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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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最悔的,最痛恨的,就是那一夜北閣,她明明聽到了呼救聲,明明有機會救出女兒的,卻陰差陽錯,讓沈清出了事。眼下沈貴就是在她心口上戳刀,傷口上撒鹽,令她整個人都呆立原地。 沈貴見她不說話了,冷哼一聲,轉身拂袖而去,也不知去往哪個小妾的院子了。 任婉云呆呆的立了片刻,突然雙腿一軟,癱倒在地,她捂著臉,小聲哭泣起來。 香蘭和彩菊心中又怕又驚,從來沒見過主子這般模樣。如今的任婉云,像是一夜之間原先的支撐全部倒塌,一敗涂地的模樣,哪里還有半分從前的春風得意。 兩個丫頭只得上前安慰。也不知哭了多久,任婉云抹了抹眼睛,重新站起身來。她道:“拿紙筆來,我要給垣兒寫信?!?/br> 沈垣,便是二房長子,任婉云的大兒子,如今在柳州赴任,只待年滿任期一到,便該回京在定京為官了。 如果說三房里,沈玥是最值得驕傲的,二房中,沈元柏年幼,沈清到底資質不佳,這個沈垣卻是得天獨厚。年紀輕輕便考了功名,又做事做的好,就是沈貴在這個兒子面前,也會和藹幾分。 “爹靠不住,總歸有哥哥的?!比瓮裨瓶戳艘谎鄞采纤纳蚯?,咬牙道:“垣兒最疼愛你這個meimei,沈妙那個小賤人,這一次,我定要你為自己的所作所為,后悔一輩子!” 香蘭連忙小跑著去拿紙筆,任婉云沉了口氣,對著身邊的彩菊道:“那幾個丫頭都還在嗎?” “四個丫頭并桂嬤嬤都在柴房,夫人是想灌了啞藥還是直接……” 這幾個丫頭,自然就是當時目睹了沈清出事的幾個丫頭。有沈清的丫頭艷梅和水碧,沈玥的丫頭青鸞和黃鶯,還有一個桂嬤嬤。 “沈玥的丫頭灌了啞藥還給秋水苑,怎么處理陳若秋自己看著辦。清兒的那兩個丫頭……?!比瓮裨坪莺莸溃骸敖o我賣到九等窯子里去,要是就這么死了,豈不是白白便宜了她們兩個?護主不利,自然是罪無可恕?!?/br> 彩菊忍不住打了個寒戰。窯子和花樓可不一樣,花樓中姑娘可以選擇賣藝或者賣身,窯子里的姑娘可全都是做皮rou生意的。而九等窯子又是所有窯子中最下等的一種,身在其中的人,接待的客人全都是最粗魯的下等人,正因為是賣苦力的下等人,那些人自然稱不上憐香惜玉,有些甚至會極為粗暴。而姑娘家一天到晚都不能停的接客,從早到晚,得了的銀子也不是自己的,直接交給mama。若是哪一天得了花柳病,便連藥都沒得吃,自己尋一床席子卷了扔出去,活活凍死,餓死,被狗咬死,都是很尋常的事情。 所以,一般賣到九等窯子里的人,要么是犯了十惡不赦的錯事的下人,要么就是和主人有仇??善G梅和水碧是自小就跟著沈清身邊的,這么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誰知道會落得這么一個下場。 “奴婢省得了,那桂嬤嬤……?!辈示赵囂降膯柕?。桂嬤嬤其實老早就向她們投了誠,所以說起來算是彩云苑的人。 “桂嬤嬤……?!