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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 當時喝完咖啡離開的時候,Sam給了她一個擁抱,她當時有些愣住了,沒來得及躲開。在陌生的男性氣息包圍住她的時候,她整個人都僵硬了,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莫名涌上的危機感讓她幾乎尖叫出來。 在那個時候,她忽然想起了被刻意塵封在記憶里的張景初,那個她曾經擁有,卻已失去了的男孩子,想起他身上淡淡的中草藥氣息,永遠那樣溫潤,讓人不會產生一絲一毫的不適。 那一刻,她忽然就明白了自己過去幾年date一直失敗的原因。被那樣的人擁抱過,親吻過,便不再隨便一個人都可以了。她以為在離開B市的那一年,她就已經move on,可其實沒有。兜兜轉轉,她還停留在原地。勸張景初向前看的是她,說再也不要見面的也是她,可六年過去了,她還是單身。Date了那么多人,卻發現能夠接受的還是只有那個記憶里的少年,何其諷刺,又何其可悲。 就是在被Sam抱過之后,她才決定今后兩年在整理好心情之前不再答應別人的邀約了??赡谴嗡摹皼]來得及躲開他的擁抱”被過度自信的Sam當成了某種暗示,從此對她展開了熱烈的追求。水云拒絕過他,但可能是東方人說話不夠直白,讓Sam誤會這個女孩只是害羞。因此每次遇到Sam,她都煩不勝煩,掉頭就跑。 但這次躲不掉了。這是感恩節假期前的最后一個工作日,樓里面早已經沒什么人,絕大部分人這時候已經溜去度假。電梯來的時候,她也只能硬著頭皮和Sam一起走進去。Sam熱情地問她感恩節要不要去他家里吃火雞和南瓜派,水云連連婉拒。 不知道是腦子抽了還是怎么樣,她忽然就決定,這次一定要和Sam說清楚,說希望他放棄,他們之間永遠沒有可能,她真的累了。 可Sam就是不明白他單身,她也單身,怎么她就連試都不想試一下,能不能成的睡一下再說嘛。 兩個人越說越快,水云的英語雖然還不錯,但畢竟也說不過本土美國人,漸漸地詞窮了,一急之下直接撂下一句“When I say no, I mean it!” Sam看她要走,也急了,沒怎么過腦子就抓住了她的手腕不讓她走,把她往回扯?,F在整棟樓里可能只有他們兩個人,Sam又是那樣強壯,巨大的恐懼籠罩了她,狠狠踹了一腳Sam,趁著他愣住的時候趕緊往外跑。 就在她和Sam掰扯的這十幾分鐘里,雪下得很大了,雪花密集到足夠遮擋視線。即使是在B市時,她也沒見過那么大的雪。除了雪之外,還有大風呼嘯,吹得人難以呼吸,步履艱難。 水云在向外跑的時候,沒注意腳下,狼狽地摔倒了,雪花狠狠地從領子處灌進去,打濕了毛衣。艱難地爬起來時,她才發現更悲劇的事情發生了她扭到了腳。她在心里狠狠地罵了一頓不識趣的Sam,來紐約后最倒霉的一天都是拜他所賜。 在她一瘸一拐地向地鐵站走去時,Sam開著車經過,問要不要送他回去。水云連連搖頭,甚至還拖著腫了的腳跑了兩步。 Sam:“……” 經過這次爭吵,和那飛起的一腳,Sam好像終于明白了這個女孩是真的在say no,又搖上車窗,有些受傷地把車開走了。 平時七八分鐘就可以走到的地鐵站,她在大雪中足足走了二十分鐘。衣服都已經被雪水浸濕,風刮過時,冰冷徹骨,她凍得像個瑟瑟發抖的鵪鶉。在上地鐵的時候,她才后知后覺地感到頭暈,漸漸感覺到身體一會兒發冷,一會兒又熱得可怕。 到了出地鐵站的時候,水云已經感覺到意識模糊了。從地鐵站到她的家里,平時走路只要8分鐘,可這個時候,卻好像遠的永遠都到不了一樣。 憑著最后的意志堅持到了家門口,她一掏口袋,發現鑰匙不見了,包里也沒有。她才想到鑰匙可能是在她摔那一跤的時候掉出去了。她以為這就是倒霉的極致,然而這并不是事情的結束。 按了幾下門鈴無人應答之后,她忽然想起沈文靜已經飛往芝加哥和男朋友相會了,陳輝宇去德州度假了,那個素未謀面的Chris也不知道在哪里。 她這時已經燒糊涂了,腦海中只剩下委屈,坐在門前崩潰地大哭,意識逐漸模糊。她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抱著最后的一絲希望又按了一下門鈴。 這次,她好像聽到拖鞋的聲音越來越近,心里緊繃的弦忽然放松。 在門開的一剎那,她眼前一黑,倒在一個溫暖的懷抱里—— 分割線—— 算是見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