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節
葛如是貼身的婢女驚呼一聲。 葛如是聽后一驚,顧不得什么臉面趕緊回頭一瞧。 果不其然,這不就是自己的婢女。 “這,便是她?”喜弟驚訝的張開嘴。 這會兒婢女明顯是有些回神,“哥,哥?!苯Y結巴巴的喊了句。 “丟人!”葛如是氣的臉通紅,都已經到這個時候了,她的眼里沒有自己這個主子,卻還是什么男人。 “妹子?!蹦腥宋嬷约旱纳碜?,大約也覺出不對來了,趕緊從旁邊拽衣服要給這婢女蓋在身上。 “別動!”護院的不知道他什么意圖,便上手將人嗯住了。 男子用力甩了一下,也不知怎么回事,這人身子不穩掉在了后頭的湖里,而他已經拿著衣服碰到了婢女的胳膊,結果把婢女也給拽了下去。 “快救人?!?/br> 整個院子里忙成了一團,現在湖水剛開凍沒多長時間,進了水里之后,都凍的畏手畏腳的。 把男子救上來了,可婢女的命卻已經搭進去了。 出了這般的事,喜弟自要問問的。 這男子是將軍府的花匠,前些日子春桃跟葛如是過來,他們認出了彼此。 他們是同鄉,從前也有過一段情,只不過因為男子家里出事不得不離開,才沒有什么后續的發展。 今日春桃過來又去尋他了,倆人這一激動便做出了這種事來。 大概是真的動情,就這幾句話,男子哭的是肝腸寸斷斷斷續續的說了好一陣才算說清楚。 “無論如何,這將軍府豈是你胡來的地方,來人拉下去打上五十棍子,是生是死就讓老天爺決定?!?/br> 處置完這個,喜弟指了指春桃,“我派人送回葛家?” “罷了,勞煩夫人派人尋個亂墳崗扔了便是?!?/br> 出了這樣的事,葛如是臉上也無光。 本來,今日是她突然過來的,而且剛才明顯是自己的婢女更主動一些,事情都明擺著放在這沒什么好懷疑的,趕緊將這事過去,省的自己丟人。 鬧了這么個插曲,葛如是趕緊離開了。 喜弟卻是若有所思的盯著葛如是的背影瞧了一陣。 “夫人?!彼妥吡烁鹑缡?,婢女又匆匆忙忙的進來,“院子里死了一只貓?!?/br> “死便死了,有什么可稀奇的?”喜弟掰著橘子,吃了幾口。 “是在庫房死的?!辨九终f了句。 喜弟的手一停抬頭看了婢女一眼,唇間卻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那,埋了吧?!?/br> 橘子放在嘴里,似乎比任何時候都有滋味。 溫言煜這邊始終不同意這親事,喜弟卻自顧自的安排。 日子也定下了,就在四月初二,瞧著是上上吉的好日子。 可是卻沒想到,溫言煜直接給皇上上書,要求盡快出征,日子還偏偏就定在四月初一,甚至還要求帶喜弟上戰場。 雖然,帶女眷上戰場那是前所未有的事,可大家瞧見的,卻是溫將軍瘋了,不就是因為納個妾,便要讓喜弟去死。 戰場險惡,有幾個女子能受得了的。 不說旁的,就說有個萬一,男子們都能騎著大馬撤,可女人們,坐著馬車慢慢悠悠的走著,那簡直是送上門讓敵軍糟蹋的。 言官們都瘋了,在早朝的時候差點沒把溫言煜給吃了。 可偏偏這么糊涂的事皇帝還允許了,甚至還下了圣旨,只要溫言煜這次能打勝仗,便封溫言煜為異姓王,封號為戰,而喜弟自然是王妃了。 皇帝下了圣旨之后,直接就退朝了。 言官們跟溫言煜這個武將說不通,只能去勸葛尚書,讓他無論如何也要攔著葛如是別嫁到溫家,都逼的溫言煜將戰場上的事這般兒戲了。 葛尚書這邊卻是有苦說不出,一面這么多人施壓,一面有可憐自己的女兒,要是不能進溫府,就是妾氏人家別人也不會要的。 溫言煜這走的突然,喜弟連東西都沒收拾,便被拽上了馬車。 “溫將軍,溫將軍!” 等葛如是那邊追來,溫言煜已經出了城門。 那聲聲的呼喚,令在場的人都是為之動容,只除了溫言煜。 “溫將軍,我到底做錯了什么?”葛如是哭的嗓子都啞了,可是溫言煜那邊便是連頭都沒回。 直到馬蹄飛起的塵土都落了下來,葛如是跪坐在地上未曾起來。 明明,明日她就可以嫁到溫府了,就算為妾也好,她終于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在溫言煜的身邊了。 當初她的心里有多么的激動,現在便有多么的痛苦。 “這溫將軍果真是鐵石心腸?!本瓦B皇帝也忍不住這般評價了句。 “難不成這樣不好?”皇后斜了皇帝一眼。 皇帝立馬笑了起來,“這自然是好的,男人便就該像溫將軍這般,意志堅定,若是瞧著可憐便娶了,那跟前不就成了避難所了?!?