比瓮裨频皖^冷笑了一聲:“那夜里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我倒是不知,如今想來,還得好好會一會桂嬤嬤,畢竟她才是知道全部來龍去脈的人?!?/br> …… 廢棄的柴房,到處彌漫著一股腐朽的氣息,因著接連幾日天都在下雨,地上甚至生了碧色的青苔。若是尋常,倒也顯得幽靜,不過在黑漆漆的這里,便顯得有些詭異了。 這間柴房曾經關過無數人,那些人都是沈府犯了錯的人,有主子也有奴婢,這些人的下場都不太好,共同處就是在這里關上一陣子,他們就會從此悄無聲息的消失在沈府中,仿佛不曾出現在這世上一樣。 此刻柴房中,正發出一些詭異的聲音,似乎是有人在奮力掙扎,而腳踢到了什么東西,還有壓抑的叫聲。 燈籠被隨手放在一邊,映照著柴房,昏黃的燈火下,更顯得柴房陰氣森森。兩名身材高大的婆子正分別卡著兩名丫鬟的脖子,將手中瓶里的東西拼命往丫鬟的嘴里灌。 兩個丫鬟不停地掙扎,可惜瘦小的身材在婆子手里如小雞似的,而卡住下巴讓她們無法將嘴里的東西吐出來,也不知過了多久,兩個丫鬟終于停止了掙扎,捂著自己的脖子神情痛苦。 “拖出去?!逼抛用钌砗蟮男P,兩個小廝進來將兩個丫頭拖了出去。 “這兩個…?!逼抛右恢噶硗鈨蓚€丫鬟:“也拖出去,不過夫人特意關照過,好好照顧她們,總歸是要賣到那等地方的,你們愿意,隨意一些也好?!?/br> 兩名小廝聞言,目露垂涎之色,再看那兩個丫鬟,面上只剩下絕望了。 兩個婆子見收拾的差不多了,便起身也要往外走去。 “夫人、夫人有木有說老奴怎么辦?”黑暗的角落里突然撲出來一個人影,抱住其中一名婆子的腿:“老奴怎么辦?” 那人不是別人,正是桂嬤嬤。 “嬤嬤別心急呀,”那婆子把桂嬤嬤的手從自己腿上扳開,陰陽怪氣道:“夫人如此看重嬤嬤,必然是為嬤嬤做了完全打算,且等著吧?!?/br> 說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屋中頓時又陷入了一片黑暗,桂嬤嬤縮在角落,神情極端恐懼。 沒人愿意死,她想活下去。 ------題外話------ 親親們端午節快樂(づ ̄3 ̄)づ╭?~ ☆、第六十六章 桂嬤嬤之死 陰森森的柴房,漆黑中偶爾有老鼠爬過的聲音,似乎在啃食著木柴,配著這夜里的動靜,直教人有些心里發寒。 桂嬤嬤一個人縮在角落,這么多年,她雖然只是個嬤嬤,但因為在沈妙面前得臉,二房和三房也愿意賣她個面子,在沈府里也算混的不錯。有時候桂嬤嬤的日子,過的比那些平民中的富裕人家還要舒適。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本就不習慣了苦日子,更勿用提像是那些低等丫鬟一樣的被關進柴房了。 單薄的衣裳上根本無法抵御夜里的寒冷,然而比身上更冷的是心。桂嬤嬤心中恐懼的很,一同關進來的四個丫鬟。沈玥的丫鬟被人灌了啞藥,也不知能不能活下來。沈清的丫頭直接賣到了九等窯子里,任婉云的手段如此狠辣,讓她不禁為自己的下場而擔憂起來。 桂嬤嬤不認為任婉云會輕易讓自己好過。因為她不僅目睹了沈清的丑事,還在這件事中扮演了一個重要角色。本來應該害的是沈妙,最后卻是沈清被糟蹋了,任婉云這樣的人,怎么會輕易饒過她。 “噠、噠、噠?!闭胫?,外頭突然傳來的人的腳步聲,在夜里顯得格外清晰。 桂嬤嬤身子一僵,黑燈瞎火中,恐懼的看著門的方向。 那似乎是希望,又是絕望,門后面是什么,是任婉云派來滅口的人嗎?亦或是她還有一絲生機。 腳步聲不緊不慢,卻如同催命符一般擊打在桂嬤嬤心上。她肥碩的身子早已攤成一團爛泥,而額頭上不住的冒出汗水,身體都似乎在打擺子了。 “吱呀——”門被推開了。 來人手里提著一盞碧色的燈籠,燈籠的顏色本就顯得有些詭異,在這里更如索命的惡鬼一般。桂嬤嬤顫巍巍的抬起頭,只見門口立著一個攏在白色斗篷中的人。她徑自走了進來,緩緩關上門。 屋中便只有那盞綠瑩瑩的燈籠,散發出鬼火似的光。而來人也終于松開斗篷,露出一張清秀白嫩的臉,正是沈妙。 少女身材纖細,圓潤溫和的五官此刻被那綠色的燈火一照,竟然平白多了幾分詭異。正因為眉目間云淡風輕,卻更如從地獄中走出來的勾魂使者,讓人竟然不敢直視。 桂嬤嬤呆了一刻,突然驚喜的叫了出來:“小姐!” 沈妙將燈籠放在地上,不緊不慢的走到桂嬤嬤面前蹲下身來,微微一笑:“嬤嬤可還好?” “小姐,您可來了!老奴就知道小姐一定會來救老奴的!小姐一向心善,定不會對老奴坐視不理的!”仿佛抓到一根救命稻草,桂嬤嬤不顧一切的揪住沈妙的裙角,老淚縱橫,仿佛真是受了十二萬分的委屈,而沈妙就是她最信任的親人一般。 沈妙掃了一眼桂嬤嬤緊緊抓住她裙角的手,微微一笑,道:“看來桂嬤嬤在這里,吃了不少苦頭?!?/br> 桂嬤嬤一怔,這才仔細打量起沈妙的神色來。沈妙笑容溫和,模樣也算平靜,可面對她的一番話,一點兒波瀾也沒有。桂嬤嬤驚駭的發現,這個她陪伴了多年的小姐,如今竟是一點兒也看不出沈妙心中究竟在想些什么。她道:“老奴這輩子侍奉小姐,對小姐忠心耿耿。臥龍寺那一日是老奴無意中撞見的,小姐,老奴可是清清白白的啊?!?/br> “桂嬤嬤看來倒是真的將我看作是希望了?!鄙蛎畎l愁道:“可是我應當怎么救你呢?在這府上,我說的話可有人聽?東院人的命令,我又有什么本領來回絕呢?” “不是的,小姐一定會有法子的?!惫饗邒咭宦牨慵绷?。雖然她知道沈妙說的也有道理,在整個沈府中,如今二房和三房對大房不過是面上交好,沈信夫婦常年不在定京,要說沈妙一個人能起什么作用,那是不可能的??墒侨硕加星笊?,桂嬤嬤如今能抓住的就只有沈妙了,怎么也不愿放棄。她道:“小姐可以去求老夫人,實在不行,小姐可以給老爺寫信,讓老爺回信給府上。老爺的話,他們不會不聽的?!?/br> 似乎覺得自己找到了一個極好的法子,桂嬤嬤眼睛一亮,充滿希望的看著沈妙。 卻見沈妙輕聲一笑,搖了搖頭,看向她,緩緩道:“父親的話的確可以救你,可是,憑什么?” 桂嬤嬤呆住。 “憑什么我要為一個下人,這般費盡心神的東奔西走呢?”她的聲音似乎含著淡淡的嘲諷,碧瑩瑩的燈火下,仿佛一點兒也不把面前的人看在眼里。 桂嬤嬤一下子慌了,她沒料到沈妙竟然會這般說。沈妙是她看著長大的,前些日子對自己冷淡,也不過是因為小孩子使性子。桂嬤嬤深知沈妙心軟,而那日在臥龍寺上甚至還與她交心了一會兒,明顯是重新要重用她這個嬤嬤了。怎么現在又換了副臉面? 難不成是有人在沈妙面前說了什么?桂嬤嬤心中一動,定是谷雨和驚蟄那兩個丫鬟說的。