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節
且溫父也是個不要臉的,這么大年紀的人,再怎么生氣怎么能禍害人這么年輕的姑娘。 “俺這姑娘聽話,你看你跟大兄弟也都不小了,俺來的時候瞧了他一眼,哎呦沒想到都老成那個樣子了,看你也是個不會伺候的,將俺姑娘放在這,保準將你倆伺候的比俺還年輕!”婆子還不死心,在溫母跟前使勁夸這丫頭。 溫母都不知說什么好了,這丫頭跟郭氏的情況不一樣,郭氏她死活不讓進門那是因為欺騙?!澳?,這是你親閨女嗎?”想了好一會兒,溫母也只想到了這么一句。 “瞧你這話說的,不是俺生的,難道還是你生的?”婆子還挺生氣,以為這是在諷刺她。 溫母腦門子突突的疼,跟老的說不清楚,就把那姑娘拽到跟前,“那你知道你娘讓你來做什么的嗎?” 小姑娘還真知道,沖著溫母點了點頭,“讓俺照顧舅舅,舅母的?!?/br> “那,那你在這住幾日,等舅母騰出手來,給你尋個好婆家?”溫母試探性的問著。 “這可不成,俺娘說了俺就是要給舅父做小的,俺是要有名分的?!蹦切」媚镞€以為是什么光榮的事,扯著嗓門在娘喊。 外頭刷完的婆子聽后,都撲哧笑了出來。 她們到不覺得什么,溫母這個當家的倒鬧了個大紅臉?!澳阋仓?,你跟你舅舅差著輩呢,這,這不好安排呀?!?/br> “哎呀!”溫母這剛說完,婆子屁股一滑坐在地上就哭,“這溫家的大夫人欺負人啊,咱倆家又不是有血緣關系的親戚,欺負俺不識字??!” 碰著個撒潑的,溫母還真沒什么好法子。 溫言煜幾次想出手都被溫母用眼神制止了,溫言煜這不知道這冒出來的姑母是什么底細,自也拿捏不準手段。 “行了行了,趕緊起吧!”溫母被吵的煩躁,“一會兒我去問問當家的,你們先在這住著?!?/br> 又安排著喜弟給這倆人尋了處空房子,溫母又怕這人嘴沒個把門的再糾纏喜弟,一直撐著身子與她們攀談。 等人安頓好了,溫母這累的趕緊躺床上歇息歇息。 “娘,這姑母到底跟咱家有什么關系?”喜弟跟溫言煜在床邊坐著,忍不住問上一句。 提起這事,溫母也是只能一聲聲的說著,“天意?!?/br> 原還是先上的事,溫家先上有一日去山上尋味藥材,偏生那藥材極為的難尋,便在山上的一句莊戶人家住下了,連著尋了幾日,終于尋到了。 可因為太激動了,眼里光注意那藥材了,沒注意腳下有條蛇,一下被咬了。 幸好莊戶上山打葷給碰到了,這才救了先上的命。 這莊戶是家好人家,溫家先上以重金相謝,被人拒絕了。這莊戶人家只有一個獨女,后來先上想了個法子,收了這個姑娘當義女。 成親的時候,還給添了不少嫁妝。 “這,這義女難道就是姑母?”溫言煜忍不住接了一句。 “哪能啊?!睖啬笩o奈的搖頭,才又繼續說道。 這姑娘嫁人后開始也還過的不錯,他們與溫家也來往密切,經常走動。 后來一場遇上了瘟疫,莊戶兩口子沒了不說,這義女跟她公婆一家子也都去了。 一家子人,連個孩子都沒留下。 喪事,還是這義女妯娌的妹夫給辦的。當時,溫母與溫父剛成親,溫母還隨溫父一起過去上過香,曾見過這善良的大姐妯娌的meimei。 這么說來,現在這個自稱是姑母的,竟然就是,恩人妯娌的meimei。 說白了,別說八竿子了,就是十六桿子都打不起的親戚。 “可無論怎么說,人家當時頂起來給辦了喪事,也算是義氣的,算是與咱家粘上了邊?!痹鞠热说木让饕矝]報,與那莊戶有關系的,現在就只這婆子一家了,怎么樣,也不能翻臉無情不認了。 “娘現在就是擔心,真是碰巧他們聽了溫家的消息才來的,還是被有心人故意尋來了?!