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節
將打火機仍回了原位,我也沒想什么,就躺在床上,雙手枕在腦后,靜靜的思索著過往的種種。 就在此時,忽然賓館外邊傳來一陣喧鬧聲。 “媳婦兒,媳婦兒,你開門啊,我求你了,你開門啊,是我想多了,是我不對!”伴隨著說話聲。還有一陣接著一陣的耳光聲。好像是那個男的在打自己。 我打開了賓館房門看了看,聲音像是從四樓傳出來的。當時也沒在意,就關上了房門,繼續躺在床上睡覺。 可過了沒多久,上邊又吵鬧了起來。 “媳婦兒啊,我真的錯了。我求你開開門啊?!边@一次的語氣,我隱隱覺得不對勁了。 剛開始那個男的,用的是一種乞求的語氣,但現在用的卻是一種略帶驚恐的語氣。 這吵鬧的聲音不休不止,我捂住耳朵,但仍然擋不住那一陣陣的嚎叫聲。 這給我氣不過了,直接穿上拖鞋下了樓。到了前臺,我忍住心中的怒火,說:老板娘,你去四樓看看,大半夜一點多不睡覺。這都是在干什么? 老板娘依舊在嗑著瓜子,看著甄嬛傳,不耐煩的說:都說了,咱這生意好,客人多。晚上有個啥事,你也別好奇。 我說:不是我好奇不好奇的事啊,這大晚上的吵的人睡不著覺,你聽不到嗎? 那男人的聲音,嗓門之高絕對震懾旅館的所有房間,我堅信老板娘如果不是聾子,也一定能聽到的。 老板娘啪的一下,把瓜子扔到了水果盤里,指著我說:哎我說你這小伙子,管那么寬干什么?該睡覺就睡覺,別的不要問,懂嗎? 我嘴里嘀咕了一句:什么服務態度。 轉身走回了房間里邊,仍然是想睡也睡不著,畢竟白天已經睡過了,其次這賓館上頭吵鬧不休,我反正是睡不著,也不知道西裝大叔和二爺是怎么扛得住的。 原本想著,等那小兩口吵夠了,也就消停了。沒想到吵了一個多小時,那男的仍然在哀嚎不止。 我一咬牙,穿上拖鞋,直接上了四樓。 到了四樓一看,這一層的樓梯道理堆滿了煤球,而且房屋外邊堆放著煤氣灶以及各種炊具,看樣子倒像是提供長期居住的。 我心想:怪不得這樣啊。 看著那個男的跪在地上,不停的哀嚎,我走了過去,好生勸道:大哥,跟嫂子生氣了?我覺得還是好好商量一下,你看大晚上的,大家都得睡覺是不是? 那男的轉過頭來,臉上還掛著淚痕,他說:不是啊,我媳婦兒要自殺啊。 我瞪著眼睛,倒吸一口涼氣,說:那你趕緊報警??! 我靠,這人命關天的事,在這哀嚎管個屁用啊。我趕緊拿出手機,正要撥打急救電話和報警電話的時候,忽然隔壁的房門打開了,出來了一個約莫三十歲的少婦。 她穿著睡衣,看她睡意朦朧的樣子,顯然也是被吵醒的。 她說:小伙子,你過來。 我左右一看,這樓梯道里,就我和這個中年男子在一起,跪在地上哭泣的那個男人,看年紀得三十歲了,所以這少婦肯定是在喊我。 “大姐,干什么?”我走過去問道。 這少婦湊到我耳邊,小聲說:這男的有精神病,隔個十天半月的,總會發病。他老婆早就自殺死了。 “什么?”我一個激靈,轉頭看了一眼那個男的,他跪在房門口,不停的哀嚎著,央求他媳婦兒開門。 少婦說:他老婆開煤氣,在家里自殺的,幾年前就死了。這男的后來也瘋了,經常這樣,你沒看到嗎?這么多鄰居,誰管他?沒人理他的,都知道他受了刺激,腦袋有問題。 “原來是這樣???”我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呢,我剛開始還心想,這四周的居民如此不近人情,連個出來看看的都沒有,敢情這種事不是一次兩次了。 少婦又說:小伙子,回去睡吧,沒事,阿。 我說:謝謝大姐了,萬分感謝。 少婦回了屋子,繼續睡覺,而我也轉頭下樓??