餛飩?” 何故盡量快步往電梯口走去,可還是遲了一步,背后傳來了宋居寒的聲音:“何故?!?/br> 何故頓住了,然后轉過了身。 宋居寒皺眉看著他,又看了看餛飩,嗤笑一聲:“你現在過來干嘛?” “送外賣?!焙喂拭鏌o表情地說。 宋居寒微微皺起眉,雖然何故面上風平浪靜,可他還是能感覺到這個男人隱藏的怒意,他不禁覺得好玩兒,他認識的何故,除了在床上,平時很少表露自己的情緒,他勾了勾手指:“回來?!?/br> 那少年探出一顆腦袋,又圓又亮的眼睛在他們之間不解地來回巡視。 何故沒有動:“你有客人,先忙吧?!?/br> “讓你回來?!边@是吃醋了嗎?他還沒欣賞夠呢。 何故頓了兩秒,走了回來。 少年道:“寒哥,他是誰?” 宋居寒沒理他,抓著何故的領子,湊到他臉旁聞了聞:“還行,沒喝太多?!?/br> 少年瞪大了眼睛。那口氣輕佻曖昧,絕對不是普通的朋友關系。 何故沖少年點了點頭,熟悉地在鞋柜里找出拖鞋換上了。宋居寒的這個公寓他來過好幾次,宋居寒還曾經要給他鑰匙,但他沒要,如果有了鑰匙,他可能會忍不出隔三差五地跑過來,人有時候自制力不夠,就需要一些外力束縛,他并不想給自己一種“我隨時能來找宋居寒”的錯覺。實際上這么多年來,十有六七是宋居寒主動找的他,可他主動的那三四,都是在無數的渴望再也壓制不住地時候才釋放出來的。 少年有些怔愣地看著何故,似乎還是不太相信何故和宋居寒的關系,這兩個人的差距就像一個質樸黯淡的瓷器和一個華光閃耀的鉆石,跟鉆石搭配的,好歹也該是他這樣的鉑金或彩寶,怎么都輪不到瓷器。 少年皺眉看了宋居寒一眼,宋居寒不以為然。 何故更是幾乎沒把少年放在眼里,他進屋之后,連外套都沒脫,熟門熟路地拎著小餛飩進了廚房,倒在了兩個碗里,然后端了出來,放在桌上:“我吃過了,你們吃吧?!?/br> 宋居寒似乎是睡了一覺剛醒,松垮垮的針織衫領口露出了大半漂亮的鎖骨和蓬勃的胸肌,他的卷發有些凌亂,坐在餐桌前,先是打了個哈欠,然后盯著小餛飩發了發呆。 宋居寒的五官最常被人贊譽的是那雙深邃迷人的眼睛,但何故最喜歡他的嘴唇,宋居寒的嘴唇有些微微上翹,總是紅紅的、潤潤的,好像隨時做好了接吻的準備。 少年不客氣地拉開凳子坐下了,抱著餛飩吃了起來,還冷冷地看了何故一眼。 宋居寒也吃了起來,邊吃邊問道:“不是有飯局嗎?” “我提早走了?!?/br> “我六點鐘叫你來你不來,現在來是什么意思?”宋居寒白了他一眼:“我有說要等你嗎?!?/br> “沒有?!焙喂士戳丝幢恚骸耙晃蚁然厝チ??!?/br> “把碗收拾了再回去,不然房間一股味兒?!?/br> “嗯?!焙喂逝ゎ^看著窗外。從這里能看到非常好的夜景,那些在地面上擁堵成長龍的汽車,在高空看下去卻如美麗的星河,這個被欲望堆砌起來的城市,只有站在高處,才會有好風景。 “寒哥?!鄙倌耆鰦傻溃骸拔襾硎帐熬秃昧?,你讓他回去吧?!?/br> 宋居寒沖他笑了笑,突然道:“何故,他你認識嗎?” “在電視上見過?!苯惺裁此麉s想不起來。 “自我介紹一下?!彼尉雍?。 少年冷淡地說:“我叫莊捷予?!?/br> “何故,你好?!?/br> 莊捷予那叫一個來氣,這個男人冷漠的樣子簡直像在挑釁他。他不知道宋居寒把人留下來什么意思,想一起玩兒?他看了宋居寒一眼,有些猜不透。他也不是不能玩兒,但他要是這么犧牲,得好好想想回頭跟宋居寒要什么。 