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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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在世,總要搏一搏,妻子也是一樣不是么?”靜王話中有話:“不到最后,誰知道會是什么結局?” 周王也聽出了自己弟弟對傅修宜的試探,眼珠子轉了轉,倒不說話了。 沒過多久,那臺上的校驗官便站出來宣布結果。 琴類中,不出意料的,由馮安寧拔得頭籌。本來這一組中就沒什么特別厲害的,馮安寧可算是十分突出。她自然也是高興的,上去領了校驗的花柬,興高采烈的下臺拿給馮夫人看。馮夫人瞧得開心,這樣的榮耀對于女子來說,雖然入不得仕,卻猶如錦上添花。勛貴家的兒女自然是不缺富貴榮華,可本身的才華和美貌,卻能將他們明確的劃出等級。 馮安寧就用今日的校驗,為她的等級上了一層。 棋類中,由白薇拔得頭籌。有專門記錄棋局的校驗官將畫好的棋路拿給下面的人看,以示公平。沈妙瞥了一眼那棋局,幾番對弈中,白薇的棋局倒顯得細致的多,是以也走到了最后??上^重視細枝末節,并未更好的從著眼全局,反倒拖沓了進度,有些累贅。 書類,沈清只得了第二。第一是易佩蘭。她一首詠菊的閨怨詩倒也寫的清雅可愛。雖說一個未出閣的少女寫這樣的詩詞有些太過,可廣文堂就勝在沖破禮法束縛,對女子的要求也不太嚴苛。加之小詩也的確寫的意趣可愛,不是從單純的詠菊而言,而是借著詠菊寄托相思,層次便又上了一層。 沈清的臉色不大好,不過她自然擅長的也不是賦詩,是以十分無奈。 最后的,便是沈妙的這一組“畫”了。 臺上的校驗官們臉色不一,想來方才爭執的最厲害的便是這一組。女眷們紛紛猜測,當是沈玥和秦青的各有千秋難以抉擇,畢竟這兩人在廣文堂便經常被拉出來比較。秦青神情倨傲的坐在原地,似乎一點兒也不屑結果,只是端著茶杯的手指有些僵硬。 相比較之下,倒是沈玥顯得坦然的多。她坐在陳若秋身邊,目光有些撒嬌和害羞,陳若秋溫柔的看著她。這個女兒聰慧靈敏,才華也跟她一樣出眾,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每年的校驗都是風頭無兩,瞧她看上去那般快活,今日也應當是十拿九穩。 沈玥自然胸有成竹,她筆力有,意趣有,就連立意都想到了。仿佛早就摸清了校驗的這些考官們的喜好,她總能拿出最好的作品。秦青長得美又如何,到底也是中看不中用的。想到不中用,她的目光投向坐在另一邊的沈妙,今日沈妙害她吃了那么大的虧,本以為沈妙會在校驗臺上出丑,誰知道竟被她平安躲過了??山酉聛硪獙嬀碚故窘o眾人瞧,沈妙怎么也免不了一頓嘲笑。 橫豎都是要鬧笑話的,她心中閃過一絲快慰。 負責宣讀結果的校驗官在臺上高聲唱到:“畫組一甲——沈妙——” 沈妙?一甲! 一石激起千層浪,所有人都喧嘩起來,連校驗官宣讀后頭幾位名字的聲音都被淹沒了。 沈玥的笑容一下子僵在臉上,她不可置信的看向陳若秋,聲音都有些顫抖:“娘,方才、方才的一甲是誰?是我聽錯了罷?!?/br> 陳若秋掐了一把沈玥的胳膊,心中雖然驚怒,卻到底比沈玥多吃了幾十年飯,知道這種情況下,定然有許多看熱鬧的要看沈玥的反應。若是沈玥坦坦蕩蕩還好,如剛才這般要死要活的,已然落了下乘。 沈清和任婉云雖然幸災樂禍沈玥第一次被人掃了面子,聽到那人是沈妙時也是一驚。以為校驗官將沈玥和沈妙的名字弄錯了。 女眷席中議論紛紛,男眷席中自然也是一片嘩然。 “怎么回事?怎么不是小玥?”蔡霖一下子站起身,看向身邊的同窗:“是我聽錯了?是那老頭子念錯了吧?” 如她這般想法的自然不止一個,尤其是和沈妙同窗的少年郎,紛紛以一種萬分驚訝的眼神討論著。 “看,哥哥,我就知道她會贏?!