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節
“是不是真的又如何?擅闖安國府內宅,管他是誰也得給他點顏色?!?/br> 她當然相信那人就是義郡王府那個人憎鬼厭的嫡長孫,但看他這虐貓的模樣,就知道他府上為什么會每天死那么多人。 她不是警察,她管不著別人日子怎么過,但他敢跑道安國府來撒野,就別怪她不客氣了。 第78章 王氏帶著義郡王妃去了流溪閣,不過她們沒有見到蕭氏,只到楚佩陽住的院子坐了坐。 楚佩陽聽見義郡王妃來了,還抱著她會給自己當靠山的期望,誰知等了半天,也沒見她提這一茬,終于咬著嘴唇,不說話了。 相比起華美莊嚴的東苑,流溪閣不只是冷清,簡直就是荒蕪。 義郡王妃就算不是為了蕭氏而來,也覺得很沒臉。 她在附近轉了一圈,說:“冪云她身子不適也就罷了,佩陽還小,在這種地方常住,也實在不合適。對面那院子住的是誰?還是個妾室吧?怎么能讓嫡女跟妾室住在一起,這也實在不太像話?!?/br> “流溪閣安靜,大夫說弟妹需要靜養,這里是最合適的院落了。至于佩丫頭,哎,誰說不是呢,瞧她小小年紀,住在這里我也心疼。但佩陽孝順,想要就近照顧她母親,旁人勸也沒用,她這樣孝順,我們心里也高興,這丫頭呀是個有心的?!?/br> 孝順母親。 這名頭起的倒好,哪日楚佩陽想要搬出來回自己的住處,反而就是沒孝心了。不過四房又不知楚佩陽一個女孩,搬來琉璃閣的楚佩陽這是孝順,那是不是事不關己的楚陽娿就不孝?要不是還有個楚素陽,鐵定有人能把不孝的名聲扣到楚陽娿頭上。又想到那丫頭到底是要給自己當孫媳婦的,義郡王妃笑了笑,也就沒有多說什么。 王氏發現她沒有說什么,知道義郡王府沒有替蕭氏出頭個意思。也笑了笑,說:“這雪越來越大了,王妃殿下,咱們還是回去吧?!?/br> “也好?!绷x郡王妃命丫鬟放下帶來的禮物,也沒跟蕭氏打招呼就出了流溪閣。 楚佩陽一直面無表情地跟在兩人身后,等人都走了,方才咬著嘴唇躲回屋子里默默流眼淚。 義郡王府沒有人幫她,她著意討好了那么久的肅王雍王甚至六皇子,沒有一個在乎她在安國府的處境。這一刻,她無比心中生氣了無比的怨恨,恨他們所有人更恨自己的母親。 是的,她突然沒有由來地開始恨蕭氏,恨她沒有能力獲得父親的喜愛,恨她保護不了她們卻將她們生下來。很她以前那么對待楚素陽,否則今天自己不會這么勢單力薄。恨她借用自己的手害楚陽娿,讓她永遠失去得到父親看重的機會。她恨她害死二房雙生子,以至于把自己弄到這種地步,還需要自己千方百計去救她。 可是她是她的親生女兒,天下無不是之父母,她生了她,給了她一條命,她可以恨她么? 不能,楚佩陽告誡自己不能去恨自己的母親,千錯萬錯,她總是她的生母。 她拼命地回憶她對自己的好,那么寵愛她,那么疼惜她,那么維護她。 她想了很多,可是最終,她還是忍不住恨她。 她做到的那些,每一個母親都能做到,她做不到的那些,別的母親也能做到。 她不可以恨她嗎? 不可以,可是為什么她就是忍不??? 有兩條生命死在她的手上,這才是現在一切的根由。 她知道祖父和父親暴怒是情有可原的,自己如果不是她的女兒,她想,她一定會唾棄她的惡毒和愚蠢。 只可惜,她就是她的女兒。正因如此,連義郡王府不伸出援手,她也沒有資格怨恨。 她只有兩個選擇,或者怨恨自己,或者怨恨母親。 楚佩陽陷入矛盾之中,連蕭氏的尖叫聲都沒有理會。 蕭氏披頭散發,無論她怎么尖叫,都沒有引來女兒的關注,以為楚佩陽沒在流溪閣,這才作罷。 夢姨娘卻不放過她,她盡管不能行走,卻依舊將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由丫鬟抬著到了囚禁蕭氏的窗前,無限得意地說:“你叫什么叫,再叫也沒有用?!闭f著她撫了撫頭上的發釵,說:“瞧見沒有,這個是珍寶軒最新出的樣子。知道知道,太太您是公主之身,金枝玉葉,當然瞧不起這小小的金釵了。不過在我心里呀,這全天下的珍寶再如何,也比不上這一支,因為……這四爺送給我的?!?/br> “胡說八道,夫君會送金釵給你這賤婢?簡直是妄想?!笔捠弦宦牭綁粢棠镎f楚域有多寵愛她,她就像被點燃的爆竹一樣炸起來。 