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
王珂俏麗的臉頓時籠了寒霜,拔出短刀劈在城墻上:“倘若城破,我自是一死罷了??珊捱@個叛徒,卻害了這千數人命?!?/br> 隨著她的話,濃煙被風卷起來瞬間消散在天際,蠻人點起了火堆。 城樓下的女人從原來的哭泣瞬間變成了驚恐的尖叫,一個蠻人緩緩走向女人們,他的手上拿著一把特制的尖刀。 這樣的事情似乎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一個年輕的女人被拖出來,她拼命的掙扎著,發出的叫聲已經不是人能叫出的慘烈。 城樓上的男人們一個個捏緊了拳頭,眼眶通紅,青筋暴起。 從一個人開始,有人奔向了城門,漸漸那里匯聚了十數人,騎著戰馬的兵士和平民擁擠在一起。 “讓我們出去,讓我們出去!” 吳越攸孤身站在城門前,嘶聲力竭的叫著什么,已經被更大的咆哮聲壓了下去。 一個男人站在最前面,大聲叫道:“那里有我妻子兒女,你要我關閉城門眼睜睜的看著她們被這些畜生烤熟吃掉?!” 他的長刀對準了自己的戰友:“讓開!” “這是陷阱!這是陷阱??!”吳越攸粗啞的聲音被淹沒了。 守城的兩隊平民齊齊上前,開始撥動巨大的門栓。 秋生的小弩—箭一會瞄準開始暴動的平民,一會瞄準城墻下的蠻人,她的手和牙齒一樣顫抖:“怎么辦?!怎么辦??!” 寧卿恍若未聞,汗珠順著她的睫毛落在了弩上,她紋絲不動,像是一尊雕像。 ——那個男人終于出來了,薄霧徹底散開,他步履輕快,仿佛正在舉行的是北狄的烤羊節,可憐的女人被仍在他腳下,全身顫抖,下身衣衫有濕透的液體流了出來。 阿布勒拿著刀,蹲了下來,看著腳下的女人,他伸出白皙光潔的手指,摸了摸女人的臉。 “別怕?!彼男θ莸晃难?,讓女人頓時生出希望。 “求求你,放了我,放了我,讓我做什么都可以?!?/br> 阿布勒輕輕一搓手指:“做什么都可以?可知道,做一道上好的美味,要最好的食材,最佳的火候,最原始的木柴,從第一刀開始,要選好最關鍵的位置,放掉血,灌入美酒,不能讓血水噴出,也不能讓沫留在刀上,更不能破壞整體的經脈結構,否則就不完美。要用淺火去掉苦皮和毛發,然后一片,一片的切,力度和斜度都需要和rou質的狀況緊密配合,然后撒入鹽巴,焦黃的油脂開始滴濺之后,再開始勻火……” 他的聲音平敘緩和,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仿佛在說著什么讓人回味的美好回憶。 而女人從一開始的希望變成了徹底的崩潰,她尖叫一聲,狠命蹬著雙腳,竟然一瞬間彈出去一米,然后一骨碌爬起來,轉身向著城樓狂奔而來。 阿布勒挑了挑眉,站起來,手上還有肌膚的余溫,他不疾不徐向前面狂奔的女人走去。 距離寧卿的射程,五十米,四十米。 這時,隨著一聲巨大的悶響,緊接著,二十余騎提著長刀的男人沖了出來,他們直奔那群女人而去,如同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所有的俘虜全部沖著騎兵狂奔而去。 原本在四周看似毫無章法閑立的蠻人立刻翻身上了戰馬,從城樓看下去,整個地面瞬間變成一張收緊的大網,無論從什么地方,都逃不出去,而一旦狂奔而來的蠻人騎士跟著進了城,那整個安北城便會直接淪陷! 女人們仍然瘋狂的跌跌撞撞的往里面跑,擋在最外面的男人終于和蠻人騎兵短兵相接,如同雞卵撞上玉石,鐵刀切豆腐,轉瞬間,十幾個騎兵便身首異處。 蠻人騎兵帶著獵人般的狂熱和興奮,甚至有人舔了舔刀頭。 安北巨大的城門正在緩緩合上,最后一個幸存的騎兵眼看已經進不去了,巨大的馬身通不過狹窄的城門,他絕望的回過頭,就在這瞬間,一根長鞭將他卷了進去。 城門砰的一聲齊齊合上。 安北城外,鮮血屠地,一片肅殺。 眾蠻人齊齊轉頭看向剛才那個被拎出來的女人,現在這是僅有的活物,她形聲俱裂,呆呆站在原地,面向遠處的城門,這場赤~裸的殺戮毀掉了她僅剩的勇氣和意識,她忽地仰天狂笑,神色癡癲。 已然瘋了。 阿布勒現在離女人僅有數米,只要再有兩米,就可以進到弩箭的射程,可是,他走到這里,卻停了下來。 蹲在城墻下的王珂秋生屛住呼吸,生怕一吹氣就把這到手的獵物吹跑一般,暗暗祈禱他再走幾步。 但是,獵物始終沒有更進一步。 她們從縫隙中抬眼看去,只見阿布勒微仰著頭,亂發覆面,一雙野獸般的眼睛閃著冷光,臉上帶著泰然的笑意。 只看了那雙眼睛一眼,兩人都覺得背上濕了一層冷汗。 ——他分明早已經知道。 阿布勒的尖刀翻轉,隨意拎在手上,淡然背轉身去,他擺擺手,蠻人騎兵們立刻齊齊奔著瘋女而去。 他們都知道百夫挑剔,這樣的女人他斷然是不會入口了,如此也沒有那么多麻煩流程,怎么痛快怎么來。 女人在空地瘋跑著,很快落盡了包圍圈。寧卿的手腕全是汗珠,她脊背僵硬,松開了手。 一支□□破封而出,穿透了女人的胸膛,定格在地上,箭翎顫抖,余音繞繞。 阿布勒離開的身影頓了一下,然后繼續向前走去。 他臉上的笑意越來越大,越來越大。 真是,發現了好東西呢。 關閉的城門下面響起嚶嚶的哭泣,那是獲救的女人們,她們衣衫襤褸,很多人抱著幼子,全身顫抖,心有余悸。 如阿布勒想的那樣,她們將深深的恐懼和悲觀帶進了安北城。 從女墻看下去,寧卿看到王九九鐵青著臉,他握著馬鞭,差點一鞭子抽到吳越攸身上,但還是生生忍住了。 就像是回應他的憤怒,城外響起了蠻人的唿哨聲,緊接著,更多的婦孺被人從蘆葦蕩驅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