碧K明朗拉著蘇明楓,這群人中,大約他是最快樂的,臉上白白的肥rou都跟著抖動。 蘇明楓也是頭疼,誰能知道竟是沈妙。要知道每次校驗前就會有私下里的賭場來開賭,他買的是沈玥,可買了一千兩銀子??! 得,一千兩銀子全打水漂。要是蘇老爺知道,非拆了他不可。再看看樂的一顛一顛的蘇明朗,蘇明楓欲哭無淚。 裴瑯皺眉,卻未看向臺上的校驗官,而是看向那女眷席中的紫衣少女。 她的臉上異常平靜,漠然的看著所有人的驚訝和懷疑。 她早知道了自己會贏。 ------題外話------ 莫慌,小侯爺在趕來的路上了~(≧▽≦)/~ ☆、第三十五章 明白 議論還在繼續,臺上的校驗官已經將畫好的畫卷展示給眾人觀看,以示結果公平。 范柳兒和趙嫣的畫是一個路子,皆是花園秋菊盛開景色,平心而論,倒也美麗,只是太過意境平庸罷了,自然得了后面的名次。 秦青則是畫了“紅仙子”一大朵菊花,這大約是她熟悉的一種菊,畫卷中只單單描繪了這一枝菊花,纖毫畢現,栩栩如生。她也算是另辟蹊徑,完全跑開了意境意趣之說,只大大咧咧的展現了自己的畫工。一株“紅仙子”躍然紙上,實在是美得很。但校驗不單單只是考畫技,還要考畫意的,是以這朵菊花再美,終究也不過是第三。 很快的,便到了沈玥的那一幅。沈玥咬著嘴唇端坐在陳若秋身邊,面上勉強維持著笑意,只是拳頭卻捏的緊緊的。放在往常,她這時定是笑的云淡風輕,接受著眾人誠心的贊譽和羨慕??扇缃?,這個“二乙”,卻像是一個深刻的諷刺,讓她覺得眾人看她的眼神都是嘲諷和譏笑。 沈玥畫的是殘菊。風雨瑟瑟,院中菊花花瓣也掉了許多,然而零星的花瓣卻還是牢牢地依附于枝干之上,挺得筆直,仿佛極有氣節的大人物。而旁邊還提了兩句詩:“寧可枝頭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風中?!?/br> 這幅畫卷也算是立意高遠了,一般來說,由畫及人,畫中殘菊品質高潔,作畫之人必然也能看出是正直高遠的品性。主考的校驗官最愛的便是這樣有才華又有品格之人,若是沈玥這一副都不能拿到“一甲”,實在是無法想象沈妙究竟是畫了什么。 “畫的這般好?怎么竟然是二乙?”白薇“呀”了一聲:“我真是弄不明白?!?/br> 陳若秋也不得其解,起初她以為是沈玥今日有些緊張,是以走岔了路。誰知道這畫一拿出來,她便知道自己女兒并未做錯,與往年的校驗一樣,的確是當之無愧的一甲??稍趺淳褪橇硪粋€結果? 任婉云有些幸災樂禍,沈玥才學出眾,校驗上處處壓沈清一頭,眼看著這次沈玥吃癟,雖然沈妙奪得第一也讓她不悅,不過既然與她無關。,她都是樂于看熱鬧的。 臺上的校驗官令兩小童展開畫卷,喧嘩聲戛然而止。 畫紙很大,而沈妙的這幅畫卻又留白太多,她本是畫技并不出眾。所以只洋洋灑灑的畫了大概的遠景,卻意外的有了一種波瀾壯闊的大氣。 而畫卷之上,黃沙漫漫,一輪斜陽血色噴薄,一柄斷劍立在黃土之中,劍下一捧白菊。 這里頭,菊花似乎只是個點綴,那么一小點兒,甚至連花瓣經絡也看不大出來??稍谶@畫中便如畫龍點睛的一筆,蒼涼凄清之感噴薄欲出。 在場的人都是靜了一瞬。隔著紙筆,卻似乎能感受到其中的蒼涼和悲慘,無能為力的掙扎。 那是戰爭。 陳若秋和沈玥同時顫了一顫,看清楚了那畫卷上究竟畫的是什么之后,她們便知道,這一場,斷然沒有翻盤的可能。 不錯,沈玥的確是意趣高雅,風骨不流于艷俗,能照顧到品性和高潔??缮蛎钸@一幅畫卷,根本就跳脫了“人”這個自身,若說沈玥是借菊詠人,沈妙就在借花言志。單獨的人的情感怎么能與戰爭的殘酷相比呢? 難怪方才那些校驗官要爭執不休,遲遲不肯下結論。怕也是沒想到這么一副大氣磅礴的畫卷,居然是出自草包沈妙之手吧。 主考的校驗官,內閣大學士鐘子期道:“學生沈妙,你且上來說說,何以做這幅畫卷?!?/br> 每個得“一甲”的學生都要講述對于拔得頭籌之事的感悟。