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
張崢迷糊:“這怎么說?” 早知道會有人疑問,岳輕伸手一指:“你們看地下是什么?” 眾人疑惑地看地面:“就是普通的地磚?” “那這個呢?”岳輕一點瓷磚與瓷磚之前的黑色棋子。 張崢仔細觀察:“這也就是瓷磚的接縫……咦,不對,怎么這個是凸起來的?” 張崢指著接縫之間的一顆棋子說。這顆棋子確實與其他黑色棋子不同,它表面微凸,顏色更為深邃,湊近了看才發現這不是普通瓷磚上的黑點,而是一塊鑲在瓷磚里頭的黑晶石。 有了這一發現,張崢再四下尋找,最后一共找到了七個這樣的黑晶石! 岳輕才說:“貔貅招財,難免會招來一些偏財、歪財、甚至兇財,這個時候,就需要有有鎮壓之物將這些煞氣化掉……” 他說到這里,微微一笑: “擺一個七星陣不用這么麻煩到化入天星棋盤之中的。但是一來,陳老板的貔貅材料非凡,而來,樓下的金玉滿堂格局也非同小可……” “你剛才一直在說金玉滿堂,什么是金玉滿堂?”張崢問。 “我們剛才在大堂里腳下是什么?” “玻璃?”張崢納悶。 “玻璃底下呢?”岳輕再問。 “玻璃底下不就金魚?”張崢總算回過了神來,“金魚(玉)滿堂?!” 岳輕給了張崢一個孺子可教的眼神。 他背負雙手,踱步向辦公室之外走去,從頭到尾都沒有低頭看過,卻每一步都踩在七星陣的xue眼之上。 如果有第二個諳熟風水的風水師在此,只怕難免驚駭:不過幾步而已,岳輕竟然避開了室內濃郁的財氣,也避開了另外一股暗流涌動的氣。 辦公室之外就是螺旋樓梯。 岳輕伸手向前一指:“你們往下看?!?/br> 眾人順勢看去,只見岳輕所指的方向是一樓大堂的假山,假山既是大堂中的一處景觀,也是整個地面水循環系統的源頭,又因為這里有個類似許愿池的地方,所以時常有人將硬幣投入,久而久之,池底就鋪滿了一層硬幣。 這是常人能看見的東西。 岳輕眼里,更能看見紛紛金錢如雨落,從樓層的上方直降而下,等到接觸到玻璃地面的時候,又化作金光潛入水中,一部分進入游魚體內,一部分沿水流匯入假山之上。 岳輕看著下面的假山池水,低吟了一聲:“喜財自天降,落財如雨下,聚財為河,積財成山……” “這格局居然這么好?”張崢在一旁嘀咕。 一旁的陳老板雖一直顯得矜持,此時卻忍不住面露得色。 “格局好?”岳輕一哂,“這格局好的可不在明處?!?/br> 他又伸手一指,這一次指向旋轉樓梯上的每一個拱門。 “金魚和拱門,你有沒有想到什么?” “鯉魚躍龍門?!”張崢飛快想到了地球人都知道的事情。 “不錯,鯉魚躍龍門,卻不是一蹴而就,這里足有三個門,鯉魚一躍不成,還有二躍,三躍?!?/br> 岳輕一路指著二樓、三樓,和眾人所在的四樓。 隨著金錢如雨落,底下的金魚也一條條乘氣而上。 自古以來龍門乃眾魚爭逐之地,一條條金魚順氣游曳,每到龍門之下,毫不猶豫縱身一躍,失敗的落回底下流水,成功的則在瞬間生出長長的觸須,以矯捷雄壯的姿態向上爭流。 成群結隊,前仆后繼,百折不撓。 “一躍長長須,二躍生雙翼,三躍……三躍升仙門,化魚為龍?!?/br> “就可惜……” 這樣的激游奮勇日日不息,年年不止,從格局形成之日直到現在。 岳輕看見躍過兩層龍門的魚群在第三層之前折戟沉沙。 每每它們開始飛躍的時候總會有一道黑光飛出,將這些魚群盡數收割,于是魚群又化作金光,成為金錢局中的一部分。 再一次,喜財自天降,落財如雨下。 這才是金玉滿堂節節高,貔貅吸財七星鎮中最關鍵的一步! “可惜,這些魚是注定躍不過第三道門的,我說的沒錯吧,陳老板?” 岳輕說罷,看向陳老板所在。 陳老板面露驚色,但還能穩得住,恭維道:“岳師法眼如炬?!?/br> 岳輕擺了手:“看得仔細了一點而已,稱不上什么法眼。剛才還是看走眼了,那地板上的黑曜石不是鑲在了地表,只怕貫穿水泥結構,使得整個樓層都化作一把巨大的鎮壓之陣,這才能夠將魚群打散?!?/br> 他沉吟說:“當年布下這個風水局的大師只怕也花了大功夫,才將這里布置得蒸蒸日上生生不息,可惜……” 陳老板心弦一顫,連忙追問:“可惜什么?” 岳輕說:“不知道當時的那位大師跟陳老板說了沒有。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連老天都不敢說算盡了一切變化,陳老板這個風水局……太獨了?!?/br> “說、說了!”陳老板顫聲說,“岳師,您是真大師!當年那位大師在布置風水局的時候就告訴過我,這個金玉滿堂格局雖然金錢一文不漏滾滾而來,但也生生斬斷了凡魚化龍的可能,長此以往,未必是福!” “但當日我一心想要出人頭地,管不到二三十年后的事情,也就沒有在意,沒想到這一天這么快就來了——” 話說到這里,陳老板不知道看見了什么,突然面色劇變,失聲驚叫:“地、地震了!