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節
西裝大叔對我豎了一下大拇指,示意ok。 我咬上水肺呼吸器,雙手用力一推鐵梯,以后仰式跳入水中。 嗡! 剛一入水,一股冰冷的感覺侵襲全身,耳朵中再無其他雜音,天地間仿佛只剩下了我和海水。 我咬著水肺呼吸器,盡量降低自己的呼吸頻率,節省氧氣。 海水很清澈,但海底很深,低頭往下一看,幽暗而不見底。我多少有點深??謶职Y,看到這一幕,感覺有些頭暈,就趕緊調整目光,朝著正前方看去。 黎元江早就停止了發動機,我緩緩的游到了螺旋槳附近,朝著螺旋槳上看去。果不其然,上邊纏繞了許多黑色的頭發,而且這些頭發很長。 我大概看了一下,這些頭發的長度,至少達到了三米! 三米,這是一個什么概念,一個女孩從出生起,一直到五十歲,才有可能做到。因為頭發越長,生長的速度就越慢。 我游到了螺旋槳旁邊,一手抓住螺旋槳的葉片來固定自己的身軀,另一手去拽那些長長的頭發。 這些頭發已經纏繞到了螺旋槳的轉動軸上,纏繞的非常死,我憑自己的一雙胳膊,肯定是無法弄開的。 想到這里,我重新浮出水面,二爺看著我,問:有什么發現? “螺旋槳上確實纏繞了許多長發,我自己拽不動,二爺,你讓我那把匕首扔下來吧?!蔽餮b大叔給我的匕首,在我剛才換衣服的時候,扔到了甲板上。 西裝大叔轉頭撿回匕首,對著海水拋了下來,還沒落水的瞬間,我從水中伸出手掌,一把將匕首抓在手中。 “兄弟,要不要幫忙?”黎元江在甲板上問了我一句。 我還沒說話,二爺就嚴厲的說:不需要!不止是你不能下水,誰都不能幫他,只能他自己來做。 我沒說什么,點了點頭,咬住了水肺呼吸器,猛一縮頭,再次潛入了海水中。 再次游到了螺旋槳附近,我剛從刀鞘中拔出這把匕首,匕首的刀刃上就隱隱閃出了寒光,這一次我看的清清楚楚,這不是反光,這就是匕首本身放射出來的光線。 我心中一驚,心想難道這漁船底下,有什么不干凈的東西嗎? 手握寒光閃閃的匕首,我抱在螺旋槳的葉片上,用力的割斷那些黑色的長發,正割著割著,忽然感覺有人在背后拍了我一下。 我轉頭一看,嚇的我渾身一抖,差點把水肺呼吸器都給吐出來。 一張金色臉譜面具,就貼在了我的腦后! 第104章 尸頭降 我的第一反應是,鬼冰來了! 當即我手持匕首,朝著面具上就刺,但刺殺動作剛做出一半之時,攪拌起的海水。帶動金色面具在水中轉了兩圈。 我這才看清,鬼冰不在,出現在我背后的,僅僅是一張金色面具。 我抓住那一面金色面具,定睛細看,確定這就是跟鬼冰一模一樣的面具。 朝著海水四周看了看,腳底下太深的海域,漆黑一片,幽暗不見底,猶如黑洞一般。鬼冰應該也不會藏在那里。 而我周圍,海平面附近的海水中,陽光充沛,溫度也偏高。光線好,鬼冰如果來了,也不可能藏在這里。 不再多想。我將面具塞進懷里,當即舉起匕首,快速的割開那些纏繞在螺旋槳上的黑色長發,這些長發被割斷后,一絲一絲的漂泊在海水中,慢慢的消散。 在完全把那些頭發砍斷之后,確定螺旋槳沒有纏繞物的時候,我這才緩緩的游動,準備登船。 游動之時,我總感覺背后有些癢,但背著潛水裝備以及氧氣瓶,我也沒辦法去撓癢癢,不由得就加快了速度。 上岸后,我脫掉了氧氣瓶,但沒脫游泳衣。正伸手入懷去摸索那一張金色面具,卻猛然發現,面具不見了! 我一驚,用力的拍了拍胸膛。摸遍了全身,也沒找到金色面具在哪。 西裝大叔見狀,湊過來問我:阿布,你怎么了?木丸介弟。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恐慌,我說:沒事,就是感覺身上有點涼,曬會太陽就好了。 黎元江再次前往駕駛室,這一次發動機能夠正常運轉了,漁船也逐漸朝著傳說中的鬼域前進。 