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節
他死不瞑目! 子桑傾和步媚媚趕過來時,也被渾身是血的蔣立軍給嚇到了。 三名戰士都找到后,子桑傾五人的情緒更沉重了,特別是看到蔣立軍這副樣子后。 子桑傾打了個電話給東陽西歸,把情況告訴了他。 淚眼朦朧的高子云,伸手摸上濕漉漉的樹杈,他想幫蔣立軍把樹杈拔掉,可他突然發現自己沒勇氣拔。 “畢寺?!?/br> 看著蔣立軍被血染得不成樣子的臉,高子云抬手猛擦著眼眶里的淚水,突然抬手看向畢寺。 畢寺就站在一旁,乍然聽到高子云叫她,她錯愕的視線立馬從蔣立軍身上轉移到他臉上。 “干、干什么?” 看到高子云緊盯著她的眼神,畢寺心里一驚,身體就突然控制不住的輕顫起來。 她看到高子云的手搭在樹杈上,高子云該不會是想讓她幫忙,一起拔掉插進蔣立軍身體里的樹杈吧? 不要??! 她不想這么做! 她也不敢! 畢寺被自己的想法嚇到了,雖然她平日里看起來挺大膽的。 但今晚是她第一次面對死亡之人,她是女孩子,她也會怕的,高子云別這么嚇她行嗎。 “對不起?!?/br> 高子云可不知道此時的畢寺嚇得肝都快裂了,他眼神特別認真的看著畢寺,真誠的突然道歉。 “???什、什么?” 高子云突如其來的道歉,太出乎畢寺的意料了。 她聽到了高子云的說得是‘對不起,’可她顯然不懂,高子云為什么要跟她道歉。 高子云也沒干什么對不起她的事,這種時候聽到他道歉,畢寺慎得慌。 “老蔣……”高子云見畢寺一頭霧水的樣子,他的視線緩緩下移又落到蔣立軍的臉上。 思緒翻涌間,高子云心里一酸眼眶又一次濕潤了起來。 上半夜的時候,蔣立軍還坐在他身邊跟他說。 那天打架輸給了子桑傾,欠畢寺一個道歉還沒說,改天得找個機會還了這句道歉。 “蔣立軍還欠你一個道歉,今天我替他還了,他不欠你什么了!” 高子云再次看向畢寺,一字一句說得特別清楚。 蔣立軍發生這樣的事情,他比誰都傷心。 其實他預想過會有這么一天,不是他送蔣立軍先走,就是蔣立軍送他先走。 這事來得太突然了,高子云一點也不想面對這件事,可他必須面對。 還有,高子云想讓蔣立軍走得輕松點,蔣立軍欠下的賬,他會替他還的。 “混蛋!誰要他的道歉了!” 高子云一說他的‘對不起’是替蔣立軍還她的后,情緒本就瀕臨爆發的畢寺,突然就失控起來。 從畢寺眼角涌出的淚水,瞬間多了很多,她一個箭步沖到蔣立軍身旁,推搖他的胸膛,崩潰道: “蔣立軍!你快醒醒!我不要你的道歉!你醒過來,我不要你道歉了!不要了!啊……” 畢寺說著搖著,突然就大哭起來,聲嘶力竭的嚎啕大哭著。 為什么? 他媽的到底為什么! 雖然她不太喜歡蔣立軍,畢竟前幾天打輸了也不跟她道歉,但她從沒想過要蔣立軍死。 更不想要蔣立軍在犧牲后,還托高子云還給她的道歉。 這會讓她覺得自己是個罪人,會讓她覺得蔣立軍的犧牲,她有著莫大的責任,她壓力好大。 “嗚嗚……對不起,我不要你道歉了還不行嗎?你醒過來好不好?” 崩潰大哭的畢寺無力的跪在蔣立軍身前,聲聲哭訴著的她,反倒跟蔣立軍道起歉來。 子桑傾見畢寺哭得這樣,她心里更不好受了,默默轉過身不去看。 “你不用內疚,他的犧牲跟你無關,他欠你的道歉你收到就行,不然他會走得不安心?!?/br> 高子云看了幾眼哭得比他還傷心的畢寺,幽幽的安慰起她來。 他知道,不管是蔣立軍還是畢寺,亦或者是站在一旁的子桑傾幾人。 大家心腸都不壞,只不過因為一點矛盾鬧得大家不是很愉快而已。 既然畢寺不介意了,蔣立軍也不用再把道歉的事惦記在心上了,這樣蔣立軍才能走得更輕松些。 他這個戰友能為蔣立軍做得,其實也就只有這些事情了。 畢寺沉默著不再說話,只一個勁兒的守著蔣立軍大哭。 好端端一個人就這么沒了。 她不要蔣立軍道歉了,蔣立軍能回來不。 死寂的氣氛縈繞在幾人周身,大家除了沉默還是沉默。 