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節
屋子里面安靜的,這聽得兩人呼吸的聲音。 兩個人! 喜弟驚覺不對,猛的回頭,就看見余生那一張放大的了臉,正挨在她身邊睡著,并且,倆人還躺在一個枕頭上。 喜弟下意識的就要挪身子,只是這話一動動作太大了,牽動的傷口疼的喜弟冒冷汗。 耳邊聽著有痛苦的聲音,余生猛的睜開眼,視線無意識的落在喜弟的臉上,而后面變的有些光澤,接著,唇間噙著幾分笑意,胳膊撐起頭來,似笑非笑的盯著喜弟看,“你是要躲我?” 接著反而離著喜弟更近些,那樣子似在說,倒要看看喜弟還能逃到哪去。 喜弟惱怒的瞪了余生一眼,“算我眼拙,沒看出您是這樣的東家?!?/br> 余生這下更是來了興趣,“哦,你倒是說說,我是怎樣的東家?” “隨性之人,不在乎世俗,不按常理,不問人倫?!敝贿@幾個字,喜弟總結的倒也算的上是精辟。 余生在心里琢磨了一會兒,而后臉色變的越來越差,“你是在說我,沒皮沒臉?” 喜弟既不否認,也不肯定,只淡淡的補了一句,“東家,自重?!?/br> 余生惱的直接掀了被子,只是在站在地上的時候,卻又突然對喜弟一笑,“我自然不比得,溫家大郎有風度?!?/br> 而后眼神有意無意的看向喜弟床尾的柜子上,放的溫言煜的被子。 若僅僅是被子也就罷了,下頭放著那么厚的褥子,怎么也不正常,更何況上頭又跟頭發,迎著陽光閃閃放亮,一看便是用過的。 之前家里人多,喜弟都是尋快布將這東西蓋上。 溫家出事,喜弟的心沒在這上面,自然也就不管。 “如若不是你這般態度,我倒是以為你在為我,守身如玉!”清晨起來,余生突然覺得這屋子都比昨日順眼了。 他這幅表情,卻讓喜弟冷下臉。 “我們夫妻之間的情趣,東家如何會懂?!泵髦桥嗌粫惺裁春霉?,可喜弟總是厭煩,他這幅輕浮的樣子。 余生撇了喜弟一眼,冷哼了聲,“我確實不懂!” 招弟做好了飯聽著屋里有動靜,趕緊走了進來,“姐,東家?!苯猩弦宦曀闶谴蛄苏泻?,只不過當眼神看見喜弟凌亂的被子,又忍不住提起心來了。 “叫李威進來,把這破床扔了!”余生接著就踹了一下。 “早飯已經準備好了,等著吃完飯再忙活吧?!闭械軘r了李威一下。 李威自然是實心眼,覺得招弟說的很有道理,立馬,“好?!绷艘宦?。 “好什么好?”余生瞪了李威一眼,“這溫家跟你有什么關系,你在溫家吃的哪門子飯?!表樍艘幌峦庖?,理會都沒理會招弟,接著就往外走。 看李威還不動彈,余生拽著李威的頭發就往外扯。 剛一出門突然看見守在門口的倆姑娘,余生想也沒想,直接來了句,“從哪來的要飯的?” 倆姑娘聽見動靜后,一看余生穿著打扮就不像是普通人,趕緊把蓮蓮的衣服脫下來的仍在地上。 看清楚這倆姑娘穿的衣服,余生就更不屑了,一看就知道對方存的什么主意,本來不屑的要走,結果突然想起什么來了,圍著那倆姑娘轉了一圈,“我若收下,你們便是我的人了?” 倆姑娘高興的趕緊點頭,來的時候可聽說了,這余東家富可敵國,跟了這樣的人以后吃穿不愁。 再則,她們總也覺得,再怎么樣也比那莊戶人出生的溫家少夫人強。 余生接著又問了句,“可會伺候人?” 倆姑娘這下把頭點的更連了。 “以后你倆就伺候常氏了?!闭f完,余生一甩袖子走了。 倆姑娘著急的趕緊去追余生,這樣安排豈不是比現在還要低下,“東家慢走,東家慢走,您出門在外跟前也沒個伺候的,就讓我們姊妹倆伺候東家吧?!?/br> 余生根本就不搭理這倆人,頭也不回的繼續往前走,留著李威攔著便是。 姑娘們還想往前,看李威這一臉兇相到底有些打怵,只能哀求李威,“好漢,求求您讓我們姊妹過去吧,改日我們發達了,一定不會忘記您的好處?!?/br> 這樣的戲碼李威見慣了,“什么人都想伺候我們東家,不看看配嗎,要是再鬧騰,就把你們喂狗!” 說的時候李威故意瞪眼,嚇的這姊妹倆后退了好幾步。 “這姑娘真不驚嚇?!崩钔搅擞嗌?,還念叨了句。 余生哼了一聲,“你以為都跟她一樣?” 說完自己都在心里鄙視了自己一把,怎還提那個女人。 今日余生還是讓李威套上馬車,李威不知道余生做什么,順嘴就問了出來,“東家,縣城的事不是安頓好了,這又是要去哪?” 余生冷冷的掃了李威一眼,“我看你在這呆野了,難不成我成日里沒事就是要圍著那常氏轉?” 看余生心情不好,李威自動的閉上嘴。 不過心里在為余生下一個要見的人祈禱,希望還有命過下一個秋天。 招弟從院子里看了余生一眼,端飯回來的時候,嘴里還念叨,“余東家套馬出去了,也不知道還會不會回來吃飯?!?/br> 招弟始終惦記著他們還餓著肚子。 “不會!”喜弟想也不想就說了句。 招弟有些不認同喜弟的話,“姐也莫要將東家想的多么無情,聽李威哥說,昨日余東家在衙門發了好大的脾氣,竟連知府那邊都驚動了,東家也能算的上是有情義的人?!?/br> 聽了情義倆字,喜弟倒覺得諷刺。 