/br> 兩人說笑著便離開,城墻之下葛如是便就像是一個笑話一般。 原本葛尚書想讓人去拉一拉葛如是的,可偏偏連皇帝都那般說了,葛如是那就是咎由自取,他也只能硬著心離開。 邊郊一間破草屋里,葛如是慢悠悠的醒來。 她記得從城外回去,她漫無目的的走在街上,也不知怎么逛著逛著好像走到一片熱鬧的地方,然后就沒有然后了。 “你醒來了?” 突然傳來的聲音讓葛如是嚇了一跳,只是當看清來人的時候,葛如是忍不住露出個笑容來,“溫將軍?!?/br> “還有我?!毕驳軓陌堤幝玖顺鰜?。 “溫夫人?”葛如是的眼神微微流轉,“不知二位這是什么意思?!?/br> “葛姑娘莫要緊張,今日我只是來尋你算算賬的?!毕驳苋崧曊f了句。 可越是這樣,卻是讓葛如是打了個寒顫。 “算賬,算的什么賬?” “算你在我跟前怎么演戲的賬!” 聽了喜弟的話,葛如是的心咯噔了一下,“我聽不懂你說的什么?!?/br> “不要緊,我懂便好了?!毕驳苡朴频膩砹司?。 葛如是演戲大概是從郡主府那時候,一切都是她算計好的,所謂的幫忙,也無非是要給自己駁個好感罷了。 還有先頭提督夫人那次,葛如是那般義氣,喜弟自就更放下戒心。 可是現在回過頭來想一想,那場戰爭旁人都是算計好的,怎偏偏就她無辜? 如是她也參與了,那么最后一波要殺自己的人便能說通了。 那些人便都是葛如是安排的。 后來她沒有殺自己,卻有開始著手安排,上元夜婢女的話看著是無意,可是作為官家姑娘,打小便被教育規矩,手底下的婢女怎么可能在外人跟著想說什么便說什么。 那些個人自己無意中聽到話,怕都是她處心積慮安排好的。 再有突厥人過來,她在大殿里幫著自己說話還不算,還將自己拉在一旁提點了幾句。 偏生那些話,其實喜弟都懂,不過都是她在演戲罷了,為的就是等突厥人。 都知道突厥人沖動,怕就是等著起了沖突,她便挺身而出,來上一處苦rou計。 自然,這些個小打小鬧的如何能滿足她的心思,重頭戲便是她被突厥人羞辱了。 一切合情合理的背后,總是有一雙手,推動著這一切。 而葛如是便是這一雙大手。 等著被羞辱了,其實她的勝算已經占了大半,任何一個良心未泯的人,都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她以為自己活的不人不鬼。 更何況,葛家夫人說的對,就她這樣的人,如何能與自己爭寵,留她在府里,便是一點威脅都沒有。 若真是這般,可真小看了葛如是了,那日她送去的紅珊瑚已經被動了手腳了,那是皇后賜下來的東西,就算喜弟出了任何的事,都不會懷疑到那上頭。 庫房里的貓,其實是喜弟特意安排的,將她關在那跟前只放著吃食和紅珊瑚,養了足足有十日那貓才死了。 若是換成人,怕是日子更久了。 那時候葛如是肯定進門了,溫言煜對自己用情很深,屆時一定會傷心欲絕無心處理府里的大小適宜。 屆時,她這個府里唯一的姨娘自然該頂上這片天來。 到時候只要將紅珊瑚一毀,這個世上就再也沒有人會知道這些個事情了。 在漫長的后半輩子,她有的是時間,好好的與溫言煜培養感情。 而且,喜弟曾旁敲側擊的問過皇后給她出和親主意的人,卻又是葛如是,她這也算是在皇后跟前露臉了,等著將來時機成熟,她破例由姨娘抬為繼室也不是不可能。 說完這些,喜弟都覺得后背發涼,若不是多尋個心思,怕是自己連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這些都是你的猜測,溫夫人,我真心實意待你,你為何要這般對我,你們明明都已經離開了,我對你自不會有半分的影響?!备鹑缡菧I眼婆娑不敢置信的看著喜弟,仿佛自己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還記得春桃嗎?” “什么?”突然提起這個名字,葛如是差點沒有反應過來。 “她其實沒有死?!毕驳苄α似饋?。 既然已經懷疑葛如是了,自然多存個心思,下頭早就安排好了,等著著葛如是過來,拉個婢女出來,無論是誰! 至于那些個荒唐事,也只是因為被喂了藥了。 而拉下湖也是幾個人演戲,等跳下去了直接灌了讓人暫停呼吸的藥,先騙過葛如是。 葛如是想順利進溫家,一定不會想節外生枝。 果真如喜弟所料的一樣,葛如是便將人交給喜弟處置。 總是在葛如是跟前的人,自是知道葛如是一些個事情,或多或少的都行,喜弟順藤摸瓜剩下的也能查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