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
想到這里,林平之想要降低小玉兒對他的戒備,于是假意和小玉兒聊了起來。 “我叫林平之,你叫我林哥哥就行了,小meimei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小玉兒,這位是秀兒jiejie,”小丫頭天真爛漫,對林平之毫無戒備之心。 “秀兒jiejie你好,”林平之訕笑一下道。 “你好,”白秀兒感覺林平之這個人有些怪異,對他并不是很和善。 “哎呀,好緊,這手臂被捆著挺難受的,”林平之微笑一下道:“那個,你們說說,我一個瞎子,我能干啥?為啥非得把我綁起來?小meimei,你是小菩薩,心地善良,能不能幫忙把哥哥的繩子解開?” “小玉兒,別聽他的話,”白秀兒一把將小玉兒抱在懷里,不讓她去解繩子。 “呵呵,林平之,你放心好了,這繩子,很快就會幫你解開的,不過要等到你眼睛恢復正常之后?!绷壶櫾谲囃饴牭嚼锩娴膶υ?,不覺是出聲道。 聽到這話,林平之不覺是一陣的疑惑,不明白梁鴻是什么意思,但是片刻之后也就明白過來了,琢磨著等到那個時候,這家伙想必是要把自己關到地牢之類的地方。既然被關起來了,自然也就不用綁繩子了。 “不行,我要逃走才行,絕對不能被他關起來!”林平之心里暗想著,不覺就試著運功,想要掙斷繩子。 但是,讓林平之沒想到的是,他手上的繩子卻是綁得格外結實,而且還繞了好幾道,那讓他壓根就沒法掙開。 怎么辦?難道只能聽天由命了嗎?林平之不甘心。 “姓梁的,我的眼睛什么時候能好?”林平之焦急之下,喊聲問梁鴻。 “多則七天,快走兩天,”梁鴻說道。 “好,等我眼睛好了之后,你可要履行承諾,”林平之對梁鴻道。 “什么承諾?”梁鴻疑惑地問道。 “你說過,只要我能打贏你,你就放我走,”林平之琢磨著,目前想要脫身,似乎也只有這樣一個辦法了。 “不錯,你不是自以為林家的辟邪劍法天下無敵的嗎?那我就給你這個機會,你眼睛好了之后,隨時可以向我挑戰,只要你能夠打贏我,你隨時都可以獲得自由?!绷壶櫿f到這里,頓了一下道:“不過,如果你若是輸了,那你最好也履行承諾,給我安安心心做好護衛的工作。當然了,我是不怎么需要你護衛的,不過你面前那兩位可是需要的,你的職責就是保護好她們?!?/br> “哼,你不要太張狂了,那日在江邊,是我不小心,讓你僥幸勝出了,這次再打的話,我定然讓你跪在我面前求饒!”林平之沉聲道。 “不怕風大閃了舌頭!”梁鴻冷笑一聲,不去理會他,駕車狂奔,終于在晌午的時候趕到了渡船處,然后他們棄車登船,繼續向下游行去,一直到了南京附近,這才重新上岸,又換了車馬,一路向著京城趕了過去。 上岸之后的頭一天,林平之的眼睛就已經恢復了。 重見光明,林平之并沒有感到多么興奮,他第一個想到的事情,卻是和梁鴻決斗。 梁鴻沒讓他失望,幫他松了綁,然后兩人來到了空地上,王守仁和白秀兒他們則是守著車馬觀戰。 林平之掂了掂手里的長劍,冷笑一聲,抬眼看著梁鴻,大有一劍在手天下我有的感覺。 “姓梁的,這一次,我不但要打敗你,而且要殺了你,你可不要后悔!”林平之看著梁鴻道。 