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節
“沒有!” “有沒有,從實招來,小心我家法伺候?!?/br> 憶君起初咯咯笑著否認,后來她嘴被堵上說不出話,再后來,紅燭搖曳,合歡撒帳落下,兩個人影合為一人,一夜春風數度。 次日,尚坤當真領著憶君去了府中的小院,那里養著數位有本領的工匠,全都埋頭苦造機弩戰車,一直沒有特別的進展。 第94章 院里數十位工匠尊稱憶君為夫人,她緊牽著尚坤,發覺自己進到一個前所未見的世界。此處院落堆著成山的木料鐵器,一邊是木屑橫飛,另一頭鐵匠的熔爐忽閃發光,炙熱guntang,使得等閑人不敢靠近。 說不上具體原由,尚坤出于本心帶著阿圓過來。依附于尚氏的工匠,有些人甚至是歷代世輩都為尚家效力,他們曾給尚家打造出無數沙場利器,如今在為機弩戰車做努力,為他的一個構思而傾盡全力。 “阿圓,這是墨斗、鑿子,還有刨具?!鄙欣つ闷鹱腊干瞎ぞ咭灰唤榻B,并帶著她來到一間屋子里,地當中擺著一架半成的戰車,另一頭則是初具規模的機弩。 “此弩在平地只可射出十步,裝到車上缺少能助力的物件,等同虛設?!?/br> 他單手撥動□□,多多少少帶著遺憾。 看過一圈,憶君全無頭緒,古代的工匠們所用的工具和他們的手藝完全是另一個概念,不同她以前在工廠見到的機床和一套現代化的設備,那感覺好似拿蘋果的系統去升降早期的諾基亞,完全不在一個平行世界。 猶如一盆涼水潑過,臨來時熱情和信心被澆滅,憶君站在院中變得沉默。 “阿圓,你能瞧得懂他們在做什么?!?/br> “嗯,多少能看懂一點,不是完全清楚?!?/br> 讓尚坤說什么好,他只留意阿圓的神態。她確實對院里的一切產生濃烈的興趣,一雙眼睛四顧不夠使,從進院門到現在一言不發,走到每個工匠面前端詳,難道說她真是天份異于常人? 招手喚來院里的管事,尚坤細致問他許多話兒,當著憶君的面,那管事多少有一點想避開女人談論正事的態度,說話藏著掖著,半吐半露。 尚坤擰眉現出不快,硬聲吩咐人如實道來,不許隱瞞。管事這才全盤出,不敢有隱瞞,苦著臉訴說還是毫無進展,無論是機弩還是戰車只單一樣還能發揮功效,組合到一起兩樣都成了廢物擺設。 尚坤頷首,事情全在意料之中,才隔一夜的功夫,他本沒有抱多大的期望。命令一眾工匠繼續加把勁,帶著憶君出來,攬著她的纖腰問道,“這是怎么了,悶著頭不吭氣,倒好似我欺負你了?!?/br> 憶君十分不開心,現實再一次讓她認清自己。遙隔千年的時空,她所學過的技術和理念是歷代生產革命過后的精華,卻對著最原始的手工藝束手無措。 “平安奴,我以后能常來嗎?我想看他們造出戰車?!?/br> “行,只你愿意,想去哪兒都隨著你?!?/br> 尚坤本來沒指望阿圓能幫得上多大的忙,可對她有求必應,誰讓阿圓這么通情理,凡是他感興趣的事,她都能跟隨。 自下定決心后,憶君也跟著尚坤成天泡在工匠坊里,天曉得,和那些古板的匠人溝通有多難。他們大多不識字,又都嚴守著手藝不外傳的習慣,很不情愿和她交流。 憶君親眼見到工匠們如何丈量尺寸,不用墨斗尺牘,他們只用手指張開的距離一下一下挪動,可以做到非常精確。 那幾張圖紙,院里也只有管事和一兩個工匠能看懂,其他人全是藏圖在心中,做起活來胸有成竹。 別人尊稱她為夫人,客氣中帶著疏淡和拒絕,卻是把她當成一個看熱鬧的外行來看待。 她守在院里,從早晨到天黑,盯著每一個人的做事方法,慢慢心中也有了譜。