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節
你還要親手給他織圍巾?。。?! 咦不對,是…… “你還要親手給他織手套?。。?!” 閔琛淡定冷靜地一瞇眸子:“不可以?” “……可以?!?/br> “嗯,那你去給我找過來?!毕肓讼?,閔琛又補充道:“正好在飛機上可以織?!?/br> 完全無法想象某個男人在頭等艙一心一意地織手套的場景的丹尼爾:“……” 放過那群毛線吧,你個手殘?。。?! 第一百三十五章 扎耶夫和羅遇森。 “維交第二小提琴組副首席被樂團辭退”這件事在維也納的樂壇里,還算是濺起了一點小小的水花的。畢竟是世界一流樂團的副首席,在沒有任何直接原因的情況下就被強制辭退,這樣的事情還是很少見的。 然而讓人沒想到的是,這件事并沒有幾個音樂報刊報道,甚至有幾個雜志在發刊前,就被埃弗拉先生利用關系壓下去了——很明顯,他并不想讓這件事情鬧大。 因此當羅遇森去找扎耶夫的時候,后者竟然還不知道他已經被辭退了。兩人找了個偏僻的地方坐著,這個咖啡廳非常的安靜,再加上包廂的阻隔,幾乎沒有人會聽到他們的談話。 扎耶夫皺了眉頭:“你怎么會被埃弗拉辭退的?” 被辭退了三天,羅遇森已經臉色灰暗,頭發也有些凌亂,神色十分不佳。他說:“埃弗拉……好像知道了我們的那件事?!?/br> 這話一落地,扎耶夫立即瞪大眼睛,然后喝道:“胡說!埃弗拉怎么可能知道這件事?如果他真的知道了這件事,你認為你現在還能安安全全地坐在這里?埃弗拉是什么人你不知道我還不知道?他要是知道你在陸子文上場前給他下藥,他肯定早就剛正不阿地曝光這件事了!” 羅遇森卻是搖頭,頹敗憔悴的眼睛里閃過一絲憤恨的光芒:“埃弗拉說,他沒有證據,所以他辭退我的理由是‘我的水平和樂團不配了’。該死的,他竟然還說我以后別想在世界樂壇混下去了……”說到這的時候,羅遇森崩潰地捂住了臉:“扎耶夫先生,我到底該怎么辦???!” 扎耶夫一時啞口無言,過了半晌,才問道:“他說讓你在世界樂壇都混不下去了……是什么意思?” 羅遇森的手指緊緊攥?。骸拔仪疤烊ッ嬖嚵艘粋€小樂隊的小提琴手,他們竟然在我剛通過一面的時候就拒絕了我!昨天我又給兩個英國的樂團遞了簡歷,結果直接被對方送回來了!扎耶夫先生,埃弗拉在古典音樂界已經成名太久了,他真的……很有勢力!” 一邊說著,羅遇森連眼睛都紅了,他期盼似的看向對面的男人:“扎耶夫先生……我真的是走投無路了,埃弗拉他說的話是認真的!我現在只能靠您了,您快點幫幫我吧!” 雖然羅遇森話是這么說,但是被他寄予希望的扎耶夫卻是慢慢地縮回了自己放在桌子上的手。他整個人都往后坐了坐,神情復雜,良久,才問道:“……你剛才說,埃弗拉沒有證據?” 羅遇森心中感到一絲詫異,然后道:“是的,他沒有證據,我也不知道他是從哪兒聽到了一點謠言,竟然這么堅定地把我辭退了!扎耶夫先生,您快幫幫我吧!” 一邊說著,羅遇森一邊伸手想要去握住扎耶夫的手,沒想到后者卻下意識地迅速往后一縮,讓羅遇森抓了個空。 羅遇森猛地怔在了原地,他心中有些恐慌起來,好像突然意識到了什么。 只見扎耶夫神色淡定地看著他,說:“埃弗拉確實在圈內挺有人脈的,他如果想封殺你,那我也不好做什么。這樣吧……要不我給你推薦去音樂學院當個導師?以你的資歷應該可以在十年內成為正教授了。埃弗拉的手還不至于伸到學院派去,你就去那兒吧?!?/br> 羅遇森的臉龐慢慢地變冷,他道:“扎耶夫先生,我才35歲……你讓我這么早就去學院?我還可以在樂團里工作至少二十年!” 扎耶夫卻是輕輕搖頭:“可是羅,你也看到了,埃弗拉不會給你這個機會的?!?/br> “……你忘了我是因為誰,才變成現在這樣的嗎?” 羅遇森的聲音陰沉低啞,讓扎耶夫也感到了一絲不適。他縮了縮脖子,道:“羅,我之前費了很大的力氣才把你從監獄里保釋出來,你認為……你把一件簡單的‘下藥讓陸子文無法登場’這件事,做成了‘陸子文意外死亡’,和我有什么關聯嗎?” 羅遇森手指緊握成拳:“可是扎耶夫先生!是因為你,你說在這件事之后你會讓我成為維愛的副首席,我才會去做這件事的!當初的那些東西我都悄悄保存著,你現在竟然想過河拆橋?!