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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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曦畢竟不是阿哥,總是會有幾日回府住的時候,偷懶幾日。 回去的時候,弘昫開心的拉著禾青,說了朝曦這半個月的處境。禾青聽了,很是期待,只是說到皇上,卻也很客觀,“你們汗瑪法為君清明,才學淵博。雖說你們年紀小,吃不透也頭疼??烧嬉獙W也可多勤奮苦勞,一只手記不下,叫陪讀給你兩個一起記,私下里多學自然就好了?!?/br> 學東西,禾青倒不溺愛孩子?;噬蠂揽疗饋?,禾青是受過的。既然要朝曦去學,自然不能懶怠,少不得皇上失望,還要存些朝曦的流言風語,讓人鉆了空子。 俗話說,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禾青摸著兩個小腦袋,雖說弘昫體格看著小,但也長了不少,不再需要彎腰,就可摸到頭。禾青忍住不去看孩子那雙透亮的眸子,心中感懷,莫名觸碰到了歲月蒼蒼,百感復雜,“甜甜,苦瓜,你兩個聽著?!?/br> “我武禾青的孩子,不必是驚世絕才,過目不忘,識弓善馬的文曲星。不必是琴棋書畫,文武雙全,名滿京城的矜持貴女。但必定是勤奮耐勞,腳踏實地,知書識禮,不驕貴不忘初,知善惡明是非的好孩子?!?/br> “這樣,就足以額吉和阿瑪,為你二人驕傲?!?/br> 第112章 母教父和宋氏計 朝曦和弘昫的心,無疑是驕貴的。 禾青眼神落在兩個純真的臉上,方才朝曦的神色,為了上學多是推托,弘昫更是一種交代完工的姿態。這樣不可取的態度,并兩個孩子自小生來幾乎無挫,甚至是父母皆疼愛。尤其是朝曦,弘昫總有四貝勒管教,禾青對比自然要對女兒多披拂。 弘昫的寵愛,從來都沒有減弱朝曦所得的。朝曦在太后皇上跟前都上躥下跳,小小的心里,并沒有太大太清晰的概念。也不清楚天子之怒,伏尸百萬,流血千里的道理。性子養成了,難免日后要惹出禍端。 禾青自然不能放任這個苗頭的出現。 朝曦和弘昫只當是額吉一時感性,兩人懵懵懂懂的聽著,耳邊盡是禾青柔中帶鋼的話語,竟是重重的,記在了心里。興許多年明事后,輾轉記起也該有千般感慨。 這一刻,禾青也明白了四貝勒嚴苛之下的好處。 心知道理,總不如如今的心悸。禾青想著皇上那比四貝勒還要喜怒不定的性子,思量朝曦那點小伎倆,手下竟忍不住的緊了緊。以至于孩子的手,又紅又青。禾青緊了一陣又放開手,故而兩孩子都沒有言語。只是后來歇息時叫奴才悄然抹藥,禾青這才知曉。 禾青苦笑不已,她得過且過的,如今反是把孩子的性子養的太嬌。大阿哥知規導矩,卻不是少年孩氣的模樣,也無不好。 妙鶴堂的奴才發現,這一回格格回府后,似乎有些失寵了。 武側福晉按著往日格格的作業嚴苛,晨起讀書,用過早膳后又主動的教幾何。若是格格不情愿,那就是琴棋書畫,彎弓騎射都可選其一。晌午歇息后,讓格格習字,背書。夜里再一同猜字謎,幾日下來過得尤其充實。 如此反復,連著四福晉也發現了東院的動靜。由此,更有些震驚。這個整日里吃吃笑著做好人,做不懂的武側福晉,竟是個善文善武的能人。三阿哥回府后,夜里也情愿聽朝曦的偶爾抱怨,再一同猜字謎,對對子。 朝曦心里親近禾青,怎么也不能當真抱怨。只是如今沒了禾青的松快,她不得不把自己栓緊實。父母之命,不得不從。禾青往日里待她有多好,如今也是一同。只是待的方式不妥,朝曦小脾氣自然有,可是禾青深知其皮毛伎倆,不等施展便已無情打壓。 四貝勒瞧過朝曦苦巴巴的習字,連他進來都不曾發覺的認真。好笑的轉頭去了廊邊,禾青正坐在屋外的廊上,四貝勒上前摸著禾青的額頭,一本正經的又摸了自己的,蹙緊眉頭,“既然沒燒沒病,這三兒折騰完了,又何苦折騰朝曦?” 三兒在一側聽著,雙目嗔怒的斜視一旁,敢情主子尋她折騰就是應該。