敝饕@時間上也碰的太巧了。 可是那地方那么偏,尋也不好尋,再則他們收藥材的事,也才一日,該也沒傳開了。 無論怎么,先將這事壓下去瞧著看看。 看溫母確實是累了,喜弟與言煜回了自己屋子,本想說幾句知心的話,可誰知道,那叫蓮蓮的姑娘直接推門進來。 “俺娘,俺娘先讓俺與你們熟悉熟悉?!闭f著也不認生,自顧自的坐下來。 好巧不巧就走在溫言煜跟喜弟倆人中間。 喜弟跟溫言煜彼此看了一眼,還是喜弟先對她一笑,“日子長了,自是會熟悉的,只是,怎么突然想起來來溫家做小,你娘,你娘之前沒給你定下親事?” 本來是試探性的問了句,誰知這蓮蓮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定是定了,可是人砍柴的時候從山上掉下來摔死了,村上人都說俺是掃把星,天生當寡婦的命?!边@蓮蓮的嗓們隨她娘似得那么大,喜弟在跟前站著,都覺得耳朵嗡嗡的響。 “正好,正好你們溫家來人,俺娘說反正俺是當寡婦的命還不如來溫家當寡婦,今日看你那父親出氣都沒進氣的多,伺候不了多少日子就得沒了,到時候俺這個當姨娘的還能白得點銀錢?!?/br> 聽了蓮蓮的話,喜弟再次驚了。 或者說,這一家子奇了。 “那,那你就愿意認命?”喜弟給蓮蓮遞了方帕子,又問了句。 “俺不認命有什么辦法,沒人娶俺俺總不能拿著菜刀去逼人娶俺吧?!闭f到這個話題,這蓮蓮又激動了起來,“俺,俺當然也想找個年輕的?!闭f著還看了溫言煜一眼。 “可,可俺娘說,這年輕的萬一拖個一兩年再死,俺這肚里有娃了,將來也是累贅,還不如找個老的利索,將來說不定守寡的年歲長了,也能上上貞節牌坊?!?/br> 砰! 溫言煜這邊直接聽不下去了,進里屋懶得聽這亂七雜八的話。 “蓮蓮,你怎么哭了,是不是有人欺負你?”她這大嗓門最終把這姑母婆子給引來了,護犢子的把蓮蓮護在后頭,“俺跟你說,有俺在一日你就翻不了一日的天?!?/br> 喜弟攤開手,無奈的搖頭?!肮媚刚`會了,是這,是這蓮蓮表姐想與我說說心里話,這一說起從前受的罪,這才哭了幾聲?!?/br> “真的?”姑母婆子狐疑的看了一眼蓮蓮姑娘,等她點頭這才不再等著喜弟。 喜弟趕緊將桌子上的一盆橘子放到這姑母手上,“姑母趕路也累了,潤潤嗓子好生的歇息歇息?!?/br> 看見吃的,這倆人才消停了。 “算你有眼力勁!”姑母婆子滿意的掃了喜弟一眼,甚至沖喜弟笑了笑。 她這一笑倒還不如不笑,本來嘴就大,也不知道從哪尋了胭脂,一笑顯得跟吃人似得。 終于將這兩尊佛送出去了,喜弟都覺得胳膊腿的都酸了,一進里屋接著就躺了床上。 看溫言煜湊了過來,喜弟無力的推了一下,“你安排安排去查查這倆人,一直是這么傻,還是在這裝的?!?/br> 聽溫言煜恩了一聲,喜弟的眼皮都在打架了,他有沒有再說什么,喜弟是聽不清楚了。 看喜弟這么快入睡,溫言煜心疼的給她拉上被子,幫忙順了順她的頭發,在她的額頭印了一個吻,便也沒停留,從外面叫了長工來,把喜弟說的事去給辦了。 晌午也就瞇上一會兒,喜弟醒了,活動了活動脖子,剛出門就瞧見溫母朝外走去。 喜弟還以為溫母這又要去前頭幫忙,緊走了幾步想追上溫母在左右伺候著,可沒想到出了拱門溫母并沒往出院子,而是朝里往溫父的屋子走去。 這個時辰真是熱的時候,溫父的門沒關,不過人也已經醒了,躺在床上光瞪著眼看著房頂。 聽見有人進來,“給我倒杯水!”先交代了句。 溫母頓了一下,可還是倒在水,像從前一樣雙手奉在溫父的跟前。 