然而今日卻讓沈妙來說作畫的原因,自然是因為,眾人皆是不相信她能做出這幅畫,怕是從哪里聽來的主意。 沈清笑了笑,低聲對一邊的易佩蘭道:“這下可要露餡了?!?/br> “可這真的不是她畫的么?”易佩蘭有些疑惑:“方才咱們也都瞧見了,她可是自己親自一筆一筆畫的?!?/br> “那畫技便又不出眾,畫意么,誰知道是不是有人指點?!鄙蚯宀恍嫉目聪蛘_上走的沈妙:“與她一起生活了這么多年,我還不知道她會什么。鐘學士這下讓她說作畫原因,想來她也是說不出來的,只怕又要臉面全失了?!?/br> 易佩蘭聞言便也笑了:“我便說嘛,哪有這么快就成才女的說法。只怕是為了吸引那位——”她目光曖昧的往男眷席中定王那邊一掃:“請了高人指點,沈妙也算是為了他殫精竭慮了?!?/br> 沈清面色僵了僵,壓抑住心中的不快,道:“且看看吧?!?/br> 臺上,沈妙安靜的瞧著展開的卷軸。她慢慢的伸出手,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中,撫過畫卷。 “之所以作這幅畫卷,不過是因為聽我父親說過,每年戰場上,多少英雄兒郎馬革裹尸,身隕黃沙。而路途遙遠,只能將他們掩埋在戰場之上,那時候,西北沙漠,北疆草原,皆是沒有菊花的。菊花盛開在溫暖的南方,盛開在繁華的定京,這里歌舞升平,吃穿不愁,卻是以邊關將士的生命為代價?!?/br> 議論聲漸漸停了下來,眾人的目光集聚在紫衣少女身上。 而她目光平靜,說故事般的娓娓道來:“我父親曾言,因戰爭而殞命的將士們,犧牲后甚至連一捧白菊都不能有。戰場上不會盛開花,將士們連完整的哀悼也不曾體會。而他們的妻子兒女,只能隔的遠遠的,在故鄉頭上佩戴白菊,獻上白菊?!?/br> “我想,諸位如今能在此處平心靜氣的賞菊,皆是因為邊關有勇武兒郎們的固守??蓱z我并不能為他們做些什么,唯有在畫卷上,一抔黃土前,畫上一捧白菊,以慰英魂?!?/br> 少女站在風中,眸光清澈,說的話卻擲地有聲,仿佛天地間只有她的話清明悅耳,卻如晨鐘暮鼓,敲打著諸位的心。 沈妙微微垂眸。 明齊的天家人,不是要著手對付世家大族,要對付沈家么?可天下之大,人眼都會看,人耳都會聽。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先下手為強,既然天家想拿將軍府開刀,她便讓天下人都看看。 看哪,沈家用命拼來的功勛,沈家用生命駐守明齊的城墻,如今你們這些勛貴子弟在京城歌舞升平,都是戰場上刀劍下血rou筑起的堅冰! 踏著將士們的血,明齊皇室,還敢大張旗鼓的打壓嗎? 你若敢,就不要怕天下人的眼睛! ☆、第三十六章 紫衣少年 最至高無上的,是皇權。比皇權更厲害的,是百姓的嘴。 固然可以用鐵血的手腕鎮壓下去,然而真到了那一日,百姓們不敢妄言,道路以目的笑話傳出去,豈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明齊的皇室大約就是這樣,明明內里*做過多少骯臟的事情,偏偏面上還要打著一副心系江山的嘴臉。他們心安理得的享受世家的供奉和保護,最后卻還要倒打一耙。 沈妙的這番話,令在場眾人都漸漸沉寂下來。 女兒們,便是想到了先祖的榮光,若是府上是武將的,更是意動。男學生們,又是血氣方剛的年紀,戰場將士到哪里都是令人敬佩的,他們自然也崇拜英雄。 可也有人不那么痛快。 在場的三位明齊皇子,俱是不約而同的皺了皺眉。別人尚且不知道,他們卻知道皇家如今待這么世家是什么主意。沈家樹大招風,遲早有一日會被皇帝以別的借口鏟除。奈何沈家這么多年在百姓們名聲頗好,要想扳倒,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如今沈妙的這番話,看似在哀悼將士,實則卻是歌頌功勛,也將將士放到了一個萬眾矚目的位置,皇室有一絲一毫的不妥,于德行這一方面,都是理虧。 