宋居寒吃完了餛飩,進入一種吃飽了撐的想找樂子的狀態,他懶洋洋地說:“何故,捷予是你喜歡的類型吧?” 莊捷予心一沉,感覺自己猜中了,他心里暗罵了宋居寒幾句,表面上卻是不再對何故橫眉冷對,而是沖何故笑了笑。 何故的目光在倆人臉上逡巡,他也鬧不明白宋居寒想干嘛,便含糊地說:“還行?!?/br> “嗯,我就知道,他跟當年的馮崢,有點像吧?!彼尉雍唤浶牡卣f。 何故沒料到宋居寒會再次提起馮崢,他心里想著,半點都不像,于是搖了搖頭。宋居寒真的是睚眥必報的個性,那日的沖突,到現在還沒打算翻頁。 “不像嗎?唇紅齒白小白臉的樣子,年紀好像跟當時都差不多?!彼尉雍Σ[瞇地看著何故。 “不太像?!焙喂首哌^來,收拾起了他們吃完的碗,端去了廚房。 宋居寒又打了個哈欠,大概是玩兒夠了,揉了揉莊捷予的腦袋:“去準備一下?!比缓筮M了臥室。 莊捷予“哦”了一聲,目光飄向了廚房,這個男的……還好身材長相都不錯。 何故剛把碗收拾完,打算離開,一回身,就見莊捷予雙手抱胸,倚在門框上看著他。 何故試圖越過他,卻被攔住了。何故靜靜地等著,等著莊捷予干點兒什么。 他以為他會欣賞一出幼稚的爭風吃醋,沒想到莊捷予真是出人意料,竟然勾住了他的脖子,曖昧地說:“你能做1嗎?” 何故很誠實地回答:“能啊?!?/br> “聽說被cao得久了,就不想做1了,寒哥技術那么好……” “跟想不想沒關系,生理沒毛病就行?!焙喂什恢浪鎯旱氖悄浅?,只是抓著他的胳膊放了下來,走出了廚房。 莊捷予皺起眉,什么意思,擺譜? 何故拿上鑰匙,準備穿鞋離開。 莊捷予上去抓著他的領帶,不太高興地說:“你什么意思???” 何故皺起眉:“這句話我也想問?!?/br> “寒哥讓我準備好,你配合點行不行,我這樣子的,難道你吃虧嗎?” 何故反應了一下,知道這小子誤會了,宋居寒沒有那樣的愛好,他道:“你誤會了,居寒不玩兒這個?!?/br> 莊捷予噗嗤一聲笑了:“不玩兒?那我之前是跟鬼睡的?” 何故愣住了。 莊捷予挑眉道:“你不知道?寒哥需求很大嘛,有時候一個人根本應付不了他,他挺喜歡的,沒跟你玩兒過?” 何故感覺胸中翻涌著一些沉悶地情緒,讓他氣血上涌,他抓著少年的手,一點點掰開他的手指,將他的領帶抽了回來,冷冷地說:“我不玩兒?!?/br> 莊捷予怒了,他沒想到何故會拒絕他,本來他才是不情不愿的那個,他玩兒這個也是挑的好不好,從來都挑身材長相俱佳的,這何故才哪兒到哪兒啊,平時他根本不會看一眼,現在居然敢拒絕他?!他有些惱羞成怒,一把揪住何故的衣領,用力堵住了何故的唇,技巧地親吻著。 何故僵住了。 除了宋居寒和馮崢,他沒和任何人接過吻,當時他唯一的想法是,這小子的吻技真好,跟馮崢的時候,倆人都沒什么經驗,跟宋居寒的時候,宋居寒不是太敷衍就是太急躁,他好像還是第一次被認真地親吻。 “你們在干什么?”宋居寒陰冷地聲音從背后傳來。 倆人分開了,莊捷予微喘著氣看著宋居寒,宋居寒眼里醞釀著什么他看不懂的東西,令他渾身發冷,難道他真的會錯意了?宋居寒不是想要…… 何故擦了擦唇角的口水,一時還真不知道怎么解釋,宋居寒需要他解釋嗎?不需要的話,他也懶得解釋了。 “寒哥……你不是讓我準備好嗎?!鼻f捷予有些無辜地說。 宋居寒面無表情地說:“我說讓你這樣準備了嗎,我讓你把屁股準備好?!?/br> 莊捷予臉色微變,宋居寒平日里又大方又風趣,就算床第間說些下流話,那也是情趣,從來不會在別人面前說這么難聽的話,他不知道怎么惹著宋居寒了。 