溫父一看是溫母,眼睛當時就閉上,把臉朝墻一側,冷聲問了句,“你怎么來了?” 看溫父不接水,溫母便將杯子放在旁邊的柜子上,“我來瞧瞧你?!?/br> 從前是最親近的人,此刻兩人卻沒什么話,溫父寧愿看著墻也不愿意看溫母,而溫母卻看著外頭,“我,我其實就是來問問你,你當真有那么喜歡郭氏?” “是!”溫父想也沒想,幾乎脫口而出! “喜歡到不分是非,無論對錯,你都愿意與她站在一起?”溫母再次問了句。 “是!”溫父回答的干脆利索。 溫母低頭卻反而笑了笑,來的時候還想問問,若是溫父回答喜歡,為何還要同自己說那般的話。 可真到面對的時候,反而釋然了。 “那,那我若同意被你休棄,也同樣不要你用你還那十兩銀子,由著你去找溫言許跟郭氏,你可愿意,成全你自己,也放過我?”溫母說的很慢,每一個字都好像在心里說了無數便,才在這個時候提起。 成全?放過?聽了這四個字,溫父突然又升起滿腔的怒火,“你休想,這家是我的,要走你走,帶著你野種兒子滾的遠遠的!” 溫母突然站了起來,野種兩個字就像刺在她心口里的箭。 可到底自己比想象中的還要堅強,都這到了這份上,她都沒有奪門而出,而是及其冷靜的說上句,“既然如此,我也不差這一口吃的,你想折磨我,那就一塊受折磨。只是,讓我給你養別的女人,你休想!” “我就說你怎么突然跑了,你這是沉不住氣了,沉不住氣了!”溫父放聲笑了起來,“可我不怕啊,里正也知道咱倆的關系,我想尋個知冷熱的怎么了,不就是十兩銀子嗎,我的言許很快就會帶來十兩銀子,讓我自由?!?/br> “可我不要自由!”溫父甩著手臂,“我就要在這惡心你,壞你的好事,就算你現在阻止我納妾,等銀子來了,我還是溫言煜的爹,他還養我的老,連帶著,他小娘的老!” 瘋了,溫父這肯定是瘋了! “好,好,那我就祝你天長地久的活著,活著讓你受盡人生苦楚,讓你看看你的言許到底會怎么對付你!”溫母說的聲音大了,嗓子一疼不停的咳嗽了。 “我就要長長久久的活著,不像你快死了,快死了!”看著溫母越痛苦,溫父笑的聲音就越大。 喜弟在外面一字不落的聽了進去,有幾次想沖進去,可又顧忌著溫母的身子。 溫父現在就像狗屎一樣,扔不掉不說,挨著誰,誰臭! 這日子,也就這么糊弄著過去,本以為溫言許那邊得幾日才成親,沒想到這么快喜帖就送來了。 上面那父親母親都寫出花來了。 溫母看著心里來氣,顧不得什么風度不風度的,直接將喜帖撕爛仍在了地上。 自然,這賀禮也沒準備一件。 成親的時候,聽說還請來了兩幫舞獅子的,一幫跟著迎親的隊伍,一幫在房門口熱鬧著。 正吃早飯的時候,聽著外面一陣陣的炮仗聲,惱的溫母將筷子直接扔了。 溫言許的屋子買的偏,走近道是在溫家前面兩個胡同走,想熱鬧走遠的也是圍著整個鎮子邊走。 再怎么算計,也絕對走不了溫家門口。 “我出去瞧瞧?!彼肄k喜事在自己門口嘚瑟,沒道理自己躲在屋里不敢出門的。 這還沒出大門呢,正好一個炮仗皮崩過來,要不是喜弟躲的快,這一下估計得打在眼上。 上頭溫言許坐著高頭大馬,領著后面隊伍跟做道場的似得,就在溫家門口繞圈。 瞧著隊伍很長,兩人抬一個箱子,都到了巷子盡頭,敞亮的很。 這么多人本來是轉起來很慢,溫言許一看喜弟出來了,突然使勁的拽了一下馬,碼頭抬起來一擺,正好沖著喜弟叫了一聲。 他居高臨下得意的表情,就好像是衣錦歸來一般。 抬手對著后面的人一示意,接著就有人將炮一對對的放在溫家門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