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
眨眼間,容不得人反應,只聽那跟著白蕙身后的小丫頭慘叫了聲,竟正給射中了脖子,血濺了白蕙一臉。 guntang的血濺過來,白蕙驚呆了,她愣愣地轉頭看著倒地的丫頭,抬手擦擦臉,滿手的鮮血觸目驚心,二姑娘嘴唇哆嗦眼睛一翻,竟是昏死過去! 與此同時金釵兒身后又是一道冷風送來,她想也不想腳下一踏,旋身回頭!同時右臂一揮! “啪”地一聲,一支箭竟給她打落在地! 那射箭的人沒想到會如此,本以為一箭斃命,沒想到第一支錯過,第二支竟給打落……他見狀便從墻頭翻身躍下,手一抬,已經多了一把雪亮的匕首。 金釵兒本是該慌張的,但不知為何,心雖然狂跳,人卻冷靜的出奇。 她問:“你是什么人,是想殺我?” “我只是奉命行事……”那人獰笑著揮刀上前。 眼見刀鋒迎面而來,金釵兒動也不動,直到刀刃距離自己不過三指之遙的時候,她突然抬手,單手如刀,竟正切中那人手腕內關xue道。 那殺手只覺著碗口一痛一麻,動作猛然僵停。 正在錯愕的時候,金釵兒又悄無聲息襲出一掌,眼見掌心將擊落那人胸口,突然迅雷不及掩耳地變掌為拳,指骨朝前,不偏不倚狠狠地擊中了那人的檀中xue。 這檀中xue是極要緊的大xue,關乎心脈,給她這么一擊,那股銳力直透入心,那刺客悶哼了聲,頭暈目眩,搖搖晃晃站立不穩。 此刻,地上的丫鬟微弱地掙扎著,就像是一條上了岸的魚,給狠狠斬了一刀,想跳進水里去求生,終究只是徒勞。 血從頸間流出,幾乎染透半身,她的呼吸也一寸寸涼了下去。 金釵兒只瞥了一眼,便知道連她也是救不得這個人了。 本是無辜之人,竟然這么平白丟了性命。 想到這個,她的心突然冷硬起來,無法形容,像是過于盛怒,又像是完全的冷絕。 抬手在鬢邊一拂,纖纖小手把頭上插著的那股銀簪子摘下,她縱身上前,毫不猶豫地向著殺手的頸間狠狠刺入! 這一刺正中殺手頸間的血管大脈,頓時間血如泉涌,這刺客避無可避,瞪大雙眼,抬手捂住脖子,卻也是無力回天。 他來不及出聲,整個人踉蹌后退,轟然倒地。 金釵兒握著那染血的簪子,唇邊卻是一抹冷峭無情的笑意。 可笑著笑著,她突然也僵住了,就在她身前,大殿內的韋陀像正默然地看著她,看著這院中發生的一切,而在他的面前,兩具尸首的鮮血肆意蔓延流淌。 瞬間,“大開殺戒,血染佛前”這四個字從腦海中躍出來。 怎么……會…… 金釵兒看看手中的血簪子,又看看地上的尸首,直到此刻她才突然噩夢驚醒似的打了個哆嗦。 這是她干的?她……居然殺了個活生生的人?! 就在金釵兒后知后覺、慌張無措的時候,門口有道身影及時地掠了進來。 第34章 善后 先前小丫鬟給殺死, 慘叫聲傳了出去,便有人循聲而來。 耳畔嘈雜聲響如潮水而至,金釵兒卻仍是呆呆地站在原地, 無法置信自己竟真的殺了一個人! 奇怪的是, 在動手之前她絲毫猶豫都沒有,就仿佛天經地義, 習以為常。 如果湊近那尸首細看,就能發現那股簪子是直接將殺手的頸間大脈戳穿了……那么細的血管, 她只看了一眼, 干脆利落, 一擊斃命。 這大概是完全出自于身體的本能, 就像是萬里高空上的鷹隼能夠準確地捕捉到地面上的獵物。 就在身后眾人受驚而來,金釵兒恍然出神之際, 有道身影搶先一步來到她身后。 來者正是白梼。 白梼早在進來的時候就看清了現場的情形,望見金釵兒手握釵子,凜然而立。 那背影看著不似平日一樣纖巧嬌麗, 卻透出幾分凜肅的冷意,而地上兩具尸首之外, 白蕙也直挺挺地躺著, 簡直驚心。 