宋居寒卻根本沒有看他,只是惡狠狠地盯著何故:“誰讓你親他的?” “他親的我?!焙喂收f。 “我看你挺享受啊?!彼尉雍[起眼睛:“不過幾天沒上你,不用這么饑渴吧?!?/br> 莊捷予更驚訝了,他從來沒見過宋居寒對任何人惡語相向。這個大明星做人雖不算面面俱到,但接觸過的,對其為人處世的修養也并無微詞,宋居寒應該是個里外都得體的人,帶著他那樣的出身必備的優雅姿態,只要沒有利益沖突,永遠是個完美的貴公子??伤f萬沒想到宋居寒會有這么勁爆的一面。 何故對那個吻,確實還算享受,那是個從技巧上無可挑剔的吻,讓他對接吻的認識煥然一新,不過也僅此而已,就像品嘗了一道他從沒品嘗過的美食一樣,沒什么特殊的意義。他覺得自己該說的都說了,宋居寒這是明顯遷怒,他再說什么也沒有用,還是走吧,每當宋居寒不高興的時候,他最好是消失,這是他摸索出來的規律。 他轉身要去穿鞋。 “你敢走出這個房間一步,以后再也別想見我?!彼尉雍畵P著下巴,居高臨下地看著何故。 這一句果然奏效,何故直起了腰,只好再解釋一次:“他誤會你的意思了,我們……” “他沒誤會?!彼尉雍粗喂?,嘴角輕輕勾起,露出一個有些殘酷地笑容。 何故身體一顫,宋居寒不會真的想…… 宋居寒走了過來,扯了扯何故的領帶:“這么多年你一直都很聽話,今天也會聽話吧?” 何故的喉結上下鼓動著:“居寒,不要太過分?!彼梢钥粗尉雍蛣e人親熱,因為他沒有什么立場管,但他不可能參與進去,那太惡心了。 “怎么算過分?你跟他接吻算不算過分?”宋居寒想著自己看到的那一幕,何故臉上那略帶驚詫又似乎有些享受的表情,只覺得心頭火氣,渾身血液都好像在那瞬間沸騰了。何故竟然在他家和一個小sao貨親上了,何故竟然親了別人?媽的! “這件事,應該不算我的錯?!?/br> 這句話似乎把宋居寒惹惱了,他一把揪住何故的衣領,將人按到了墻上,那雙閃耀如明星般美麗的雙眸,此時也升騰著遙無邊際的宇宙虛空的寒意。 莊捷予瞪著何故,又瞪著宋居寒,簡直要被倆人之間那緊張的氣氛弄懵了,不過是親個嘴兒罷了,宋居寒這反應是不是太詭異了? 莊捷予不了解宋居寒,因為他只看到過宋居寒紳士儒雅的、風趣迷人的一面,而何故見過宋居寒所有的樣子,宋居寒的脾氣之大,讓真正了解他的人是向來謹小慎微的。今天大概是他和莊捷予的一個吻,讓宋居寒覺得權威被觸犯了?雖然他也很無辜,可承受宋居寒的遷怒,倒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忍一忍,等他脾氣發完了就好了。 宋居寒瞇著眼睛,目光掃過何故臉上的每一寸,最后落在了何故的嘴唇上,他用指腹摩挲著那嘴唇,然后用力堵住,極其粗暴地親吻著。 何故不知道怎么回應這像是懲罰的親吻,他連盡量避免牙齒相撞都已經應接不暇了。 宋居寒的舌頭蠻橫地頂開他的牙關,在他口腔中放肆地翻攪,何故漸漸被親得有些喘不上氣來,臉上爬上一絲紅暈。 恍惚間,宋居寒開始扯他的衣服,何故一驚,用力抓著宋居寒的手:“居寒?!” “今天玩兒個特別的,我干你,他看著?!彼尉雍昧σ怀?,將何故的褲鏈扯壞了。 莊捷予只覺得頭皮發麻,他被宋居寒表現出來的憤怒和惡意嚇著了。 何故急了:“居寒,別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