所幸尚坤什么也不問,一切全由著她,也慶幸大周民風開放,并沒有死守著男女大防。 俯在窗前書案上,憶君艱難地繪圖,把尺子上的刻度在心里換算成厘米,最后又要還原成尺寸,就想做出一個完整的視圖。 她已認不清做廢了多少圖紙,反正這樣寫寫畫畫有許多天,園子里的柳條抽出綠芽,一池湖水泛著春光,千瓣蓮也冒出水面重新煥發生機。所有的一切,她都無心去欣賞,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茫然不知。 “歇歇罷,午飯這才吃過,也不記得躺一會兒,又跑來在這里忙亂?!?/br> 尚坤從外面回來,一見屋見到阿圓又在那里寫寫畫畫,伸手按住她手里的炭筆,心疼她太辛苦。 “我總畫不好,躺著想著這件事也睡不踏實,索性爬起來,或許今天能有點成效?!睉浘龓Ыz氣餒,埋在尚坤的懷中求安慰。 “小傻瓜,我帶你去只為見個世面,你卻當成正經事來看,一頭扎進去出不來,眼里都快沒了我?!鄙欣е苏Z氣中全是寵溺。 他的阿圓令人刮目相看,時不時冒出稀里古怪的想法,卻是很合情理。她說要把東西剖開來看,畫出芯里的形狀;她和工匠們爭論使出力道的技巧,還說□□偏寬…… “阿圓,你真是夢中所見?你比那些匠人都要懂許多?!鄙欣ど鲆苫?。 “我夢中只有你。那些本領全是跟著工匠們學來的,他們藏著不說,我有一雙眼睛,可以看,看過之后再琢磨?!睉浘纹さ匦φZ,有的事她即使說了,尚坤也不相信,不算是她撒謊,只是拿出一個最合理的解釋。 尚坤心動,湊近了親吻一下她的紅唇,半抱著人靠在枕上,邊拍著她說話,“不急,咱們先把手里的事放到一旁。你在屋里將養幾日,等著上巳節我帶你出門,暢快玩一日?!?/br> “我知道,去給郎君相未婚妻?!睉浘f話酸溜溜的。 尚坤得意勁又上來,故意使壞道,“正是,到時候阿圓幫我挑選,你瞧著那個好,我就娶她進門?!?/br> 開玩笑的話他也當真,憶君生氣了,扭過頭不打算理人。 眼角余光瞄一下,尚坤無聲在笑,緊挨到她耳后悄語,“這院里使的人太少,再來一個新人,伺候你洗浴梳頭。你若心里不痛快,可勁支使她干活?!?/br> “少貧嘴,誰家的貴女能容你這樣做踐?!睉浘Τ雎?,偏過頭戳向他的額頭嗔怪,“你貪戀顏色直說,別拿我借口?!?/br> “我只戀著你一個,別人都不會瞧在眼里?!鄙欣ふf著話,下巴拱開憶君的衣領,白皙精致的鎖骨顯現,他眸色變深,俯在她的脖頸間吹氣。 “阿圓,這都第幾日了,你身上該好了罷?” “還是不太干凈?!?/br> 尚坤不甘心,廝磨了半響,裝可憐讓憶君幫他紓解?;蚣被蚓?,她的手帶他到美妙的地帶,他的大掌緊嵌著她的腰,想把兩人熔到一起。事后,仍不滿足,討要道,“阿圓,等你好了要加倍還我?!?/br> “色鬼”,憶君慣例要埋呔一句,薄怒輕嗔的樣子格外動人。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鄙欣ず敛恢?,誕著臉皮又來纏磨她,大手游走在她的身軀上下,追問道:“難道你不想著我?” 憶君帶著嬌喘躲過,埋頭在枕間嚷著要睡一會兒,原本要躲著尚坤的sao擾,后來真還睡著了,夢中全是圖紙、機關和一些細節。 窗外鳥兒鳴叫,春日暖陽照在屋里,滿室溫熱。尚坤放下紗帳,輕摟著懷中的人午睡,憶君睡著了,他闔目養神,心中清醒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