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節
嬌聲嚦嚦,尚坤愈發起興,他停下喘口氣,扶正她的臉用力吻,一力發狠盡根沒入,看她癱軟成一團泥,神色渙散,嘴里胡亂喊叫,腳尖緊繃加快動作,喉嚨里也溢出聲響一傾如注。 “阿圓”,他摟著人不讓她起來,耳邊除了心跳聲還是心跳聲,下定了決心無論去何處都要帶著她。 憶君覺得她快要死了,神智意識全都不存在,只知隨著他的律動上下起伏,遨游在汪洋大海中,好不容易等風平浪靜了,耳邊聽那人扔下一個重磅炸彈。 “你說,要去哪里?”她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噙著她的耳垂,尚坤再一次說出自己的決定,“西北又不太平,朝中恐要派兵,舅舅若點我為將,我帶著你一起過去?!?/br> “真的!”憶君抑不住驚喜,翻身起來問她。 尚坤眸色深深輕揚下巴示意,憶君垂頭……呃,她是光著的,訕笑一下躺在他同樣光溜溜的懷里,“你真的要帶我去?軍中能容許帶著女眷?這一去會呆多長時間?” 尚坤笑出聲,刮一下她的鼻頭,“傻瓜,把你留在京里,讓我如何能放下心。又不讓你住在營里,等去了,買個空宅子,讓你住下,三五日我只能回去一次,總比我一年半載見不到你要強?!?/br> “舅舅用不用我,在他的一念之間?!鄙欣ひ恢庇镁司朔Q呼裕安帝,可見這對舅甥之間感情極好。 過去二十余年,裕安帝待他如親兒子,幾個庶出的皇子都不如尚坤在天子面前得寵。這份偏寵,不知還能保持多久? 一想到要出京城,遠赴邊疆,憶君全沒了睡意,扳著手指頭做打算,忽地想起一回事,她偏過頭問,“平安奴,下午你為何事那么生氣?” “邸報”,尚坤說出兩個字,靜躺著想事。 憶君再沒追問,已經遙想到見到子君的場景。有一年沒見,也不知子君胖了還是瘦了,他是否一如既往笑口常開,不知不覺睡去,留下黑暗里尚坤獨自一人瞪大眼睛。 夜色靜謐,微風透進窗紗,吹動帳簾福袋輕輕搖晃,聆聽著阿圓平緩的呼吸,尚坤驚訝他是如此的心平氣和。 ****** “父皇的旨事尚未下來,趁著這功夫去求他,說不準你能留在京中?!闭f話的人是太子,在屋當中心煩氣燥來回踱步。 “我不去,會再派誰去,朝中幾個武將或老邁或平庸不能大用,數來數去,合適的人就只有兩三個?!鄙欣ぢ龡l斯理酌酒,凝看杯中之物。 “你”,太子急奔幾步到尚坤面前,話中帶著焦慮,“你走了,姑丈也不在,留孤一人真是孤掌難鳴?!?/br> “三郎心慈仁懷,將來登基后對黎民百姓是好事,現在卻不是上上之選?!鄙欣ろ靠聪虮硇?,一針見血指出,“宮闈之爭,母子不再是母子,兄弟也當是不共戴天的仇敵,裕王已大婚,為何至今留在京中。三郎想法子要留我在京中,不如趁早打發裕王去封地?!?/br> “六弟行事荒誕,成天和后宅女人廝混成一起,他那府里亂成一鍋粥,又剛失去一個已成形的男胎,母后見天喊著傷心,哄得父皇要把六弟留在身邊再教養幾年?!?/br> 太子說完冷嗤一句,“他倒是會演戲?!?/br> “裕王演戲不要緊,要緊的是舅舅信他?!鄙欣じ锌痪?,轉而說及正事“我父親不日也會回京,他一向行事穩重,得舅舅信任和重用。三郎放心,大家不會容許京中空虛,他把我發配出京,必定要留我父親在京里?!?/br> 太子嘆氣,隨意席地而坐,“你呀,是受了無妄之災,被七妹牽累到。她在那邊癡心不改,一直不松口挑駙馬的事,父皇心中不痛快,想把你打發的遠遠的,好讓七妹死了心?!?/br> “還好,舅舅不曾想到賜婚?!