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琛眸光發冷，還是說：“你別管了?！?/br>
    出了門，吉云正在院子里晾剛洗好的衣服，緊貼樹的這一頭，晾衣服的繩子收得有些靠上，她抓著晾衣架的一角，手努力一伸，裙裾滑上臀沿，幾乎能看到內褲邊沿。

    陳琛過去將衣架接過來，很輕松地掛上繩子。后頭吉云整理裙子，特別客氣地說了一句：“謝謝?！?/br>
    陳琛即刻低頭打量她，看得她都不自在，說：“你看什么呢？”

    陳琛這才收了視線，將盆里的另一件衣服擠干了，晾到繩子上。

    “待會兒帶你去山上吧?！标愯『鋈徽f。

    吉云說：“去干嘛？”

    陳?。骸拔胰ヅc菜?！?/br>
    吉云將衣服抻平了，說：“不去，被人看見有閑話?！?/br>
    半晌沒聽到陳琛回話，她往衣服后頭一探頭，看到男人皺著眉，一張臉黑得像是鍋底，嗔責道：“又有誰惹你了?！?/br>
    陳琛不愛聽她剛剛說的每個字，但又挺無奈，說：“我把林玉喊上?！?/br>
    這豈不更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吉云倒還真怕了陳琛的變臉速度，只能由著他瞎胡鬧，甚至信誓旦旦地保證：“那我待會就去換衣服?！?/br>
    陳琛說：“不用，你換雙鞋就行?！?/br>
    吉云連連答應，歪著頭，拿緊緊盯著他的眼睛刻意地轉回洗衣盆里，似笑非笑道：“剩下的你還幫不幫了？”

    陳琛視線隨著她的而動。

    洗衣盆里還有套水藍色的內衣褲，浸在淺淺的一層清水里，一抹藍色幾要暈染鋪疊，影影綽綽地陷在深邃的瞳仁里。

    喉嚨口有種干渴難熬的感覺。

    沒有回復，陳琛頭也不回地走了。

    吉云站在原地目不轉睛盯著他背影。

    “陳??！”她忽然喊，忍不住笑出聲來。

    男人像是一瞬間就領悟到她的揶揄，捂上開始發紅的耳朵，鉆進房子。

    ***

    陳琛說要帶吉云上山。

    在交通工具的選擇上，吉云做過預判，不是旅游，總是要下到田地里去，所以陳琛一定不會開他的小破面包車。

    那么剩下的選項便是屈指可數，心里訝異著他該不會是要推出個板車吧，頭上蓋塊白毛巾，肩上拉著兩帶子，走一步喘兩喘。

    她是該坐上頭呢，還是該坐上頭，最好能教這男人累得氣喘吁吁，那場景想想就覺得逗。

    誰知道陳琛居然繞去后院，不多會兒騎出了個電動三輪車出來。

    林玉往車上一坐，和陳琛的位置背靠背，又沖吉云招手：“姐，你坐上來，咱們倆擠一擠?！?/br>
    吉云：“……”還真是社會主義新農村。

    林玉休整過一晝夜，終于緩了過來，見到吉云的時候，也沒觸景傷懷，又記起那個叫樂樂的孩子。

    整個人就像脫胎換骨，什么前塵舊夢都已經舍棄。

    和她聊起自己癲癇發作的時候，也是很高興地說：“姐，阿姨都和我說了，昨天我發病，多虧有你在旁邊幫忙?！?/br>
    吉云閑閑打量她，心想她這樣傻乎乎的倒也好，沒什么負擔，做人至少輕松一點。

    她將林玉頭發上的一條草桿摘去了，笑著說：“沒有什么，那是應該的，總之你以后要記得吃藥，把頻率控制住，沒什么大問題的?！?/br>
    林玉連連點頭：“知道了，姐，我都有好好吃藥的，就是昨天……昨天不知道怎么了?！?/br>
    林玉神色一暗，吉云就有點擔心，幸好陳琛正把竹籃和鐮刀扔到車上。

    她連忙一拍林玉手，說：“你把東西拿著啊，小心待會兒掉路上?！?/br>
    林玉這才被轉移了注意力，果然死死抓上竹籃，說：“這樣就不會掉啦?！?/br>
    陳琛已經坐上車子，頭扭到后頭看了看兩個人，將吉云的手擱在欄桿上，說：“抓牢了，山上路繞?！?/br>
    陳琛果然一點沒說謊，沿著盤山路往上的時候，吉云一顆心就沒定下來過。

    一個急拐彎過去，沒走多久就是下一個拐，重量很輕的小車始終在往圈外飄，更別提一輛輛車呼嘯而過，那股人被風吞沒的恐懼感，教她幾次被嚇得心跳驟停。

    最后實在沒辦法，吉云拉了拉陳琛的衣角，說：“你能不能騎慢點？”

    陳琛將車忽然往旁邊一拐，泥土地上，車子被磕得上下亂蹦，吉云沒說完的半句話被抖成篩子。

    等陳琛將車一剎，說：“咱們到了?！?/br>
    吉云胃里一陣反酸，在車上一連干嘔了幾聲。

    林玉拎著籃子跳下車，一路笑得直不起腰。

    陳琛連忙走過來幫她拍肩，說：“頭一次上來的都不怎么習慣，你就在車上坐一會兒吧?！?/br>
    “你呢？”

    陳琛指指身后的一片菜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