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阿爾卡特

    一個修長的身影悄然在血霧背后浮現，低頭看了看被自己取名為“禁斷”的剪刀，秦倫臉上多了一絲笑意。

    得到“剖解之血”的能力以來，秦倫一直都不知道怎么去發揮這種能力，就算交給喬伊也沒有任何起色。盡管手里有一疊有關念能力的高階應用技，但是對他們沒有什么幫助。

    在這件事情上，秦倫首次感覺到了法則身體的局限。不錯，只要是破碎星空承認的技能卷軸，法則身體就可以讓使徒瞬間多出一門戰斗技巧。

    當然，使徒也可以經過長期鍛煉，將書籍理論變成破碎星空承認的武技，就像秦倫以前的“弱點準星”、“彈道折射”等槍術技能。

    不過，法則身體也有局限。比如：使徒在自己腦海中切實理解了一門武技，但只要法則身體沒能融合這種戰斗法則，他實際上就用不出來。**技能還好一點，可以像秦倫一樣進行數據模擬，而魔法類技能就沒辦法了。

    因此，正常人還可以具備佛家那種“頓悟”能力，而使徒是絕不可能的。

    秦倫從獵人世界得到的“剖解之血”就是這樣，“剖解之血”的本體其實是殺人魔氣場轉化而來，只是擁有了部分念能力的特征。

    只是當他想用“剖解之血”模擬各種念能力武技時，卻發現只能使用一些基礎念能力，而且還是那種得不到破碎星空認可的模擬武技。

    秦倫心知這可能跟他的體質數據，還有精力值有關。

    念能力本質上還是一種通過生命力爆發產生的武技系統。叢林獵手也好，惡魔獵手也好，體質都是薄弱項，又不是專精魔法的魔法師，精力值也不算很多，他能使用高階念能力才怪。

    經過多次嘗試未果，秦倫和喬伊最終都不得不承認失敗。

    類似酷拉皮卡那種通過自身意志，利用“誓約和制約”產生的強大念能力。使徒在沒有相關技能卷軸的情況下，絕對不可能擁有，這是法則身體在本源上的缺陷。

    也許秦倫可以通過使用“緋紅之眼”這種獵人世界的寶物，得以臨時運用。不過，這種性價比實在太低了，況且憑借外物得到的戰斗力，實在很難長期依賴。

    明白這一點之后，秦倫就一直在琢磨怎么使用“剖解之血”。

    “剖解之血”具有強大的破解能力，這在獵人世界和托瑞爾世界都得到過體現。無論是庫嗶的具現化大樓，還是高階巫妖的魔法護罩，在“剖解之血”面前都脆弱得如同一層薄膜。

    不過，把具備發展成一套武技系統的“剖解之血”，只當成手術刀使用，似乎太過浪費了。怎么樣讓“剖解之血”融合進自己的技能系統，便成為了秦倫在破碎星空閑暇時分的新課題。

    這個課題其實并沒有影響他多長時間，秦倫很快就聯想到了另外一件同樣游離于技能系統之外的殺生遺品——罪惡匕首。

    罪惡匕首與“剖解之血”一樣，在某些時候都有不可替代的作用，它對黑暗力量和靈魂的吞噬效果，簡直就是所有黑暗生物的克星。

    不過，除非黑暗生物陷入虛弱狀態，否則罪惡匕首能發揮出多大效果還很難說。它跟秦倫目前的惡魔獵手職業同樣不太協調，不是常用裝備。

    因為惡魔獵手的職業特點，秦倫不得不修煉自身天賦不太高的劍術，這讓罪惡匕首的地位越發尷尬。

    聯想到罪惡匕首之后，他發現這件殺生遺品跟“剖解之血”還真的很般配。都不是常用的技能裝備，都有一錘定音的特殊功效。而這兩者的嘗試結合，也讓秦倫大感意外。

    “剖解之血”的破解和罪惡匕首的吞噬，融合得十分完美。并且由于他的惡趣味，組合而成的剪刀狀物品，居然還多了一個變態的“禁斷”能力。

    所謂的禁斷能力，是這把剪刀可以斬斷某些事物的本源。舉例來說，使徒的裝備在失手掉落的情況下，超過一定距離后，就會自動回到使徒的儲物空間，相當于靈魂綁定。

    而這把剪刀的禁斷能力就可以直接剪斷裝備與主人的聯系，盡管剪斷之后，裝備內的法則也會消散掉，卻依然會對敵人造成重大打擊，特別是針對使徒和輪回者而言。

    不僅如此，剪刀斬斷事物本源的能力，還能針對召喚獸和某些低約束力的法則契約。如果召喚獸屬于非實體召喚，失去與主人的本源聯系后，那么馬上就會消失。

    此外，如果剪刀斬擊的對象是靈體或者虛弱狀態下的生物，那么剪刀還會發動罪惡匕首的吞噬能力，將其剪斷的一部分靈魂給吞噬掉。

    這種變態程度已經開始追上小丑的面具了，因為這個能力特點，這把隨時可以由罪惡匕首結合“剖解之血”，變化而成的黑紅剪刀，被秦倫稱為“禁斷剪刀”。

    當然，禁斷剪刀每次發動禁斷能力，除了需要精力值，還會消耗罪惡匕首的遺魂品質。如果不能在戰斗中得到補充，這把剪刀的品質會越來越低，最后導致無法修復，需要秦倫謹慎使用。