而我則是將二爺拉到了船艙內部,關上了艙門之后,我小聲說:二爺。我在水底下見到了一張面具,是金色面具。但我沒見到鬼冰。 二爺的臉上,沒有一絲驚訝之色,他點頭,說:我知道,那些長發就是鬼冰的,她是故意用法力增長頭發,用來纏繞螺旋槳的,目的就是為了讓你下水,然后殺掉你。 我睜大了眼睛,滿臉的難以置信,我說:二爺啊,你明知道鬼冰要殺我,你還讓我下去?還不準別人幫忙? 二爺雙手背在身后,往前走了幾步,坐在了椅子上,靠著窗戶轉頭對我說:那你死了嗎? 我說我靠,我要是死了,那不就晚了? “放心吧,我讓你下去,就是為了讓鬼冰對付你,讓你吸引她的注意力,只要她敢現身,我就能殺掉她!” 原來二爺這是玩了一手計中計,我就是那個蟬,鬼冰就是螳螂,二爺就是黃雀。 這一招就是二爺最擅長的螳螂捕蟬黃雀在后了。 走出了駕駛室,我站在甲板上換衣服,總感覺后背有些癢,就問西裝大叔:你看看我這后背怎么了?總感覺有點癢癢的。 他側頭看了一眼,說:沒事,就是背上有點紅,可能是氧氣瓶的位置沒放好吧?又或者沒穿好潛水衣,休息一下就好了。 距離鬼域,估計還得幾個小時的海程,我索性躺在了船艙里,好好的睡上了一覺。畢竟休息充足,養精蓄銳才能更好的迎接挑戰。 睡覺的時候,我做了一個夢。夢到自己跟葛鈺結婚了,那天熱熱鬧鬧,親朋好友都在給我灌酒。正喝著呢,我家以前養的那只啞巴狗跑了過來,對著我的后背就是一陣舔,狗舌頭上口水多,舔的我后背上的西裝都濕了。 我笑罵著說:今天我結婚,你可別搗亂了。 說完,我拍了拍狗頭,然后黃狗就跑了,等到酒席散去,我去上廁所的時候,側眼往狗窩里看了一眼,頓時給我一驚! 我家那只黃狗身上的毛發,竟然掉的干干凈凈! 我趕緊沖過去,把黃狗拉出來看,他身上的毛發都是從根部脫落,此刻掉的渾身精光,看上去就像是被剝了皮。 在家里的院子中,我仔細尋找,找遍每一個角落,都完全找不到任何一根狗毛。 “這怎么回事?究竟怎么回事?”我站在院子里,驚恐的看著一切,那只掉光毛的黃狗,就詭異的看著我,似乎在發笑。我發現家里沒人了,葛鈺不見了,父母不見了,所有親朋好友在一瞬間離去的無影無蹤,就連大街上都沒一個人影了! “醒醒!醒醒!”二爺用力的推著我,把我從噩夢中叫醒。 我大口大口的喘著氣,這才知道剛才是做了一個噩夢,我擦了一下額頭上的汗珠,問二爺:大概還得多久才能到? 二爺想了想,說:估計還得兩個小時。 剩下兩個小時的時間,我就暫時不睡了,起床后,站在甲板上瞭望海域,此刻已經是下午四點多鐘了,估計到達鬼域之后,天色可能會暗下來。 感覺后背有些癢,我隔著衣服撓了一下,但這不撓還好,剛一動手撓,整個后背都癢了起來,真有種牽一發而動全身的感覺。 我不停的撓,不停的撓,可撓著撓著,感覺不對勁了! 我不像是撓在rou上,這傳來的觸感,像是撓在了頭皮上! 把手伸進后腰中一抹,我嚇的渾身一抖,雙腿一軟,差點就跪在地上了,我驚恐的呼喊著:大叔,二爺!你們快來看看,快來看看我背上怎么回事??! 二爺一腳踹開艙門,幾乎是飛奔過來的,身后緊跟著西裝大叔,我掀開背后的衣服給兩人看,兩人也是大吃一驚。聞訊趕來的黎元江,看到我后背的情景,直接嚇的連連后退。 “這是尸頭降,阿布你怎么會碰上這種東西的?!”一向沉穩如泰山的二爺,語氣中也帶出了一絲驚訝。 我自己用盡全身力量,轉頭去看,可不管怎么看都看不到。 西裝大叔連忙用手機拍攝了一張圖片給我看,剛一映入眼簾,我手一抖,差點把手機給丟掉。圖片上這強烈的視覺沖擊,讓我恨不得拿把刀,狠狠的刮我的后背,哪怕把皮rou刮掉,都在所不惜! 從我脖頸下方開始,一直到我的腰部,這中間的地方,長滿了黑色的頭發。