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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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是極其忙碌。她卻尋了法子將他叫了來。而他,果然來了。 有君如此,更待何求? 幾日不見,他消瘦了些。原本便冷峻的模樣,更銳利了幾分。只是因了那笑容,冰霜便盡數融去,只余和煦的暖光。 秦楚青到底繃不住了,擰眉問道:“怎么回事?” 居然又瘦了?! 她雖未問出口,但霍容與從她擔憂的樣子里已經曉得她問的是甚么。 他輕嘆一聲,道:“無需擔憂。不過是太忙碌了些?!?/br> 秦楚青低低應了一聲,眉目間的憂色卻愈發重了幾分。 霍容與看她眼中滿滿的都是心疼,心神一蕩,忍不住上前,將她輕輕擁入懷中。 淡淡的書墨香氣縈繞鼻端。秦楚青便已知曉,他來之前定然還在處理政事。心里替他擔憂,卻知此時正是用人之際,他走不脫。滿心滿腹的憂慮無處排解,只能探手出去,環抱住他。 兩人緊緊相擁?;羧菖c暗暗喟嘆著,想到了此番前來的目的,便問道:“阿青尋我,不知是因何緣由?” 想到這個,秦楚青胸腹間充溢著的憂愁情緒突地一頓,繼而消弭不見。 雖然她與霍容與素來有話直說。這一次不知怎地,突然就覺得有些難以啟齒。 按理來說,不會繡花這事兒,他心里是心知肚明的。她與他直說,不過是將事情挑明罷了。 也不知是不是佳期臨近的關系,她莫名地有些擔憂。明知道他總是依著她,可一想到他為此做出的努力,便總覺得自己當真是重視不夠。 于是,雖然他的目光很溫和,語氣很和善,秦楚青不知怎地就有些心虛。 內里掙扎萬分,面上不動聲色,她緩緩開了口,將事情大致描述了下。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可是看到霍容與那搖頭失笑的模樣…… 她還是著實很內傷了一把。 “就這樣?”霍容與輕揉著她的耳垂,低低地笑道:“你想見我,就為了說這件事?” “……啊,是?!鼻爻嗄靥а叟c他對視,“你不介意?” “我為何要介意?”霍容與輕輕笑著,沉沉的聲音從上而下傳來,煞是好聽:“你拿不慣針線,我本就知曉。即使如此,何須介懷?” 秦楚青看他笑容毫無芥蒂,這才放下心來。又隱隱有些難過。 說到底,這門親事是他付出較多。一直以來,都是他在為此忙碌著。她好像甚么也不用擔心,只管好好出嫁便可。 好不容易繡嫁衣是必須自己做的了,偏偏她又不擅長此道。 這種一點也不用cao心的感覺,讓她有些無力。不過霍容與對她的包容,到底讓她安心了許多。 想想也是。就算她提出更過分的要求,他何時拒絕過? 怎地還非要聽他親口說了方才安心? 這些天來那些憂愁,真正是毫無來由。 不過庸人之擾罷了。 思及此,秦楚青不由哂然而笑。 想她灑脫多年,如今將要出嫁,竟也同旁的女子一般,患得患失了。 想通這些后,她的心情便也好了許多。于是當霍容與提議帶她去曾經去過一次的那間成衣鋪子尋衣時,秦楚青已基本回復了當初的平靜。 那間店鋪素來只做達官貴人和其親眷的生意,雖衣物昂貴,品質卻也極好。 因了諸多緣由,霍容與并未聲張,悄悄帶了秦楚青過去,準備讓她挑選一件自己喜歡的嫁衣樣式,然后讓人量身,給她訂做一套。 店鋪伙計本在招呼著一位官太太。抬眼一看進屋的一對璧人,上下打量一番,頓時心中一凜,半分也不敢大意,當即將兩人請到了內室,又把老板娘喊了出來。 老板娘與楚太太差不多的年紀,脂粉修飾過的面上滿是笑意。 看到秦楚青和霍容與,她的笑容愈發大了些。將情況大致問過后,她就親自拿了些火紅衣衫出來,掛到屋子里的架子上。又拿出了一本圖冊,捧到秦楚青的手中。 她看出了秦楚青的羞澀,笑道:“姑娘只管放心地選。如今大家姑娘,還有幾個繡工了得的?許多都是來了我們店里悄悄定了嫁衣。我們做每一件嫁衣的時候,都會細問新娘子的喜好,按姑娘們喜歡的來做,故而人人的都會不同。只要您不對外人說起,沒誰會曉得的?!?/br> 聽她這般講,秦楚青方才曉得有此短處的不只自己,便微微一笑。 只是將視線調轉到那些嫁衣和圖冊之上時,舒展了的眉端又是在慢慢收緊。 不知為何,她對著這些店鋪里擺設出來和畫著的的漂亮嫁衣,雖眼睛看著不錯,心里卻沒有絲毫的真正喜歡的感覺。 她總覺得這些衣裳和她是分隔在兩處毫無瓜葛的。就算是比照著這些做出來,她也是無法真正喜歡上。 