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節
憶君閉眼別過頭,哭過之后她可以繼續堅強,有信心一個人面對孤獨和未知的將來。 尚坤不依不饒哄著人,一下下親吻她的臉頰,最后不知怎么地唇落在她的櫻唇上,一下輕觸后他用力撬開她的唇,探舌進去,滿齒蘊香,像是一場急行軍,趕在阿圓反應過來,他已經索完她的初吻逃也似地坐直身子。 憶君捂著嘴有點不敢相信剛才發生過的事,好像不是她酒醉后的錯覺,確實被人吻過,轉頭看到尚坤坐在一旁面無表情,心中更來氣。什么事都叫他做了,還裝成沒事人,真是欺負她脾氣太好。 她抓起枕頭砸向他,瞪圓眼睛沒好聲氣:“以后,不許你靠近我半步?!?/br> 被阿圓這么一鬧,尚坤緊繃著的神經有些許放松,她若是含情脈脈面帶嬌羞,他真是沒法面對,使性子發脾氣倒好辦。 放下身段哄她消氣,尚坤好似已做順,攬過阿圓好性兒陪著不是:“都是我不好,前頭弄疼了你,乖啊,再別氣了?!?/br> 憶君臉上掛著淚痕怒氣沖沖,撒過氣又頭痛得難受,倒在枕上輕哼唧,想吐又吐不出來。 尚坤要過醒酒湯,輕輕給她灌下,好不容易安置人睡下,他又覺得屋里酒味太大,開了窗通風還是沒用。 從床上打橫抱起阿圓,乘著她睡著沒意識,把人剝光了扔在湯泉池里洗干凈,再給她換上潔凈的里衣,抹干頭發放到外間新換的床鋪上。全程尚坤感覺他在洗一個大白蘿卜,平日里給紫驊騮梳理毛都比這要帶感情。 其實也不是全然沒感覺,阿圓小巧精致鎖骨,胸前兩團渾圓,肌膚似溫玉全在他眼前晃悠,勾得心中生出澎湃睡不安生。翻來覆去數回,最后終是伸手夠到她的里衣下,挨到柔軟不堪一握的腰肢,他手下微用力收掌握成拳緩緩收回來。 心中暗打算明天還是打發人回東廂去睡,成天躺在他的身邊,她倒沒心事睡得香甜,可尚坤心中百般折磨。 不去想阿圓的事,翻過身準備入睡,暗夜中翅膀劃過天際的聲音越來越近,一只信鴿揮扇著羽翅落在正屋窗欞上,咕咕兩聲,漆黑夜里,潔白如雪的羽毛分外打眼。 尚坤一激靈起身下地,取下綁在信鴿腿上的小竹筒,倒出薄薄一張紙片,從手邊一個匣子里摸出一顆夜明珠,借著熒熒光澤看完書信。 “阿顯”,尚坤沖著屋外喊一聲,廊下一個瘦高身影立在臺階下聽令,“吩咐人收拾東西,明日出城,順道也把阿圓的衣物帶上,我要帶她去青峰嶺住幾日?!?/br> 第58章 信由心生 身為郎君親衛,從小練就徹夜不眠保持清醒,看到有信鴿飛入正屋,尚顯明白這是郎君有緊急的事,應諾一聲帶著人準備出門的行頭,說不定是出趟遠門,更要帶齊所需之物。 武將有個不能隨意走動的規矩,官方明面上不提,卻是歷朝歷代不成文的規定,番將不能進京,京中武將不能出城,困住無數曾經馳騁沙場英雄武夫。 蛟龍陷淺潭,不是被渴死,就是被泥漿糊住化成蟲,有那萬分之一的可能騰空成真龍,也是鳳毛鱗角看天時地利和人和。 尚坤是皇家的外孫、外甥又如何,總歸占了個外字,不是武家的兒女。他曾手握重兵,剛卸下主帥的重任又才交出兵權,京里有不人眼睛就盯在尚家,盯著他的動靜,要想出京沒點正當理由說不過去。 憶君早晨醒來人已在馬車上一下一下起伏顛簸,這又是什么節奏,她快被尚坤的率性弄懵了。 尚坤發束玉冠,錦衣玉帶,好整以暇等著阿圓醒來,挑開紗簾指給她看:“前面就是青峰嶺,上回來時你睡得像只小迷糊,今天可要認清路,咱們以后要常來此處?!?/br> 憶君一頭霧水看向外面的青山,再偏過頭去瞧尚坤,如果她沒記錯的話,昨晚又和他鬧過別扭,而且動靜不小,他沒生氣? 那雙黑眼珠又在滴溜,尚坤不管她在想什么,半摟著人像是在解釋:“阿圓,你忘了說過想出城玩幾天的話。這回出來,我教你騎馬,可好?” 憶君點一下頭,心里狐疑昨晚好像還發生過別的事,看尚坤沒什么變化,難道是她醉得太厲害出現了幻覺? “我再不喝酒?!?/br> 這是憶君唯一的條件,到現在她還在頭痛,可知酒量有多淺,真把自己當成穿越前的那副身體對待,眼大肚子小,幾杯酒醉得五迷三道,難受一整晚上。 