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
張崢十分可惜:“唉,可惜沒有機會比較一下?!?/br> 說完之后,張崢才注意到趴在岳輕手上的大蚌。 因為大蚌占據了渡厄盤曾經的位置,現在渡厄盤只能委委屈屈地趴在岳輕的背包里,最多從拉鏈里探出個頭來呼吸點新鮮空氣。 他問:“這是什么東西?” “河蚌?!痹垒p說,“從那口泉里發現的?!?/br> 張崢點點頭,若有所思:“我知道,其實雖然我飄飄欲仙,但你們說的話我也都聽著呢,毒品是不可能有這樣神奇的效果的……我覺得吧,這東西既然被浸泡在仙泉里頭,那我們把它燒了吃了,豈不是又吃了一次仙rou——” 這,就是岳輕當時之所以會拿走大蚌的想法與理由! 好基友,果然一輩子! 岳輕正要點下頭去,手上的大蚌就“噗”一聲,噴了張崢一臉水。 張崢:“……他媽成精了?!?/br> 岳輕:“……” 這時旁邊插了句話來,熟悉的聲音哭笑不得說:“一般也沒誰這么干啊,都是飼養起來,有這么個蚌王……” 兩人一起轉過頭去,只見解飛星從遠處走來。 他還是那一身布鞋長褂,雙手袖在衣袖里,明明沒有做什么,人來人往的機場大廳已經硬生生分出一條道來讓他通過。 張崢虎軀一震,和岳輕咬耳朵:“你說這家伙是不是個氣功宗師什么的,看這出場,叼炸天!” 岳輕心想,你說得真有道理…… 走到兩人面前,聽見張崢話的解飛星已經笑道:“這是剛剛喝了那口仙水的后遺癥。雖然龍飛冥冥,但剩下的龍氣還是能讓影響旁人,讓旁人不自覺的躲避?!?/br> 張崢把話往腦子里一轉:“也就是說我去走也一樣?” “當然?!苯怙w星說,“你們在這里坐著,周圍不就再沒有旁人坐下來了嗎?” 張崢左右一看,發現還真是!其余的休息處都三三兩兩坐了不同的人,唯獨自己和岳輕這里,長長的椅子上就只有他們兩個人。 他立刻從座位上站起來,往人群中走去。 人群就如同浪潮遇到礁石,自然而然向兩側分開。 張崢頓時一樂:這簡直是國家領導人出場的待遇??! 于是從頭走到了尾的他又從尾走到頭,不亦樂乎地玩著這個游戲。 解飛星沒管張崢,他來到岳輕身前,雙目注視著岳輕,手從袖子中抽出。 對方的眼神太過慎重,岳輕心頭有點發毛,總覺得解飛星下一步會向電視里一樣抽出一柄匕首,然后大喝一聲—— “岳師!”解飛星道。 岳輕從腦補中醒來,連忙說:“解大師請說?” “請岳師收下這東西?!苯怙w星慎重將手中的盒子交到岳輕手上。他見岳輕堅持客氣地叫自己‘大師’,也不再無謂推遲,只是心中明白兩人差距,更為恭敬地稱呼岳輕。 岳輕糊里糊涂地接過盒子,感覺到了熟悉的氣場,不由打開,只見紅絲絨里襯上,躺著的赫然是五雷??! 他愕然道:“這不是解大師師門之物嗎?” 解飛星搖頭,誠懇說:“一件死物,怎么比得上岳師傳道授業之恩?” 岳輕稀里糊涂,心想我傳你什么了。 這時候,只見解飛星踟躕一下,小心翼翼地討好笑:“那一句望氣口訣,不知道飛星能不能傳給師門其他人?” 原來是那個! 岳輕總算記起來了,他一拍腦門,就聽解飛星再忙道:“當然,法不可輕授,這是岳師的不傳之秘,飛星派還有補償——” “原來是那個?!痹垒p爽朗一笑,也不覺得這有什么,只說,“不就是一句口訣而已,剛好也和你們的功法合得上,有用就拿去用吧?!?/br> “謝謝謝謝!”解飛星十分感激。 