梁鴻微笑一下,面色沉靜,不以為然。 “你可以出招了!林家的辟邪劍法,天下無敵,那天在江邊沒看盡興,這次我可要好好開開眼界了!”梁鴻抽了抽嘴角,那神情讓林平之心里一沉,竟是有些緊張。 但是,不管怎么樣,林平之絕對不相信自己的辟邪劍法會被打敗,所以他果斷出招了。 辟邪劍法名不虛傳,雖然林平之的內力很淺薄,但是劍法出手之后,快捷如電,刁鉆如蛇,招招致命,一時之間,倒也逼迫地梁鴻連連后退,似乎毫無招架之力。 “怎么樣?知道辟邪劍法的厲害了么?”林平之得意地看著梁鴻問道。 “我看你就是欠揍的貨色,”梁鴻看著林平之,冷哼一聲,往前一跳,作勢要出刀,但是待到勾得林平之出劍之后,他又立刻后退,然后他腳下踏著很輕快的步子,如同跳舞一般,圍著林平之轉起了圈子。 不就是出招快嗎?老子可是特種兵,練的就是一個快,還會怕你? 梁鴻心里冷笑一聲,突然之間,刀光道道閃爍,劈頭蓋臉地朝林平之身上砍了過去,借助刀身較長,以及刀體較重的優勢,不幾下,梁鴻就打得林平之左擋右支,情狀狼狽不堪。 “我不信!” 被梁鴻整整逼退了十幾步之后,林平之一聲尖叫,奮力一劍朝梁鴻刺了過去,使用的卻是兩敗俱傷的打法。 梁鴻猛地一刀擋開他的長劍,隨即卻是左手一伸,就已經扣住了林平之的手腕,接著他一個擒拿手,腳下再一絆,林平之一個狗吃屎就趴倒在了地上,手里的長劍也丟在了一邊,被梁鴻踩住了脊背。 “服了么?哼,辟邪劍法?狗屁不是!”梁鴻說話間,松開腳,伸手把林平之拽了起來。 “走開,誰要你假好心?!”林平之羞怒交加,一把甩開了梁鴻的手,抬起袖子擦著臉上的灰塵和泥土。 “走吧,”梁鴻也不去管他,轉身回到車邊,讓白秀兒和小玉兒進到車子里,接著他自己則是抬頭看著林平之道:“你還要擦多久?可以上車了么?” 林平之看了看梁鴻,又看看四周,確定沒有什么埋伏,隨即心里一動,琢磨著自己這個時候若是逃走,不就可以逃出梁鴻的魔爪了嗎? 但是,也不知道為什么,這個時候的林平之卻并不想逃,因為他覺得沒有打敗梁鴻,太過丟人,何況自己之前已經和他約定好了,如果不能打敗他,就要給他的老婆孩子當護衛,自己不能輕易食言。 “我不坐車,我要騎馬,”林平之走上前,不屑地看著梁鴻道。 “自己去買,”梁鴻從懷里掏出兩片金葉子,丟給了林平之。 “大哥,”見到梁鴻的舉動,王守仁不覺是有些擔心,但是他的話剛一出口,就被梁鴻揮手打住了。 “你不怕我跑掉?”林平之也是有些疑惑地看著梁鴻。 “你盡管跑,”梁鴻看了看他,淡笑了一下,“跑了之后,以后看到我,記得夾住尾巴,趴到草層里好好當一只縮頭烏龜!” “哼,你少得意,總有一天我會打敗你的!”林平之說話間,轉身朝街上走去,不多時又回身道:“我還偏不跑了,我一定要讓你知道林家辟邪劍法的厲害!” “少他娘的廢話,快去快回,老子趕時間知不知道?”梁鴻看著林平之罵道。 林平之臉上一紅,不再說話,悶悶地買了一匹馬回來,木訥地跟在了梁鴻的車子后面。 “喂,我說小林子,你到底是不是男人?怎么衣服穿得這么花哨?”王守仁騎在馬上,瞥眼看著林平之問道。 “小林子?”這個稱呼讓林平之心里一沉,想起了岳靈珊,接著不覺是瞪眼看著王守仁道:“不許你再這么叫我!否則我殺了你!” “額,這么叫你怎么了?”