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
大家也都知道常姥姥的眼神不好,可若是沒瞧見,那應該是腳滑掉下去的,腿上的泥土肯定多,而這會兒,卻是胳膊上的多,很明顯是有人推常姥姥了!當然,最致命的,是人老了,身子便硬了,這一摔擰了脖子,當場就沒氣了! 跟前,也只有常大山一個人,他自然是最大的嫌疑人! 如今,常大山就在一邊蹲著,身上也綁了身子,衣服上塵土飛揚的,看樣子該是被人揍了! 族長這邊,只在那一下下的抽著旱煙。 “喜弟,我沒有,我怎么會動你姥姥呢,你得相信爹?!背4笊剿坪跏歉杏X到了喜弟的打探,抬頭,用那被打破的嘴,發著不太清楚的音! 不過,喜弟是懂得。 本家的都是婦人,都得喊舅媽,有一個趕緊把喜弟拉到一邊,“你姥姥平日可最掛念你們,你可別犯傻!” 到底是怕,喜弟一心軟,非要放了常大山! 常姥姥尸骨未寒,她們再是本家,也不能說在常姥姥的靈前,就為難喜弟! 喜弟搖了搖頭,示意對方放心,人,緊跟著又蹲了下來,“你說不是你,那你為什么跑到那條路上了,我可記得,咱家的地,根本沒有在這邊的?!?/br> 常大山自是理直氣壯,立馬跟了一句,“你娘想吃紅棗糕,這邊這家,賣的最好吃,我才過來的!” “我娘早就死了!”喜弟再也按捺不住,沖著常大山吼了起來。 她真的不知道,常大山是真傻,還是假傻,胡氏做的這些,他真的一點都沒察覺嗎。 喜弟吸了吸鼻子,看了一眼常姥姥的棺木,朝常姥姥家的族長叩了一個頭?!袄牙涯昙o大了,一直蒙各位姥爺舅舅的照顧,喜弟,在這里拜謝了!” 族長趕緊把喜弟扶起來,煙桿背在身后,“丫頭,你也是個苦命的?!焙夏菣n子事,十里八鄉都知道了,都倒是,后娘的心,賽砒霜! 喜弟抹了抹眼角,“喜弟有一事要求族長舅舅,希望族長舅舅不在家里審我爹?!?/br> 本來拉著喜弟的手,族長的臉立變了,不悅的放開喜弟的胳膊,“剛剛還夸你懂事,怎現在這般糊涂了!” “族長舅舅誤會了?!毕驳苴s緊解釋,“我并非要替我爹求情,我只是希望能將此事報官,我希望害死我姥姥的人,以命相抵!” 族長一聽,趕緊重新拉著喜弟的手,“丫頭,你說這話可是真心的?” 喜弟還沒說話,常大山急的往前挪了挪,“喜弟,你不能這樣,你的心思怎么變的這么毒了?” 喜弟抬起頭,硬生生的把眼淚逼了回去,“爹,你這話是何意,我姥姥的命就這么沒了,我想為她討回公道,有何不可?再說了,爹不是說了嗎,這件事跟你無關,相信報了官之后,縣太爺一定會還您清白!” 常大山又想去踹喜弟,可奈何被綁著,只能用吃人的眼神等著喜弟! 常大山的這幅模樣,只讓喜弟覺著,常大山一定知道事情的真相,只不過是為了那個人,藏著掖著! 既然如此,那衙門里的飯,常大山愿意替胡氏吃,那便為胡氏吃! 看喜弟既然有這個意思,族長立馬派人去了縣上。 這事要辦,喪事也不能耽擱,金紙已經買好了,該有兩個外甥女往棺材上貼金了,寓意著去了那邊,常姥姥金貴的很。 “常喜弟,常招弟,給我出來!”一眾人正在哭喪,院子外頭便有人喊了起來! 族長帶人出去,只瞧著是柳子娘帶了一伙人在院外面喊,其中有兩個漢子,抬了一跟木棍,喜梅被人跟綁豬一樣,倒掛在上面,且還衣衫不整,只穿了里衣,肚兜似乎還能瞧的真切。 “你們干什么?”族長皺著眉頭,問的應聲! 而身后,跟著的膀大腰粗的漢子! 柳子娘瞧這架勢,心里就有點打怵了,可是一想著,今那隔壁說的,喜弟手里頭有不少銅板,胡氏已經盯上了,她自然也得先下手為強! 