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小啞巴將研究室內的帆布都掃落在地，整個研究室的原本面目也出現在了秦倫眼前。

    “這是什么東西，試驗風洞？傳送裝置？還是磁力加速軌道？”

    等到這間如同潛艇艙室一樣的研究室露出了全貌，秦倫臉上不禁閃過一絲詫異之色。這間研究室中央竟然有一條長達十余米，高約兩米多的人工隧道，既有點像試驗飛行器的風洞，又有點像高能物理的磁力加速設備。

    最為奇特的是，這條鋼鐵隧道表面密密麻麻的銘刻著法則符文，而且很容易看出這是眾多高階使徒的手筆。

    難道自己又找到了一件使徒機甲一樣的“大裝備”！

    秦倫心中實在是古怪之極，臉上的表情更是豐富多彩。以他一向以來的運氣，這簡直太不科學了！

    “咿呀，咿呀！”看著秦倫自顧自地愣在那里，馬上就惹惱了研究室的另外一人。小啞巴不樂意了，鼓起腮幫，首次發出了聲音。

    “哦……”秦倫回過神來，朝小啞巴看去，“你要我幫你啟動這個裝置？這玩意還能啟動嗎？”

    秦倫略顯疑惑地走近啞巴所在的控制臺，那里有一個手掌形狀的觸摸屏。他小心翼翼地將手掌放到觸摸屏上，打算一有不對，就直接帶著小啞巴撤離這里。

    哪知道，他剛一接觸到觸摸屏，死亡名單便立刻爆機，破碎星空的提示信息如同刷屏一般傾瀉而下，其中居然大部分還是紅色字體的警告信息。

    “70053號使徒，你發現了時空轉換器……”

    “70053號使徒，你已接到破碎星空臨時雇傭任務……摧毀時空轉換器，任務獎勵：可在本次都市爭霸戰之后，提升一階任務評價……”

    “70053號使徒，臨時雇傭任務限制十分鐘內完成，倒計時已開始……”

    時空轉換器？！秦倫的身體僵立在原地，任由小啞巴焦急地扯著他的衣袖，瞳孔中的光芒忽明忽暗。等他逐條看完破碎星空的提示信息之后，他也明白了所謂的“時空轉換器”到底是什么東西。

    這臺粒子加速器一樣的隧道裝置，當然不能將目前的時空轉換成另外一個時空，也無法將任何人或者任何事物送入另外一個時空，對于使徒更是毫無意義。

    然而，這臺機器在某種意義上來說，的確起到了時空轉換的作用。

    這要說起來，還牽涉到了使徒的形成過程。類似秦倫這樣的普通人類，是怎么轉換為使徒的？首先使徒從自己原本的世界躍遷進破碎星空，不過兩種世界法則的對立，讓他們的**和靈魂產生了奇妙的變化。

    無法適應時空穿梭的靈魂會就此泯滅，只剩下依靠生物本能行動的**，殘余靈魂力會在**中形成魂力晶體。而能夠適應時空穿梭的靈魂，則會得到破碎星空的法則承認，并結合法則身體變成預備使徒，與破碎星空形成了使徒契約。

    換而言之，使徒的形成，本質上是因為兩種世界法則的沖擊，或者說兩種不同時空在轉換過程中的一種附帶功效。

    秦倫面前的這臺裝置，本身就是另外一個時空的高科技產物，它的本名叫做“時空旅行儀”。這臺儀器在它本來的世界，只是一臺在科學幻想下被制造出來的試驗裝置，除了觀賞，根本無法使用。

    緣由是那個世界本身不具備時空躍遷法則，這東西哪怕科技再朝前，它也永遠用不了。

    然而，在一次破碎星空對那個宇宙的時空沖擊中，這東西被卷入了時空亂流，出現在了亞特蘭蒂斯大陸上……

    亞特蘭蒂斯深受后備使徒青黃不接的苦楚，他們得到這東西之后，居然誕生了一個異想天開的主意。他們想把這臺儀器作為使徒加工廠，人工制造一個時空轉換場，然后讓普通亞特蘭蒂斯人進行使徒轉換。

    最為荒謬的是，他們……成功了！

    這臺異界的“時空旅行儀”，在一大幫亞特蘭蒂斯科學家的完善下，雖然無法進行時空旅行，但是卻成功模擬出了與破碎星空迥然不同的時空環境。

    破碎星空的智慧生物一旦進入這臺儀器，從另外一頭再出來時，他（她）就會被破碎星空當成是異時空來客，從而得到一次法則身體的轉換過程。

    這在主觀上說，對破碎星空是有利的，它得到了更多的雇傭軍?？蓡栴}是，破碎星空是一種法則集合體，它怎么可能會允許這種人工制造使徒的行為，對它來說，這根本就是使徒契約法則上的癌細胞。