岳輕繼續:“我記得接下去還有……”他想了想,念了之前告訴解飛星句子的后面一句話。 夢中的傳道的《風水望氣經》中,并不只是一篇簡單的望氣口訣,而是包含了尋龍點xue,辨砂識土,甚至查天星識人相等等手段,其中每一個法門又有無數法訣經文相互辯證,堪稱《風水百科全書》。 岳輕當時在孫老家之所以會給解飛星說了那句法訣,就是因為覺得這個法訣和五雷印好像一脈相承,對解飛星應該挺有用的,沒想到還真非常有用…… “岳、岳師!”解飛星感動得一塌糊涂,自懷里珍而重之摸出一塊木牌來,畢恭畢敬遞給岳輕,“傳道授業之恩不敢或忘,從今天開始,九宮飛星派自解飛星以下,都尊岳師為老師!” “……”岳輕。 看著解飛星這么激動,他都不好意思告訴他,這只是個開頭,后面他還打算念整整一篇好幾百個字的完整真法。 不過……岳輕看著雙手都微微顫抖的解飛星,猶豫再三,還是打消了將口訣全部告訴對方的打算。 聽了兩句話就這么激動,要是聽了完整的法訣,直接暈倒怎么辦? 岳輕將解飛星剛剛交給他的五雷印再次遞還給對方,說:“你千里迢迢跑來找我就是為了這個,現在再給我又是什么意思?” “岳師的恩情三江五水也不能傾盡,飛星派無以為報,唯有將此物贈與岳師!”解飛星也急忙推讓,他這時才苦笑,“要不是因為這是師門舊物,我也不至于死活拉著岳師比試,一次不行再來第二次,不瞞岳師,我當時甚至動了一些歪念頭……” 岳輕聽見解飛星的話也沒多訝異。 這枚印章對于解飛星總有一些與眾不同的地方,否則解飛星堂堂一個大門派的繼承人,干什么千里迢迢跑來找這個東西。 岳輕問:“既然是師門之物,你現在又還給我?” 解飛星正色道:“身外之物,怎么能和岳師的傳道授業相比?就算掌門身處此地,也一定會贊成我的做法的?!?/br> 岳輕灑然一笑,并不接五雷?。骸皫熼T之物,不可輕授。不過兩句口訣而已,到時候我去你們那里玩,你們全包路費食宿就好?!?/br> 解飛星聽到這里,方才接過五雷印,慎重說:“岳師若來,飛星派上下掃徑以迎,掃榻以待?!?/br> “不必那么重視?!痹垒p隨意道,“好了,我差不多也該……” “岳師!” 岳輕一句話沒客氣完,后頭又傳來聲音,他頭皮反射性一麻,轉眼看去,是終于趕到了機場的孫老和青田大師。 孫老還隔著老遠就沖岳輕大笑,去了心病,他整個人精神抖擻,再沒有行將就木的感覺,正是老樹新芽,生機勃勃:“岳大師要回京城怎么也不和我說一聲?差點趕不上替岳大師送行,岳大師往這里,我已經準備了私人飛機,馬上就可以起飛——” 站在旁邊的青田大師同樣眼巴巴地看著岳輕:“岳大師,雖然我年邁老朽,但做一點雜事也還頂用,要不然岳大師先考驗考驗我?然后再斟酌要不要收了我?……” 岳輕:世界變化太快,我已經不懂了orz。 數個小時的飛行之后,飛機降落在京城機場。 孫老與青田大師留在廣城,解飛星匆匆回了九星峰,岳輕與張崢一起從飛機上下來的時候,對著夕陽用力伸了個懶腰,自覺總算暫時擺脫了那些神神鬼鬼,遠離科學的東西,不由心情一陣舒爽。 然后,他就看見了手上對著天空又吐了一次水的大蚌。 機組人員并不是之前前往過五峰山的工作人員,他帶著全體乘務員送岳輕與張崢下機的時候看見這一幕,不由說:“岳先生,您的大蚌真是活力十足,一路上沒有沾水還能噴水……” 岳輕:“……” 他鎮定地笑笑,說:“因為它成精了?!?/br> 機組人員也笑道:“岳先生真幽默!” 岳輕:“麻煩你們了,我就先走了?!?