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
電梯到了高小姐所在的樓層, 電梯門打開, 高小姐邁步打算出去, 高跟鞋一晃不小心往后跌倒,時南條件反射伸手去扶,而站在高小姐側后方順手就能扶住她的宋林笙卻第一時間退后一步側身躲開了。 時南一把攥住了高小姐的胳膊將她扶住,高小姐若無其事的道謝后走出電梯。 電梯門關閉, 時南一轉身, 就對上了宋林笙沒什么情緒的眼睛。 時南愣了一下:“怎, 怎么了?” 主要是此時的宋林笙穿的還是白天那身衣服,價格不菲的西裝,打理過的頭發,加上他此時的眼神, 讓時南恍惚間以為見到了白天的宋林笙。 “沒事兒?!彼瘟煮仙焓謱r南抓到身邊,牽住了他的手。 來到頂層,宋林笙打開房門帶著時南進去。 宋林笙打開鞋柜拿出自己的拖鞋放到時南腳邊,自己則脫了鞋只穿著襪子走了進去。 “你先隨便看看,我進去換衣服?!彼瘟煮险f。 “好?!睍r南點頭。 宋林笙走到臥室門口,停下腳步回頭看向還站在門口的時南:“隨便, 你想進哪個房間都可以?!?/br> “知道了?!睍r南笑了一下,穿上拖鞋往屋內走,“快換衣服吧?!?/br> 宋林笙進了臥室,時南則四處打量了一番。 皇冠華府的頂層復式豪宅,身份地位的象征,估計光一個洗手間就能趕得上自己一套房子吧。 這些天讓宋林笙蝸居在自己那個螞蟻窩里還真是委屈他了。 時南沒有四處看,而是走到沙發旁坐了下來。 宋林笙很快換好衣服出來,是他早上從家里穿走的那套,普通的深藍色襯衣,黑色西褲,他一邊摘著腕上名貴的腕表,一邊走到廚房內拿了瓶水擰開遞給時南。 時南接過水喝了一口,覺得這樣的宋林笙既熟悉又陌生。 他還是穿著普通的衣服,頭發也清爽的散在額前,是他平日里的那幅模樣,可是他這種樣子站在這里卻沒有絲毫違和感。 他對這個家里的每一個地方都很熟悉,他自得的碰觸每一件物品,進出每一個房間,與這個環境完美的契合。 時南突然想到,他認識宋林笙時,先入為主以為他只是一個普通的工作者,有一輛十多萬的小福特,沒有錢買房子需要租房子住,除了長得好看點,與普通人沒有任何區別。 溫和,淡定,從容,成熟穩重,是時南對與他結了婚的這個宋林笙的認知。 而公司里的那個宋林笙,第一次見面將時南趕出了會議室,然后又叫保安將他拎出辦公室,后來又差點兒卸了他的胳膊,每次見他都沒有好臉色。 冷漠,無情,刻薄,淡漠,毒舌,是時南對公司里那個大老板宋林笙的認知。 可是,他們相遇的時機并不同啊。 時南捏緊了手里的瓶子,突然覺得自己想不通的地方有些通了。 他與晚上的宋林笙初識便是從一片祥和開始的,包括醫院里的相遇,到后來以結婚為目的的交往,他們之間從來沒有過矛盾點。 但他與公司里的那個宋林笙,從一開始便充滿了矛盾,如果一個人第一次見面就盯著你看,然后闖入你的辦公室說些莫名其妙的話,后來又跟蹤你,換做晚上那個宋林笙,他依舊會溫和從容嗎? 時南心跳有些快,拿起瓶子咕咚咕咚喝了大半瓶水。 電梯里,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那個高小姐有故意的成分在,宋林笙非常冷漠的躲避,這與白天那個生人勿進的宋林笙又有什么區別? 與當初時南闖進辦公室那個冷漠的宋林笙又有何不同? 拋開所有裹挾在表面的這一切,白天的宋林笙與晚上的宋林笙性格真的不一樣嗎? 梅清儀說多重人格的每一個人格性格都很清晰,如果一個人格懦弱膽小,那么另一個人格大約就是易怒狂躁的,很容易區分。 可是這兩天時南總會在某一個時刻將兩人混淆。 “怎么了?”宋林笙來到時南身邊,摸了一下他的額頭,“怎了還渾身發涼,不舒服?” 時南搖了搖頭,視線黏著在宋林笙身上。 宋林笙放在他額頭上的手頓了一下,然后輕輕往下滑落捏住時南的下巴親了上去。 時南沒有躲閃,承接著宋林笙的親吻。 兩人在沙發上接了一個綿長的唇齒交纏的吻。 “時南?!彼瘟煮系种鴷r南的唇喊了一聲他的名字。 時南抱緊了宋林笙,低聲道:“宋林笙,回家好不好?” 兩人打車回了家,一路上都沒有說話,打開房門的那一刻,連燈都沒有開,兩人便吻在了一起。 時南方才見到了宋林笙那般痛苦難捱的一面,總想著去安撫他,卻又就得無能為力,心里那種疼無處宣泄。 而宋林笙因為時南那句“心疼”,滿腔情意再也無法隱忍。 兩人踉蹌著倒在時南的床上,宋林笙的手握上去的那一刻,時南情動難忍在宋林笙脖頸處狠狠咬了一口。 