她越是如此,夢姨娘就越是得意,她不光展示了自己新的的發釵,還故意露出脖子上的紅痕,說:“妄想?我可不是妄想,太太不曉得四爺為何會送我發釵把?因為昨兒夜里……四爺與我徹夜恩愛,他還說我肌膚似雪,腰肢柔嫩……呵呵,太太您沒得過四爺的寵幸是不曉得,四爺瞧著斯斯文文的,其實晚上呀,那可真是粗壯有力……” 蕭冪云被戳中了痛處,扯著頭發瘋狂地罵她:“胡說!胡說!你這賤婢,夫君如何會寵愛你這出身卑賤的奴仆!做夢做夢!什么腰肢柔嫩,不過是個斷了腿的廢人,還妄想夫君瞧上你,癡心妄想!” “我癡心妄想,四爺身上有什么記號,妾身可比太太清楚呢。太太不曾見識過,要不要妾身一一說來給太太聽一聽?對了,還有四爺在床上那些小嗜好,哎呀,可真是羞死人了……” “滾,你給我滾,我不要聽!佩陽,佩陽,快來把這賤婢拉出去杖斃……”蕭氏大吼大叫,楚佩陽已經哭著睡著了,跟沒有沒有聽見。 外面雪越下越大,夢姨娘刺激夠了蕭氏,才心滿意足地回去。 她斷了腿,行動不便,成日悶在屋里喝藥休養,都快憋出病來了。她不能出流溪閣,根本見不到四爺,所謂寵幸不過是夢里臆想而已。有關楚域身上的胎記跟他的小動作,那些都是前世她知道的,拿來蒙蕭氏當然輕而易舉??纱松膼廴?,根本不像前世那樣對自己恩愛有加。就在不久之前,她還相信,只要自己堅持,總能與四爺重修舊好??涩F在她斷了腿,這個堅定的信念也開始動搖了。好在還有個蕭氏,有她在,她就得時時刻刻提醒自己,她還要好好的,看著這個女人生不如死呢。 絨團被大夫看了之后,說這貓想要活下去的機會很小。 這個時代醫學不發達,傷口稍微一感染發炎就能要命。好在現在天氣還比較冷,細菌不那么容易滋生,但盡管如此,絨團能不能扛過去,全得看運氣。 不過相比起一只貓,丁嬤嬤清風她們,更加關心被關在柴房的蕭莊明。 這個人亂闖后宅,是有錯,被打一頓是活該??伤降咨矸莶环?,自家姑娘又是個女孩子家家的,這要是傳出去,那還得了。 丁嬤嬤心焦不已,想要馬上派人去請四爺回來??蓻]有楚陽娿發話,她又不太敢。 “姑娘,外院在找人,都快找翻天了,咱們……這要如何是好?” “讓他們繼續找,放心吧,他們不敢找到內院來的?!?/br> 蕭莊明是義郡王妃帶來的人,孫子亂跑跑丟了,她著急要找人,可不敢提出說讓人往安國府內宅去找,那不是表明自家孫子沒有規矩么。至于楚圻和王氏,就更加不敢了,人是他們看丟的,又是自己在家,讓個男人闖到內院去,那還得了?他們只敢讓大管家與二管家帶著人偷偷摸摸來內院巡視,絕對不敢明目張膽讓人找。 “可是,姑娘,這么藏著人,也不是辦法,遲早……” “別說了,去叫瓊嬤嬤家過來?!背枈惴愿?。 不一會,瓊嬤嬤被請了進來。 聽見楚陽娿問起義郡王府嫡長孫蕭莊明,心中詫異。 楚陽娿直言:“蕭莊明思創內宅,還虐殺我的貓,已經被我抓起來了。我想問嬤嬤的是,這位郡王府嫡長孫死了五位妻子,都是怎么死的,還有每日被殺的那些人,都是丫鬟仆人么?多大年紀,形貌如何,你說來聽聽?!?/br> 瓊嬤嬤聽見她把蕭莊明抓了,詫異之余,也有些擔心。但聽楚陽娿問蕭莊明的事,還是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她。 “義郡王府內宅的事,外面已經耳熟能詳了。這位大少爺前后娶了五位夫人,每一位都沒有活過半年,都是被活活打死的。而且義郡王府與別家不同,其他人家的女孩,都是十二三歲定親,成親也在十六七歲去了??闪x郡王府說等不得那么久,每回都要要求定親一年之后就成婚,因此嫁進門的女孩子,往往只有十二三歲,年紀都小?!?/br> “沒有一個男人?” “什么?” “我說被蕭莊明打死的人中,沒有一個男人,或者一個身體壯碩一點的老媽子?” 瓊嬤嬤想了想,還真是沒有。頂多有被殺了滅口的,但都是義郡王妃干的,蕭莊明本人,殘殺的都是弱不禁風的小姑娘。 “好了,我知道了。不過這件事不準告訴任何人一切等祖父和爹爹回來之后,我自己會稟報,知道了么?” “知道了,姑娘?!?/br> 楚陽娿想了想,當即吩咐,讓丁嬤嬤瓊嬤嬤跟自己去柴房。 