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
是很疼,但重要的是心理上一時無法適應。 季泊謙沒有哄人的天賦,手足無措了一會兒,想起前一天準備的禮物還沒送,立刻套上衣服開門出去。 從車里翻出鉆石手鏈,一路跑回了小旅舍。 把手鏈捧到蔣少瑄面前的時候,季泊謙的身上猶帶著幾分風雪的氣息,他喘著粗氣,笑著把首飾盒打開,捧到終于止住了眼淚的女朋友面前:“昨天就買了,忘了送你?!?/br> 手鏈是在百貨公司買的成品,蔣少瑄最中意的那個牌子的旗艦款,雖然不及定制的合心意,卻勝在鉆石夠大,細節夠精致。 平素最貪心的蔣少瑄卻只掃了一眼,又背過身去:“不要?!?/br> 季泊謙訕訕地縮回手,連盒子帶手鏈隨便一丟,往她身邊坐了坐,露出平生第一抹討好的笑:“那你想要什么?我這就去買?!?/br> “你滾出去?!?/br> 季泊謙笑容一滯,聽話地起身就滾,滾了一半,又走了回來,試探著問:“你不喜歡留在這兒,我們現在就走?” 想起做下荒唐事之前的爭執,季泊謙少見的退讓讓容易滿足的蔣少瑄頓時平了三分氣。其實共處一室,發生點什么也完全在她的意料之內,更何況,這一次是她主動躺到季泊謙的身邊的。 不過,他錯在沒有事先征得她的同意,太輕易原諒他不止面子上掛不住,只怕他自作主張的壞習慣更不會再有機會更正。 因此,雖然在心中原諒了季泊謙,蔣少萱仍舊陰沉著臉。 她命令季泊謙背過身去,起身穿衣。 看都看光了,此時背過身還有什么意義?雖然倍感無奈,沒得到特赦的季泊謙卻不敢向以前那樣嘲笑女朋友的智商,立刻順從地站到了窗口。 蔣少萱忍者腿間火辣辣的疼痛站了起來,挪到了床邊,下床穿好衣服,看到鄒巴巴的劣質白色床單上的血漬和污漬,又感到眼睛發酸。 在窗邊站了半晌也沒等到可以回頭的指示的季泊謙擅自走了過來,問:“要不要洗一洗?” “浴室又臟又冷!” “那就換個地方?!奔静粗t伸手牽她。 蔣少瑄卻扁著嘴巴,一臉委屈地不肯動。 “又怎么了?”脫口而出后,季泊謙放緩了語氣,賠著小心地問,“走不走?” 蔣少瑄指著床單:“那個老板會看到的!好丟臉?!?/br> “……看到就看到唄,反正這地方又不會再來?!?/br> “老板一家也算熟人,還知道我們的名字!我不要被人家笑!”蔣少瑄哭喪著臉。 這兒不是星級酒店,而是只有寥寥十幾個房間的家庭旅店,除了老板一家,再沒有別的服務員,看到床單上的痕跡,生出八卦在所難免。 季泊謙走到床邊,三下兩下抽出床單,揉成一團,正要丟進垃圾桶,可床邊的桃紅色塑料垃圾桶太小,根本盛不下。 而且就算把床單塞進垃圾桶,老板大概還是會拿出來看,兩人都沒有帶旅行包,這么抱著床單走出去更加奇怪。 季泊謙敲了敲自己的太陽xue,用食指拎起床單,試探著問:“我去把床單洗干凈吹干?” 蔣少瑄這才滿意,“嗯”了一聲后,立刻催促道:“你快點去洗,我要回家的!洗干凈點!” 三十二年來連塊手帕都沒洗過的季少爺唯有拎起床單走進窄小的衛生間,擰開有銹跡的水龍頭,就著時冷時燙的水開始清洗。 衛生間里沒有洗衣液,季泊謙只好皺著眉頭撕開沒牌子的肥皂的塑料皮。醫生大多有潔癖,他雖然不嚴重,卻一時適應不了用手直接觸碰來自自己的污跡。 血漬很難洗凈,季泊謙唯恐再惹蔣少瑄不高興,按下直接撕破床單的沖動,洗了好一會兒才終于搞定。 耐著性子用一打開開關就能聞到焦味的吹風吹干床單,季泊謙才走出洗手間。 “沒了?!彼汛矄武侀_給蔣少瑄看。 蔣少瑄略微抬了抬眼,不置可否。 季泊謙把床單隨手丟到床上,拉著她走出小旅館。 雖然簡陋了點,這個地方卻很值得紀念,在老板的推讓中,季泊謙借口感謝當年的幫助,付了三倍的房錢。 回到車中,懶懶的歪在副駕駛上的蔣少瑄的臉色仍舊不好看。 為了緩和氣氛,逗女朋友高興,季泊謙破例講了個忘記了從哪兒聽來的笑話。 “一點也不好笑?!笔Y少瑄抬了抬眼皮,“你又沒有搞笑的天賦,還是冷笑話更適合你?!?/br> 季泊謙嘆了口氣,擰開了電臺。 蔣少瑄嫌吵,立刻關上,片刻后,季泊謙又聽到她說:“不高興,唱首歌給我聽?!?/br> “……我不會唱歌?!眲倓偙怀靶^,驕傲的季醫生自然不肯再開口。 