    禁斷剪刀剛才剪掉的血霧面積大概占據到了20%的份額，不是秦倫不想再多剪一些，而是他預感到這個程度已經是禁斷剪刀的極限。

    偷空瞄了一眼死亡名單中的戰斗數據，秦倫微微吃了一驚。剛才這一剪刀居然消耗掉了上百遺魂，差一點從千人斬跌落到百人斬品質。

    另外，新吞噬的遺魂只有**十個，正在緩慢補充殺人遺品的損失，算是做了筆虧本買賣。

    不過，秦倫忽然感覺心中悚然，禁斷剪刀只能吸收一部分被斬斷的遺魂。如果算上那些消散掉的靈魂，剛才那20%份額的血霧，居然包容了將近兩百的人類靈魂。

    “擁有上千條生命的怪物??！”秦倫的瞳孔深處驟然浮現出一點猩紅，平時溫和的臉龐顯得有些猙獰，伸出舌頭舔了舔禁斷剪刀，心中慢慢涌出了一股無法抑制的興奮。

    禁斷剪刀斬斷本源只看其與本體的聯系，而不看重數量。阿爾卡特擁有一百靈魂，那么剛才剪掉的就是二十，擁有一萬靈魂，那么就是兩千。

    當然，以罪惡匕首的千人斬品質，剛才要是真剪掉了兩千靈魂，只怕自身也會馬上損壞。這個世界就無法再用了，只能等回到破碎星空修復。

    不過，既然秦倫衡量出了比例，那么接下來他就不會再動用禁斷剪刀的極限攻擊了。減少攻擊強度，還可以讓罪惡匕首的消耗大幅度降低，譬如只斬斷五十人以下的靈魂份額，他說不定還能賺一些遺魂品質。

    感受到了致命的危機，空中彌漫的血霧再度產生了變化，血分子加快了融合，幾乎只是短短一瞬，就化為無數蝙蝠狀的血色薄膜，一散一聚，重新組合成了阿爾卡特。

    “你剛才說你的名字是格特……哈德！”阿爾卡特淡淡地撇了一眼自己的左肩，那里正有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泊泊地向外蜂擁著鮮血，將他的大紅風衣渲染得越發鮮艷奪目。

    秦倫剛才的攻擊不僅一下子斬斷了，將近兩百被阿爾卡特拘束在體內的人類靈魂，而且還是數百年來，第二個傷害到吸血鬼本體的人。阿爾卡特肩膀上流淌的鮮血，同樣都是一個個被吸血鬼束縛的人類靈魂。

    “格特哈德·海因里希！您的記憶力還真是不錯，難道因特古拉小姐就沒有跟你說過我嗎！”秦倫哭笑不得地聳了聳肩膀。

    他處心積慮在全世界挑動戰爭，宣揚自己的回歸。而這位吸血鬼似乎真的沒有留意過自己的資料，真不知道這算不算一種失敗。

    “不管什么時代都會有戰爭的存在，我已經習慣了不去詢問對手的名字，因為他們遲早都會消逝在我的記憶當中！”阿爾卡特沒有理會秦倫的諷刺，抬起頭看著夜空，臉色淡漠地說道。

    “從我的那個年代起，恒古不變的只有這片星空，可惜隨著科技發展，那些明亮的星辰也開始一個個消失了！格特哈德，你能明白我的感受嗎？”

    聽著阿爾卡特略顯滄桑的話語，秦倫臉上的表情慢慢有了變化，逐漸變得刻板冷漠，正如同他那貧瘠如荒漠的內心世界。

    “我不關心世界的變化，現在已經很少有東西能夠引起我的關注了。只有刺激的戰斗和冒險，又或者極少數人和事，才能喚醒我的興趣，讓我體會到自己還是一個活著的生物！”

