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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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 秦楚青不由細細打量秦立語。 眼前之人,到底有幾分真心,幾分假意? 秦立語沒料到自己有一天也會被個小輩的目光盯得不自在。 但說起來,終究是她理虧在先。于是好生說道:“上次之事,是我沒考慮周到。你若擔憂,我可保證,再不會如此?!?/br> 她這話說得認真。神色誠懇。 半晌后,秦楚青終于輕輕點了下頭,說道:“也好。那就麻煩您了?!?/br> 秦立語的公公和夫君都是官場眾人。平素與她交往的,都是官家太太和氏族太太。處理這些后宅的人情往來,她應是比秦楚青還要通透一些。 秦立語沒料到秦楚青居然答應了下來,一怔之下,有些欣喜,也有些意外。 開心之下,她猶豫著說道:“我家那幾個不成器的也跟著來了。若是下午得空,不如帶了他們來,和你聚聚?” 看她說得小心翼翼,秦楚青暗暗嘆息了聲,考慮過后,說道:“今兒下午怕是不成?!?/br> 秦立語有些失望,訥訥地“哦”了聲。 秦楚青看她如此,便解釋道:“如今我在宮中做事,前幾日輪到我當值,正逢下雨,且正生病。陛下就遣了人冒雨來伯府說讓我不必去了。今日又到了當值之日,天氣已然放晴,再不進宮就說不過去了?!?/br> 秦立語沒料到是這般理由。 見秦楚青好聲好氣地待自己,還特意說明緣由,她心里踏實了許多,再開口,也順暢些了,“既然阿青今日有事,那明早如何?早些過來,若是有事需要幫忙,我也能搭一把手?!?/br> 秦楚青笑著道了聲“好”,秦立語便愈發開心起來。臨走的時候,甚至和素來不太對付的楚太太道了聲別。 先前秦立語在的時候,楚太太顧及伯府臉面,未曾說出口。如今秦立語走了,她方才說道:“往日里伯爺待她那樣好,她卻從不領情,可見是個薄情之人?!?/br> 說罷,又對秦楚青道:“雖說她是你姑母,這樣說來能幫你處理下定親之事。但那種人,怎信得過?況且,我就在京城,離伯府近,幫忙起來豈不更加容易妥當?阿青答應了她,難不成是覺得舅母幫不好這個忙?” 秦楚青想到父親這兩日和她透出的消息,搖頭輕笑道:“不是。我怎會將舅母當做外人呢?只是還有一樁事情和舅母有關系,到時候,您卻是不方便來幫我這邊了?!?/br> 她指的是秦立謙打算和楚家挑明,將秦正寧和楚新婷定下來一事。 meimei的事情已經有了著落。到了適婚年齡的哥哥還沒定親,這可說不過去。 依著秦立謙的意思,天氣好起來后,這事兒他準備緊著點辦。 如果那樣的話,楚太太就不適合幫忙處理秦楚青這邊的事情了。 但楚太太哪會想到這個? 思量半晌,猶是不解。想要細問秦楚青,她卻已經笑著轉了話題。 晌午過后,仆從便來通稟,說是宮里來了消息,陛下下令,讓她稍后按時過去。 陳mama便吩咐人緊著些給秦楚青換衣裳,準備好一切??谥姓f道:“其實陛下大可放心。姑娘素來守信。就算無人來說,姑娘也會過去的?!?/br> 秦楚青聞言,卻是無奈苦笑。 思及前些日子沒能讀出來的那道圣旨,再想到如今又要再次面對他,心里頭當真說不出是什么滋味。 太陽大喇喇地當空照著,烘烤著地面。 地上原本的水汽蒸騰而上,遍布于空中。在這秋日里,置身其中,頗有些暖和。 秦楚青拾階而上,不多時,就到了霍玉殊的殿門前。 推門而入。 案幾后的紫衣少年正一手扶額一手奮筆疾書。 他本就很瘦,幾日不見,又瘦了一些。臉色也更加蒼白。偶爾抬眼去看手邊的奏折,眸中神色也沒了往常的神采煥然。隱隱地帶了一絲頹喪在其中。 “怎么?人還沒到么?”他不耐煩地問道。 半晌沒聽見回音,他不悅地抬眸看過來。瞧見是秦楚青,頓時愣住。 慢慢站起身子,他忽地揮手,將桌上奏折盡數拂到地上。轉身過去,胸口起伏不定,帶動地全身都有些微微顫抖。 許久后,他才又緩緩轉過身來,望向門口。 秦楚青腳步微頓,暗嘆口氣,徑直向他行去。 她一言不發,也不行禮。只彎下.身子,將地上散落的奏折一個個撿起,擱好。 霍玉殊冷哼一聲,道:“你倒是來得快。我原以為,圣旨都請不動你了,一個官職、一個口諭,自然也請不動你?!?/br> 秦楚青抬頭看了他一眼,又默默躬身,繼續拾撿。 霍玉殊深覺自己被忽略了,忍不住大怒,隨手拿起一物就要往外丟去。發覺手中之物頗重,低眼一瞧,是個鎮紙。 