她們自來就喜歡跟自己對著干,如今她身陷囹圄,那兩個丫頭鐵定落井下石,在沈妙面前說了什么。 她慌道:“小姐,老奴跟了小姐這么久,小姐一出生就是老奴看著長大的,這么多年了,老爺夫人經常不在,就只有老奴和小姐相依為命……”說到這里,她還哽咽了一下,仿佛極為悲傷:“小姐上次也還說了,當年小姐夜里發熱,大夫遲遲不來,老奴冒雨出去為小姐尋大夫……還因此落下了病根……?!?/br> 一言一語,都是在述說當年的情誼。桂嬤嬤一邊說,一邊拿眼睛去瞟沈妙。沈家大房的人,無論是沈信夫婦,還是沈丘兄妹,都極為重恩情,或許這是武將世家的傳承,知恩圖報,如今桂嬤嬤也在拿挾恩求報,只盼著能打動沈妙。 然而燈火中,少女垂頭淺笑,并未有一絲感動的神色,好像在聽什么有趣的故事。她輕聲道:“桂嬤嬤原先待我的確不錯,那我沈家大房,我這個人,待桂嬤嬤又如何呢?” 桂嬤嬤遲疑了一下,還是道:“夫人和老爺待老奴極好,小姐也待老奴極好。里里外外都給足了老奴臉子,月銀也很豐厚,對待老奴更是不曾責罵過……” “不僅如此,”沈妙接過她的話:“你的兒子,你的孫子,能幫襯的,我便都幫襯過。在整個西園,唯你最大,我不曾將你當做自己的嬤嬤,而是將你當做親人,信任你,親近你,凡是想著你,你說是不是?” “是?!惫饗邒叩?。的確,正因為沈妙年紀好又好哄,她將沈妙哄得服服帖帖的,她說什么,沈妙便信什么,西院里,她幾乎能當得上是半個主人了。 “那么,我待你這么好,你為什么,要背叛我呢?” 輕飄飄的一句話,砸的正陷入回憶的桂嬤嬤整個人幾乎魂飛魄散。她抬起頭看著沈妙,驚道:“什么!” “嬤嬤不必露出如此驚訝的神色,”沈妙笑道:“我當初知道嬤嬤的叛主之心,比嬤嬤還要驚訝一千倍,一萬倍?!?/br> “小姐,定是有人在挑撥,老奴從來不曾背叛過小姐,老奴怎么可能背叛小姐??!小姐,小姐一定要相信老奴!”桂嬤嬤反應極快,短暫的慌亂過后,便是一副極近委屈的模樣,冤屈喊的比天大,極力證明自己的忠誠。 “行了?!鄙蛎顡]了揮手,面上顯出了一點淡淡的不耐來:“臥龍寺上,齋飯菜中,催情熏香,二嬸的手段一向高明,請嬤嬤來做事,還真的將嬤嬤視作心腹了?!?/br> 她一字一句說完,待說到最后一個字時,桂嬤嬤從開始想要辯解的姿態,便成了一個字兒也說不出了。 她愣愣的看向沈妙,目光中驚駭莫名。 “嬤嬤大概不識字,不知道世上有個詞叫螳螂捕蟬黃雀在后,嬤嬤也是侍奉過兩個主子的人,我也想聽聽,現在在嬤嬤眼中,是二嬸的手段高明呢,還是我更勝一籌?” “你、難道你……?!惫饗邒咂D難的吐出幾個字。 “不錯啊,就是我?!鄙蛎畹穆曇魤旱煤艿?,低到只有桂嬤嬤能聽見,她道:“本來該糟蹋的人是我,最后為什么會變成大jiejie?自然不是巧合,都是我干的?!?/br> 心里猜到是一回事,親耳聽到又是一回事,桂嬤嬤恐懼的看向面前的少女,她半蹲在地上,笑盈盈的看著自己。那清澈的眸子里在碧瑩瑩的燈火下仿佛野獸的眸子,黑夜里亮的出奇,也駭人的出奇。分明是乖巧白嫩的模樣,怎么會就如此可怕? 關于沈妙和沈清最后為什么會變了個人,桂嬤嬤在被丟進柴房后,一直在思索這個問題。她也猜想過會不會是沈妙在其中動作,可是很快便打消了自己這個荒唐的念頭。