你就不怕我把那些東西都……” “羅遇森?!痹虻ɡ潇o地笑了笑,略顯頹老的臉上露出一抹jian詐的笑容:“就算你公布了這件事,那么……所有人只會知道,我讓你去陷害陸子文,但是……我從來沒讓你去殺了他?!?/br> 羅遇森渾身一震:“你……你說什么,我根本就沒有殺了他!” “是嗎?他到底是怎么死的,你自己心里清楚。如果當時沒有我為你把事情壓下來,你現在……恐怕還不知道能不能坐在這里吧?你覺得……我對你的回報還不夠?” 話音剛落,扎耶夫便拿起了自己的西裝,起身打算離開。他在桌子上丟了一張百元面值的歐元,用手指點了點冰冷僵硬的桌面,道:“羅遇森,明天我會讓我的助理把奧胡斯音樂學院的資料交給你,那兒的院長和我很熟悉了,他不會因為埃弗拉而拒絕你的?!?/br> 羅遇森緩緩地抬首,不敢置信地看向那個紳士一樣微笑著的男人。 “這是我能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羅遇森,好好珍惜你的機會吧?!?/br> 直到扎耶夫離開了包廂,羅遇森都始終呆坐在位子上沒有回過神,最終他緊緊地捏住了那張百元大鈔,遲來了一年的悔恨痛楚化為了淚水,將他的臉龐打濕—— “子文……子文,我當初真的沒想要殺了你,我真的沒有……是扎耶夫!對,都是他?。?!我沒想害你……你當初是自己哮喘發作才死了的,和我沒有一點關系……” 就是這悔恨,都帶著對自身罪惡的否認。 大約又過了半小時,羅遇森也起身離開了這間咖啡廳。而他永遠不知道的是,就在他離開咖啡廳的兩分鐘過后,一個長相普通的外國男人穿著侍應生的衣服,走進了他們剛剛落座的包廂。 當天傍晚,戚暮便收到了那個小巧別致的竊聽器。 他打開竊聽器聽了一會兒,當他聽到某人那句帶著哭腔的“懺悔”時,他微微怔了怔,此刻心里也說不清楚是什么樣的感受。大概也沒什么憎恨了,只是莫名地覺得羅遇森活得真是可笑…… 到了這個時候,竟然還能這樣的自欺欺人? 從某種角度而言,這人活得也真是夠可憐了。 聽過了竊聽器里的內容以后,戚暮便給查爾先生發去了一條短信。 在短信里,他直截了當地說,希望對方通過隱晦的方式暗示埃弗拉先生“羅遇森最近似乎很不安分”,并且讓某個小音樂雜志報道一下——“維愛首席小提琴家與維交前任第二小提琴組副首席私下見面”的事情。 大概又過了兩天,戚暮便在一份地下小報上看見了這條八卦消息。 這個時候就要感謝維也納濃厚的音樂氛圍了,在這座城市里,娛樂八卦有時還真的不如古典音樂界的八卦更讓人在意。 將自己該做的事情都做完了以后,戚暮讓查爾先生守著那份存有錄音的u盤不要動作。 做得太多,反而可能會出現一些岔子,于是…… 就讓聰明正直的埃弗拉先生辛苦一點吧。 等以后有機會……請埃弗拉先生吃頓飯? ——戚暮在心里暗自想到。 進入帕雷森劇院一個月了,戚暮已經完全地融入了這個大家庭。雖然說這個樂團的實力確實比戚暮以前合作過的維交、維愛、紐愛等,都要差上一些,但是總的來說,在這里,戚暮明白了“成為一個首席”的必要因素。 之前在學院樂團的時候,戚暮雖然暫任了一個多月的首席,但是由于學生們的業余時間都有些忙碌,大家一起排練的時間也并不是太多,因此只讓他觸碰到了一點邊緣,卻沒有真正感受到一名小提琴首席的責任。 “小七,沒想到你這么快就熟練了這首《費加羅的婚禮》,這幾周的演出都非常精彩!” 帕雷森劇院的駐場指揮是一位褐色頭發的猶太指揮家,他非常欣賞戚暮的實力,當初也是他同意了戚暮進樂團的事情。 戚暮微笑著與這位指揮家握了握手,道:“華爾斯先生,非常謝謝您的贊美,我會繼續努力的?!?/br> 一個溫文爾雅、紳士有禮的青年,總是非常容易得到別人的喜愛。于是在整個帕雷森劇院樂團里,包括指揮華爾斯先生在內,他們都很喜歡自家這個年輕可愛的首席。 今天晚上正好是樂團一周一次的慶祝聚餐,戚暮這一次并沒有再拒絕。等到一眾人從派對里各自離開的時候,戚暮拎著琴盒剛走出派對的大門,迎面而來的寒風便讓他倏地清醒過來。 不過片刻,某個掐時間總是掐得很準的男人…… 也來了電話。 【小劇場】 閔神:我不想在電話里出場了。 小七:……我也不想在電話里進行感情戲了。 