丁嬤嬤有些擔心,楚陽娿自己也很緊張,因為她要做一件事,一件前世今生都沒有做過的事。 楚陽娿拿著剪子,還讓丁嬤嬤找了根鐵棍子出來,然后只帶了丁嬤嬤和瓊嬤嬤兩個人到了柴房。 蕭莊明被被綁了起來,嘴里塞了抹布,看見楚陽娿進來,兩只眼睛瞪的雞蛋大。 楚陽娿一句話都不說,拿起鐵棍就是一頓打。 蕭莊明嘴巴被塞住,痛的滿頭是汗,卻叫不出聲來。 楚陽娿沒有打過人,她不知道打到何種程度才能讓人害怕,干脆怎么兇狠怎么來,只要確保他沒死就可以。 丁嬤嬤跟瓊嬤嬤看的心驚膽戰,那蕭莊明被她用鐵棍打的嘔血,楚陽娿自己身上也沾了不少血跡。丁嬤嬤實在受不住了,趕緊攔著楚陽娿,祈求道:“姑娘,讓我們來吧,這種事,怎好臟了姑娘的手?!?/br> 楚陽娿從來不打人,平日說話也總是輕言細語的,只要不是誰實在辦錯了事,她幾乎連重話也不會說?,F在看到她打人,心驚之余,更加疑惑。 不過她們都知道不該問的不多問,自家姑娘恨這人害了絨團,她們幫著就是了。 楚陽娿卻搖了搖頭:“他不是膽大包天么?我要讓他嘗嘗什么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br> “姑娘?!?/br> “把林生叫來,讓他找人把義郡王妃引出去,就說她最心愛的孫子跑街上去玩,被人綁架了?!?/br> 光說當然不會有人相信,需要找人假扮蕭莊明,還要有人假扮劫匪,但她相信林生絕對能幫她辦好。 至于蕭莊明,她必須的讓他怕她,怕到不僅不敢說出自己闖入安國府內宅的事,甚至不敢跟任何人說自己受了什么傷遇到了什么人。 這是一次冒險,楚陽娿知道。這個人闖進內宅,害了自己的貓還被自己撞到,錯本來就在她身上。但這個世界,對方再有錯,總是男人,闖入內宅這種事,傳出去受到最大影響的,反而是安國府。誰讓內宅是女人住的地方呢,只要見了外男,錯的就是女人。至于蕭莊明,他本身名聲就那么懷了,所謂債多了不愁,愛穿流言蜚語的人,早就煩了他了。 不僅如此,蕭莊明到底是義郡王府的人,還是世子嫡長子。不管他有什么錯,他在內宅被打了一頓,義郡王府肯定會糾纏不休。 自己不想一時氣憤給爹爹找麻煩,就要自己把事情處理好。 而且她確信,父親想要處理這件事,絕對得大動干戈,與其如此,還不如直接滅了蕭莊明的口。 殺了他? 當然不。 蕭莊明到底是在安國府丟的,她當然不能讓他死。 但是,她有辦法讓他不敢對外吐露絲毫。 前世的楚陽娿,在醫院住了那么多年,對醫院的熟悉程度,絕對是任何人無法比擬的。 同樣的,她不僅熟悉醫院,熟悉醫生,還熟悉病人。 像蕭莊明這種反社會人格,她也見過不少。 虐殺動物,而且殘殺幼女,這種人其實都是懦弱無能的典型。 他們在社會上卑微失意,就將怨氣出在比自己弱小的人身上。時間久了就成了癮,無理可講,無藥可醫。 楚陽娿認識一個心理醫生,他告訴她說,這樣的人,是典型的犯賤,他們欺凌弱小,但對比自己強的人,卻十分畏懼。如果遇上這種人,唯一要做的,就是用同樣的方法虐待他,讓他怕你,只要他對你有了畏懼之心,就不會對你有絲毫反抗。 當然,醫生的話只是因為剛剛去了病人虐殺幼童的犯罪現場,受到刺激說的氣話,但楚陽娿還是記下了。 她不是醫生,沒有那個能力和責任去救治病人,所以她能做的,就是讓他怕自己,怕到不敢說她的話,然后保全自己。 “你是怎么欺負我的貓的?你生生扯斷了它的尾巴,那我只好用你的指甲來還它了?!?/br> 楚陽娿拿出剪刀,蕭莊明驚恐地唉唉嚎叫。 楚陽娿扯下他嘴里的抹布,冷冷道:“要死敢大吼大叫,我就摳出你的眼珠子?!?/br> 蕭莊明不敢了,只顫著身子祈求:“我錯了,姑奶奶,放了我吧,我保證義郡王府不來報復?!?/br> “你保證?”楚陽娿冷笑:“你以為我會相信?再說,義郡王府會如何,我一點都不在意,我不過是聽聞義郡王府每日死了不少人,她們絲狀詭異,有心跟公子切磋一二罷了。不過在此之前……先用你的指甲給絨團抵罪?!?/br> 楚陽娿再次塞了蕭莊明的嘴,然后用剪刀一下跟一根剪掉他的手指甲。 鮮紅的血液順著手指流下了,地上染紅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