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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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落,退后半步,向顧侯福身行禮。不用婢仆,單手提起三層食盒,輕松離開。 楊廉握著荷包,疑色重現。 自家同顧叔家不是親戚,對吧? 小叔? 大娘? 這稱謂,是否哪里不對? 顧錚見了,立時道:“母親獨我一子,我沒有兄弟姊妹,見到廉弟,自然喜歡。廉弟如不棄,喚我一聲兄長,可好?” 感情真摯,話語誠懇。 楊廉身為獨子,在宣府時尚好,入京之后,頗覺寂寞。有楊山楊崗為伴,到底相差十余歲,存在代溝。 現如今,遇到顧錚,見其和氣,予人之感頗類顧伯爺,頓生親近之意。 縱使疑惑未消,因其一番話,也被壓入心底。 “兄長?!?/br> 這聲兄長,喚得真心實意。 顧錚頷首,頓覺一股暖流直沖心間,酥酥麻麻,暢懷之感,實難以形容。 年少的友情,單純而美好。 是朋友,更似兄弟。 顧小世子,楊小百戶,因這場相遇,人生道路驟然發生改變。 年少習字練武,長成晉身朝堂,臨陣殺敵。 友誼與日俱增,心計手段觸類而長。聯手挖坑,填土埋人的事跡,舉不勝舉。 歲月流轉,隨著謝小狀元,顧小榜眼,王小先生,乃至皇太子殿下的加入,正德天子,楊顧謝內閣,錦衣衛南北鎮撫司,皆后繼有人。 至于東、西兩廠,劉公公和張公公含淚表示,咱家身殘志不殘,沒有親兒子怎地,咱家有干兒子,一樣傳承本領。 甭管明宦還是jian宦,照樣后繼有人! 侯府家宴之上,楊廉有顧錚相助,捧著果子露,笑彎雙眼。 人生九載,終于體會到做兄長的樂趣,顧錚責任感爆棚。 楊御史無法向侄子看齊,端起酒碗,看著清冽的酒水,咽了口口水,頗有些為難。 喝還是不喝? 考慮兩秒,終咬緊牙關,心一橫,就要仰頭灌下。 按照后世的話,毛腳女婿上門,酒量是最重要一關,不能喝也得喝! 未料想,碗到嘴邊,剛剛沾唇,就被顧卿劈手奪過。 “四郎不善飲,卿代勞?!?/br> 話落,碗一舉,頭一仰,一飲而盡。 連續三碗,楊瓚都只沾了沾酒味。顧伯爺全部代勞。 楊御史默然。 這等海量,他的確做不到。 果然,今生翻身無望? 顧卿放下酒碗,臉色不變,雙眸湛然。獨唇色殷紅,映襯膚色,竟有幾分妖艷。 楊瓚連忙轉頭,心中默念,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當著顧侯爺的面,萬萬不能失態。 “好!” 顧侯爺豪情頓起,拊掌之后,酒碗都不用,直接拎起酒壇。 “卿兒,同為父滿飲!” 顧卿沒有說話,接過家人新送的烈酒,拍開泥封。 見父親兄弟各舉酒壇,顧世子扔掉酒碗,同拎起酒壇,豪邁共飲。 楊瓚酒量一般,先時幾盞下腹,已是火燒火燎。 酒勁上來,頓覺眼餳耳熱。 見顧侯父子舉著酒壇,咕咚咕咚拼酒,楊廉顧錚湊到一處,低聲交流。楊御史干脆推開酒盞,執筷挾起一塊排骨,啃了起來。 紅燒做法,火候正好。 既入味又不缺嚼勁,正好下飯。 舉起筷子,分別挾起幾塊,放入楊廉和顧錚碗里。 “謝四叔?!?/br> 楊廉為父守孝,許久不食葷腥,楊瓚很是心疼。到京之后,問過太醫,得空就要給侄子進補。 可惜的是,無論怎么補,都不見侄子長rou,反倒個頭有抽高跡象。如此一來,更顯得小少年身板不壯,很是單薄。 看著碗中排骨,顧錚愣了兩秒,謝過楊瓚,和楊廉一起開吃。 “勞煩?!睏瞽懟剡^頭,對家人道,“三碗米飯?!?/br> 家人應聲退下,很快送來……三盆。 楊瓚無語。 是他說錯,還是對方理解錯誤? 誰家的碗這么大? 家人正色表示,楊老爺沒說錯,小的也沒理解錯。根本原因,侯府的飯量皆以盆計,從不論碗。 “京中規矩大,實在不便。在薊州時,多以桶量?!?/br> 楊瓚:“……” 這就是所謂的飯桶之家? 好吧,是他孤陋寡聞,大驚小怪。既然是侯府規矩,自不好多言。 家人退下,楊瓚正要盛飯。忽然想到什么,轉頭看向顧錚。 少年,用盆還是用碗? “楊叔,小侄用碗?!?/br> 或許是楊瓚的表情過于生動,不等話出口,已得到回答。 顧侯父子拼酒,一壇接著一壇子,咕咚咕咚,海量豪飲。大有一醉方休,萬事不愁之意。 “卿兒,為父虧欠你良多……” 連飲三壇,顧侯眼角泛紅,積在心中的話,借助酒勁,終得以出口。 顧卿不言,又拍開新壇泥封,道:“父親,兒是自愿?!?/br> 顧鼎搶過酒壇,道:“這一壇,我敬二弟!” 顧卿沒答言,劈手又搶了回來。 “兄長敬酒,弟不敢辭。酒壇就在那里,自便?!?/br> 簡言之,此壇是我拿,此封是我開,甭管敬酒還是自飲,自己動手! 顧鼎不以為忤,反而笑了。 笑聲越來越大,最后竟笑出眼淚。 回憶北疆之時,縱然艱苦,卻是策馬馳騁,揮刀殺敵,沒有那么多彎彎繞,用不著勾心斗角,何等暢快。 回京之后,立身朝堂,卻要時時小心,事事在意。 為防猜忌,父親告老,兄弟分宗,好好一家人,偏偏要分成兩家。 文武雙全,有蓋世之才的兄弟,更跪在祖宗牌位前,立下重誓,自斷子嗣…… 怨不怨? 恨不恨? 到頭來,竟連“愧疚”二字都說不出口。 “我敬二弟!” 拎起酒壇,顧鼎不似在飲,更似兜頭澆下。顧卿不言不語,動作半點不慢。 很快,兩人腳下多出三四只酒壇。 見此情形,楊瓚不禁蹙眉。 即便度數不高,也不能如此豪飲。 當是酒圣不成? “如果醉了,該如何是好?” 聞聽此言,顧錚咽下飯粒,又盛一碗,道:“楊叔無需擔心,祖父和父親的酒量不差,二叔更好。在薊州時,二叔力戰群雄,薊州鎮守以下都不是對手。府內藏酒不過五十幾壇,喝不醉?!?/br> 話落,夾起一只雞腿,自己沒吃,放到楊廉碗中。 “廉弟多用些?!?/br> “多謝兄長?!?/br> 顧錚頷首,很是滿足。 “楊叔放心,廚下定備著醒酒湯?!鳖欏P又道,“祖父一直記掛二叔,與其勸阻,不如由其痛飲?!?/br> 清醒時,許多話壓在心里,不能出口。 不如一醉,或能解開心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