激情過后,時南躺在床上喘著粗氣,而宋林笙身上衣裳雖凌亂卻尚完整。 時南扯住宋林笙的衣擺:“我幫你啊?!?/br> 宋林笙在他不滿汗珠的額上親了親:“不用?!?/br> 宋林笙去了洗手間,時南翻身將自己埋進被子里嘆了口氣。 * 第二天一早時南接到安可的電話,讓他去總公司一趟,時南估計那邊又有什么活需要他做,正好,他現在不怎么想在公司里見到宋林笙,畢竟昨天晚上兩人剛剛醬醬釀釀,第二天這種情況,時南見到他肯定別扭。 時南的車還沒開回來,于是打車去了總公司。 幫安可處理完了事情后,時南下樓來到路邊打車。 “你車呢?”身邊突然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時南猛地轉身,媽的,這算緣分還是冤家路窄? 宋林笙視線自上往下打量他一番,時南覺得自己身上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又不是沒見過,至于看的這么仔細嗎? “宋,宋總,你怎么在這兒呢?”時南好不容易找回聲音。 “來開會?!?/br> “您這么大一總裁還需要參加會議嗎?”時南順口道。 “我給他們開會,沒我開不成?!?/br> “……哦……”時南恨不得甩自己一巴掌,傻逼了吧。 “時南?!彼瘟煮虾八宦?。 時南現在聽到宋林笙喊他名字就肝顫,熟悉的聲音卻不是熟悉的人。 時南心里發虛,不怎么敢跟宋林笙對視,別開眼時瞥到宋林笙襯衣領子下或隱或現的牙印,臉一下子變得通紅,忙轉身面對著馬路,自己心里罵自己,時南你是不是有病,你往他脖子上咬什么牙印。 宋林笙看到時南的反應,瞇了瞇眼:“昨天下午……” “昨天下午宋總您把我車玻璃給砸了,所以我把車開到車行去修,回來之后就發現您已經開車走了,不知道宋總手上的傷如何了?”時南接過話來一頓叭叭叭。 “這樣啊?!彼瘟煮峡戳丝醋约喊啿嫉氖?,“車窗需要我賠錢嗎?” “謝謝宋總,一共兩千三,收你兩千好了?!睍r南迅速道,還生怕宋林笙反悔似的,“不用支票,微信轉賬就行?!?/br> “呵?!彼瘟煮先滩蛔±湫σ宦?,“你好意思收我錢?” “我怎么不好意思???”說起這事兒,時南還覺得宋林笙傻逼,“你說你擱大街上隨便看一人在車內睡覺,就給人車玻璃砸了,你看看那人跟不跟你拼命,我這都是脾氣好的?!?/br> 白給修車廠送錢就罷了,還把自己手給割傷了。 這要是他自己的手時南也就不說什么了,這貨每次受傷他家那位也得跟著受罪。 宋林笙聽時南這話忍不住對他招招手:“你過來?!?/br> 時南下意識后退一步,警惕道:“干嘛?又卸胳膊?” 向陽的車正好開過來停在兩人身邊,向陽降下車窗對時南打了個招呼:“嗨?!?/br> 時南心說他現在一點兒也不嗨。 宋林笙拉開后車座,對時南抬了抬下巴:“上車?!?/br> “我不?!睍r南咬牙。 宋林笙淡淡看他一眼,時南彎腰鉆了進去,算了,他怕他把他氣得當場變身就不好了。 宋林笙隨后也坐到了后排座上,時南往旁邊挪了挪,這車昨天他剛坐過,今天又上來了。 “哥,去哪兒?”向陽問。 “找地方吃飯?!彼瘟煮线呎f邊拿出手機來,“加個微信,給你轉賬?!?/br> 加微信? 時南忙搖頭:“算了,不就兩千多塊錢嘛,我不缺這點兒錢,我有錢?!?/br> “真的,我有錢?!蔽⑿攀裁吹木退懔?。 宋林笙舉著手機也不說話,就看著他。 宋林笙動作一大,襯衣領子一歪,那個牙印整個都露了出來。 時南忙轉開眼睛,拿出手機,加吧,加吧。 為了防止宋林笙看到他手機屏幕,時南還往一旁側了側身子擋住了。 兩個宋林笙的名字都是用的本名,之前時南沒改名,現在為了防止弄混了,所以時南便把剛加上這位添了個備注:宋小白。 宋林笙加了微信卻沒再提轉錢的事兒,時南也不好意思問,只自己腹誹,錢呢?你個騙子。 三人來到一家餐廳,向陽負責點菜。 時南與向陽坐在一側,宋林笙自己坐在一側。 宋林笙脫了外套,松了一下襯衣扣子。 向陽點完菜將平板交給服務員,一抬頭正好看到他哥脖子上那明顯的牙印。 “臥槽?!毕蜿栔苯雍鹆艘宦?,“哥,你昨天晚上出去干架了?這哪個孫子打架使陰招還帶往脖子上咬的?這要咬斷頸動脈,不就直接嗝屁了嗎?” 時南扶額,殺了他吧。 昨天晚上他真沒覺得用多大力氣,就是咬的時間長了點兒,然后磋磨了一番,最后就變成這個熊樣兒了。 這都是沒有經驗惹得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