但來不及多想, 在他身后已經又有人到了, 卻不能讓那些人看到金釵兒殺人! 當即他毫不猶豫, 一把攥住金釵兒的手, 要將她的釵子拿過去。 金釵兒正在心神不屬的時候, 察覺手給握住猛然一驚!本能地竟要掙扎,或者反擊。 幸而白梼已經看到她恍惚變化的眼神,忙低聲喝道:“釵兒, 是白大哥!” 就在金釵兒發怔的瞬間,白梼把那釵子奪了過去,回手籠在袖中,同時將她護入懷內:“別怕!” 與此同時身后果然傳來了驚呼之聲,竟是跟隨老太太那邊兩個仆婦跟新燕,正是出來找金釵兒的,猛地看到這樣場景,兩個女人嚇得大叫。 白梼卻面不改色地回頭道:“都不必慌張!別驚動了老太太!” 其中正有人想回去報信,聞言急忙止住腳步。 白梼沉聲說道:“這仍是沖我來的賊人,意欲對我不利,但已經給我殺了。這件事我自會料理。老太太跟太太那邊,不許你們透出一聲去!若是驚了他們兩位,我唯你們是問!” 那兩人戰戰兢兢,急忙躬身答應了。 白梼又吩咐他們過來把地上的白蕙攙扶起身,兩人看二姑娘只是給嚇得昏死過去,才松了口氣,趕緊扶著到旁邊的佛堂里,忙狠掐她的人中。 白梼見新燕也臉色泛白的,便對她使了個眼色。 新燕會意,忙跟著進到佛堂之中。 過不多時,白蕙悠悠地醒了過來,突然想起之前的事……正在色變驚呼之際,新燕早擋住白蕙,又溫聲好氣地說道:“姑娘別慌,已經沒事兒了,這些是沖著大爺來的壞人,已經給大爺除掉了。當務之急是千萬別吵嚷,萬一驚嚇到老太太跟太太,豈不罪過?” 白蕙是個心性單純的,之前嚇得發昏,此刻回過神來,忙點頭:“是是,千萬不能驚擾到老太太跟太太,橫豎有大哥處置就是了?!?/br> 這會子外頭,寺院內的幾個僧人也聞訊趕來,其中還有跟隨白梼的人。 不必白梼出面,他的心腹便跟僧人一番交接,當下先把尸首都遮蓋了,悄悄地先運到后院,等到老太太跟太太回府之后再行帶走,免得打人的眼。 本來會鬧得天翻地覆的一場大事,在白梼的運籌之下,竟風平浪靜,無聲無息。 只有三姑娘白錦看著白蕙臉色不對,便問:“jiejie怎么了?不說是去找釵兒jiejie的?她人呢?” 白蕙支吾道:“大哥突然來了……大概有話跟她說,便帶她去了?!?/br> 三姑娘本來很是機警,可聽白蕙這么說,又看她如此神色,便疑心白梼跟金釵兒大概不知在做什么,卻給白蕙撞破了。 畢竟對于之前那位金釵兒的真正為人,三姑娘其實是有些知情的,只沒想到白梼居然也會給她迷的忘乎所以,竟在這寺廟里有什么不成? 當下抿了抿嘴,悄悄地跟白蕙道:“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jiejie就慌得這樣?!?/br> 白蕙哪里知道她的心思想到別處去了,聞言茫然,卻也不敢問她是何意。 因為之前也曾有人來刺殺白梼,故而白梼的說辭無懈可擊,白蕙深信不疑,反而幫他在老太太跟前打掩護。 加上那兩個仆婦也說金姑娘跟大爺在一處……老太太便不說什么了,反而笑瞇瞇道:“今兒是來還愿,也是菩薩庇佑才給太素找回媳婦來,讓他們兩個也去拜拜菩薩倒好。再讓菩薩多保佑些他們以后平安順遂的就更好了!” 慕容夫人雖對白梼擅自把金釵兒不知帶到哪里去的行為頗有微詞,但既然老太太都發話了,她自然不便再說什么。 太素之所以并沒有叫金釵兒回來,是因為知道她的情緒很不穩定。 帶著她到了僻靜的廂房之中,叫僧人送了一盞定神茶,金釵兒總算是恢復了原先的清明。 “白大哥,我……”她捧著茶杯,仰頭望著白梼,遲疑著:“我殺了……” 話未說完,白梼的長指便輕輕地擋在了她的唇上:“噓?!?