她是否是故意的呢? 眾人抬眼看去,少女說完話后,便沉默下來。衣袍略有些寬大,在冷風中吹得獵獵作響,更襯得身形纖弱不已。 大約是想岔了罷,不過是閨閣間的女兒。這次能成一反常態拔得頭籌,不過是因為她是沈信的女兒,沈信也真的與她說過這些戰場上的事情,讓她討了個巧罷了。 豫親王目光死死追隨著紫衣少女,須臾,突然意味深長的一笑:“這個沈家小姐,倒是極有意思?!?/br> 不知道為何,豫親王這話一出來,裴瑯和傅修宜同時都是眉頭一皺,心中有一絲不好的預感。 周王聞言,頗有深意的問:“王叔是否中意那沈家小姐,聽聞沈家小姐草包無知,如今看來也不盡然嘛,伶牙俐齒的,生的也不錯。若是多了個王嫂……”他笑的十分下流:“也應當很有趣?!?/br> 豫親王如今都四十多了,加之本人殘暴兇狠,被他玩弄死的女人不計其數,若是沈妙落到了他手上,只怕沒多久日子就香消玉殞了。周王這番話可謂已經有些出格,不過他本就是這樣狂妄的性子,說出來別人也不覺奇怪??墒呛枚硕说?,將一個豆蔻少女放入這樣的虎口,也實在是太無德了些。 靜王卻比自己同胞哥哥想的遠些,如今皇室雖有心打壓沈家,可沈家兵權在握,仿佛懷璧匹夫,任是哪位皇子私下里得了沈家的助力,都是奪嫡路上的巨大籌碼??扇羰巧蛎罴藿o豫親王,豫親王已經無力再爭權奪利,也就相當于將兵權安置在皇家,不被任何皇子覬覦,或許才是最好的做法。 思及此,靜王傅修泫便點頭道:“沈家小姐卻是才思敏捷,王叔若是覺得不錯,也無可厚非?!?/br> 傅修宜眉頭皺的更緊了些。靜王能考慮到的事情,他自然也考慮到了。知道沈妙嫁給豫親王府,對他來說有百利而無一害。一來至少他能擺脫沈妙糾纏,少一個桃花笑話。二來,沈家兵權太過燙手,就算他有心利用,也怕引得皇帝懷疑得不償失,倒不如放在豫親王府,伺機而動。但不知為何,他總覺得心中有一種不悅的想法,仿佛這樣做并不是對的。 裴瑯擔憂的看了一眼正往臺下走的沈妙,她步履從容,神色平靜,大約并不知道自己的命運已經被掌握在這群皇室子弟中。他心中嘆息,到底也是師生一場,不過他只是一個小小的教書先生,卻不能改變什么,只能在心中為沈妙的命運感到惋惜。 豫親王有些不耐的擺了擺手,并不見得有多高興,嘴角的笑容確有幾分陰狠:“皇侄,本王并非不知道你們打什么主意。豫親王府可吃不下沈家這尊大佛,”他的目光落在自己的殘腿上,“不過么,沈家小姐有趣,弄過來玩玩,倒也不不錯的?!?/br> 蘇明楓看了一眼這邊,他和傅修宜幾人并的近,只做認真觀賞臺前狀況,心中卻是有些不忿。那沈妙就算再如何草包蠢笨,被豫親王盯上,只怕也是兇多吉少。若是沈信在定京還好,可惜沈信得年關才回來,沒有父兄護著,一個小姑娘怎么和這些惡狼抗衡? 仿佛預料到了之后的悲慘結局,蘇明楓嘆息一聲,把蘇明朗帶到蘇老爺面前,自己先悄悄離了席。 男眷席上這邊的風云變幻,沈妙并不知道。驚蟄很是為沈妙高興了一番,倒是沈玥,終于維持不住面上的好神色,有些僵硬的離席。 女子組校驗完后,該是輪到男子組的。女眷這邊已經有校驗過的姑娘紛紛離席休息,馮安寧跟在沈妙身邊,這個之前驕傲的姑娘終于對沈妙流露出心悅誠服的神色,她道:“你方才做的真好,可真是棒?!?/br> 沈妙淡淡回:“你也不錯?!?/br> 大約是想到自己“琴”類得了第一,馮安寧便笑瞇瞇道:“功夫不負有心人哪。我去馬車上取點東西,你在這等等我?!?/br> 待馮安寧走后,沈妙便走到雁北堂的梅林中等她,這個季節梅花并未開放,但樹叢郁郁蔥蔥,十分茂盛。 谷雨從其中走了出來,她四下里看了看,小聲道:“姑娘,已經送到了京典史公子手中,是買通外頭小廝換掉的,準保安全?!?/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