柳子娘往后退了一步,才敢大聲的喊了出來,“我,她們家喜梅偷人,被我抓著了,只要喜弟拿出五,一百個銅板,我便放了喜梅,當什么事也發生過,不然,不然我把喜梅浸豬籠!淹死她!” 柳子娘喊完之后,害怕的趕緊往后退了幾步! 無論怎么樣,胡氏只要沒被常大山休了,她們就還是一家人。meimei出事了,做jiejie的,真要有能力,便幫襯幫襯! 第三十二章 一場大戲 只是,這一百個銅板,可不是小數目。 “喜弟,這是咋回事,你知道嗎?”畢竟是人家村上的人,族長也只能先問了喜弟! 喜弟也不瞞著,只倒是縫了點玩意,賺了幾個銅板,便被人惦記上了! 這么一說,族長便明白了,伸手準備把他們趕出去,卻被喜弟攔住了?!白彘L舅舅,這事我去問個清楚!”說著,上前在那么多人的注視下拽掉了喜梅嘴上嘟著的東西! “這種感覺舒服嗎?”喜弟在喜梅的耳邊,低聲問了一句! 喜梅氣的只能把頭扭到一邊,不去搭理喜弟。喜氣也不惱,硬生生掰過喜弟的頭,繼續說道,“上次你們算計我們事失敗了,就沒想想為什么?同樣的人,你們還信兩次,愚蠢!” 這話,可是要比之前的話有力度! 喜梅的立馬動起了腳來,想用力的掙脫掉,“你會遭報應的,遭報應的!” 喜弟只管居高臨下的看著喜梅,是她,就是她讓是隔壁嬸子過去傳的話,說是看見自己手里面有東西,讓柳子娘趕緊去想法子要出來,不然就得讓胡氏得了! 這法子,也是對方建議的,說是這樣,是以為以防萬一,萬一胡氏已經拿到了,這樣可以逼的胡氏,不得不吐出來! 柳子娘素來貪財,也不管是真假,反正損失的又不是她,只管喜梅來便是了,能得了銀子,那是她的運氣! “你們在那嘀咕什么呢?”柳子娘就看不慣人咬耳朵,當時要急死旁人! 喜弟往后退了一步,離著喜梅遠了一點,“就是問問喜梅,她娘已經拿走了銅板,難道沒給她嗎?” “什么?”柳子娘立馬瞪大了眼睛,上去一巴掌拍像了喜梅,“賤蹄子,你玩老娘是吧,你有銅板不拿出來,害老娘白跑一趟!” 這話一說,是在場的人也都看出來了,什么偷不偷人的,也是為了要人錢財罷了! 心里頭,只當是更同情喜弟的遭遇! 喜梅恨的厲害,今日鬧這一處,根本就不是她愿意的,只是柳子娘貪婪的,卻不是她能阻止的,不想挨打,除了配合還是配合! 喜梅被打的滿嘴都是血,卻大笑了起來,“常喜弟,你以為算計了我,你也好不到哪去,我已經把親眼看見柳子看過招弟的肚子的事傳出去了,而且,我也非常同意,招弟進柳子家的門,叫我一聲jiejie!” 想想,招弟也要跟她受一樣的罪,似乎現在,也沒有那樣的苦了! “你胡說八道!”招弟抹了眼淚,從里屋沖了出來! 喜梅卻撇了撇嘴,“當著我的面你就別裝了,我低賤有你高貴不到哪里去,有本事,你就讓大家看看你的肚子,不用找些有的還是沒有的理由!” 喜梅說的話多了,血流的就跟快了,滿嘴的血腥味,異常的駭人! 縱然是這件事過去了,可是沒有讓人真的看見,也總會讓人咬舌根! 招弟吸了吸鼻子,“好,你不是想看嗎,那你就看看,看完之后,永遠閉上你的嘴!”說完,就要把肚子給掀開! 手,馬上被喜弟給按住了! “怎么,常喜弟你不敢嗎,招弟跟柳子青梅竹馬,你看我這原配都答應了讓她進門,這也是頂好的事,不是?”喜梅挑釁的看了喜弟一眼! 喜弟按著招弟的手,慢慢的松開,“讓舅媽給幫忙碰碰!”這樣的選擇,總好過,喜梅當眾掀衣服! 做手術之后撐起來的肚子,現在早就收了回去,舅媽摸了仔細,平坦的,分明就是一個閨閣小丫頭! “我不信!”是柳子娘因為招弟的話,還又特意問過柳子,非??