又來了,天啊,它們又來了,岳師快救我!” 這一聲驚呼之后,陳老板再也沒有剛才那種意氣風發的成功人士模樣,他面色突然變得醬紫,又突然變得鐵青,牙齒快速打顫,“咯咯咯”的聲音就算是站在他旁邊的人也能夠聽見,腳步也如同喝醉了的人一樣搖晃打顫,顫巍巍向欄桿走去。 跟著陳老板身旁的工作人員早已見怪不怪,連忙一把攙住陳老板,并將陳老板從樓梯與欄桿前這樣危險的地方攙扶開來,免得一個不小心釀成慘劇。 一旁的張崢也連忙扶了一把,卻在接觸的同時驚道:“他身上好冷!” “被陰氣所侵,難免的?!痹垒p說。 “有點像李四那時候的樣子啊?!睆垗槍υ垒p嘀咕。 “還是有點差別?!痹垒p客分析,“李四那時候是陰煞入體,陳老板身上是單純的陰氣?!?/br> “這有什么差別?”張崢有點糊涂。 “大概是一天死和一個月死的差別吧?!痹垒p沉思了一下,說。 “張少,岳大師,您看我們老板還……”工作人員終于忍不住,小心翼翼地開口。自家老板還在這邊九死一生的模樣,另外兩個人眼看是個熟手,一問一答,一科普一學習,說得不知道有多歡! 張崢眉頭一皺:“岳哥都沒急,你急什么?” 工作人員欲哭無淚,心道你們不急,我能不急嗎?我還靠著老板吃飯呢! 張崢又說:“你要真急你就打急救電話吧?!?/br> 工作人員頓時傻眼:急救電話有用的話,誰會找風水師??! 岳輕這時候微微一笑,突然那手在陳老板肩膀上一拍,將一股靈氣拍入對方體內,恰到好處抵消了進入其身體里的陰氣。 “行了,不用叫救護車了?!?/br> 說也奇怪,這一拍之后,本來已經有些抽搐的陳老板竟然安靜下來,腳步也不打晃,身體也不冷了,片刻之后,居然長出一口氣,慢慢回過了神來,第一時間把感激的目光投向岳輕:“岳師,它們……它們走了!” “陳叔,你剛才看見了什么?”張崢詢問。 “那……”陳老板欲言又止。 岳輕倒是一笑:“陳老板剛才是不是看見有魚群往自己這里游了,覺得剛才來的是‘魚怨’,是這么多年來魚群不能躍過第三道龍門,脫胎換骨的怨恨吧?” “唉……”陳老板面露沮喪,“岳師既然知道了一切,那不知是否有解決的方法?!彼诌B忙說,“不管是什么條件,我都盡力辦到!” “可惜這并不是‘魚怨’?!痹垒p語出驚人。 “什么?”陳老板驚道,“你說這不是風水局的問題?” “這是風水局的問題,但并非什么‘魚怨’?!痹垒p說,他見眾人一臉茫然,頓了頓索性說,“這樣吧,我給你們變個戲法,也許這樣更直觀一點。陳老板,能給我兩條樓底下的金魚嗎?” “沒有問題?!标惱习弩@疑不定,將岳輕的要求吩咐下去。 不過一會功夫,兩三條金魚就被裝在塑料桶里帶了上來。 岳輕低頭一看:“還是裝得一樓池子里的水,正好?!?/br> 陳老板給了工作人員一個詢問的眼神。 工作人員連忙點頭稱是。 陳老板頓時面露佩服,連聲恭維:“大師厲害、大師厲害!” 卻沒有聽見在四樓的角落,有一個人小聲嘀咕:“牽強附會。用膝蓋想也知道,都下去抓了魚肯定直接在池子里裝水,莫非還特意裝了一桶水過去打兩條魚上來?” 說話的正是和西裝男一起上來的李嘉。 李嘉從外表上看還在學校并且是高中的學生:娃娃臉,短碎發,常年帶著親切樂觀的笑容。憑借著這張面孔和絕對高過180的情商,特勤組每次出要接觸人群的任務的時候,總會帶上他。 正因為出任務時候看多了這樣的“大師”,李嘉難免有些抱怨,正要繼續說話,卻突然被西裝男捂住嘴巴,向后拖了一步。 李嘉有些驚訝,卻并不慌亂,微微抬起腦袋,用詢問的眼神看著西裝男。 西裝男朝前方點了一下下巴。 李嘉順勢看過去,只見前方陳老板處,一只白貓耳朵微微動了一下,扭頭左右巡視一圈,琥珀色的眼睛里泛著動物獨有的森冷光芒。 李嘉感覺身上有點冷,不由渾身一抖,恍惚只覺正有一頭恐怖的野獸緩緩搜索自己的藏身所在。 可再定睛一看,那哪是什么野獸?只是一頭貓而已,也就一雙手掌那么大,小得可憐呢。 好不容易,白貓重新平靜下去,將目光投回岳輕所在處。 西裝男才放開自己捂著李嘉嘴巴的手,耳語:“這只貓有點奇怪,小心點。待會看到什么不要出聲?!?/br> 李嘉心領神會,點頭不語。和西裝男一樣,他同樣覺得這貓有點說不出來的奇怪。 發生在角落的事情岳輕并不清楚。 工作人員在將魚帶上來之后,就在陳老板的示意下回避到一旁去。 岳輕退后兩步,彎腰伸手,向水中一掬,只見金光一閃,一條肥大的金魚劃出一道漂亮的弧度,飛向空中! 冰涼的水珠在燈光折射下,在虛空中帶出五彩的光暈,站在旁邊的陳老板與張崢下意識地抬起手擋水。他們眼睜睜看著金魚順著岳輕的力道飛到空中的最高點,然后開始下墜了…… 下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