/br> 金釵兒眨了眨眼,卻也知道他不想讓自己說出來,于是道:“白大哥,我……我不知道我為何會那么做,又是怎么做到的……” 她看看自己的小手,滿面疑惑地說:“只是那個人,無緣無故的跑出來殺人,他還說、是奉命……” 白梼不等她將心中的猜疑說完便道:“這都怪我?!?/br> “什么?” 白梼微笑道:“還記得先前有人想刺殺我的事嗎?這都是我連累了你……那些人因為無法對我下手,所以才改換了目標。畢竟、他們都知道你將是我的夫人?!?/br> 金釵兒雙眼微睜,雖然覺著意外,但到底也稍稍松了口氣:“原來、原來他們不是沖著我的?” “他們怎會沖著你?不過是因為我罷了?!卑讞冋f的懇切認真,是一張讓人無法起疑的臉。 金釵兒也同樣無法不相信白梼的話。 可在松了口氣之余,她不禁又開始替白梼擔心起來:“白大哥,怎么那些人還不死心……大理寺那邊沒有繼續追查嗎?一定是那個破枕頭辦事不力?!?/br> 白梼聽她還不忘排擠鳳枕,便笑道:“我也懶得去問,不過慕容鳳枕雖然人品上有待商榷,但他辦事的能力還是不差的。不然也不會憑著一己之力,從外地調進京內當差了?!?/br> 金釵兒哼道:“那他怎么還沒動靜呢,我就不服他,明明是個壞人,居然還去當捉壞人的官,實在可笑?!?/br> 白梼見她鼓著腮,實在可愛,便伸手揉了揉她的額頭:“行了,不用去管他了。橫豎他自有分寸,若是完不成,自然也有人追他的責?!?/br> 聽到最后一句,金釵兒突然欣喜,一想到慕容鳳枕可能因辦事不力給追究責任,她便有點幸災樂禍之意,竟把之前的憂悶一掃而空,恨不得立刻看到鳳枕倒霉的樣子。 白梼見她總算重展歡顏,心里才也稍稍放松。 其實早在白梼跟白蕙等說那刺客是沖自己來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那人的目的是金釵兒。 可金釵兒才知道自己的身世,本就心神不寧,如今若再告訴有人意圖不利于她,那豈非雪上加霜? 于是才故意誤導她,讓她相信那人是沖自己來的,至少可以讓她心寬些。 白梼安撫了金釵兒,又親自送她回到老太太身邊,此刻里頭還是歌舞升平天下安泰。 老太太一看金釵兒,立刻把她叫過去,歡喜無限,而底下的白蕙也已經從驚嚇中緩和過來,看見白梼,便向著他含笑一點頭,示意自己無礙。 白梼見里頭依舊瞞的水泄不通,便來到外間。 正好跟他的小廝得勝跑來,小聲地說道:“爺,慕容表少爺到了,在看那兩具尸首呢?!?/br> 于是轉到了寺廟后院,見慕容鳳枕一襲大理寺的玄色官袍,腰間扎著蹀躞帶,正彎腰俯身地看著那殺手頸間的傷。 聽見動靜,鳳枕起身回頭,桃花眼一通亂閃地笑道:“表哥你來的正好,這個……可是你的手筆嗎?” 手指一伸,正點著殺手的脖子。 白梼不答反問:“怎么?” 鳳枕道:“這是給極細小的利器截斷了頸間大脈,這種精巧細致的手法,卻并不是表哥的做派?!?/br> 白梼道:“倉促之中反擊而殺人,還顧得上做派不做派?” 鳳枕笑著搖頭,看看他身后跟著的得勝,便往旁邊走開了兩步。 白梼見狀就也隨走了幾步,才聽鳳枕輕聲道:“表哥,你既然叫了我來,就該跟我說實話,如果是你對上這人,就算他先殺了個丫鬟,你也絕不會取他性命,畢竟以你的功力要制住他綽綽有余,留一個活口比殺了他豈不好?何況如果這人真是沖你來的,呵呵……你對先前那個叫林芳的還情意綿綿呢,可見是念在西征軍的舊情份上,怎么一轉眼就肯痛下殺手了?這種前后矛盾的話,叫我怎么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