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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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上眼,楊瓚捏了捏眉心,想繼續睡,肚子發出咕嚕嚕的抗議聲。 室內沒有滴漏,以天色判斷,應過了酉時,將屆戌時。 返京途中,為加快速度,免生枝節,一切從簡。膳食都是事先預備的干糧,干巴巴咬不動,用水泡軟,勉強能入口,味道自不用說。 楊瓚胃口不好,從昨日至今,滿打滿算,只用了兩個饅頭。 抵京之后,又遇刺殺,連口水都沒喝。倒頭就睡,一直睡到現在,不餓才怪。 呻吟一聲,當真不想起來。 舟車勞頓,人困馬乏。 不歇還好,一旦躺下,疲勞驟然爆發。四肢酸疼,關節仿佛生了銹,動一動都難受。 咕嚕,咕嚕嚕,咕嚕嚕嚕嚕。 肚子轟鳴,似變調的交響樂。 楊瓚平躺著,單臂搭在額前,抿進嘴唇,試圖和“本能”對抗。 理智告訴他,該起身填飽肚子,才好繼續休息。奈何惰性使然,壓根不想動。 “沒轍啊?!?/br> 果然人不能放松。 在江浙時,熬油費火,終日忙碌,事情最多時,一天僅能睡兩個時辰。依舊精神奕奕。說話辦事不見半點拖沓。 回京不到一日,就躺在榻上不想起身。累積的疲勞全部涌上,骨頭縫都開始疼。 想到這里,楊瓚嘆息一聲。再次返身,對上半垂的帷帳,神情忽生變化。 未受傷的手,試著探向榻邊,心中默數。 這面積,似乎有點不對。 醒來這么久,竟然沒有發現,這里壓根不是他長居的客廂! 桌椅屏風不論,同客廂內相比,這張床榻何止大了一倍。 怎么回事? 心懷疑問,腦子開始飛速轉動,心中閃過數個念頭。 客廂換了擺設? 單從房間布局,便可推翻。 那是怎么回事? 撐著胳膊,楊瓚坐起身,靠在一側床欄,皺眉打量四周。 床前一面六扇屏風,換下的常服,即掛在屏風之上。屏風左側,靠墻一張木架,上擺一只瓷瓶,細長瓶頸,通體青釉。 自榻上站起,楊瓚抻個懶腰,信步繞過屏風,視線豁然開朗。 陳列奇珍的百寶架,懸在墻上的黑鞘寶劍,靠窗一張大案,筆墨紙硯齊全。 一道雕花拱門,隔開內外室。 楊瓚站定,終于明白,自己身在何處。 這算是,登堂入室? 引申含義不對,僅從字面理解,卻是相當形象。 馬長史曾言,自長安伯府建成,正房即為“禁地”,除了伯爺,連老侯爺和世子都少有踏足。 兩人過府,天晚留宿,大都歇在客廂。 “鎮撫司的同僚,也少有過府?!?/br> 錦衣衛的身份本就特殊,顧卿掌管詔獄,更添一層冷厲,連同僚都忌諱三分。有事沒事,少有人登門拜訪,除非是想找不自在。 如楊瓚般借宿府中,一住就是數月,壓根不急著離開,實在是少有。 兩個字:猛士。 四個字:當真猛士! 伯府的護衛,隱藏在暗處的錦衣校尉,都是萬分佩服。 如此大無畏,世間難尋,理當欽佩! 楊瓚停在桌旁,在燭臺下摸索,果然發現一枚火折子。 輕輕吹了吹,紙卷很快燃起,橘色火光映亮雙眼。 燈燭點亮,蓋上琉璃燈罩,煙火隨精巧的設計流入燈體,消失不見。 黑暗被驅散,楊瓚坐到凳上,看著閃爍的火光,靜靜沉思,腹中轟鳴都被忽略。 留他在正房,是顧卿的意思? 假使如此,預先制定的“計劃”,怕要更改。 撐著下巴,手指敲在桌上。 回憶起進府后的種種,楊瓚驀然發現,顧伯爺太合作,之前想好的辦法,竟有多數用不上。 “頭疼啊?!?/br> 人躲著,他頭疼。不躲了,一樣頭疼。 不得不承認,他看人的眼光,實在有待加強。 顧卿的性格,著實難以捉摸。本以為猜到幾分,結果呢? 照舊被耍得團團轉。 事到如今,仍沒發現顧伯爺是故意躲著他,等魚上鉤,脖子上長的就不是腦袋,是窩瓜,還是空心。 嘆息兩聲,楊瓚瞇起雙眼。 本來簡單的一件事,變成現在這樣,實在令人無語。 只能說,聰明反被聰明誤。和錦衣衛玩心眼,稍不注意就會掉坑,遠不如直來直去的好。 想到這里,楊瓚翹起嘴角。 對,就這么辦! 剛剛做下決定,房門即被推開。 燭光閃動,顧卿提著一只食盒,走進室內。 青色道袍,烏發未成髻,僅用布帶系住,披在肩頭。 走到近處,沐浴后的清香襲來,發梢仍在滴水。 燈下美人,膚白似玉,眉如墨染。唇不如往日鮮紅。神情中少去刀鋒般的冷意,多出幾分慵懶。 顧卿立在桌旁,手臂提起。 兩層的食盒,隱隱飄出面食的香氣。 咕嚕。 楊瓚捂臉。 美人當前,肚子卻叫得響亮。 當真是煞風景。 “四郎醒了?!?/br> 四郎? 注意力從食盒轉開,楊瓚微訝,看向顧卿。 “顧同知?” 顧卿側首,眼中笑意愈發明顯。俯下身,溫熱的氣息,瞬息拂過楊瓚耳邊。 “我記得那日,四郎喚我靖之?!?/br> 轟! 一道旱天雷,楊御史瞬間石化。 口干舌燥,暈紅自頸部蔓延。嘴巴開合,硬是說不出半個字。 未再多言,顧卿直起身,取下盒蓋,一碗熱騰騰的湯面擺到楊瓚面前。 “四郎該餓了?!?/br> 碗擺上,筷子送到手邊。 見楊瓚遲遲不動,顧卿挑眉,片刻后,竟收回筷子,取出一柄瓷勺,舀起鮮濃的高湯,試了試熱度,送到楊瓚嘴邊。 燭火輕搖,焰心炸裂,噼啪乍響。 楊瓚看看顧卿,再看看瓷勺,張嘴也不是,不張也不是。 “同知,這有點不妥……” 話到一半,湯已送入口中。 鮮味沁入味蕾,咽下去,再張口,又是半勺。 三勺之后,楊瓚認輸。主動拿起竹筷,挑起細如發絲的長面,送入嘴里。 高湯的鮮味,面條的勁道,熬至酥軟的牛rou,碧綠的青菜。點些醋,頓時胃口大開。整整一碗,連湯帶面,全部下腹。 楊瓚放下筷子,額頭冒出一層薄汗,肚子撐得滾圓。擦擦嘴,盯著空掉的大碗,不敢置信,自己竟吃了這么多。 果然近朱者赤。 和飯量大的人相處,胃口也會不自覺增大。 “用好了?” “恩?!?/br> 楊瓚點頭,拋開體統,開始在室內踱步。