眼見著女朋友又沉下臉,季泊謙一邊咬牙切齒地盤算著晚上怎么收拾她,一邊柔聲問:“公主殿下,您想聽什么?” “拔蘿卜?!?/br> “……不會?!?/br> “小兔子乖乖?!?/br> “……不會?!?/br> “騙人?!笔Y少瑄不滿地看向他,“不唱就不唱,誰愛聽!” 季泊謙閉了閉眼,到底開了口。 其實他的聲音很好聽,可是一本正經的表情和小兔子乖乖的歌詞反差太大,惹得蔣少瑄咯咯咯地笑個不停。 見到女朋友終于不再板著臉,徹底放棄臉面的季泊謙在小兔子乖乖之后又一本正經地來了首拔蘿卜。 ☆、第43章 蔣少瑄聽過歌,就心滿意足地調整好座椅角度,蓋上季泊謙的外套補眠了。 被季泊謙喚醒時,蔣少瑄才發現她沒有如愿回到家,而是被拐帶到了離家更遠的另一座南方城市。 季泊謙將車停在凱撒酒店門前,繞到副駕駛替蔣少瑄開門。 見蔣少瑄垂著眼睛不肯動,季泊謙不解:“怎么了?” “我們不是回家嗎?你又不和我商量!” “這兒一樣能洗澡?!奔静粗t避重就輕地回答,眼下的他最不想做的就是回家。 聽到洗澡,蔣少瑄更覺得渾身黏膩,決定稍后再與本性難改的季泊謙算賬,立刻下了車子。 季泊謙一早就定好了上下兩層的總統套房,泡進能欣賞到湖景的浴缸里,蔣少瑄終于又活了過來。 披上浴袍走出去,新的衣物已經擺到了床邊,穿好內衣后,瞥見白色的羊絨斗篷之外唯一的一條米分紫色希臘式長裙,蔣少瑄不由地在心中抱怨季泊謙太不會選衣服,又不出門,禮服哪里比得上睡衣舒適。 不過看到一旁的洗眼水,沒有睡好又哭了太久,眼睛酸澀難忍的蔣少瑄又覺得自己的男朋友還算體貼細心。 慢吞吞地穿上長裙踩上高跟,蔣少瑄才下樓走到了客廳。 季泊謙正倚在沙發上小憩,一天之內開了十個鐘頭的車,的確容易困倦,蔣少瑄卻不想同情他。 聽到蔣少瑄的腳步聲,季泊謙睜開了眼,站了起來。 “洗了這么久?去吃飯?!奔静粗t也沖過澡,換了套米色西裝。 “讓酒店送餐吧,我不想出門?!?/br> “不需要出門,就在這里吃?!?/br> “不出門?”蔣少瑄奇怪地看了眼季泊謙的領帶。 跟著季泊謙走到長桌旁,蔣少瑄才驚覺套房內不止有自己和季泊謙。 他們一落座,樂手就拉起了大提琴,廚師開始煎制主菜,侍者推來了一整車的長柄紅玫瑰。蔣少瑄掃了一眼,上千朵總是有的。 難怪要穿禮服系領帶。 待侍者為兩人斟上香檳,季泊謙沖蔣少瑄舉了舉杯:“來,慶?!?/br> 他拖長了尾音,笑容里帶著三分可疑。 蔣少瑄臉上一紅,瞥了眼目不斜視的侍者,立即打斷道:“你不許說!” 季泊謙撤去曖昧的笑,表情無辜:“慶祝我三十二歲生日,你以為……我想慶祝的是什么?” “無聊!”礙著有人在,蔣少瑄才臨時改口,她本來是想說“無恥”的。 季泊謙示意蔣少瑄看窗外:“景色是不是很美?” 蔣少瑄望了眼落地窗外燈光璀璨的人造美景,由衷贊嘆:“是很美?!?/br> “露臺上視野更好,等會兒帶你去看一看?!?/br> 蔣少瑄的注意力只在夜景上,沒有聽出男朋友語氣里的另一層意味。 這間套房大到可以舉辦小型酒會,不僅有室內恒溫泳池更有塊接近三百平的露臺,如果不是天氣太冷,在露臺上用餐應該更有情調。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生日,都沒有給你準備禮物?!?/br> 季泊謙聲線曖昧:“哪里,你已經送了最好的禮物?!?/br> 見蔣少瑄瞪自己,他又補充道:“你陪我吃飯就是最好的禮物……你腦袋里都裝著什么,怎么總想歪?” “……”蔣少瑄不再理他,專心于面前的海鮮濃湯。 一頓晚餐吃完,季泊謙替她披上斗篷,邀她去露臺欣賞夜景。 整座繁華的城市都踩在腳下,又身處異鄉,難免要生出些別樣的感受。 “冷嗎?” “有點,不過還想再呆一會兒?!?/br> 季泊謙把香檳杯放到一邊,從背后擁住她。 感覺到他不老實的雙手,蔣少瑄掙扎了一下:“放手?!?/br> “好心替你擋風,別不領情?!?/br> 蔣少瑄“切”了一聲:“你的信譽度太低?!?/br> 他用下巴輕輕摩擦她的頭頂:“要不要跳支舞?” 蔣少瑄斷然拒絕:“不要!” “為什么不要?”季泊謙的眉頭皺了一秒,似是恍然大悟,左手下滑,往她的腿間按了按:“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