鄙欣みB飲三杯,放下杯盞,又想到這不是在聆風院阿圓面前,他又倒出一杯,拿在手中搖晃,把玩了半日最終放下。 賜婚旨一下,他肯定要拒絕,勢必要和天家撕破臉,正中夏阿嬋的心思。她巴得天子和尚家反目為仇,上跳下躥幾十年就為了這么一件事。 又商議了幾件要緊事,尚坤告辭出來,卻在東宮門外迎面碰上七公主。有半年多沒見面,七公主乍一見到他坐在車中看得出神,尚坤行個揖禮,打個照面轉身就走。 “二表兄”,七公主急忙奔下轅架,追上尚坤,期期艾艾問一句,“表兄近來可好,我下了好幾回貼子請阿圓,她都病著,如今可是大好了?!?/br> 尚坤對這個表妹并無惡意,見她消瘦,也知道在宮里受盡了煎熬,他沒有精力去關懷七公主的傷痛和艱難,只說,“阿圓有我護著,能保一生平安。公主離她近一分,她也離危險近一分。我知公主出于好心,可在這禁庭里,你都身不由己,何況是一個沒根沒基的小侍妾更是如螻蟻般任人宰割?!?/br> “公主正當韶華前途無限,有大把的俊杰任你挑選,不必心系頑石誤了終身。以后也不用約見阿圓,我不許她出門?!?/br> 尚坤說完話,轉身離去,從侍從手中牽過紫驊騮,躍身上馬,輕揮馬策馳騁出去。 一抹深紫色從近及遠,漸漸消失不可見,七公主已是淚眼婆娑,轉頭想說什么,看向身邊的人,心里生出厭惡。她們全都不可信,就連奶大她的奶娘都能做出背叛之舉,更別說是這些才來半年的侍婢們。 她的娘親和兄長想置她于死地,只為把另一個兄長拉下太子的位置,七公主只能慶幸自己還活著,言不由衷對對父皇撒謊。不撒謊又如何,說出實情,有母后在旁吹枕頭風,父皇只當她和阿兄合謀,針對旁人。 有之前拿柳氏暗算裕王在前,別人順理成章也會相信她在施苦rou計。 躲開身邊侍女相扶的動作,七公主抹去淚,高昂著脖子進了東宮,衣裾輕飛,儀態萬千,天家公主高貴而不可凌犯。 ****** 數日后宮中人來傳旨,冊封尚坤為甘涼兩州都督充河西節度使,領受左武衛大將軍,全權處置西北軍備防務。 憶君不曉得這里頭的關節,卻看兩位公主神色,好像事情超過了她們預期的想像,京中派尚坤出去,短時間內沒打算讓他再回來。 “要變天了”,望著屋外烏沉沉的黑云,晉陽大長公主囈語,轉頭吩咐,“派個人到湖里采幾枝蓮花,擺在大水缸里。要不然一會兒瓢潑大雨倒下來,花兒全被打得稀巴爛,幾日都不得賞景?!?/br> 云尚儀應一聲,出屋辦差去了。 靜安長公主盯著姑母,試探問一句,“阿娘,您說阿兄這是什么意思?他把坤兒打發得那么遠,三五年間又不許回來,我這心里沒底?!?/br> “你阿兄是天子,做事不能只為你一著想,他還有妻兒家小和萬里山河,防著尚家人是最平常不過的事?!睍x陽大長公主看得很淡然,也不氣惱。 她是武家的女兒,也曾是尚家的兒媳,現任尚家家主又是她的親兒子。要論起哪一頭為重,一時難分高下,惟有碰上事,才能立刻分出真章。 靜安長公主默然點一頭,微嘆息。 憶君陪坐在一旁,只當自己是透明真空,耳內不近眼中不視,嘴中更是不發一辭。 時間一點點消逝,白起堂內安靜無聲,三個女人各懷心思看向屋外的天際。 “祖母、阿娘,瞧我采的蓮花?!?/br> 尚坤帶沖進屋,朝氣明朗,沖散一屋低沉憂懷。 第98章 尚坤轉頭命人把大海缸搬到房檐下,水清可見底,顆顆鵝卵石赫眼在目,不用下人幫忙,他親自修剪蓮花根莖,擺放在水中央,神情專注。 今天圣旨一下,大家心知肚明,誰也不肯說敗興的話,都安靜地盯著尚坤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