    如果換一個使徒都市，這種儀器根本無法存在。哪個大型團隊要是敢隱藏這種儀器，破碎星空付出一些代價，就會有無數使徒團隊對其群起而攻。

    可惜，這在亞特蘭蒂斯是個特例，人家根本就把使徒當軍人管理。在使徒軍團的大熔爐下，破碎星空就算發布儀器的摧毀任務，都沒有人理睬它。

    或許，這也是亞特蘭蒂斯圣城大規模使徒內亂和混戰，破碎星空卻又不采取阻止措施的主要原因。

    在這個法則集合體看來，亞特蘭蒂斯文明根本就是破碎星空中的毒瘤，既然里面的使徒時常違背使徒契約行事，那么它也無須履行保護義務。

    亞特蘭蒂斯人成功研制出這臺時空轉換器之后，心中的欣喜之情是顯而易見的。他們甚至讓一大幫高階使徒給時空轉換器銘刻上了無數法則符文，讓它“消失”在了破碎星空的眼皮子底下。

    不過，在一系列的試驗之后，亞特蘭蒂斯人又從天堂跌落到了地獄。他們能夠讓時空轉換器模擬出另外一個時空不假，可他們卻沒有想到普通亞特蘭蒂斯人轉化為使徒的成功率會如此之低，居然只有數百分之一！

    亞特蘭蒂斯的科學家通宵達旦，想要研究出提高成功率的辦法，可惜他們最終只得出了一個令人絕望的結論。想要成為使徒，環境和身體因素不是重點，重點在于靈魂，只有滿足時空穿梭要求的特殊靈魂才具備成為使徒的潛力。

    換句話說，亞特蘭蒂斯的科學家哪怕將時空轉換器做到了最為完美的狀態，能不能夠成為使徒，也只是看那個人的本身靈魂，而且還無法事先預知結果。

    以這種轉換率推算，圣城的上百萬亞特蘭蒂斯人統統參加轉換，也只能為圣城增加數千名預備使徒。也正是通過時空轉換器，亞特蘭蒂斯的高層才明白他們的社會制度從根本上出現了問題，他們的困境正是由他們自己一手締造而成。

    圣城最終會爆發末日之戰，某個方面來說，也是亞特蘭蒂斯的高階使徒對戰爭前景已經絕望。這才會選擇放棄了繼續幫助亞特蘭蒂斯，在最終審判來臨之前，將圣城的三大使徒軍團給瓜分掉了。

    “咿呀！”當秦倫還沉浸在失神之中，小啞巴卻有些不耐煩了，狠狠地一踩青年的腳背，終于讓他回過神來。

    “你……早就知道這是什么東西對吧！”秦倫朝小啞巴苦笑道。

    小啞巴見秦倫回過神來，馬上撒開光腳丫子，跑到時空轉換器的入口，連筆帶劃讓他啟動儀器。

    秦倫深吸一口氣，將手掌從觸摸屏上挪開，走到小啞巴面前，認真地說道：“相信我，進入使徒的世界，絕不會讓你比現在更輕松，起碼我不認為這是一個好選擇……”

    小啞巴靜靜地看著秦倫，黑發分明的大眼睛卻顯得格外堅定。

    秦倫與他大眼瞪著小眼，良久才嘆了口氣，“好吧，或許我勸不了你，不過我可以選擇不為你啟動這臺儀器！有我在，至少你能平安活下來！”

    “咿呀咿呀！”小啞巴的大腦袋一揚，氣憤地瞪著秦倫?？吹角嗄昱み^頭去不理會他，終于沉默下來，半晌之后，小啞巴拉了拉秦倫的手臂，慢慢地將懷中的洋娃娃遞給了青年。

    “你……寧愿放棄它，都要這么做！”秦倫頭一揚，猶如被人重重打了一拳，死盯著那個破爛的洋娃娃，喃喃自語地說道，“好，這是你的命運，我尊重你的選擇……只是你不要后悔，這條路可無法回頭！”

    第三十七章 虛空獸

    “下來，就算你堅持要成為使徒，我們也要先檢查一下這個地方！”秦倫朝站在時空轉換器入口的小啞巴招了招手，轉頭打量著整個研究室，“這地方是研究所，應該會有其他輔助性設備和藥物，讓我們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對你有幫助的東西！”

    片刻之后，秦倫手上多了三支小啞巴搜出來的藥劑。這三支藥劑被收藏在研究室的一處隱秘保險柜，保險柜里面安置了自毀裝置，如果不是小啞巴的話，別說拿到手，就連發現都可能發現不了。