那些頭發的發根,明顯就是從我背部的rou里長出來的,而且這些頭發的生長很有規律,發根連接在一起,在我背后拼出來了一張圓形的臉! 這些頭發的長度,目前只有三五厘米,還不算太長。二爺和西裝大叔來回踱步想辦法,僅僅是在這二十分鐘的時間內,當我再次讓西裝大叔拍了一張照片給我看的時候,我徹底震驚了。 此刻我背部的頭發,已經生長到了十厘米的長度,在我恐懼到了極限的時候,我咬著牙狠狠的拽著一縷黑發,用力的往下拽。 噌的一下,一小撮頭發被我硬生生的拽了下來,瞬間傷口中流出了一灘黑血。而黑血所到之處,流經到哪里,哪里就會快速的長出黑色的發根,那些發根頂破我皮rou往外生長的時候,那一塊皮膚明顯開始發癢了! 我想起來在海水中取走金色面具的時候,背部就是開始發癢的,當時也沒有在意,可能在那個時候,我就已經中了這種所謂的尸頭降。 我疼的想哭,我渾身都在顫抖,現在的我就像是一個怪物,背后長滿了頭發,還不敢碰。癢了不能撓,越撓越癢。而且還不能拽,拽斷的地方會流出黑血,這些黑血帶有強烈的傳染力,流到哪里,哪里就被感染。 二爺急的在船艙里團團轉,不停的拍著手背,最后,被逼到緊要關頭的二爺直接一跺腳,拉住黎元江說:把漁網放下去,給我抓一百條活魚上來!快! 第105章 一個已經死去三十多年的人 漁船上都有這種配備,黎元江傻了,在駛向鬼域的海程中,如果放下漁網,那會撈上來什么東西。誰也不清楚。 可二爺的語氣,讓人不得不妥協,黎元江沖進駕駛室,cao控漁船展開了漁網。 又往前行駛了約有十幾分鐘,我背后的頭發,隱隱覺得更長了,二爺盯著海平面,說:差不多了,收網! 漁網收上來之時,網兜里充滿著各種顏色絢麗的熱帶魚,紅的黃的綠的,可以說大自然中所擁有的顏色,它們都有。 “小西裝。過來,每一條魚,都給我把鱗片刮下來。動作要快!” 西裝大叔的功夫,那不是蓋的,刮個魚鱗自然不在話下。黎元江搬來一個大盆,西裝大叔將刮掉鱗片的熱帶魚,一個挨著一個的扔進了大盆里。 “阿布,你趴在甲板上,不要動,盡可能讓陽光曬到你的后背?!倍敺愿赖?。 我連忙跑到甲板上,端端正正的趴了下來,夕陽曬在我的后背上,感覺那些頭發似乎在緩緩的爬動,而且背部奇癢難耐。 我盡量忍住,盡量不用雙手去撓,這些頭發根本不敢亂碰,如果撓斷了發根。直接就會有黑血從我背后中流出來。 想到了這里,我大腦中忽然閃現出一個畫面! 黎元江說過,他父母出海打漁,一個星期后。船回來了,但人卻不見了。 然后他在甲板上發現了一個黑顏色的塑料袋,打開塑料袋一看,里邊都是腐爛的rou,以及黑色的頭發,不會就是跟我這一樣吧? 如果真是中了尸頭降,難道在一個星期之后,這些頭發長滿我的全身,也開始吞噬我的血rou? 等到別人發現我的時候,我就被裝進了黑袋子里,然后只剩下了一灘腐rou和黑血。以及一袋子黑色的頭發? 我不敢亂想了,越想越害怕,我只祈求二爺能夠救我,現在我唯一的生存希望,就在二爺的身上了。 這一點,我覺得二爺應該有九成把握。以前在?;贝?,西裝大叔能夠看出四目門童,先不說真假,至少他懂的挺多。 后來海伯更是看出了陰陽守宮,而這一點,西裝大叔則是沒有發現,也就是說,可能海伯比西裝大叔懂的更多。 此刻到了南海,在這一望無際的海域中,西裝大叔好像變得什么都不懂了,而二爺仍然是穩如泰山,遇事都能解決掉。 二爺是真高人,只不過我一直到現在為止,都弄不明白二爺為什么幫我。 有些時候我也想通了,幫不幫,騙不騙,始終都在那里,該來的早晚要來。命運的輪盤早已刻好了尺度,就等我去轉動了。而我不管怎么轉動,也始終逃脫不了選擇命運。只是在這選擇條件當中,我沒得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