/br> 機組人員連忙說:“應該的,應該的,岳先生慢走?!?/br> 一路無話,兩人分頭行動,張崢往張家走去,岳輕也回到了自己家中。 從機場到自己家里的一路上,岳輕總覺得自己好像忘記了什么,等到他掏出鑰匙打開房門一看,才懊惱地低“啊”一聲,記起來自己到底忘記了什么! 他踢掉鞋子,走進家門,一路繞過地上的各種東西,將背上的背包甩在沙發上,接了一桶水泡大蚌,最后擼下手上的珠子放到茶幾上,整個人倒在客廳里唯一安安穩穩呆在原來位置,還算干凈的沙發上,對著空無一人的房間說:“世界都這么不科學了,為什么不能變出一個田螺姑娘來幫我收拾屋子?” “這也不是不可能?!笔覂染尤挥腥嘶卮鹪垒p的話,“道教里頭不是又一門五鬼搬運術嗎?雖然根本用處是運財,但要幫你整理房間好像也沒有什么不可以?!?/br> 岳輕的目光從天花板落到了茶幾上。 他想了想,對珠子說:“你現在能變成人了?” 珠子沒有回答,但淡淡的靈氣應聲而出,在室內慢慢凝成了一個虛影。 他穿著跟太微相似的寬袖大袍,出現的時候輕輕一揮衣袖,施然坐在了岳輕的正對面。 也不知道是不是從物件變成了人體的緣故,岳輕對待對方的態度不由自主,稍稍認真了一點兒,畢竟不管怎么說,之前在五峰山上,他的出場也稍微酷帥狂霸拽了一點點。 他稍微糾正岳輕:“我本來就是人。只是……因為什么事情,變成了靈魂,暫居這串佛珠之內?!?/br> “是因為什么事情?”岳輕好奇問。 他想了想,搖搖頭:“我記起了很多事情,但有些事情還不太確定,要再想一想?!?/br> “行?!痹垒p也不勉強,“那你就慢慢想吧?!?/br> 他從沙發上站起來,回房拿了件衣服,打算去洗個澡,進入浴室的時候突然探出頭來:“你不會偷看我洗澡吧?” 沙發上的人:“……” “我猜你肯定不會?!痹垒p回答,縮回腦袋,關門。 門關了一瞬又被打開。 腦袋再一次探出來,岳輕問:“你之前說你叫什么來著?” 沙發上的人似乎慢慢挑起了眉梢,又好像輕輕笑抿了一下唇。 他方才說話,聲音雅岸,如琴弦低鳴,繞梁縈耳:“鄙姓謝。謝開顏?!?/br> 第二七章 張家大宅里,光彩奪目的水晶燈下,張崢整個人懶懶躺在從國外進口的牛皮沙發上,打開微信朋友圈,噼里啪啦一陣敲打,將這一次去廣城從頭到尾的見聞都給編輯成文字:《為什么我的基友那么叼/一趟愿意花一百萬再體驗一次的旅游》出去一趟才知道世界有多大,科學有多廣。廣城那邊的xx,孫女病了,兒子被調查,原來是祖上斷了龍脈,壞了真龍飛升的機會被惦記上了! 好在這一次基友前去,大手筆改天換日,扭轉乾坤,煞龍再次成為真龍,飛升天際的時候,嘖嘖……方圓百里之內,地涌清泉,三月飛花,普通的小毛小病,不用吃藥,喝水痊愈! 我當時在現場,喝了一口真龍留下泉眼的水,感覺跟飛升了一樣,要是把這明碼標價,傾家蕩產也愿意買??! 不行,越說越想吃那個大蚌了,是清蒸還是蒜蓉還是熬湯,這是一個問題! 寫完之后,張崢又打開手機相冊,精心挑選出孫老在山上飛行,如同渡劫一樣的雷龍電蛇,突然冒出水的泉眼,還有那個如同手提包一樣的大蚌等九張照片,一一附在微信之中。 信息編輯完成,張崢點擊發送。 自家老爹剛死,公司正新老交替,張崢手機里可謂朋友眾多,不管是富二代還是富一代,都沾得上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