    “虛空獸藥劑：提煉自虛空獸的時空之囊，輔以多種魂力藥物，能夠有效增強智慧生物的靈魂能量。在某段時間內，讓智慧生物的**轉化為虛空體質?！?/br>
    “虛空獸藥劑！”秦倫看著手掌中細小針劑，微微皺起眉頭。針劑中的水銀狀液體，讓他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這似乎是當初，安卡部落小公主米娜用來轉換自己的使徒藥劑。

    懸空大陸被破碎星空以法則護罩覆蓋，大陸與大陸之間的虛無空間并不是普通的宇宙時空，而是一種次元空間。虛空獸就是生活于這種次元空間的獨特生物。

    虛空獸的體積龐大，最小的也大如山丘，大的虛空獸更是能夠吞噬掉一些微型懸空大陸。虛空獸的數量很少，一般不會出現在人前。無論是使徒，還是智慧種族，對它們的了解都很少。

    大家只知道，懸空大陸在誕生和隕落之際，周圍的次元空間就會出現大量虛空獸。它們就像破碎星空的清潔工一樣，會主動吞噬掉懸空大陸脫落的部分，讓次元空間保持整潔，讓懸空大陸周圍沒有其他的漂浮隕石。

    對于智慧種族和使徒來說，虛空獸全身是寶，是很多時空裝備的重要材料來源，同時也是團隊半位面的建筑材料。

    與此同時，每當一個懸空大陸周圍出現了虛空獸的痕跡，那么大家也就知道這個懸空大陸即將毀滅，會立刻選擇遷移。因此，虛空獸也被稱為隕落死神！

    在次元空間活動的虛空獸并非不能被殺死，無論是智慧種族，還是使徒都能夠通過各種手段攻擊虛空獸。不過，這種行為非常危險，一旦被虛空獸吞噬，那么就算是高階使徒也必死無疑。

    亞特蘭蒂斯圣城的虛空獸藥劑來源于大陸穿越之初，儲量十分稀少，是另外一種讓普通智慧生物轉化為使徒的途徑。

    普通人注射虛空獸藥劑后，會在短時間內轉化為虛空體質，同樣能夠讓破碎星空將這個生物當成是異時空穿越者，從而得到一次法則身體的轉換過程。

    虛空獸藥劑當中含有增強靈魂能量的藥物，能夠讓普通人在轉化過程中撐上更長時間。不過，能否成為使徒，歸根到底還是要看這個生物的靈魂本質，如果沒有穿梭時空的特性，那么最終依然會失敗。

    “把胳膊伸出來！”秦倫嘆了口氣，漠然地對小啞巴說道。

    小啞巴抿著嘴唇，平時無動于衷的臉上終于出現了一絲緊張，摞起臟兮兮的袖子，露出蘆柴棒一樣的細小胳膊。

    秦倫面無表情地將一支虛空獸藥劑注射進小啞巴的胳膊，剛剛注射完畢，小啞巴臉上便浮上了一絲嫣紅，如同喝醉了酒一樣，搖搖晃晃地走向時空轉換器。

    “別死??！”秦倫看著小啞巴走進時空轉換隧道，臉色隱晦地一掌拍上了啟動按鍵。

    “轟??！”矗立在研究室中央的時空轉換器發出隆隆的聲響，龐然大物表面的法則符文一個個亮起，讓人有一種遠古巨獸從沉睡中蘇醒的感覺。

    小啞巴搖搖晃晃地走進時空轉換器，渾身的肌膚開始發亮發紅，皮膚和肌rou慢慢變得透明，體內的內臟搏動著一覽無遺。他即將轉換成虛空體質，同時開始重建使徒的法則身體，至于能不能成功，就看他的靈魂特性了。

    秦倫靠著鋼鐵墻壁坐了下來，他能夠做的都做了，接下來就只靠小啞巴自己了。

    青年的目光微微閃動，他突然有一種感覺。破碎星空劃出的這片爭霸戰區域，或許根本就沒有“天華之輪”的分部半位面，他眼前的這座時空轉換器恐怕才是破碎星空的真正目的。

    破碎星空給予他的臨時雇傭任務，十分鐘的倒計時早已完結。實際上，就算沒有小啞巴這檔子事情，秦倫也不會去執行這個任務，他感覺破碎星空給出的價碼太低了。

    這個臨時雇傭任務并沒有失敗懲罰，畢竟秦倫目前尚處于爭霸戰期間，不執行這個雇傭任務，破碎星空也拿他沒辦法。

    破碎星空與使徒之間是雇傭關系，不是主仆關系。雖然所謂的異界任務，相當于半強迫性質，但那個畢竟是使徒生活在破碎星空需要付出的代價和義務，不然就只能被世界法則排斥出破碎星空。