晌覄傋邇刹?,跪在地上那個男的,立馬起身,騰騰騰跑過來,拉住我的胳膊說:兄弟啊,我求求你,你幫我把門打開吧,我媳婦兒快要死了啊。 我很為難的說:大哥,我們節哀吧。木歲丸巴。 那男的一愣,說:我媳婦兒還沒死啊,真的還沒死啊,兄弟你就幫幫我把門打開吧。 我說:你自己去開啊,實在不行直接用腳踹。 可他就是拉著我不松手,非得讓我幫他開門,我說:行行行,我幫你敲敲門,至于你媳婦兒開不開,那我就管不著了。 他感動的連連道謝,說:兄弟,你真是太好了,我…我給你跪下來磕頭了。 說話時,他還就真的跪下來給我磕頭了,我趕緊扶起他說:跪天跪地跪父母,除此之外,不要亂跪,男人都要有尊嚴的。 他雙手合十連連道謝,我走到了他房門前,輕輕的用手敲了敲門,問:呃…大姐,你看這位大哥誠心誠意的求你,你就打開門吧,大家有啥話好好聊聊,行嗎? 我知道他媳婦兒已經死了,這個男人就是個神經病。但我知道,有些時候,有些事,看似完全沒有意義,但如果伸出援手,結果可能就不太一樣。 我只是為了配合這個男人,讓他覺得自己媳婦兒確實還活著,別的不說,至少讓他這一會的心情稍微變好一點。 可我剛敲完門,這房門嘎吱一聲,竟然緩緩的打開了一條縫隙。 我去,房門竟然沒鎖? 這房門根本就沒鎖,我隨手這么一推,房門就打開了,屋子里邊黑漆漆的,但借著微弱的月光,我還是看清了屋里的擺設。 這就是單獨一間房,挺干凈,挺整潔,屋子里靜悄悄的,掛滿了女人的照片,但那個女人肯定是不存在的了。 “媳婦兒啊,你終于肯見我了?!痹谖彝崎_房門的一瞬間,那個男的哭的稀里嘩啦,就沖到了屋里,跪在床邊,不停的哭泣。 “媳婦兒啊,是我錯了,你以后別再這樣了,好嗎?我求你了,我真求你了?!?/br> 我看的很清楚,床上沒人,他媳婦兒只存活在他已經瘋掉的大腦中,我嘆了口氣,關上了房門,這就準備回去睡覺。 我心想,在這個社會上,如果大家都伸出援手,配合這個精神病人演一出他妻子還在的情景,或許,這個男人就不會這么擾民了。但是,如今社會都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只要跟自己沒關系,誰都懶得管。 本以為事情就這么結束了,可以回去好好的睡一覺了。誰知我剛轉身,還沒走出樓梯道,忽然那個男人騰騰騰就跑了出來,這一次,我轉頭一看,嚇了一跳! 他咬著牙,眼睛都要紅了,手里還抓著一把菜刀,沖過來的一瞬間,直接把我摁在了地上,用菜刀架在我脖子上,喝斥道:你是誰!跟我媳婦兒有什么關系!為什么我喊門她不開,你喊了她就開了? 我靠,看來還是我太年輕啊,怪不得沒人愿意幫他,這事還真是沒人敢幫。 聽說精神病人殺人不犯法,此刻他一把大菜刀就架在我脖子上,萬一情緒不穩定,直接把我砍死,那可就太虧了。 我正不知道怎么回答,忽然他的房間中走出來一個女人,連忙說:大壯,你別殺他,我跟他沒關系啊。 什么!他媳婦不是死了嗎? 第100章 不存在的第四層樓 “媳婦兒,你說實話,他有沒有騙你上床!”這個叫大壯的人,已經舉起了菜刀。 而我瞪著眼睛,看著那個女人。剛才那屋子里掛滿的照片,就是她! “大壯,我倆真的沒有關系啊?!蹦莻€女人跑過來,連忙讓大壯拉了起來,我從地上站起身的時候,隱隱覺得這一次的事情,肯定沒有想象中的那么簡單! 他倆開始理論了起來,我用力的揉揉眼睛,剛開始進屋的時候,他就跪在床邊乞求。而在那一刻,我肯定是沒看到他媳婦兒的,因為床上沒人! 我堅信當時床上是沒人的,我才26歲。眼睛是不可能花掉的。雙眼視力都是5.2,也不可能因為近視看不清床上的情景。 但是這個女人。究竟誰從哪冒出來的? 