這倒是怪了。 霍容與本就在一直留意著秦楚青的情緒。見她一直在猶豫,便避開旁人,與她去到了房屋一角,輕聲問道:“可是有何不妥?” 秦楚青點了點頭,復又搖頭,道:“并非有不妥之處。不過是……” 不過是不夠動心罷了。 只是她也說不出這種情緒來,又不愿將婚姻大事如此草率對待,于是嘆息著道:“等這幾日我再尋一尋罷?!?/br> 看看有沒有更為喜歡的某件,或者是某個更為契合的店鋪。 秦楚青在霍容與面前本就不太掩飾真實情緒。 霍容與靜靜望著她,將她的神色一一收入眼底。 突然,他心中微動,想到了一物。沉吟片刻后,低低與她說道:“我帶你去看一件。只是不知你會不會喜歡?!?/br> ☆、第114章 秦楚青怎么也沒料到,霍容與居然帶她去了鎮國將軍府。 此番前來,與上次到這兒,心境又有了巨大的變化。 ——彼時她初初到這世上,剛回京不久。那時候想要闖進里面,不過是要看看里面還有甚可用之物。 當時與他偶遇,在她的心里,他不過是當朝王爺。清冷淡雅,待人疏離。 如今兩人相攜而來,已是當年摯友,亦是約定好了此生將要一起相伴度過的愛侶。 思及往事,再看今時,秦楚青不由啞然失笑。 霍容與正欲打開鎮國將軍府的大門。不經意看到她唇畔還未消逝的淺笑,亦是莞爾。定定望向她,用眼神稍稍探尋相問。 秦楚青笑道:“沒甚么。不過想到往事,有些懷念罷了?!?/br> 話音剛落,額上傳來異樣的輕輕碰觸。 竟是一個輕吻。 秦楚青猛然抬首,霍容與似是曉得她會這樣做一般,已然快速撤離。 秦楚青臉頰騰地下紅了。 他們還未進入大門,此刻在外面,難保有無旁人經過。忙左右看看,確認沒有第三人,這才暗暗松了口氣。想到剛剛他的舉動,忍不住橫了他一眼。而臉頰,也愈發熱了幾分。 霍容與見她露出少有的嬌羞模樣,眸中神色愈發黝黯。微微抬手,正待撫上她的發端,冷不防她突地出手朝他手中猛地一奪。 掌心已空。低頭細看,原來是鑰匙被她搶了去。 秦楚青眉目低垂不去看霍容與,自顧自將門打開,自顧自說道:“快些罷。再晚,怕是要誤了回家的時辰?!?/br> 語畢,將鑰匙塞回他的手里,用力把門推開,一個閃身沖了進去。速度之快,出乎霍容與的預料。 霍容與靜立片刻。須臾后,垂眸淡淡一笑。 很好。 害羞了。 偏偏還要裝作甚么也沒發生…… 秦楚青沖進去后行了七八丈方才停下。半晌沒等到人過來,回頭一看,見某人剛剛將大門關好,正滿含笑意緩步而來。 她總覺得霍容與的笑容哪里怪怪的,卻又說不出來。仔細一看,好像是自己多心了。于是搖搖頭,便也作罷。 因著時常有人打掃收拾,府內很是干凈整潔。 一切,都和她記憶里的極為相似。若是忽略歲月在上面留下的斑駁痕跡,甚至可以說是相同。秦楚青不費力氣便尋到了往日的回憶。 只是在物什不變的情況下,很多地方也與記憶中的完全不一樣了。 比如曾經的小苗,如今已經成了參天大樹。比如曾經的花圃,如今已經空無一物,只余泥土臥在其中。 她的視線不過在花圃上停留了一瞬,身邊的霍容與便道:“花需得時常照料。無法經常顧及時,便會盡數枯萎。故而只得作罷?!?/br> 這就是在解釋為何沒有種花了。 秦楚青心中了然,笑道:“我曉得?!?/br> 她抬手撥了下額前的發,將要收回手時,半途便覺得手中一滯指尖微暖。側目看去,卻是被霍容與輕輕握住。 秦楚青抬眼怒視。 霍容與偏不去看,徑直往前直直行著,似是毫無所覺,依然握得堅定而不容置疑。任憑秦楚青怎么用力都無法甩脫。 左右四處無人,秦楚青沒轍,只能由著他。 霍容與將她帶到了她的書房。 當年之時,每每他得以出宮來到鎮國將軍府,兩人一同待著最多的便是這間屋子?;蚴且煌套h事務,或是一起研習書籍。無論做甚么,都十分默契且美好。 到了這里,回憶紛涌而至。秦楚青沒了先前的抵觸,不再刻意非要拉出手來,任由霍容與牽了她的手,與她一起進到其中。 房中有兩排書架,一般高一般寬,亦是用相同的木料所做。這樣并排放著,好似除了擺設在上的書不同外,其余皆是一般無二。 但秦楚青知曉,這兩個書架的意義是完全不同的。 她見霍容與伸指朝左邊的書架探去,就微微側了側身,好讓他空著的手更方便往前。 霍容與指尖微微一頓,含笑回首,在她耳邊輕輕笑道:“看來已經習慣了?!?/br> 他驟然離得極近,秦楚青沒防備下,他已經在她耳邊低喃出聲。 秦楚青不自在地傾了傾身。誰知小小的動作下,卻使自己的耳擦過了他的唇。 秦楚青全身驟然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