若是折騰朝曦,還是因為她被折騰的不夠配合? 四貝勒淡淡的說,三兒難免聽著有些不平。禾青卻是一怔,被四貝勒這幅較真的模樣逗樂了,“只有你父女情深,我就不心疼她了?” 禾青說罷,睨著四貝勒很是不渝,“就許你待她較真,我較真還成了錯?” “你猛地栓緊,仔細她性子生了逆骨?!彼呢惱盏故遣灰詾槿?。 禾青一頓,四五歲的孩子,正是小時候定脾氣的時候。生了逆骨的小孩,鬧得家中翻天覆地的,她也聽過。禾青半響搖了頭,揉著額角,輕呼一口氣,“我原就想這幾日做個樣子,等往日定下了,我也好拴著她脾氣?!?/br> 沒理由一個甩手慣的慈母,會無緣無故做這些的。朝曦看似累,但在宮中的日子,比這還要累。好歹這幾日朝曦的陪讀沒有因了她,被師傅打手板。晨起不用抹黑起身,見了人總不至于都要下來行禮,彎下身子。因而,朝曦只是可嘆回府偷不得懶,但拘謹起來少了眉宇之間的桀驁,也并非不是壞事。 四貝勒廊板上,看著禾青若有所思,抿著唇勸了一句,“這幾日松乏些,這些叫她去了書房,自有爺說去?!?/br> 你方唱罷,我方登臺。四貝勒早就在此等候了吧?禾青瞧著四貝勒,驀地笑開,很是無奈。她想著法子,卻忘了這里原就有個嚴父,何苦讓她一個人拉弦開臺?偏她急起來成了榆木腦袋,讓四貝勒等不及了,還自己主動的開了口。 禾青恍然大悟,四貝勒卻是瞧著里屋的朝曦。 朝曦聽了動靜,側頭見是阿瑪,笑著就要行禮卻被四貝勒搖頭,笑著安撫下。朝曦乖乖的點頭,又低頭習字。 其實,慈母的作用,反而是最大的。 四貝勒琢磨著朝曦的模樣,指肚摩挲著扳指,他今日才去了上書房看了各位弟弟,子侄。又跟著一同騎射,勾著手上的老繭微癢,“可是孩子說了什么?” “朝曦上躥下跳,難免少了那份君側的穩重?;噬辖鼇韺に龤g喜,總教她學,她回來卻是苦惱的很,總想著躲開最好,言詞更是隨意?!边@讓人如何能放得下心,禾青知道朝曦在弘暉跟前的模樣,多半也這么說過。 太后在背后撐腰,這小妮子反而有些不知高低了。四貝勒點點頭,既然是這樣,那他有必要去寧壽宮說上一聲。 禾青心里松了口氣,還不等再說半句,卻見一個奴才由著小風子領著進來了。禾青瞧著眼生,沉默的端著茶吃了半口。 “四爺金安,側福晉金安?!?/br> 四貝勒應了一聲,這奴才也跟著沉默的不知如何開口。禾青見他寡言,只能自己問道,“有何事?” “李格格今早起身有異,等到方才嬤嬤叫奴才過來,說是發動了?!边@奴才說的一板一眼的,格外的清楚。聽在禾青的耳邊,卻說不出的怪異。 無關,這奴才竟是沒看出絲毫的喜色? 四貝勒見此,自然也發覺了。對于李氏這一胎,更是說不出的不喜,連自己通傳的奴才都這副神色,還能讓旁人有什么期盼?何況,這奴才說的,也沒什么太過驚異的事,故而四貝勒只道一聲知道了,便讓她退下。 禾青這些日子忙著自己,早已不顧李氏的事宜。只聽聞這一胎養的不錯,想來很得李氏的期盼,應該是無礙的。 “好了,我進去瞧瞧?!彼呢惱掌鹕?,禾青眼見著身側伴著一個奴才,該是得了話,轉頭就出去了。 禾青也跟著起身,既然有四貝勒在,那她也不用站在這里。春夏見此叫銅兒過來,把小臺子上的東西都收拾了。鏡兒幫著拾撿凳椅,三兒順勢攙扶禾青走開,春夏留下。 三兒見禾青似心有所想,沉默的走了一路,停在了墻角的魚塘邊上。禾青叫了邊一個面生的奴才去拿魚食來,三兒眼見著奴才都被支開,心里一動,“主子,李格格這一回,莫不是有難?” “倒不是?!焙糖鄵u頭,她摘了一朵枝椏上的葉子,手一松飄飄搖搖,無根吹曳落在了水面上。小魚兒追著上前,擺著魚尾,張著嘴巴,以為是禾青給她吃的,葉子幾下就被水花捶打,雖非沉下,卻已被水花打濕干凈。 禾青笑著,指了那葉子,“你瞧,這就是李氏?!?/br> 三兒狐疑的歪了頭,又看了禾青,“主子知道是誰?” 禾青搖頭,“我又不會卜算,哪里知道這個?!?/br> “那主子,好似知曉李格格似得?!?/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