他眼前一晃,當年的情形不由浮現在眼前。 那鎮紙就變得有如千斤重了。怎么也無法丟出手去。 霍玉殊扶著椅背慢慢坐了回去。靜靜地看著秦楚青鍥而不舍地去撿奏折。 許久后,他哂然一笑,“你不開口,可是怕惹怒我?大可不必。我寧愿你日日和我爭吵,也不希望你不搭理我?!?/br> “其實也沒甚么?!彼浪滥笾莻€鎮紙,直到力氣耗盡,才松懈了兩分力道,“仔細想想,我本就身子不好。你真進了宮,再時常氣一氣我,少不得還要再短命幾年。何苦來哉?左右我喚你進宮的時候你就得進來,時常都能見到?!?/br> 說罷,少年將鎮紙猛地丟到桌案旁。聽得那‘咚’地一聲響,喟嘆道:“就先這樣子罷?!?/br> ☆、第105章 秦楚青靜靜地將奏折擱到桌上,理好??纯椿粲袷?,又倒了杯茶來,端到他的跟前。 霍玉殊瞥了眼茶盞,并不接,只垂眸哼道:“怎么?想以一杯茶來表示歉意?” 秦楚青躊躇了下,沒有回答。將手中之物再往前遞了遞。 霍玉殊往椅背上猛地一靠,似笑非笑抬眸凝視她,“嗯?” 秦楚青默了默,低聲說道:“……你說那么久,我怕你渴了……” 霍玉殊沒料到她突然來了這么一句,很明顯地怔了怔,繼而伏案大笑。 笑得眼淚都要出來了。 秦楚青看得心中不忍,卻甚么也不能說、甚么也不能做。只得默默轉過身去,一言不發。 待到后面笑聲漸歇,聽得他已經調整好自己的情緒了,她方才回過身來,將茶盞再次遞到他的跟前。 霍玉殊抬指揉了揉眼,唇邊掛著淺笑,搖搖頭接過茶盞,輕聲道:“這盞茶,為的甚么,你我心知肚明。你既捧來,我便喝了。但我告訴你。這是最后一次。若有下輩子,無論早晚,無論你愿意與否,我拼死也要把你搶來?!?/br> 說罷,他不待秦楚青有任何反應,劈手奪過茶盞,一口飲盡。而后抬手,用力猛擲。 一物飛出。砰地一聲響后,碎瓷茶葉散落一地。 “研墨吧?!被粲袷忸^也不抬,將硯臺往秦楚青的跟前推了推,輕嘆道:“那么多事情,再不趕緊批閱,怕是來不及了?!?/br> 秦楚青輕輕“嗯”了聲,拿著墨慢慢磨了起來。 霍玉殊不時地指了某處低語幾句,抬眸問她意見。 她則看過之后,悄聲說出自己的想法。 兩人默契地再沒談論那事。也都再沒看那碎瓷一眼。 就好似這幾日的事情不過是匆匆過眼的一場煙云,未曾發生過一般。 …… 第二日,天還沒亮,秦立謙早早地就起了身。來來回回安排著人,將府里好生打掃一番。又急急吩咐仆從,多準備些新鮮的蔬果點心。而后還不夠放心,再到廚里看了半晌,盯著人讓廚娘們列出中午和晚上的食物單子。有覺得不夠到位的地方,呵斥了人趕忙去準備。 秦楚青按照平日里的習慣起身時,秦立謙已經忙活了將近一個時辰。 聽到這個消息后,打著哈欠的秦楚青登時驚醒了。 爹爹這舉動和平常大不一樣。很有些不對勁。 她甚感憂心,趕緊命人給她穿戴好,匆匆忙忙去到秦立謙那兒,細問緣由。 到了院子外頭,秦楚青就遇到了步履匆匆的秦正寧。 兄妹倆撞了個正著,對視一眼,一問緣由,才知都是因了父親今日的反常舉動而擔憂,一起來就趕緊過來了。 知曉對方來意后,兩人再不敢耽擱,一同進到院內,快步向父親房內行去。 推門進屋。 兄妹倆喚了聲“父親”“爹爹”,正要開口詢問,抬眸瞧見自家父親的模樣,頓時有些啞口無言。 明遠伯秦立謙如今正立在屋中掛著的山水畫前,對著它……傻笑。 真的。他們沒看錯。 目光定在某處一動也不動,嘴角咧得比平常大了一倍,整個一樂呵呵的笑菩薩模樣,不是傻笑是什么? 秦楚青有些了悟,半瞇著眼定在原處不動,繼續細細打量。 秦正寧卻更加擔憂了。三兩步大跨了過去,一把拉住秦立謙的胳膊,急急問道:“父親,您今日可是不太舒服?” 要不要請個大夫過來? 秦立謙總算回了神。 他看也不看神色焦急的大兒子,伸手拽了他一把,指了那山水畫問道:“阿寧看這畫如何?” 秦正寧這便調轉視線去看那在屋子里掛了許多許多年的山水畫。 “行筆流暢,形象生動?!鼻卣龑幚蠈嵈鸬?。 這畫,他是知道的。從小看到大。是父親多年前親手所畫。 只是不明白父親為何今日要問他這個。 平日里好似也沒太關注這畫啊…… 秦立謙這才側頭看他,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又贊賞地點了點頭,“不錯。眼力不錯?!?/br> 說完后,他唇角的笑意又深了些許,抬指撫上畫卷,目光慢慢放空、悠遠。 室內一時靜默。 秦正寧不解其意,回頭去看秦楚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