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做了一場夢。

    除了遍身的疼痛，沒其他感覺。

    陸繁從廁所回來，第一眼就往病床看。這一看，眼睛定住。

    她醒了。

    “倪簡?！彼麖埩藦堊?，在發出聲音前，人已經過去了。

    倪簡頭沒動，眸珠轉了轉，視線落到他臉上，半晌未移。

    “陸繁?！彼Ａ苏Ｑ?，聲音干啞。

    陸繁在床邊蹲下。

    “是我?！彼兆∷氖?，攥緊。

    倪簡盯著他看了一會，說：“你等會洗個臉吧，難看?！?/br>
    陸繁點頭：“好?！?/br>
    倪簡舔舔蒼白的唇：“我口渴?！?/br>
    “好，你等會?！?/br>
    陸繁起身，去桌邊倒了半杯水，試了試，太燙。

    看到桌上有瓶沒開的礦泉水，他拿過來擰開，倒了一些，調成溫水。

    倪簡一動不動，視線跟隨著他，在他轉身之前收回來。

    陸繁端著杯子過來。

    倪簡說：“我起不來，你喂我?！?/br>
    陸繁手一顫，應聲：“好?！?/br>
    倪簡微微張開嘴。

    陸繁一只手輕托起她的頭，把杯子湊到她嘴邊：“慢慢喝?！?/br>
    倪簡喝了兩口水，歇一會兒，再喝兩口，慢慢喝光了一整杯水。

    陸繁放下杯子，伸手替她擦掉嘴角的水，“還要么?！?/br>
    倪簡晃了晃頭，脖頸動了一下，牽到了肩膀，疼痛加劇。

    她皺著眉，唇瓣抿緊。

    陸繁心口一扯，跟著皺眉。

    “別動?！彼┥?，捧住她的臉，“倪簡?！?/br>
    后面的話沒有說出來。

    他不需要問，就知道她在忍痛。

    倪簡好一瞬才緩過來，吸了口氣，說：“陸繁，說說倪珊的情況?！?/br>
    陸繁一頓，低聲說：“她沒事?！?/br>
    倪簡哦了一聲，蒼白的臉上看不出情緒。

    陸繁看著她，唇嚅了一下，想說什么，卻看到倪簡閉上眼。

    她說：“陸繁，我想再睡會?！?/br>
    陸繁沒說話，俯首親了親她的鼻尖。

    *

    倪簡再次醒來時，已經是傍晚。

    病房里多了好幾個人，有梅映天，還有倪振平一家。

    倪振平在床邊坐了很久，紅著眼睛說了很多話，倪簡剛睡醒，身上又痛得厲害，沒聽進去多少。

    李慧和倪珊自始至終都沒靠近床。

    李慧拎著保溫桶，幾次想過去，但看了看杵在前面的梅映天，沒敢動。

    倪珊則一直縮在門邊，佝著頭。

    她沒看倪簡，也沒看別人，只是站在那兒，竭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她不想來，也不敢來，但李慧說她得來一趟。

    很久之后，梅映天說了一句：“行了，她該休息了?！?/br>
    倪振平要留下來，倪簡沒讓。

    臨走時，李慧把保溫桶放到桌上。

    他們走后，病房里空下來。

    梅映天一屁股坐到床邊，捏了捏倪簡的臉：“你福大命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