    “哈哈哈，還真是一個悲哀的存在！”阿爾卡特捂住臉，仰頭狂笑，下一刻便在原地失去了蹤跡。

    “彼此彼此！”秦倫咧嘴一笑，腳下驟然閃爍起了一面五芒星晶鏡，身形同樣消失在原地。

    “砰！”兩人再度在空中浮現，如同互相較力的摔角手一樣，雙手手指交錯互握，頭碰頭頂在了一起。

    “格特哈德，告訴我，你還是一個人類嗎？”阿爾卡特臉上顯露出一絲極致的興奮，咧大了嘴，獰笑著緊盯住秦倫。

    “我想……應該算不上了吧！”秦倫的瞳孔深處慢慢泛起熊熊燃燒的血焰，嗜血地舔了舔嘴唇。

    “真是可惜了，這么好的一個對手！”阿爾卡特似乎大失所望，遺憾地搖了搖頭，閃電般飛起一腳，踹在秦倫腹部，將他遠遠地踢飛。

    “我呢，只能死在人類手里??！”

    第二十七章 巴斯克維爾

    “死在誰手里，你自己可無法決定??！”秦倫被阿爾卡特踢飛騰空，卻依然沒有停下攻擊。雙手一翻，光暗送葬同時射出一顆子彈。

    兩顆黑白子彈剛一脫離槍口，便仿佛像磁鐵一樣互相吸引，幾乎只以毫厘之差緊貼在一起，開始繞著彈道軸心旋轉。

    與空氣的激烈摩擦，讓兩個子彈表面綻放出細小的電火花，并最終由電鏈將兩顆子彈串聯在一起，形成了一顆體積更大一點的閃電螺旋彈。這是傳奇槍械的本名技能——光暗送葬！

    子彈在空中拖出一道耀目的曳光，像螺旋鉆頭一樣射向阿爾卡特。吸血鬼只來得及偏了偏身體，便被子彈擊中右肩。

    “砰！”阿爾卡特的整個右肩瞬間便少了排球大小的一塊身體部位，血水像是被錘子砸爛的西瓜一樣四散飛濺，右手臂直接從肩膀上掉了下來。

    然而，受到重創的吸血鬼臉色平淡，甚至沒有轉頭看上一眼。這種傷在他看來，恐怕還不如之前左肩被禁斷剪刀割開的那一條傷口。

    “哦，失誤了！”還在飛退的秦倫，忍不住輕拍腦門。

    擁有上千條生命的阿爾卡特，最不怕的就是這種大威力攻擊。反正都是消耗一條生命，使用極耗精力值的光暗送葬技能，跟直接給他的心臟來一槍，效果是完全一樣的。

    不過，這倒不能全怪秦倫，他也是第一次碰上這種類型的敵人。阿爾卡特的身體屬性并不強大，行動速度和敏捷更是弱項，戰斗方式更喜歡跟對手以傷換傷。用一百條命換對手一條命，也是他賺到了。

    這就是高階吸血鬼血統的優勢，也是它的弱點。實際上，在用禁斷剪刀斬傷對手的時候，秦倫了解到了阿爾卡特的本質，同時心里也明白了這場戰斗的結果。

    他大體上已經輸了！不過，不是輸給了阿爾卡特，而是輸給了今晚的戰斗環境。

    阿爾卡特的身體屬性不及他，槍術更是遠遠不如，其他的攻擊手段也不見得比他多，但今晚卻是他的主場。

    在以齊柏林號戰艦領導的導彈襲擊中，今晚的倫敦到底死了多少英國人。一千？一萬？還是十萬？阿爾卡特在消耗完體內的靈魂前，他將得到無窮無盡的補充。

    導彈攻擊可以短時間內混淆復仇者聯盟，以及格林獵人的判斷，不過，拖不了多少時間。按照理智點的判斷，秦倫現在應該撤退了，反正已經不可能再追上hellsing機關的首腦因特古拉。

    想到這里，秦倫眼中的血色越發濃郁，咧了咧嘴，收起了光暗送葬。左臂平平伸出，看上去有些吃力地從虛空中拉出了一個非金非木的黑色方匣，外表看上去如同簡便的工具箱。

    秦倫提著這個方形匣子輕輕一抖，“咔噠”一聲，匣子的前后兩端突然彈開，厚實的匣體分解成了一堆金屬薄片，如同雄鷹展翅一般組合成了一把巨型長弓，形狀好像一只振翅高飛的黑鳳凰。

    “哦~~”對面的阿爾卡特眼睛一亮，好奇地看著秦倫手上的弓形武器。

    “嗯？不是這件！”秦倫微微皺眉，他對阿亞拉武器匣還不算很熟悉，其實剛才并非是要使用長弓。

    他的手腕又是一抖，黑鳳凰的雙翼向著前方并攏，翎羽狀的金屬片層層相扣，組合成了劍刃。而劍柄則是兩根樹妖的犄角扭結在了一起，張大的口中含著一顆璀璨的紫紅大寶石，正是變化過的逐風之霜。