    破碎星空是法則集合體，它沒辦法跟智慧生物一樣，一不順心就抹除掉使徒，它只能根據等價的平衡原則雇傭使徒做任務。除了異界任務的主線劇情之外，其他雇傭任務就只能用利益來捆綁使徒。

    任務評價提升一階，這個收益不能說小，但是要看在什么情況下。假如秦倫具備跨階戰力，在爭霸戰過程中表現上乘，那么再提升一階任務評價，說不定就能得到白銀或者黃金評價。

    然而，現在秦倫通過監控攝像已經觀察到了部分變態的實力，他感覺自己再怎么做都不可能有那種表現，自然就不太滿意破碎星空給出的條件。從黑鐵級任務評價提升到青銅評價，對青年來說毫無意義。

    因此，秦倫打算拖，拖到破碎星空給出合理的價碼，他才會去真正摧毀掉時空轉換器。他一點都不擔心，破碎星空會將這個臨時雇傭任務，發布給爭霸戰區域內的其他使徒。

    要是破碎星空這么容易掌握時空轉換器的位置，它早就在爭霸戰剛開始的時候，就直接發布出了這個任務。秦倫估計，只有他在接觸到時空轉換器的時候，破碎星空才能察覺到這玩意的存在。他一放開手，破碎星空就會失去感應。

    至于臨時雇傭任務的倒計時，秦倫認為，這正是由于破碎星空無法掌握時空轉換器具體方位，才會采用這種隱性逼迫的方式?？上?，沒有具體的任務懲罰，完全就被青年給無視掉了。

    秦倫垂著頭，默默地等待著時空轉換的結果?；叵肫?，這次爭霸戰以來的所有事件，他不禁有一種冥冥中被命運注定的感覺。

    使徒機甲、時空轉換器……這片爭霸戰區域一共有兩百余名使徒，然而，這兩樣事關重大的東西，卻全部只跟他發生了聯系。

    如果說使徒機甲會被他發現，還有道理可言，那么時空轉換器則完全就屬于偶然事件。誰能料到，他一時興起，撿到一個圣城孤兒，就讓他發現了這樣的一個秘密。

    不過，回過頭來想想，這似乎又是一種必然。能夠在圣城當中生存上兩年多的一個孤兒，身上怎么可能會沒有一點秘密。除了同樣有孤兒經歷的秦倫，其他使徒恐怕很難對小啞巴產生興趣，會讓他首先發現時空轉換器也是理所當然。

    臨時雇傭任務的倒計時很快就消耗殆盡，破碎星空沒有再針對時空轉換器發布后續任務。不過，秦倫并不擔心，等小啞巴的結果出來，他還會去接觸時空轉換器，到時候再看破碎星空的反應。

    真要是沒有后續任務，他最多在戰后將時空轉換器的秘密，賣給惡魔族或者精靈族。雖然時空轉換器的成功率低到可以忽略不計，但是這東西依然價值很大，對智慧種族有無法抵擋的誘惑。

    “嗤！”正在秦倫沉思之際，時空轉換器發出了機車的排氣聲，上面的法則符文慢慢開始黯淡了下來，似乎整個轉換過程已經終結。

    秦倫眼中閃過一絲精光，緩緩站起身，朝時空轉換器的另外一頭走去，口中有著一種干澀之感。小啞巴盡管與他只相處了幾天，但是在這個圣城孤兒的身上，他始終都有一種莫名其妙的關切。

    起初，秦倫以為這是自己出于倉庫大屠殺的愧疚，不過，他很快就排除了這個想法?；蛟S現在，他心中有了那種叫做愧疚的情緒，但是還不至于濃烈到讓他去救人。

    他對小啞巴的關切，很大程度上是因為他在小啞巴的身上，看到了另外一個影子。

    “呼！”走到隧道狀的時空轉換器另外一頭，秦倫長出一口氣，他遠遠地就看到了一個**的小人趴在時空轉換器的出口。

    由于法則身體的重組，小啞巴身上的衣物已經消失，皮膚潔白無暇，倒是不復原本臟兮兮的模樣。只是四肢依然干瘦如柴，顯得腦袋碩大無比，猶如小蘿卜頭。

    原本亂糟糟的雞窩頭，現在倒是干凈了，趴在地上，長長的黑發如同錦緞一樣蓋在身上，連巴掌大的小屁股都被遮蓋住了。

    “咦！”秦倫蹲下身，將他抱了起來。小啞巴閉著眼睛，呼吸平穩，只不過秦倫打量了他一下，臉上卻露出了一絲怪異的表情。

    “母的？！”

    第三十八章 戰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