沒多久,一架直升機飛到了葫蘆口江岸上空。 晨曦冒頭了,太陽光開始灑落在大地上,巨大的螺旋槳旋風中,幾人抬頭,直升機正在緩緩降落。 直升機降落后,東陽西歸從機里跳了下來。 高子云的視線一直凝聚到蔣立軍身上,他并沒有和子桑傾四人一樣,去看從直升機上下來的東陽西歸。 東陽西歸看到渾身是血的蔣立軍時,他的一雙冷眉深深皺起。 從蔣立軍被洪水沖走,他是親眼目睹了全部過程的人,現在看到蔣立軍斑斑血跡的躺在岸邊,他的心情不可謂不沉重。 “我來?!?/br> 東陽西歸走到高子云身邊,看著雙眼大睜的蔣立軍,他嗓音低沉的輕聲道。 高子云緩緩抬頭,滿臉淚痕的他,雙眸悲戚的看著站在一旁的東陽西歸。 插在蔣立軍身上的樹杈,十之八九是翻滾在江里時,不小心插進去的。 現在他們找到了蔣立軍,勢必得把他身上的樹杈抽出來。 東陽西歸來之前,高子云好幾次想動手,但每次一伸出手去,淚水就抑制不住的往外涌,一直沒狠下心來。 而東陽西歸也正是看出了高子云遲遲不敢下手,才主動提出要把蔣立軍拔掉樹杈的。 高子云似乎在猶豫,但最終他緩緩起身,往后退了一步。 在畢寺眼淚鼻涕一大把的不解目光中,東陽西歸蹲了下去,一手罩在蔣立軍臉上,一手抓上y形樹枝緊握住。 看著東陽西歸這舉動,畢寺剛明白過來他要干什么,眨了個眼還沒看清楚,東陽西歸就猛一下拔掉了樹枝。 樹枝抽離了蔣立軍的身體,蔣立軍脖子與腰腹上的傷口,頓時涌現出更多的鮮血。 東陽西歸罩在蔣立軍臉上的大手緩緩移開,當畢寺再次看到蔣立軍的臉時,蔣立軍的眼睛已經安詳的閉起來了。 高子云因為自己大腿有外傷的原因,他裝備里隨身攜帶著衛生包。 東陽西歸將樹杈從蔣立軍身上拔掉后,他立馬取下衛生包拿出繃帶,細心的替蔣立軍包扎起傷口來。 畢寺本來想幫忙包扎蔣立軍的傷口,但她伸過手去時,高子云巧妙的避開了一下。 這是他兄弟,他自己就可以了,不想讓別人幫忙。 東陽西歸看著手中染著鮮血的樹杈,心里感慨萬千。 沒有這根樹杈,也許蔣立軍也沒辦法繼續活下去。 可因為這根樹杈,讓蔣立軍這一生的落幕顯得不太完美。 將被洪水沖走的蔣立軍三人先被帶回堤壩,之后才被送走。 這一日過后,整個堤壩上空在無形中,都縈繞著一股揮之不去的陰霾。 特別是子桑傾、步媚媚、阿史那一枝和畢寺,她們四人打從那一早上回來后,一個個就開啟了靜音模式。 幾天下來,錢淺和付絮終于是快忍不住了,這日傍晚,兩人找了個角落竊竊私語起來。 “絮兒,你瞅瞅寺哥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樣,我快受不了了,你有沒有什么辦法讓她說話?” 錢淺郁悶至極,蔣立軍他們三人犧牲了,她心情也不太好,但畢寺的反應尤為嚴重。 這幾天她和畢寺說話,畢寺的回答除了‘嗯’還是‘嗯!’或者干脆就無視她不回答她。 畢寺是誰,當初她可是信誓旦旦自封南滄艦隊八卦之神的囂張貨! 可看看現在的畢寺,幾天下來她說得話肯定不超過二十個字! 這要是換了以往,畢寺悶都悶死了。 “能有什么辦法,媚媚和一枝花她們也差不多,過段時間就好了?!?/br> 付絮聽說,蔣立軍犧牲后的模樣挺恐怖的,渾身是血,估計畢寺她們是被刺激到了。 正如付絮所說,當半個月后她們回到南滄艦隊時,縈繞在大家周身的范圍,自然也就好了。 這日中午,步媚媚回到宿舍時,一進門就見阿史那一枝躺在床上在偷笑。 “一枝花,你發春了?” 步媚媚超級驚訝的靠近阿史那一枝,她沒看錯,阿史那一枝就是在偷笑! 阿史那一枝一驚,這才發現步媚媚竟然就站在她床頭。 “發什么春?你想多了!” 回到基地后又恢復了日復一日的訓練,枯燥疲憊之余,阿史那一枝莫名的就想到了在堤壩上時,她撲倒在洛寒舟懷里的那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