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節
“嗯,一點小事。有隊胡商很可疑,被曲四郎攔下,別的沒有,倒是搜出一封信,信紙上熏了□□,所幸發現得及時,也無大礙?!?/br> 尚坤本來沒打算瞞著阿圓,馬上要到涼州地界,他不能時時護在阿圓身邊,有危險早叫她知道,心里也好有個防備,遇事不慌亂。 “你沒事吧?”憶君有點慌神。 尚坤攬過人,親吻她米分嘟嘟的櫻唇,調笑一句,“我怎么會有事?” 用過午飯,他躺在車中小憩,忽地覺察到昨夜太過激動,盛怒之下沒留一個活口備著以后派上用場。 論理,這種小打小鬧的暗算他也見過不少,見怪不怪。前回來西域做主帥時,意外吃背后自己陣中一記暗箭,擦肩而過劃破皮,帶著毒傷做戰數日后仍能保持理智,循著蛛絲馬跡揪出內jian。 今回,偏偏一時失了方寸,是為了阿圓? 這一點毋須置疑,出招的人也料定他會怒急攻心罷? 以此推想,涼州城里還有后招等著他。 尚坤睜開湮黑無邊的雙眸,望向車頂精美的壁飾,身邊阿圓恢復無憂無慮新奇地看景?;纳蕉d嶺,又是秋末萬物凋零的季節,有什么可看的。 “走,加件披風,我帶你出去騎馬?!?/br> 尚坤放松心情,拉上憶君騎上紫驊騮,從車隊中穿過,一騎飛縱騰起黃沙滾滾,風聲擦耳過,他大聲問道騎馬好不好。 “好!”憶君沖著空曠的原野喊一聲,余音綿長,散失在無盡的山脈間。 男子笑聲爽朗,大漠黃沙,廣袤無垠,他早就想帶著阿圓來見識一回,那管別人陰謀暗算,我自消遙。 他把天大的弱點示于人,能真正瞧透他在意阿圓的人不多,歸到仇敵那列的人又是少之又少,無非夏家與裕王那幾個。 乍一看,那人掌控著他的軟肋,招招搶先,其實在出招的同時也暴露無遺自己的真面目。知己知彼,他也對宮里的武六郎不陌生,況且誰搶得先機現在下結論為時過早。 紫驊騮不愧是萬里挑一的良駒,馱著兩個人仍是如風馳電掣,遠遠將眾人拋到身后。行出幾十里聽得尚坤一聲輕吁,它放慢腳力,停在一條小溪邊悠哉悠哉吃草飲水。 遍目干草枯黃,腳下緩緩溪水流淌,憶君裙角上的珍珠被棘剌劃落,在草叢里打個轉不見了蹤影,遠處山頂積雪皚皚,隨風吹來似能聞見雪的味道。 尚坤倚在枯樹上,看阿圓在河邊自己玩得正歡,一只嫩黃花蝴蝶穿梭往來,嘴角掛著笑意。 “平安奴,你也過來看?!睉浘馄鸷舆呉粔K石頭,驚奇發現上面有小貓的圖案,喊尚坤過來瞧一眼。 她喊了好幾聲,那人靠在樹下不動。憶君不高興,撇了撇嘴,小碎步跑到尚坤身邊扯他的衣袖,“走吧,跟我過去,石頭上有只小貓?!?/br> 尚坤眸色幽深,反手將她扣在樹干上,居高臨下脈脈注視著她,單臂撐在樹干上,手指撫上紅唇輕輕摩挲,一點點湊近,卷了丁香小舌吮|吸。 被他一沾身,憶君立即變得軟綿綿似面條,毫無力道掛在他的脖子上,心跳得厲害,怕他在這荒郊野外沒人煙的地兒想干點什么。 纏綿悱惻的長吻后,兩人氣息都帶著微喘,尚坤摟緊懷中的人,狠咬一口水潤的臉頰,有心一口吃下她。 “阿圓”,他的聲間低沉暗啞,聲聲帶著誘惑,眼眸中閃著微火,像要把憶君熔化掉。 “我怕外面風大著涼?!睉浘p咬著嘴唇像是拒絕又不像。 環視周圍一圈,尚坤卻是笑了,他既想又不想,怕阿圓生病,也怕突然來人驚擾到她。 這邊臨近西域,民風開放,以前行軍打仗的間隙常見有野合的青年男女,被人發現了,男子拿衣裳護著情人不慌不盡另外換個地方繼續行事。 沒輪到自己身上,是不曉得男歡女愛的妙處,他也想大地為鋪天做蓋,星辰當燭照,帶著阿圓恣意幾回。 低頭看阿圓俏臉泛霞,秋目生波勾人心魄,尚坤含住她的耳垂呢語,“等來年春時,花開四野,咱們尋個清靜的地方好生樂一回,可好?” “好,我還怕草地扎人?!睉浘耆珱]了羞恥心,眨巴眼睛盡是各種點子,讓尚坤如何不發笑,吃吃笑著答應備好大氅。 “還有吃人的小蟲子怎么辦,草里全是,爬到身上怪癢的?!?/br> “林子里跑出一頭野獸又該如何,小鹿小免還好說,萬一是狼或熊……” 穿衣服都來不及! 一想到這樣的細節問題,再浪漫的事也大打折扣,憶君皺著眉頭喛聲嘆氣,全然不知身邊的尚坤幾乎要笑抽。 “哈哈哈……”他終于忍不住捧腹大笑,握拳捶動身邊枯樹,發黃的樹葉盡數落下,灑在兩人的頭頂和肩上,繽紛多姿。 憶君瞪眼,生氣他突然發笑,明明是他提出要到野外干那種事,自己很體貼想了那么多,還要遭人嗤笑。 哼!生氣了,她要繼續看小花貓石頭,憶君蹬蹬蹬大步流星走遠。 瞧見阿圓氣鼓鼓的小模樣,尚坤笑得不行,手下用力折斷一顆小樹,干枝枯葉憑空而落,劃在他的頭臉上。憑著本能他機敏地躲閃開,摸向臉上濕潤的地方,拿到眼前一看,卻是紅色的血跡。 聽見身后的動靜,憶君回首,瞅見尚坤狼狽的樣子。該!叫他無緣無故笑話人。 尚坤挑眉擠一下眼睛算是回應,笑容里全是狡黠。 等后面的人馬追上他們兩人,曲四郎等人有點不明所以,郎君心情高興帶著夫人騎馬,走時還能聽見他倆的笑聲。 小半日功夫不見,一個臉上掛了彩,肩頭發梢間落滿枯葉,另一個嘟著嘴一看就在生氣。 這是鬧別扭了,千萬別,郎君生氣,倒霉的是他們這幫親衛和隨行幕僚、軍士們。 阿苒也是滿心疑惑扶憶君上車,為她取下發髻上的碎樹葉,一邊偷偷瞧著憶君的面色,小心翼翼旁敲側擊,“夫人,郎君惹你生氣了?” “沒有,我就是瞧著他太可惡?!睉浘舶鸢饋硪痪?,喝過一碗guntang的熱茶,轉身悶頭就睡。 惡人,以后不許他靠近,素他個十天半個月,看還能笑得出來。 那邊尚顯拿過藥膏敷在郎君面上的傷口,也是眼睛滴溜打轉,偷窺郎君的神情。 河邊的對話,尚坤一想起來仍是發笑,轉頭看見心腹審視的目光,他握拳輕咳兩聲,裝得一本正經沒多大功夫,又笑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