本不想解釋,只是看招弟處處為余生說話,總是害怕有一日她被人哄騙了,“總有人說,唯利是圖是商人,雖有些難聽,可卻也是實話,我且問問你,李威哥說余東家發了好大的脾氣,可他可傷了朝堂上的人了?” “傷了!”招弟想也沒想便回了一句,可說完,卻又搖了搖頭,“溫言許該也不算?!弊灶櫮钸读司?,突然抬頭,“姐,你是怎么知道的?” 昨日喜弟睡的早,這話肯定沒人與她提起。 喜弟扯了扯嘴角,只是因為明白,于余生而言,最要緊的事絕對不是她。 看似有情,可今日,換成了旁的掌柜的出這樣的事,余生都不會坐視不管。 “這是為何?”招弟湊過去,著實想不明白這里頭的緣由。 喜弟便將所想告訴招弟,今年水路不好走,她的藥材尚且受了影響,那余生的鹽路定也困難,別的不說,他是皇商,宮里用的,達官貴族的都要保證能跟往常一樣。 且今年邊關起戰火,糧草必然會比從前緊。 國動則家動,余生能經營這么大的產業,自然比被人更有手段,至少要讓他手下的掌故的們都看到,跟著好東家有rou吃。 所以,余生現在有的忙。 什么快馬加鞭,還是為了他手底下的鋪子。 聽喜弟這么一說,招弟幾次想反駁,可總還是想不出理由來。 只能說,東家始終是東家,不是他們能有什么奢望的。 “人呢?”姊妹倆正說話,聽著外頭有人在那吆喝著。 招弟瞧了一眼,看見是昨日師爺送來的倆人,不由的皺起眉頭,也是怪余生沒事將人留給她們做什么。 看那嬌滴滴的樣子,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還得讓她們當祖宗似的供著。 喜弟一聽招弟這么說,立馬笑了笑,“我便說,他走也不能讓我們消停?!?/br> “怎么就這么一點飯?”其中一個進來,直接沖著招弟吆喝。 外頭那個聽著還在摔盤子,“怎么還有咸菜,這是給人吃的嗎?” 招弟心里的火騰騰上來了,“不想吃可以不吃!” 聽見招弟還敢回嘴,那姑娘直接笑了起來,“我是不想吃,只不過我們畢竟是師爺送來的,要是餓出個好歹了,你們能擔的起嗎,所以姑娘,你得知道自己的本分?!?/br> 看對方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招弟都被氣的也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師爺的人又不是給我們的,你們哪來的哪走!” “哎呦!”對方突然抬高了聲音,還把招弟給嚇了一跳,“聽聽這話說的,我們是給余東家的,別以為我不知道,您們都是東家的人,咱們都是一樣的,就別這么見外了!” 招弟氣的眼睛通紅,她被說了也就算了,可是喜弟呢,要被人一直這么傳,以后還怎么見人。 果真,就像喜弟說的,她太把余生當好人了。 他閱人無數,還能不知道這倆人是什么貨色,這感情是想怎么是戲耍她們姊妹倆,就怎么戲耍她們姊妹倆。 “你閉嘴!”招弟并不會吵架,一著急更說不上什么話了。 那倆人也就笑的更開懷了,“怎么,敢做還不敢當了?” “我撕爛你的嘴!”招弟氣的眼睛通紅,上去就想跟他們拼。 喜弟怕招弟吃虧,趕緊把人給喊住了,“莫要搭理她們,無非是鬧騰,總要鬧騰不了的時候?!?/br> 那倆姑娘一聽喜弟這話有意思了,立馬掐起腰來,“你這是什么意思,還真把自己當余家夫人的款了,也不過是個沒名沒分的外養戶!” 這話說的太毒了,可這倆人這么有恃無恐的鬧騰,無非還是以為余生縱著了。 但凡他走的時候多說一句話,也不至于這倆人這么囂張。 如今,說是伺候她們也算不上人家的正經主子,再則,這人還是師爺給的,她們趕不走,罵不得,這分明就是給他們留了倆祖宗。 看喜弟跟招弟沒話說了,外面那個直接將桌子給掀了,“去,重新做去!” 這樣鬧騰可就過分了。 喜弟深吸了一口氣,安撫的拍了拍招弟,不去伺候他們也不搭理他們便是。 這倆姑娘她們動不得,這倆姑娘也拿她們沒辦法。 左右招弟也沒拿多少飯,扔了便就扔了,她又去廚屋里拿份就是了。 無非也就是咸菜疙瘩,這倆人不想吃更是順了招弟的心思。 里正過來的時候,正好看見這倆人坐在堂屋里罵人,坐的時候也沒個樣子,穿的衣服也少有個直接露了一條大腿出來。 里正當時臉就氣紅了,“傷風敗俗,傷風敗俗!” 這倆人還不知道里正是什么身份,嘴欠的上來就是一句,“哎呦,這姊妹倆的生意還挺紅火的,又來了個男人?!?/br> 本來就是故意羞辱喜弟跟招弟,說話自然不清不楚的。 “混賬東西!”里正這么大年紀了,還是第一次被人這么諷刺。 喜弟聽見里正的聲音,推了招弟一把,讓她擠了兩滴眼淚出來,趕緊去迎里正。 “大人過來了?!闭械艹鰜砗?,靠在門邊對著里正見了禮,還不忘抽泣兩聲。 要不是招弟出來,里正這都想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