隙ㄕ械艿亩亲哟_實大了,她倒沒想過,真的答應喜梅讓招弟進門,就想著用這個籌碼,壓著喜弟把錢痛快的拿出來! 不等旁人反應過來,柳子娘的手,已經放在了招弟肚子上,“怎么可能,你是不是悄悄的把孩子流了!” 問完又覺著不大對,坐了小月子的人,至少一個月都不能出門,可是招弟卻經常出來! 喜梅看柳子娘的樣子,總覺得不可思議,“不可能,你掀開她的肚子瞧瞧!” 本家舅母立馬擋在了招弟跟前,“你這小丫頭,怎么這么歹毒的心思,誰教你的!” 這么一問,大家所想到的,也都是胡氏,他們家的那個后娘! “丫頭,丫頭!”胡氏從鎮上回來,就聽著喜梅的事了,一路小跑的趕過來,一看見被吊著的喜梅,趕緊撲了過來,“你們干什么,放開我閨女呢,放開她!” 柳子娘一看見胡氏,就跟看見新希望了一樣,趕緊把人拽起來,“你要是心疼你女兒,你給我一百個銅板,我馬上把她放了!” 都倒是見親人,最難保持堅強,喜梅哭的眼淚口水全都流了出來! 嘴里面的血本來都不流了,可口水中還帶點紅,看樣子,就跟又流出了許多血來了! 胡氏嚇的,只敢捧著喜梅的頭,“她們打你哪了,打你哪了,娘給你做主,娘給你做主!” 柳子娘哪有心思胡看著一副母女情深的戲碼,用力踹了胡氏一腳,“你只要給我銅板,我給你休書,把你女兒還給你!” 她心里是恨喜梅的,就是聽了她的挑撥,非要看招弟的肚子,這下,肯定給了喜弟不拿銅板的理由了。所以,唯一的目標,只能是胡氏了! 當然,只要喜梅在她手上,什么休書不休書的,以后再說便是了! “好,好,你要多少我給你多少,只要你放了我女兒!”心尖上的rou被人吊著打,胡氏現在是一點是思考能力都沒有了! 一聽能得不少銅板,本來還氣的跟母夜叉似得柳子娘,立馬笑的跟朵花似得了。拍了一下柳子娘的肩膀,“行啊你,喜弟這么彪的人,都能被你降住,有本事!” 柳子娘一興奮,就忘了自己這是在什么地了,只管在那說的得意的很! 常姥姥這邊的族里人,一個個氣的牙癢癢,看是礙著不是一個族上的人,不能是管人家??! “誰是常招弟!”這場鬧劇還沒有結束,又冒出了兩個小廝打扮的男人,在那喊著招弟的名字! 柳子娘心情正好,順手就把人指了指招弟! 小廝一看,果然長的標志,“走,跟我們趕緊離開,去晚了,惹的老爺生氣!” 第三十三章 威脅 知是對方想過來,被喜弟給攔住了,“你們干什么?” 兩個小廝也不急,慢悠悠的將書拿了出來,“她娘把她賣給我們老爺了,我們當然要把人帶走!” 白紙黑字,寫的清清楚楚的,紋銀五兩,這可不是一個小數目,比一百個銅板值錢多了! 可是,上頭這個趙老爺,誰人不知他的名聲,沒想到,把招弟送去了,那只是送死的份! “胡氏的心腸,怎么怎么狠毒?”舅母是個心善的,攬著招弟,眼淚嘩嘩的往下流! 喜弟左右一看,拽了拽招弟的衣服,立馬朝族長舅舅跪了下來,“后娘狠毒,親爹無能,要逼死我們姐弟倆,求舅舅看在我們死去的姥姥面上,救救我們,讓我們記在姥姥名下,進了族譜!” 喜弟一帶頭,招弟只管跟著扣頭,一下接著一下,實誠的很,口里頭也只管念著,“求舅舅救救我們!” 族長舅舅的心也動了,這種事也不是沒有先例,只不過,要是常大山沒什么事的話,肯定是要先問了人家父親,可現在不一樣了,常大山都可能是殺人犯! 而且,她們也沒什么叔伯至親,現在完全可自己說了算的! “這,我得上報里正,若是他沒有意見,你們可以記在你姥姥名下!”族長舅舅這話一說,算是肯定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