福娃:_(:3」∠)_再等等? 閔神:呵。 福娃:qaq馬上就回來!馬上就見面嚶嚶嚶嚶?。。?! 人渣的事情,福娃會盡快解決,一些背后的東西現在慢慢說清楚,等到解決之后,所有的真相都會徹底曝光噠~大家放心xd 第一百三十六章 戚暮:快點回來。 進入了11月的維也納,秋風蕭瑟,空氣里都帶著分冷肅的味道?;蛟S是因為它本就身處大陸內部,不像倫敦、巴黎一樣,有著溫潤潮濕的海風,在這樣干澀微冷的天氣里,一旦到了夜晚,維也納更是氣溫驟降。 戚暮用右手拎著自己的琴盒,將大衣的袖子往下拉了拉、擋住手指,勉強地遮住一點迎面吹來的寒風。 被這呼呼的寒風吹著,等到戚暮接了對方的電話時,低悅好聽的聲音里已經帶了點沙啞的意味:“閔???” 一聽到青年聲音里的低啞,閔琛眉頭一蹙,直接問道:“著涼了嗎?” 大概是自己也覺得喉嚨里有些不舒服,今晚戚暮便沒有再乘坐地鐵回公寓,反而是準備打車。但是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在街邊站了許久,都沒有一輛空車停下,讓他就這樣在瑟瑟寒風里站了許久。 戚暮輕輕咳嗽了一聲,盡量潤了潤嗓子,聲音也稍微正常了一點:“嗯,好像有點受涼了。今天晚上樂團里的人都在聚會慶祝,所以玩得晚了點,可能稍微著了點涼?!?/br> 男人低沉的聲音里夾雜了一些擔憂:“早點回去,注意保暖,我記得……公寓隔了一條街的地方就有一間便利店,你可以買點生姜煮了喝?!?/br> 這時戚暮恰恰好不容易才攔下了一輛出租車,他趕緊坐了進去,然后笑著說道:“嗯,不是什么大事,最多也就是感冒而已?,F在正好是換季,感冒還是很常見的,樂團里就有幾個人感冒了,不用太在意?!?/br> “……可是,我會心疼?!?/br> 那聲音低醇動人,只是簡單的幾個字,卻好像在戚暮的心里響起,讓他徹底地怔住。 過了許久,他才給司機報了一個地址,再說話的時候聲音已經不由自主地更柔和了幾分:“嗯……我知道,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br> 就算是這樣,電話那邊的男人還是十分不滿意:“我現在正在日本準備登機去s市,明天要在s市交響樂團音樂廳進行演出。你在華夏有什么需要帶的東西嗎?我會在華夏呆三天,可以幫你帶過來?!?/br> 戚暮想了想:“我好像沒有什么需要的,你幫我向s市交響樂團的祝叔叔、程阿姨他們問聲好吧?!?/br> “嗯,好?!?/br> 接下來二十多分鐘的路程里,戚暮幾乎沒再開過口。那個霸道任性的男人以“喉嚨不舒服就少說話”為理由,限制了他說話的權利。于是一路上,安靜狹小的出租車內只能聽到青年低低的幾聲“嗯”、“好”,最多最多也就變成兩個字—— “不好?!?/br> 在戚暮付了車費下車后,對方仿佛突然意識到:“我記得……樓底下的車庫里停了一輛車,你可以開,鑰匙應該放在玄關的第二個抽屜里?!?/br> 已經進了公寓后,室內溫暖的熱氣讓戚暮慢慢地舒服了一些,他按下了頂層的電梯按鈕,無奈地笑著說:“可是你難道忘了嗎……我還沒有考過駕照。來歐洲以后,一直很忙,似乎沒辦法抽出身啊?!?/br> 閔琛那邊沉默了一會兒,再開口時卻是語出驚人:“我讓丹尼爾給你找一個司機?!?/br> 戚暮:“……” 良久,他哭笑不得地說:“哪兒有這么夸張,維也納就這么大,我不需要一個司機的?!币悦鈱Ψ皆僬f出什么驚世駭俗的話來,戚暮趕緊地晃了晃手里的鑰匙,道:“我要開門了,得掛電話了啊?!?/br> 聽到這樣“趕客”的話語,男人的聲音里多了幾分失落:“我也要上飛機了?!闭Z氣低沉失望,似乎非常不滿意這個結果。 戚暮抬眸想了想,笑道:“我記得……s市已經是今年柏愛全球巡演的倒數第三站了吧?倒數第二站……是維也納?” “嗯?!?/br> 男人如同大提琴一樣醇厚的聲音在安靜的玄關里響起,戚暮順手帶上了房門。在一片濃郁的黑暗中,他也沒有著急著再動作,只是低笑著說道:“好久不見……閔琛,我很想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