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霽纖長的黑睫低垂輕顫，抿著唇，緩慢地松開手，渾身冒著沮喪的氣息。

    “……就這一次?！毖缧腔氐?，“我等你睡著了再走吧?！?/br>
    春霽臉上露出一個小小的笑，指節在床頭柜開始輕輕地敲，長短間隔，清脆有規律。

    宴星回聽懂了。

    春霽在用摩斯密碼敲——[星星]。

    宴星回問:“叫我干嘛？”

    春霽在枕邊找出手機，打字給他看:[今天用摩斯密碼學的第一個的詞]。

    宴星回唇角微勾:“知道了，睡吧?！?/br>
    春霽乖巧點頭，將肩膀縮進被子里，闔上了眼。

    宴星回站了會兒，見她呼吸變得平穩了，復關燈離開。

    等第二天早上，兩人都起遲了，一同踩著點到的學校，同時進的門。

    宴星回坐下后，卓一疑惑問:“你這眼底下的黑眼圈怎么回事，做賊去了？”

    宴星回隨口道:“目標那哪能這么小，當然是半夜起來看書做題卷你們?！?/br>
    卓一倒吸一口冷氣:“那倒也不用吧?！?/br>
    宴星回哼笑一聲，把語文課本翻到必背篇目。

    卓一道:“不過你怎么和轉學生一起進來的？”

    宴星回懶懶道:“我倆都坐后面，都走后門進教室不是很正常？”

    語文課代表打開ppt，在屏幕上投射今日早讀任務，宴星回不著痕跡地往后瞟了一眼，女孩神色蔫蔫的，像枝頭上沒得到充足陽光無精打采的花。

    壬戌之秋七月既望的零零落落誦讀聲中，宴星回往旁邊肘擊一下，給卓一發消息:[我記得你爸開的是私人醫院，他和二醫的人有來往嗎？]

    卓一偷偷摸摸拿出手機打字:[你想問二醫最近新來了什么有名的醫生？我就知道你對轉學生態度不對勁！]

    宴星回對卓一的反應很是服氣，平日里對這些蛛絲馬跡敏銳得像生了火眼金睛長了狗鼻子，怎么考試時就成了木頭，從題干的條件里怎么都看不透是老師要想考什么。

    宴星回:[幫忙問不問？]

    卓一:[問問問！]

    班主任閃現在后門，重重咳了聲，宴星回和卓一飛速將手機塞進桌里。

    中午食堂吃飯的時候，卓一看到手機里的消息愣了愣，轉頭對宴星回道:“我爸說，上個月有一個哥大博士畢業、紐約精神病研究所的臨床心理醫生回了國，他高價沒挖動，那個醫生進了二醫的編制?！?/br>
    卓一道:“所以春霽為就醫轉學過來，看的是心理科？”

    第9章 黑貓

    春霽做題的時候，察覺到宴星回偶有回頭看她，抬了頭，少年又別開了目光，好似只是她的錯覺。

    一個上午在密不透風的緊密課程中結束，中午放學后，春霽和姜棠她們結伴去食堂吃飯。

    下樓梯時，姜棠挽著她的手臂道:“對了，今早上我進校的時候聽說方澍被記了個處分，還停課兩天?！?/br>
    姜棠又有些擔心地看她:“春霽，你這段時間小心些，方澍玩得好的朋友挺多的，我怕他們來找你麻煩?！?/br>
    春霽輕點了點頭。

    大概因為方澍的處分結果傳了出去，春霽感覺去食堂的一路上都有人投來若有若無的打量目光。

    到下午的時候，課間的時候還有人特地來教室后門看她，抱著看熱鬧的心態來瞧一眼舉報的女生是哪方神圣，在外面竊竊私語，蒼蠅群般嗡鬧。

    宴星回起了身，臭著臉將后門哐地關上，擋住外面陌生面孔的竊竊私語。

    卓一也撇嘴道:“他們也是有夠閑的，這有什么好圍觀的?！?/br>
    春霽坐在座位上，低頭專注地做題，清秀的側臉神色平靜，沒有被影響半分，好似根本沒發覺后門那些來來回回經過的人是來看她的。

    有同學在前門喊:“宴星回，化學奧賽的初賽獲獎名單出來啦，班主任讓你去他辦公室一趟?！?/br>
    班上掀起了小小的躁動，宴星回眉間一挑，心情稍稍好轉了幾分，邁開長腿出了教室。

    教室爆發討論:“要是拿了省一就能參加決賽了吧?！?/br>
    “我記得小少爺是中途決定參加化學競賽的，不管是省幾，能獲獎就超牛的好吧？”

    “決賽前五十名直接保送a大！宴星回是不是就不用參加高考了？”

    下一節正好是化學課，老師又宣布了遍宴星回獲得化學競賽省一等獎的消息，又道:“好了收收心，這次我們學校進省隊的共有19位學生，但沒必要羨慕別人，他們通過孤注一擲的封閉練習，能拿獎、能加分或者保送的都是少數。我們既然選擇走高考這條穩妥的路就要堅定，大家專注自身，繼續上課，為下一次的期中考做準備?！?/br>
    底下有人笑嘻嘻道:“老師不用擔心，人神有別，我們對自己的腦子還是有清醒的認知的，不會做競賽夢的?！?/br>
    “這是我能羨慕的嗎？做夢都不敢夢這種劇情，常年成績第一，中間抽個空參加一下集訓，就拿了省一回來?！?/br>
    “我敢說小少爺缺了一個月的課，下次期中考還是第一?！?/br>
    調侃起哄聲中，化學老師臉上也浮起笑意，道:“行了別貧了，既然是同學，就該抓住機會，平時有問題多請教?！?/br>
    化學課上至中間，宴星回敲門回了教室，又掀起一陣起哄道賀聲，老師維持了幾遍紀律，才又繼續上課。

    宴星回坐下后，發現座位上有團紙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