我背后一陣寒意,當下趁著他們兩個人理論的時候,就轉身下了樓。幸好這個精神病人也沒再攔我。 回到了我的房間里,我這才長出一口氣,對著鏡子照了一下。我自嘲的笑道:哎,好人難當啊。 小時候,我父親一直教育我,讓我行善,讓我做好事,說老天爺都在頭頂上看著呢。惡人看似一時半會過的好,但善惡到頭終有報,只爭來早與來遲。 現在我想想,哎,看來做好事也得分種類啊。下次再遇上精神病人,說什么我也不上去摻和了。 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正巧房門被人敲響,打開一看,二爺又來了。 二爺剛看了我一眼,立馬狐疑的嗯了一聲,問我:剛才有人找過你? 我說:沒有啊。 “那你剛才是不是出過門?都遇見什么人了?” “嗯。四樓有一個精神病人,太擾民了,我上去看了看?!?/br> 他還沒來得及說話,我又問:二爺,你來找我干什么? 二爺說:我過來看看這香燒成了什么樣。 說話時,二爺走到了桌子前,盯著那些香灰看,瞇眼暗暗點頭,說:看來這旅館中,還真是不太干凈。 隨后二爺取出兩張符咒,對我說:過來,把這張驅鬼符貼在東南角的窗戶上。 我不知道二爺為什么不親自動手,但他這么做肯定有原因,捏著符咒貼到窗戶上的時候,我特意朝著符咒上看了一眼。 符咒是用黃紙制作的,上邊的字體也都是用朱砂寫的,上書敕令,下書惡鬼退避急急如律令。 “那個打火機扔出去?!辟N完符咒后,二爺指著窗臺上那個打火機,皺著眉頭說。 我將窗戶拉開一個小縫隙,直接把打火機扔到了旅館外的街道上,只聽砰的一聲輕響,應該是摔炸了。 二爺又吩咐我把剩余的一張符咒,貼在了廁所墻上,這才說:沒事不要出去了,如果有事,可以去喊我,或者喊那個西裝小子。 我點頭,二爺走后,我從小腿上拔出那把寒光閃閃的小匕首,此時朝著匕首上看去,只覺得刀刃上似乎在隱隱吞吐著寒光,也不知道是光線反射,還是怎么回事。 折騰了這么久,有些困了,二爺走后,我躺在床上睡著了。但睡覺的時候,總感覺有人在我耳邊吹氣,那細細的口風,就吹在我的脖頸上,這種感覺就像是我身后也躺了一個人,就趴在我的腦后。 我揉了揉朦朧的睡眼,醒了過來,這大床上除了我之外,再無他物。我翻了一下身子,正要側頭準備繼續睡覺之時,眼角余光瞥見的一幕,讓我渾身一驚,汗毛倒樹立的同時,直接嚇的坐起了身子! 這大床上,有兩個白色的大枕頭,我從十二點入住開始,就一直使用的是左邊的枕頭,可我此刻朝著右邊的枕頭上看去,在枕頭的正中間,竟然有一個凹陷下去的痕跡,就像是有人躺過! 我趕緊朝著屋里看去,不能放過任何蛛絲馬跡,把所有東西都看了一遍,當我眼睛掃向窗臺的時候,我的神經瞬間再次被拉直,繃緊! 那個被我仍出窗外的打火機,此刻就安安穩穩的擺放在窗臺上! 我趕緊沖出了客房,看了一下表,凌晨三點多。也不知道二爺和西裝大叔有沒有睡覺。 敲了敲二爺的房門,果然二爺還沒睡。進去第一句話就是:二爺,我遇見鬼了! 二爺問我:怎么回事? 我讓房間里出現的詭異情況,都跟二爺闡述了一遍。二爺聽后,瞇眼道:那你有沒有做夢? 我說還沒有。 “我暫時還不敢斷定這個鬼想干什么,但如果你做春夢了,那大概就能知道這是個什么鬼?!?/br> 又跟二爺聊了幾句,我說:既然這里不太干凈,那我讓西裝大叔喊過來吧,咱們三個也別睡了,就靜坐到天亮,白天在大巴上睡覺算了。 二爺說這樣也行。 我敲了敲西裝大叔的房門,發現沒動靜,又用力敲了敲,還沒動靜。我心想:他睡著了嗎?木序向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