她就是想喝,尚坤也不會遂了她的心意。小阿圓喝完酒太鬧騰,整整一晚上他幾乎沒合眼,盡cao心身邊的人,她哼哼唧唧要水要茶,把他當成下人使喚。 美人驅使,受累也是心甘情愿,偏偏尚坤心里有許萌動,卻對她下了不手。真是一個大|麻煩,這個麻煩是他自己招惹的,只好繼續帶在身邊嘍! 尚坤眼中含著深意,盯得憶君渾身不自在,低頭一瞧,該死,身上穿的里衣不是昨天早起換的那套,哼!她扭過頭不理他。 趕在下車前她匆忙穿好衣裳,從后面車上喊來阿苒梳頭上妝,以落落大方的姿態出現在眾人面前。 短短幾十天,她的身份大不相同,別院里跪下一地人相迎,沒人敢抬頭偷瞄郎君的新寵,因為他們都知道來者是誰,正是幾個月前在別院里養病的那位小女郎。 這回憶君直接跟著尚坤住到他的院子里,雖說一個在正屋,另一個在廂房,她撇撇嘴,有用嗎?跟著上了賊船,用得著分船首和船尾,來個官家緝拿,統統都是刁民小寇。 這比喻她自己也發笑,揉著仍脹痛的頭,打算再補一小會覺,要不要到后山去一趟,找回那只小松鼠,舊地重游,希望能帶來一份驚喜。 想啥來啥,果然有份大驚喜,她剛躺下,門口走進一個身影,擺手示意屋里的人都退下,輕輕坐在床邊,深情相望。 “我要出一趟遠門,你一個人呆在別院不許鬧脾氣,有事等我回來再提?!?/br> 尚坤輕撫她的鬢角,往她手心里放下一樣東西,俯看亮晶晶的雙眼,微微笑了,“記得收好它?!?/br> 憶君抓起手里的東西,這是昨天他送的那半枚圓字印章,當時急著向大長公主請安,把東西就擱在正屋書桌上,晚上回來又吃醉酒,根本不記得曾經收到這樣的禮物。 尚坤如此重視這枚石頭,肯定有憶君不知道的原因在里邊,她不禁生出好奇,認真看向尚坤相問,“郎君,這枚印章到底有什么用處?” 尚坤微笑不答,親呢捏一下阿圓的面頰,叮嚀道:“我走以后,任誰來都不許放進門,除了祖母她老人家,就是阿娘來,你也要擋住她。別怕,一切有我,我會向她解釋清楚?!?/br> “那要是兩位公主一起來呢?”憶君覺得這點很重要,憑她一個小侍妾,沒能力擋住公主的怒氣,先問清楚討張免死牌。 “全都擋在門外”,尚坤說話頓了一下,又換副神情壞笑,“祖母人老成了精,才不會來青峰嶺,別人在她面前?;ㄕ幸惨嗔恳欢??!?/br> 正因為有晉陽大長公主坐鎮,四十余年來尚家穩如磐石,不僅洗刷前辱,家族更是蒸蒸日上,遠比歷朝歷代都要顯赫威揚??上Ю蠂退x心離德,夫妻兩人同床異夢,白白辜負晉陽大長公主一片赤血熱誠。 祖父做事有他的理由,屯下私兵,廣結善緣,臨了甩下爛攤子給尚坤,又要周密計劃把這事遮掩過去。 憑著直覺,他把阿圓當成最親近和信賴的人,他知道,她不會辜負他的真心。 哦!憶君點一下頭,可是尚坤眉心那道紅印記怎么辦,涂了印泥沒十天半個月去掉,她猶猶豫豫說出,確實覺得自己干了一件蠢事。 試想武英侯頂著一張涂了紅印記的臉出門,上京城里還不得掀起半城風雨,尚家兩位公主當成一件趣事笑談,也全看在尚坤的面上。若不然,憶君早被發到那個沒人的角落里受冷遇。 尚坤眉心紅記襯得他更加俊美,此時開心敞嘴笑更如繁星璀璨,他的阿圓知道替他擔心,一塊破紅印又能值什么。外面紫驊騮輕嘶催叫主人現身,他卻拿濃得化不開的情意盯著阿圓,盯得她知羞輕闔雙目,一對羽睫扇動,一下下劃到他心底。 就在瞬間做出決定,尚坤拉起阿圓,趁著她又犯迷糊勁兒,用力吻向她,大掌緊托她的后心,就像是想把兩人合二為一。 憶君被鬧個措手不及,茫然由他擷取,呼吸都快停滯,大腦一片空白,所有的意識在這一刻停止。不知過了多長時間,他才停下動作,鄭重道:“阿圓,你等我回來?!闭f完放下人,徑直走出屋子。 聽見外面的動靜漸漸消失,憶君才覺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出來,一摸臉都是guntang,她輕撫向嘴唇,確信昨夜沒做夢,那個人的的確確曾經吻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