沈妙是她看著長大的,有幾斤幾兩桂嬤嬤再熟悉不過。她本來性子就蠢,又心軟,這種事情無論如何都做不出來。如今沈妙卻是親口當著她的面承認了,連遮掩也不遮掩一下。若是別人,桂嬤嬤會覺得這人實在太囂張太蠢,可是如今,她再也不敢拿尋常的目光來看沈妙了。 “小姐……?!彼龔埩藦埧?,卻不知道該說什么。既然沈妙已經知道了此事,那萬萬沒可能來救她出去了。 “二嬸手段向來狠戾,雖然看重嬤嬤,可是經過此事后,嬤嬤斷無好前程,真是可惜?!彼脑捓飵е锵?,仿佛真的頗為同情桂嬤嬤的遭遇。 桂嬤嬤恐懼于任婉云的手段,又被沈妙這番話激起了心中的希望。她一下子跪倒在地,不停的給沈妙磕頭:“小姐救救老奴這一回吧,老奴不是故意要害小姐的,二夫人拿老奴的兒孫要挾老奴,老奴也是被逼得。小姐看看老爺夫人的份上,看看老奴伺候了小姐十幾年的份上,救救老奴吧!” 她頭磕的“砰砰”作響,若是以前,以沈妙對她的敬重,萬萬不會讓桂嬤嬤這般折腰的??扇缃瘛敲鼾R的沈皇后,文武百官都跪過她,一個叛主的奴婢,她還真的當得起! “其實今夜我來這里,也是為了報答桂嬤嬤于我這么多年的恩情?!鄙蛎钔蝗坏?。 桂嬤嬤一聽,頓時喜出望外,高聲道:“老奴就知道小姐是心善之人,這般重情重義,日后菩薩都會保佑小姐一輩子順順溜溜,那些想要害小姐的,全都會不得好死!” 沈妙心中失笑,桂嬤嬤這墻頭草做的也是令人嘆為觀止。 她也揚高了聲音:“其實不止回抱這些,那日在臥龍寺上,桂嬤嬤不是與我交心了一回么?從那時候起,我便知道,這世上桂嬤嬤是真心待我好的?!?/br> 桂嬤嬤有些茫然,不知道沈妙說這些是什么意思。方才明明恨自己恨得出奇,怎么轉頭又是這般安撫。不論如何,桂嬤嬤都覺得自己充滿了希望,立刻順著沈妙的話答道:“是的,老奴從頭到尾都是站在小姐這邊的,只有小姐才是老奴的主子,老奴一定會對小姐忠心一輩子!” 窗外突然傳來一聲異響,似乎是碰到了什么東西。桂嬤嬤嚇了一跳,隨即往外頭看去,可黑漆漆的屋子,哪里能看得到什么? 什么都看不到,她又轉過頭來看沈妙,露出一副凄楚的表情:“小姐現在能將老奴弄出去么?這里實在太黑太潮,老奴這身胳膊腿,怕是支持不了多久……?!?/br> “別怕,不用支持多久,反正,你都快要死了?!?/br> “什么?”桂嬤嬤猝然抬頭,看著沈妙一片茫然:“老奴不明白小姐的意思……” “方才外頭的人是二嬸派過來的人,想來此刻已經發現了我來探望桂嬤嬤了吧?!鄙蛎钚χ溃骸叭绱艘粊?,桂嬤嬤還有什么活路?” “老奴、老奴不明白……”桂嬤嬤下意識的直起身子,她心中隱隱感到了不安,卻不知道沈妙究竟是什么意思。 “不明白么?”沈妙偏著頭思索了一下:“嬤嬤方才大聲說的什么話,可還記得?” 桂嬤嬤聞言,果真想了想,隨即面色一變,瞬間臉色變得慘白。 她方才大聲說:從頭到尾都是站在沈妙這邊的,只有沈妙才是她的主子。 誠然,這番話是為了哄騙沈妙,表忠心希望沈妙能救出她來??墒侨羰侨瓮裨频娜寺牭竭@話會怎么想,那一日沈清莫名其妙的和沈妙換了個位置,本就懷疑沈妙在其中動了手腳,之所以不敢相信,是因為不清楚沈妙怎么能未卜先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