王守仁不明所以,滿頭霧水。 “小林子,這位王守仁兄弟,是我的鐵哥們,你對他客氣點,”但是,讓林平之沒想到的是,此時梁鴻居然也喊了一聲小林子,這讓林平之一陣無奈,畢竟他打不過梁鴻,所以只好忍了。 “怎么?想起岳靈珊了吧?”梁鴻一劍刺心,林平之全身一震,怔怔道:“你怎知道?你到底是誰?” “你到底有沒有真心喜歡過岳靈珊?”梁鴻問林平之道。 “你什么意思?”林平之疑惑地看著梁鴻。 “其他的事情先不說,你保全了岳靈珊的處子之身,內心深處其實就是不想耽誤她,期望她能夠和令狐沖復合,對不對?”梁鴻微笑了一下道:“關于這一點,我很欣賞你,你做得很對?!?/br> “你,你怎的什么都知道?”林平之發現自己越來越看不透面前這個人了,內心深處不覺是一陣陣的好奇。 ☆、第四十二章 夜半炮聲 京城,夜深,皇宮西郊的一片空曠的荒山林地之上,幾百頂帳篷星羅散布,中央大帳之中,一個穿著一襲錦衣龍袍的少年,腰挎長劍,正襟危坐。 “錢寧,許泰!”少年秀眉一豎,瞪著兩人道:“朕讓你們去辦的事情,可辦妥當了?” 原來這少年就是當今大明朝的皇帝朱厚照,而跪在下面聽命的兩個人,正是他的孌童寵臣錢寧和許泰。 “皇上放心,都已經辦妥了,四門轟天雷大炮,現下都已經分到四營,明日便可進山演武,”錢寧抱拳啟稟。 “好,”朱厚照點點頭,伸手從桌上拿起一桿長管火槍,輕輕把玩了一番,隨即卻是對錢寧和許泰道:“如今云貴叛亂,賊勢儼然做大,但是朝中這般老臣,卻是打死也不讓朕親征,爾等可有什么良策?朕本想與他們繼續耗著,但是憂心云貴百姓苦盼天軍不至,久之,人心思變,屆時若再想收服,可是有些難了?!?/br> 聽到這話,錢寧和許泰偷偷對望了一眼,都是有些無奈。他們這些人,不過都是不學無術的浪蕩子,虧的朱厚照的庇護,方才能做出一點事情,這要是讓他們幫忙想主意,特別是對付朝中那般食古不化的老臣,他們卻是萬萬沒那能耐的。 見到二人不說話,朱厚照煩悶無奈,起身一揮手道:“陪我去虎豹潭走一走!” “皇上,這大晚上的——”錢寧剛說了半句話,結果被朱厚照一瞪,就已經低頭不敢吱聲,只能乖乖地跟在了朱厚照后頭。 出了營帳,朱厚照帶著錢寧許泰,還有一隊親兵,緩緩朝一處起伏的山巒走了過去。 “吼——” 還沒走近,已經隱約聽到山中傳來陣陣獸吼。原來那里就是朱厚照收藏飛禽走獸的地方。這家伙也是有頭腦,眼見那山里有一處深谷,便命人將深谷四壁鑿平,堵住了谷口,使得那深谷成了一處封閉的世界,爾后他便將搜羅來的老虎豹子,以及各色珍奇異獸,一股腦兒都放到了山谷之中,使得那里形成了一個超時代的動物園。 朱厚照沒事的時候,最大的樂趣就是來這里觀看百獸,有時甚至徒手與老虎豹子搏殺,因為搏殺的過程中,發現豹子最為兇猛,他便將此地命名為“豹房”,又依山添建兩百多所房屋,將自己的皇帝行營設在了這里。 不過這位皇帝可不喜歡住房子,他慣常都是住在帳篷之中,與手下親兵同吃同住,目的就是模仿真實的戰場環境,以便真正打仗的時候,能夠適應戰場生活。 夜深臨淵,聽著山谷里那一聲聲的獸吼,朱厚照禁不住幽幽感嘆道:“老虎啊老虎,你們被關在這里,定然非??鄲灠??可是,你們又能怎樣呢?這就是命運。