    “就是這個！”秦倫滿意地點了點頭，右手同時握住了禁斷剪刀。

    “又是那把古怪的剪刀！”阿爾卡特忍不住瞟了一眼秦倫手中的禁斷剪刀，臉上露出一個獰笑。

    “呼！”一大團黑色的霧氣從阿爾卡特斷裂的肩膀處涌出，既像觸手，又像翅膀一樣漂浮在他的身側。在這片黑霧當中突兀地睜開了無數只眼睛，可怕的眼瞳在黑霧中骨溜溜直轉，在惡心的同時，又令人感覺毛骨悚然。

    很快，這團長滿了無數眼睛的黑霧扭曲變形，逐漸組成了一只巨大的犬類魔獸。

    犬魔迅速從阿爾卡特的肩膀上脫離，巨大的身軀卻有著與之不太相襯的輕盈腳步，優雅地朝秦倫走來。血紅犬目死死地盯住了秦倫，呲著牙的血盆大口中發出低沉的咆哮。

    “嗤！”犬魔走過的路面升騰起一縷縷輕煙，某些地方甚至留下了焦黑的狗爪印。隨著這只犬魔的蘇醒，遍布它全身的其他眼睛似乎感覺到了疲憊，不由自主地緩緩閉上。

    “地獄黑犬——巴斯克維爾？哈，這還真是個大驚喜！”秦倫咧開嘴，露出一口潔白整齊的牙齒，由衷地輕笑道，“要不，我給它找個伴吧，就不要讓它打擾我們的畢業舞會了！”

    “賽伯勒斯，給我出來，你有伴了！”秦倫獰笑著彎下腰，單手拍擊在地面。

    在他的手掌下，無數魔法符紋像是蜘蛛網一樣在地面鋪開，并微微閃動著神秘的熒光，組合成了六芒星魔法陣。這是秦倫的通靈術，原本是五芒星法陣，在暗影疾風豹——維納斯加入后，進化到了六芒星。

    從魔法陣里現身的地獄炎魔犬似乎還處于酣睡狀態，有些蠻憨地甩了甩兩個腦袋，不太高興地抬頭觀望著四周。

    看見秦倫以后，它的兩對狗眼中露出了一個既熟悉又迷惑的眼神。眼前的人看上去應該就是主人，可是他原本身上的濃郁生命氣息，現在卻混雜了同類的味道。

    賽伯勒斯晃了晃腦袋，它不喜歡思考，反正知道召喚者還是主人就行。很快它就將注意力集中到前方場地的另外一個同類身上。

    “嗷~”地獄炎魔犬剛掃了一眼對面身形跟它差不多的地獄黑犬，全身猶如熔巖盔甲的毛皮幾乎炸裂了開來，暴躁地呲著牙，腐蝕性的口涎成串地滴在地上，將地面融出了一個個小孔。

    “地獄看門犬？不是應該有三個頭嗎？”阿爾卡特眨了眨眼睛，驚奇地掃了一眼賽伯勒斯，抬起頭，臉色有些復雜地看著秦倫，“你到底是什么人？”

    “現在開始關心我是誰了？”秦倫輕笑著腳尖一點，閃電般掠過兩人之間的距離，朝阿爾卡特撲去，“不過，我不喜歡把自己的名字說三遍！”

    “嘿嘿！”阿爾卡特一陣怪笑，大紅風衣高高飄揚，身后再度彌漫出數條鋪滿眼睛的黑霧狀觸角，像鞭子一樣朝撲來的秦倫抽去。

    空中不斷浮現出一面面晶瑩的五芒星晶鏡，秦倫的身影在期間忽隱忽現。不時從阿爾卡特的近處掠過。不過，阿爾卡特的防御很嚴密，幾條霧狀觸角將自己防護得密不透風，秦倫根本無法接近到三尺以內。

    即便如此，阿爾卡特依然處于下風。秦倫手中的逐風之霜每一次觸碰霧狀觸手，都會直接將虛無實體的靈魂之霧給凍結成冰霜，然后，右手的禁斷剪刀便會將這部分靈魂之霧從觸角上斬落下來。

    每當這個時候，阿爾卡特的某個身體部位便會多出一條細小如絲的傷口，盡管看上去毫不起眼，卻都會讓他微微變色。戰斗不過幾分鐘，吸血鬼便已經全身浴血，身體各處都遍布無數細小的傷痕。

    阿爾卡特的忍耐力很好，身體在戰斗中被撕碎的經歷也有過不少，不過這種直接作用于本體靈魂的傷害，依然讓他疼入骨髓。換一個人的靈魂被秦倫割了這么多刀，就算沒有魂飛魄散，也早癱倒在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