別說是你們,朕乃真龍天子,不也照樣被關在這京城之中么?” 是啊,雖然貴為天子,但是朱厚照卻真心過得不開心,他武藝高強,向往的是馳騁沙場,縱橫天下的壯烈人生,只可惜卻因為朝廷體制的約束,一直被困在京城之中,無所作為,整天陪著一群老頭子之乎者也,這種日子,真真都快要悶殺他了。 “真正的王者,那是要笑傲宇內,率領天兵,開疆擴土的,豈可坐困愁城?何況當今天下,四方竄動,宵小甚多,為何就不能給朕一個施展拳腳的機會?!”朱厚照越想越怒,凜然回身,“唰”一下抽出寶劍,驚得身后那些人立時跪在了地上,動都不敢動一下。 “嘿!”朱厚照看著那些人,把寶劍往地上猛地一插,接著卻是陡然抬步向一處軍營中走了進去。 “皇上,皇上您要做什么?”錢寧等人緊跟在身后,滿心的焦急和疑惑。 “大炮,朕的大炮呢?!”朱厚照站在營帳群中,高聲叫道。 聽到朱厚照的聲音,那些營帳里的軍兵立時都是驚起,隨即便有十數個兵士,揭開帆布,從角落里推出了一門黑鐵色的大炮。 “打,給朕狠狠地打!”朱厚照指著營地外圍的山林,對著那些軍兵怒吼道。 “皇上,此時正是夜深,若是開炮的話,恐會引起城中百姓驚慌——”錢寧額頭冒汗,跪地苦勸。 “滾開!”朱厚照一把推開錢寧,從兵士手里奪過火把,爾后強命兵士充填彈藥,爾后他果斷點燃了引信。 …… “轟——” 一聲震響從遠處傳來,梁鴻瞬間驚醒,從床上坐了起來,推開窗戶看了一下,卻發現并沒有變天,那聲響并不是雷聲。 “發生了什么事情?”聽到門外有腳步聲,梁鴻推開門,走出去問道。 “不知道,”林平之提著長劍,站在客廳之中,片刻之后,卻是皺眉道:“聽聞當今皇帝是個尚武之人,在西郊行營訓練軍隊,使用大炮演武,看這聲響的方向,倒像是豹房那邊傳來的?!?/br> 聽到這話,梁鴻點點頭,放下心來,回身朝門內看了一下,發現白秀兒和小玉兒并沒有醒來,于是悄悄關了門,走進客廳之中,提起茶壺,斟了一杯茶,在林平之對面坐了下來。 這已經是他進京的第三日了。三天的時間里,他買了一處房產,還有一個臨街的店面,準備先在這里安頓下來,只是還沒想好要做什么生意。 “夜深了,你也早點睡,現在咱們還沒什么仇敵,不用警戒到那么晚,”梁鴻看著林平之瘦削的臉孔,關心道。 “我在練劍,”林平之說道。 “你就這么想打敗我?”對于林平之的刻苦,梁鴻是看在眼里的。 “打敗你?”林平之看著梁鴻冷笑了一下。 見到林平之的表情,梁鴻心里一沉,預感到事情似乎不太妙,不覺是皺眉道:“你是準備去對付岳不群?” “你——”林平之渾身一震,凝視梁鴻道:“你怎的又知道?” 原來他苦心練劍,真的是打算去對付岳不群的。林平之也不知道為什么,總之他覺得自己就是為了復仇而生的,岳不群是害死他全家的罪魁禍首,如果不能親手殺了這個大惡人,他就算是死,也無法瞑目。 不過林平之也知道自己現在絕對不是岳不群的對手,所以他跟著梁鴻,與其說是屈服,不如說是為了偷偷隱藏起來。正所謂大隱隱于市,只要他不動聲色,不出去聲張,岳不群是絕對找不到他的,而他卻可以利用這段時間,苦心練劍,然后待到劍術大成之后,再去找岳不群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